19 豔女篇 豔女篇17
第19章 豔女篇 豔女篇17
辰時,太陽日出漸東,陽光直射大地,落在鄭府門前鎮守的石獅身上,讓石獅多了幾分威嚴。
“啊……”
打着哈欠的小厮推門而出,慢悠悠走到石獅是不是前面,一下一下,有氣無力地用苕帚掃着地面。
石獅旁的光影下站着一道人影,見小厮背對着他,那人猶豫了一下,走上前來:“這位大哥,大哥……”
小厮茫然回頭,見了那人,表情一下子變得嫌棄起來,他一掃袖子:“怎麽又是你,去去去,大哥我忙着呢。”
男子頭戴方巾,身着一身灰藍色布衣,見小厮動作,他臉上雖然難堪但是終究是忍下了,固執的守在小厮身旁:“大哥,我與貴府的姚蕪姑娘是老鄉,求您通融通融,放我進去見她一面,或者您行行好,告知她一聲行嗎,就告知一聲。”男子懇求道。
“自姚夫人得勢後,說是她老鄉的沒有千兒也有八百,就你……一邊去一邊去。”小厮鄙夷道,順手一苕帚往男子戳去。
男子躲避不及,被絆了絆差點兒摔倒。
小厮哈哈大笑:“你瞧你那窮酸樣兒,好好睜大狗眼看清楚這裏是什麽地方,還姚蕪姑娘,姚蕪姑娘現在可是咱們鄭府的姚夫人,走哪兒不是奴才丫鬟一大堆,就憑你一個外男,別說進府見她,就算在外邊兒你也見不到她!”
男子的臉一陣青一陣紅,他望了望鄭家門第,院子之大,牆之高,他似乎一輩子都攀不上。
他從未想過攀附權貴,若非到了不得不去找她的地步,他哪裏會來到這鄭府。
他忍下嘴裏的苦澀,嗫嚅道:“若、若見不到的話,我這有一封信,大哥,您、您要不幫我把信帶進去吧,給姚蕪、姚夫人,她見了信一定會打賞大哥您的,求您了,求您了!”
“嘿,你這厮看着斯斯文文,怎麽臉皮這麽厚,還姚夫人打賞,你怎麽不賞我點,淨指望人女子。不寄不寄,走遠點,今日府中還有貴客,別髒了咱們鄭府門前的地兒。”小厮不想再理睬,揮揮惠惠手将信打落,拿着苕帚走向另一邊,邊走還邊嘀咕着:“姚夫人那麽美的人能跟你一個窮酸書生要好?還看信,真是白日做夢。”
男子撿起信一把抓住了小厮的手臂,再次将信遞到小厮跟前,哀求道:“大哥,幫幫忙吧,我真的有急事,人命關天的大事兒啊!”
“你!你放開我,你信不信我打你了!”小厮從沒見過這樣不識好歹的人,他朝男子揮起苕帚,故作威脅:“我真打你了,真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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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少女清亮的聲音從路另一邊傳來。
小厮和男子同時看向來人,映入眼簾的是一把精致的白紙傘。
昨日受鄭窕邀請,今天季稻特地算好時間來到這鄭府,沒想到府門前竟然還上演着這樣一出好戲。
烈日當空,紙傘上揚,先露出季稻一雙充滿探究的眼睛随後便是她姣好的容顏。
季稻緩步而來:“當街毆打他人,鄭老爺就是這樣管教你們的嗎?”
“你這姑娘好生不講道理,明明是他先糾纏于我,糾纏不成他竟拉扯于我,我不過是想讓他放手罷了,怎麽算毆打他人,難道你看見他身上被我打下的傷痕了?”小厮怒道。
季稻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子,他衣着整齊,并不像被打的模樣。
不僅如此,季稻好心幫那男子,可那男子卻好像并不領情,反而幫那小厮解釋道:“姑娘,是我求這位大哥幫忙的,他沒有打我。”
若是平常女子,見到如此好心當成路肝肺的男子,怕早就臉一紅跑了。可季稻不會。
季稻看他眼中隐忍,對小厮帶着點讨好,看樣子是不想得罪小厮。
那她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季稻想着,目光掃向小厮,語氣也稍微放軟了些:“即便如此你也不該用棍棒威脅。”
小厮撇了撇嘴:“我也沒想打他,還不是他先對我動手動腳的。”
季稻緩緩走近二人,她望向那“據說”對小厮糾纏不休的男子,問道:“二位看上去都不像不通情理的人,怎麽會在這門前當衆争執起來?”
季稻問及,男子張了張口,似乎覺得對季稻說起此事很沒有必要,于是他避開季稻的目光,倉促搖頭:“沒、沒什麽。”
一看就隐瞞了什麽。
還是小厮氣不過自己被冤枉,他将苕帚一收,先對男子道:“沒什麽你抓着我不讓我走?”
後又對季稻道:“姑娘,我看這厮謊話連篇!他剛剛還跟我說想見我們府中的一位女主子,可他一個外男我如何能讓他進,我不讓他進他就抓我不讓我走,非要讓我幫他寄信,誰知道他寄的什麽信,若是封不幹淨的信還平白連累我,姑娘,我在鄭府當了多年差了,這樣的人沒見過百個也見過幾十個了,你信他不如信我。”
男子被小厮說得面紅耳赤,他将信緊緊抓在手心裏,擡頭弱弱反駁:“我與貴府姚夫人之間清清白白,絕無半點兒龌龊,小生願以性命擔保,此信絕對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無任何出格之處!”
小厮翻了個白眼:“牢裏那些賊人也不會承認自己殺了人。”
男子臉色一白,咬緊嘴皮,無言以對。
季稻望向男子手中的信,她眼神很好,一看就能看見面上的字,她眸子泛起漣漪,轉瞬即逝。
原來是她的信。
季稻裝作不知的模樣,問男子道:“這位郎君,我方才聽了幾耳朵,你說你找那位女主子有急事,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說的可是真的?”
“你聽他吹吧,出人命不找官府,找什麽府中的女主子啊。”小厮陰陽怪氣道。
男子見小厮油鹽不進,他捏緊拳頭,語氣哀切:“我真的有急事。”
季稻見他目光凝重,表情憤慨,不像作僞。
她思忖片刻,道:“雖不知你話中真假,不過若涉及人命,我還是願意幫你一回的。”
男子詫異望向季稻,将信将疑:“姑娘有辦法幫我?”
小厮狐疑道:“姑娘,就算你長得好看,可進咱們鄭府也不單看臉啊!”
季稻神秘一笑:“不一定哦,我昨日就已經用臉進去過了。”
小厮冷哼道:“不可能!”
就像是說好了似的,正當氣氛烘托到這兒的時候,就有人恰巧從鄭府裏走了出來。
還是個半生不熟的熟人。
季稻眉眼一彎。
來了瞌睡遞枕頭,妙極。
“龐三兒,這門前怎麽還有水,地也沒掃幹淨,你是不是在偷懶!”
孫大志一瘸一拐走到門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那小厮,也就是龐三兒,聞言直喊冤枉:“孫管家,小的冤枉呀,實在是門口來了個瘟神不讓小的做工……”
孫大志擡頭看過去,第一眼看見了男子,他哇哇大叫:“劉青言,怎麽是你!你來鄭府有何貴幹啊!”
劉青言忙道:“孫管家,我想請您幫我給姚蕪……”
話還沒說完,孫大志就不耐煩道:“是姚夫人!劉青言,當初姚夫人嫁進府裏的時候就跟你沒關系了,你今日出現在這裏,是想給姚夫人添麻煩還是想給老爺戴綠帽子啊?”
劉青言瞪大眼:“我絕無此意,我只是……”
“絕無此意就快滾,等會兒這鄭府還有貴客要來,別髒了客人的眼……”孫大志不屑的目光從劉青言身上移開,移到了他身旁的白紙上下:“大白天還打傘,神智不清……”
那個“清”字還沒落下,他就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孫大志的喉嚨就跟被魚刺卡住了一樣,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孫管家,一夜不見,您還是這般威風。”季稻笑道。
孫大志猶如當頭一棒,立刻清醒過來,他連忙一瘸一拐走過來,讪笑道:“喲,我就說這天兒咋這麽好雲咋這麽白,原來是季姑娘您來了,快請快請快請,小姐在府中恭候您多時了。”
孫大志谄媚的話讓龐三和劉青言都為之一驚。
他們全然沒想到這柔弱無奇的女子竟然能讓孫大志如此恭維,她到底什麽來頭?
特別是劉青言,此刻他目光呆滞,帶着明晃晃的悔恨。
這位姑娘問他幾遍,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或無視或撒謊,早知她是這樣的大人物,他就應該與她陳情的,失算,失算啊!
不知此刻這位姑娘是否還會幫他?
劉青言又擔憂又害怕,他尴尬地看向季稻:“姑娘,對不住,我方才……”
季稻不在意他想說什麽,只是擡手抽走了劉青言握在手中的信,揶揄他道:“現在我可以幫你轉交了嗎?”
劉青言一愣,不可置信:“姑娘真的願意幫我?”
季稻回道:“我聽你說你有天大的急事,事關人命,若此言當真,那這封信我一定會你轉交,若是假的……孫管家既然知道你的名字,那你一定是青城的人,若是假的,那正好告知整個青城的人你劉青言不足以為他人所信。”
劉青言沒想到季稻會這麽想,他感激涕零中又帶着些許敬佩:“姑娘大義。”
季稻微微颔首,就當受了這誇獎。
“季姑娘,這邊請。”孫大志在頭領路。
“走吧。”
季稻的目光若有似無從信面上掠過。
跟在孫大志身後,季稻與劉青言、龐三兒錯身而過,在她錯身那一刻,無人看見,她眼中狡黠,嘴角揚笑:她正愁沒有借口接近那位姚夫人,沒想到來了場及時雨,上天眷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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