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豔女篇 豔女篇20
第22章 豔女篇 豔女篇20
茶樓,原是品茶閑談的地方,但在二樓用竹簾相隔的其中一個雅座上,氣氛卻越發平靜詭異。
滴淋淋的茶倒了半杯被推往對面。
淡綠長裙的女子半起身,捋着袖子将茶壺放到一旁,随後揚起一抹恬靜的笑,語氣很是溫柔:“不知道你愛喝什麽茶,我要了一壺龍井……”
“姚夫人,不必了。您有話就直說吧,你我孤男寡女長久共處一室,不好。”
姚蕪長相柔美,不知道是否長期服用百年雪蓮的原因,她肌膚如雪蓮般淨透,看上去像一塊沒有瑕疵的美玉。更別提她此刻雙頰粉若桃花,整個人多了些許妩媚風情,任誰見了都移不開眼睛,舍不得拒絕。
可就是這樣,即便是這樣,茶還是被推了回去,對方拒絕她拒絕得十分果斷,并且明顯不欲與女子扯上關系。
“對誰不好?”女子打趣道。
男子毫不猶豫:“對我娘子。”
女子原本笑着的嘴角一僵,她擡手掩了掩面,試圖遮住自己變化的表情,可似乎維持不下去,最終化為一口氣嘆出,随着嘆出那口氣,她的衣袖緩緩放下:“公子真就這般絕情?”
她坐在男子對面。
“姚夫人,請您自重。”
男子的聲音讓人感覺很熟悉。
季稻看向鄭窕,鄭窕不出意外揪緊了手帕:“姚蕪找他做什麽?”
一竹簾之隔,對方的聲音能夠很清晰的傳達給季稻與鄭窕。
而那道聲音無疑是一個熟人,一個幫過季稻也幫過鄭窕的人——林書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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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稻拍了拍鄭窕的手:“鄭窕,面對自己,沒有什麽能讓你為之煩惱。”
隔壁一個姚蕪一個林書誠,無論是誰都足以擾亂鄭窕的心房讓她無法冷靜,但季稻提醒了她,面對自己,她必須面對自己,是的,沒有什麽能讓她鄭窕煩憂,有的話就燒掉它!就像燒掉那些書一樣!
鄭窕眼神從猶豫逐漸堅定起來,她深呼吸一口氣,壓住自己內心的情感:“謝謝,我好多了。”
季稻淡淡一笑。
隔壁雅座,姚蕪望向林書誠,對方不接她的茶,她便自顧自端起茶飲了一口,繼續道:“公子,你成過親,這點毫無疑問,你的妻子其貌不揚,是個孤兒,無權無勢。而鄭家不一樣,鄭家可以給你更光明的前途……”
“所以呢,你要我做什麽?”林書誠不待姚蕪說完,就打斷姚蕪道,他一向溫和的聲音此刻含着能讓人察覺到的冷意。
“林公子,鄭窕很喜歡你。”姚蕪接着他的話道。
鄭窕沒想到姚蕪居然在為她說話,她先是一怔。
姚蕪竟會為她說話?
不對勁,姚蕪這個壞女人怎麽會為她說話。
鄭窕不相信。
不相信之後,鄭窕的餘光突然注意到一旁露出饒有趣味表情的季稻,鄭窕沒來由的湧上心虛和憤怒。
她連忙望向季稻,為自己辯解道:“季姑娘,我我、我沒有想癡纏林公子,是姚蕪自作主張的,這段日子我已經想通的,真的,你相信我!”
季稻有些驚訝,她打趣道:“我還以為你會高興?”
季姑娘竟這樣想?
難道季姑娘是在試探她?
一定是,季姑娘一定是想要看看她的決心!
鄭窕想着連忙甩頭,眼神看上去比信仰更堅定:“我不喜歡林公子了,真的。”
季稻倒沒有想這麽多,只不過聽上去姚蕪對鄭窕可比鄭窕對姚蕪好多了。
林書誠聽見姚蕪的話,臉上竟露出類似厭煩的表情。
“果然又是為了鄭窕!”
林書誠在外一向是翩翩君子,哪怕再不喜歡別人糾纏也不會說太重的話,更何況是現在明晃晃的厭惡。
“姚夫人,我上次已經同鄭姑娘說得很明白了,我林書誠這一生只會成一次親,只會有一個娘子,而且我的娘子只會是柳長月,至于其他人,我不喜歡,別說鄭家,哪怕是京城高官的女兒在我看來也比不上長月一根手指頭,您明白了嗎?”林書誠站起身,堅定道,說完話他便一拱手:“姚夫人,我下午還有課,就先走了,日後不必再找我,否則我會說出比今日更難聽的話,若你們顧及鄭姑娘的名譽,就請你們放過我。”
林書誠的話讓姚蕪愣了愣。
望着林書誠的背影,姚蕪似乎想說什麽,慌張去拉林書誠,卻不小心被絆了一下,同時打翻了茶杯。
茶水濺起,落在林書誠衣服上,林書誠下意識轉頭,姚蕪一頭撞到了林書誠身上,姚蕪連連往後退,跌跌撞撞的撞到竹簾上,她的衣裳也被濺濕,比林書誠更大片,看上去稍顯狼狽:“對不住,林公子!我、我只是想說,你別怪鄭窕……今日是我自作主張,老爺也勸我不來的,只是我、我實在想鄭窕開心,你那話我也知道了,以後我不會提了,還請你不要告訴鄭窕,否則她會更讨厭我的……”
姚蕪抿起唇,眼神露出幾絲哀求,和之前那個雲淡風輕從容不迫的女子大相徑庭。
林書誠望着姚蕪,她的表情看上去實在可憐,讓林書誠無法再繼續冷漠下去。
于是林書誠的眼神從冷漠變成了幾分同情幾分憐憫,還有幾分無奈,最終他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方整潔的手帕遞給了姚蕪:“姚夫人,你扪心自問,高門大戶真的那麽好嗎?看着你,書誠更覺得現在的生活難得可貴,書誠不想改變。姚夫人,今日之事書誠不會告訴第三個人,書誠告辭了。”
姚蕪愣愣接過手帕,望着林書誠大步離去的背影,直到背影不見,她狠狠抓緊手帕,越收越緊,表情陰晴不定。
是啊,現在的生活難得可貴,所以她才羨慕啊,所以她才想改變啊。
姚蕪心道。
季稻為愣着不動的鄭窕倒了杯茶,她挑了挑眉,問向鄭窕:“鄭姑娘覺得如何?”
想起姚蕪的話,鄭窕內心很複雜。
她猶豫道:“季姑娘,我、我雖然厭惡姚蕪,可從來沒欺負過她啊!我也根本不需要她讨好我,她與我爹的關系是她和我爹之間的事,我從來沒插手過,她怎麽搞得我欺負了她一樣……”
鄭窕心裏很不是滋味。
姚蕪對林書誠的示弱和林書誠對姚蕪說的那些刮她心的話都讓鄭窕很不是滋味。
“高門大戶怎麽了,高門大戶也沒有欺負人呀,怎麽姚蕪跟在我家受了委屈一樣,怪不得我爹和她吵架,她非要找林公子,我爹能不生氣嗎?”鄭窕嘀咕道。
季稻想了想,道:“也許,她真的很關心你對她的态度吧。”
鄭窕一噎。
對姚蕪,她無論做什麽鄭窕都喜歡不起來。對鄭窕嫌貧愛富的印象,鄭窕是去不掉了。
鄭窕便沒有說話。
季稻緩緩起身。
“季姑娘,你要做什麽?”鄭窕緊張道:“不會是要去找姚蕪吧,我、我……”
季稻看出她緊張,好笑道:“你忘記我們來茶樓的目的了嗎?”
季稻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沖鄭窕揚了揚。
鄭窕恍然,松了口氣:“季姑娘你去吧……別告訴她我在這兒。”
鄭窕現在還不知道怎麽樣面對姚蕪,她現在出去姚蕪尴尬,她也尴尬。
季稻點頭:“那我去了。”
于是,在姚蕪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季稻從後座走出,叫住了姚蕪:“姚夫人,請等一等。”
姚蕪聞聲轉頭。
只見迎面走來了一個陌生而美麗的白衣少女。
姚蕪眼中湧上疑惑:“姑娘,是你在叫我?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姚夫人,你不必認識我,因為我只是個信使罷了。”季稻兩指夾着信亮給姚蕪看:“姚夫人,有人托我給您送封信。”
“我的信?”姚蕪目光定格在季稻的指間,她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信,拆掉看了看。
不一會兒姚蕪似乎就看完了,她将信遞回給了季稻,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見到林書誠的時候多,姚蕪道:“姑娘,你送錯了,我不認識寫信的人。”
季稻觀察着姚蕪的表情,從始至終,姚蕪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就像她真的不認識寫信的人一樣。
如果姚蕪是在假裝,那她一定是一個極好的表演者。
季稻接過信,淡淡一笑:“那可能是我記錯人了。”
姚蕪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輕輕拂身:“姑娘,那我就先告辭。”
季稻微微颔首。
姚蕪緩緩下樓,離去。
季稻看着已經被拆開的信,她一目十行将信看了個大概。
“季姑娘,我看姚蕪下樓了,怎麽樣,你的信送到了嗎?”鄭窕蹑手蹑腳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
鄭窕過來的時候,季稻已經被信折好收好,所以鄭窕沒有看見那封沒送出去的信。
季稻思索了一下,故作神秘道:“……也許送到了,也許沒送到。”
鄭窕一頭霧水:“什麽叫也許送到了也許沒送到?季姑娘,你都把我說糊塗了。”
“秘密。”季稻眉眼彎彎,像夜晚皎潔的月亮。
鄭窕無奈道:“好吧好吧,今晚你想吃什麽,青城有一家酒樓還不錯,要嘗嘗嗎?”
“改日吧,今夜我有約了。”季稻回道。
鄭窕失望地低下了頭:“好吧,那就改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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