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豔女篇 豔女篇21

第23章 豔女篇 豔女篇21

季稻原本準備把鄭窕送回鄭府就離去的,但她只送到了一半,後半段便不需要她送了。

季稻看去,只見路邊一道身影扶着樹,弓着背,汗如雨下,他的身旁站着一麻衣小厮,拿着小扇子給他扇着風。

“先生,要不您先回去吧,您的傷還重着呢……”小安擔憂地望着他。

他搖搖頭,呼着氣:“沒事,我歇會兒就好。”

“可是先生……”小安不忍,想繼續勸勸,可他執意道:“我沒事,走吧……”

原來是馮春生。

他在這裏做什麽?

季稻好奇地停下了腳步。

“季姑娘,你怎麽了……”

見季稻停住腳步,鄭窕下意識問道,“咦?春生?你要去哪兒?”鄭窕詢問季稻的話一頓,因為她順着季稻的目光看見了樹下的人影。

鄭窕先是疑惑,随後看見了馮春生那副病弱模樣,不由得就蹙起了眉,露出了擔心的神色。

鄭窕的聲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所以一聽見他就愣住了,随即他不自覺擡起了頭,強撐起了腰,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狼狽,可惜效果不太顯著。

季稻啧了一聲。

男人最後的倔強啊。

鄭窕看見馮春生,連忙快步走過去,走過去途中又問了一句:“春生,你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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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終于回來啦!”小安喜出望外,望着鄭窕不知怎地就像是看着什麽救星一樣,那樣鄭重而熱烈的眼神倒把鄭窕吓了一跳。

“怎、怎麽了嗎,你們有事找我?”小安的話不得不讓鄭窕這麽想,竟讓春生都撐着病軀出來尋她,該是何等的大事啊!

這麽一想,鄭窕緊張起來:“府中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不是不是”,小安眼疾嘴快:“小姐,您回來就好了,是先生,先生他很擔心……”

“咳咳……”

就在小安要說到關鍵地方的時候,馮春生忙咳嗽起來,咳得面紅耳赤的,打斷了小安還沒說完的話。

“先生,您沒事吧!”

“春生,你怎麽了?”

鄭窕和小安再沒有談天的心思,都同時望向馮春生,擔憂問道。

“嗆住了,不礙事。”馮春生,掩面回道。

“你身體還未大好,出來做什麽?爹爹批準你休息三日,你就應當好好休息才是。”鄭窕關心中帶着責怪,不過更多的是因關心才責怪。

馮春生故作鎮定輕松的看向鄭窕:“小姐,我只是出來走走,大夫說對身體好。”

對身體好?

鄭窕看見馮春生艱難站立的模樣,又看了眼他有些可疑的表情和汗流雨下的臉,狐疑道:“真的?不會是我爹又不讓你休息了吧?他要你出來做什麽?是采買還是收賬?爹怎麽能這樣,你還受着傷,他就這麽缺這點銀子嗎?”

鄭窕在一旁胡思亂想,馮春生搖頭:“小姐,你想到哪裏去了,我真的是自己想出來走走,躺一天太難受了。”

“果真?”鄭窕還是不信。

馮春生無奈道:“真的,比珍珠還真。”

鄭窕這才松了口氣:“不是我爹就好。”

省得他們又吵架。

鄭窕以前還是很尊敬她爹的,但自從她爹為老不尊娶了妾室,她對她爹就沒以前那麽敬重了。

小安看了看馮春生,又看了看鄭窕,小眼珠子一轉。

“先生,您明明是擔心小姐才出來的,怎麽到了小姐面前又撒謊了呢?您不是一向跟小安說,做人不能撒謊的嗎,您怎麽能撒謊呢?”小安一臉正直,說得跟真的一樣。

“為了我?”鄭窕愣了一下,她頓頓看向馮春生,帶着詢問和疑惑。

馮春生臉色一變,厲聲道:“小安!”

鄭窕被他突然提高的聲音吓了一跳:“春生,你這樣生氣做什麽?”

小安只固執地看向鄭窕,将沒說完的話說完:“小姐,小安原本不想說的,但您小安不能看着先生這麽作踐自己的身體……小姐,您瞧瞧這天色,先生哪裏放心您一個人出門在外,他表面不說可心裏實在擔心,非要出門找您,小安勸了又勸都勸不住,小姐,先生對您……”

春生對她?

鄭窕莫名心中一跳。

“小安,閉嘴!”馮春生聲音逐漸加大,強硬地打斷了小安的話。

馮春生現在的眼神比方才更嚴肅,更生氣,從未見過馮春生這副模樣的小安聲音漸漸消失在嗓子裏,他被馮春生吓住了。

同時被吓住的還有鄭窕。

“春生……”鄭窕嗫嚅道:“你,你現在有些吓人。”

馮春生沒想吓着她,只是不由自主就……

與她相關的事,他總是沒辦法保持理性。

馮春生深呼吸了口氣,将情緒壓了下去。

他一心只想讓鄭窕不要誤會,于是他刻意冷着臉,刻意冷着聲音,對鄭窕道:“小姐,你別聽小安胡說八道,我真的只是為了散散心,春生并非為了你。”

并非為了她?

“可小安說……”鄭窕猶豫地看向小安。

馮春生生硬道:“他在胡說。”

鄭窕抿了抿唇:“是、是這樣嗎?”

小安不敢說話。

馮春生道:“是。”

堅決又果斷,不讓人有一絲聯想。

莫名地,鄭窕心中有些失落。

“這樣啊,那、那我回去了,你呢,春生?還要再走走嗎?”鄭窕結結巴巴道,不知道是尴尬還是什麽別的情緒,讓她忍不住想離開這裏。

“我再走走。”馮春生回道。

鄭窕幹巴巴地“哦”了一聲。

“勞煩季姑娘送小姐回鄭府了。”馮春生看向季稻。

季稻看夠了戲,卻不想如馮春生的願。

這馮春生可比她家小竹子擰巴多了,還有鄭窕,她貌似對這個馮春生不太一樣,季稻直覺她不該做這個順水人情。

于是季稻無奈一攤手:“那不行呀,我還有事要走呢,要不還是勞煩馮公子送鄭小姐回府吧,反正你們都順路不是嗎?”

馮春生沒想到季稻會這麽說,他怔了怔:“季姑娘,這兒離府不遠……”

“是呀,離府不遠,可是我真的有事呀,馮公子也說了季稻朝馮春生笑了笑。

她可急着回去撩男人呢。

馮春生一噎。

鄭窕看看季稻,看看馮春生,忽覺自己好像是個燙手山芋,頓時她就不開心了:“不用你們送了,我自己回。”

鄭窕說着就走。

季姑娘真是的,不送就不送嘛,怎地還特地跟馮春生說,還有馮春生,他真是個讨厭鬼!

馮春生着急地望着季稻,又茫然地望向鄭窕。

“小安,你去……罷了,我去。”

馮春生無法,只能跟着鄭窕回家。

小安眼睛一亮,跟着馮春生走,走到一半他忽然轉過頭朝季稻一笑,他咧着嘴露出兩排牙齒,眼中全是佩服。

嗯?

他笑什麽?難道他以為她在撮合這倆?

季稻無語。

她只是看不得這麽擰巴的事情而已。

季稻握着傘,回眸遠遠望着那三人的背影。

鄭窕氣沖沖在前面走,馮春生說着什麽,鄭窕那鵝蛋臉變鼓成了小包子,小安在後面偷笑,三人看上去和諧極了,像一幅畫。

季稻望着望着……

恍惚間,其中一人好像轉過頭,對着她甜甜一笑,輕聲喚了一句:

“稻娘。”

季稻臉色一變。

她揉了揉眼睛,再晃眼,那一笑便是南柯一夢,消散雲煙,從未有人轉過頭,也從未有過那一聲“稻娘”。

從未。

季稻握緊傘的手越收越緊,她眼神明明滅滅,看不清其中的真實意味。

黃昏下,季稻愣愣站在原地,影子被夕陽越拉越長。

直到一道人影也被拉長,逐漸走入她的視線裏。

男子修長的手指輕輕擡起季稻的傘沿,露出季稻整個人影,季稻的頭随着傘緩緩擡起,看向他。

他容顏絕世,在黃昏落霞下更是,如閃閃發光的星星,同日月争輝,耀眼而奪目。

他抿了抿唇,眼中彙聚着黑沉的漩渦:“季稻,他就笑得這般好看,以至于讓你回味這麽久嗎?”

季稻擡眼望他:“郎君怎麽來了呀?是特地來接奴家的嗎?”

商溫沒好氣道:“不是,路過。”

“口是心非。不過沒關系,誰讓奴家喜歡郎君呢。”季稻彎起眉眼,撲向商溫懷中,像只溫順的兔子。

商溫穩穩接住她,也接住她的傘,手下意識環上她的腰。

商溫還未說話,季稻趁着此刻,故意湊近商溫耳畔,輕聲:“小竹子,想你。”

商溫猝不及防聽了一耳“情話”,頓時紅了臉,眼中風暴消散雲煙,連方才的質問都再想不起來,只腼腆地說了句:“不要鬧。”

季稻的傘微微下沉,遮住了她與他的眉眼,說着俏皮話:“就鬧。”

季稻撒撒嬌他就忘記了東南西北,商溫對這樣的自己無可奈何,只好要求季稻:“季稻,你乖點。”

季稻輕輕碰了下他的唇:“好呀。”

她的行為和語言完全是兩回事,她一點也不乖。

“季稻!”商溫又羞又惱,可那雙望着季稻的眼眸卻似乎有無限星光。

季稻知道他不會再生氣。

瞧,這男人真好哄,騙騙就上鈎了。

季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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