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豔女篇 豔女篇25

第27章 豔女篇 豔女篇25

“于是, 我和小月姐策劃了一切。”葉荼雙手緊扣,說道。

“原本事情進展沒有這麽快的,依小荼和我的想法, 我和小荼各自賺錢找人買下官憑路引,我在花樓裏攢錢容易, 勾勾手指那些肥頭大耳的男人就會把錢奉上,最難的一關是楊媽媽, 她會定期搜查房間, 把所有錢財攬盡她的口袋, 于是我讓小茶僞裝成恩客,每月來一次,就是為了取錢,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小荼的母親去世了……”

鑰兒關切地看向葉荼, 葉荼便接着說道:“我已沒有了牽挂, 攢錢的進度自然也大大加快,我悄悄埋葬了母親,将小月姐接了回來,僞造成母親還在時的樣子, 這樣替小月姐買藥,為她采買一些生活用品,以及我們離開所需要的東西更方便。小月姐失蹤,花樓的楊媽媽報了官, 前些日子還有官兵在查, 我十分緊張,就在這時你們的那位公子來了……我并非有意要傷害他,我太害怕了, 如果你們是官府的人,那小月姐這次必死無疑,我不能看着她去死……就像我一開始就無法看着她死在我面前那樣。”

葉荼擡起頭,眼中濕了一片:“她太苦了,她真的我太苦了。她只是想過平凡人的生活,只是想過一個安靜快樂的生辰。”

鑰兒聽着聽着垂淚不已:“我自小被賣入花樓,為了生活我什麽都得幹,我以為努力就會好的,我拼命攢錢想要贖回自己的賣身契,可錢總會被人偷偷拿走,我想那便罷了,只要我好好活着就好,卻沒想到我害了那病,我央求楊媽媽替我醫治,可她卻說,我這麽個玩意兒還想看大夫,她便讓我去接最髒的客人,還好我遇見了小荼,我的病慢慢變好,可不逃脫那裏,一切變好都是假象……每當我覺得生活好了一點,生活總是會讓我更加絕望,就像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逃走,又被你們發現,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樣,我就注定過着最糟糕的一生,注定成為那泥潭中掙紮的羔羊。”

“小月姐……”葉荼想安慰她,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下去,她只好求助般的望着季稻和商溫:“小月姐真的太苦了,求求你們幫幫她吧,她連只螞蟻舍不得踩死……今日要殺人也是我想殺的,她一直都在勸我,這樣善良的小月姐不該過那樣的生活,我,我葉荼在這裏給二位跪下了。”

葉荼說着就要起身下跪。

季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輕輕的按了下來:“葉荼,一切先放一放,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吧。”葉荼又坐了下來。

季稻問道:“你與鑰兒萍水相逢,你們原本應該是互不相幹才對,你為何要為她做到這種地步?你應當知道本朝窩藏逃妓,罪該當何吧?”

葉荼沉默了一下。

“不是的,是我逼小荼這樣做的,她沒有窩藏……”鑰兒慌張道。

葉荼卻對鑰兒笑了笑,溫柔道:“小月姐,沒關系了。”

鑰兒一怔。

說完才回應季稻:“我知道,我知道的。但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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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頭看向季稻,眼中沒有一點後悔,只有同情和憐憫:“一個女子從出生到死亡,兢兢業業、安安份份的為生活努力,但她受盡磨難和踐踏……她沒有做錯一件事,唯獨錯在她是個女子,我只是想糾正這毫無理由的錯誤,取回她應當享受的生活而已。”

“若我的一切都是錯誤,那我願意回到正軌。姑娘,我明日就去官府自首,只是求你不要牽連小荼,我一力承擔便是。”鑰兒哀求道。

葉荼為了鑰兒,願冒生命危險,鑰兒為了葉荼,也能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

季稻望着二人,覺得這世界在越來越好,起碼比她那時候更好。

“在想什麽?”商溫溫聲問道。

季稻看向商溫,許是在這麽真情流露的場景她也說不出虛僞的話,于是她難得帶着幾分真心,道:“我只是在想,若我落難時也有人幫忙就好了。”

那她是否也不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季稻不知道,因為她不是鑰兒,沒有葉荼。她也不是葉荼和鑰兒,遇上了她和商溫。

季稻淡淡一笑:“商溫,幫幫她們吧,我知道你很厲害。”

商溫愣住。

不是因為葉荼和鑰兒,也不是因為季稻要他幫忙,而是因為那兩個字——

商溫。

她從來都只叫他郎君,還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比叫他郎君好聽得多。

商溫輕聲道:“你知道的,對你,我總會答應的。”

這次換季稻愣住了。

商溫從懷中取出一塊木牌輕輕放在桌子上,他指尖點着木牌将木牌輕輕滑到中央,才對葉荼和鑰兒道:“明日你可拿着這木牌去任意錢莊兌換銀票,數額随你定,去為她贖身吧。”

葉荼眼睛一亮,後又誠惶誠恐起來:“這、這怎麽能行……”但她眼珠子就沒離開過那木牌。

商溫道:“并非我想幫你,而是她想幫你。”商溫朝季稻方向支了支下巴,含義不言而喻。

“你可以幫鑰兒,我就不可以啦?”季稻适時調笑了一句,就是這句話才讓葉荼收下了木牌。

“二位大恩大德,葉荼和鑰兒沒齒難忘!”葉荼當即拉着鑰兒跪了下去。

鑰兒更是熱淚盈眶:“鑰兒身如浮萍,卻未想到能得到這麽多人的幫助,鑰兒感激萬分,日後定然好好生活,不負各位的救命之恩。”

“哎呀,快起來。”

季稻忙拉起二人。

葉荼和鑰兒起身,相視一眼,一掃眼中的陰霾。

“小月姐太好了,你以後就能過你想過的生活了!”

“小荼,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季稻緩緩退下,退回商溫身邊。

她餘光掃了眼商溫俊美分明的臉龐,壞心眼地悄悄湊近商溫耳畔,打趣道:“郎君,你那句數額随你定,真的好迷人……”

商溫的臉頓時紅到耳根,跟個煮熟的蝦一樣。

“咳,瞎說什麽。”商溫瞪了一眼季稻,可惜那一眼軟綿綿地,倒讓季稻覺得他在強裝鎮定。

季稻便伸手勾了勾商溫的手指。

商溫小聲道:“鬧什麽!”

季稻卻笑:“只是覺得,今日的郎君,格外勾人。”

會讓她的心髒砰砰跳個不停。

還好,她沒有心髒。

商溫別過頭。

等等,他突然有點害羞……

季稻怎麽突然說這種話,光天化日之下,還有人看着呢,多難為情啊!

商溫輕咳一聲,努力裝作鎮定:“你安分些,這些就都是你的。”

商溫原本想說一切,但是想了想還是不能讓她過于得意忘形,所以改成了這些。

季稻搖頭:“這些我都不要。”

“為何?”商溫問道。

她可是鬼,人間俗物與她無用,她只要——

季稻目光定格在商溫身上,燦然一笑:“我只要你呀。”

少女真摯的眼神讓商溫動容。

他握緊少女的手,在心底起誓。

這一生,他商溫定不負季稻。

不過這話若被季稻知道,就無異于是晴天霹靂了。

太陽日漸升起,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到床上的男人身上,逼得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醒啦?”

突然,眼前一張臉迅速放大,長墨愣了愣,眼中迷茫無比,許久,意識漸漸回籠,他才辨別出眼前的人是誰。

“……季姑娘?”

季稻點頭,坐了回去,換下長墨額間的手帕,邊洗邊問長墨:“你可睡了一夜了,怎麽樣,身體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我沒事,發生什麽事情了,我記得我跟蹤葉姑娘,然後……等等……”忽然,長墨話語一頓,他突然意識到什麽,驚叫道:“季姑娘,你在做什麽?”

“照顧你啊。”季稻理所當然道。

長墨猛地坐起來:“你照顧我,那我家主子……”話還沒說完,他就看見了倚在窗邊,冷漠地望着他,似乎似笑非笑的商溫。

“主子!”

“身體素質太差,回去後每天加煉。”商溫冷冷道。

長墨:“……”

他就知道!

“怎麽了?”季稻無辜地望着長墨,手上的帕子遞了過來:“還用嗎?”

長墨簡直欲哭無淚:“不敢用……”

因為他家主子是個醋壇子。

“季姑娘……”

季稻看向長墨:“怎麽了?”

長墨小聲道:“以後,可以換個人照顧我嗎?你在這兒我害怕。”

季稻:“可是葉荼姑娘和鑰兒姑娘去花樓了,這兒只剩下我了啊?”

“那就讓我自生自滅吧。”長墨灰心道。

季稻:“……”

好心當成驢肝肺!

“對了,季姑娘,你剛剛談到葉荼姑娘……”長墨突然發現這屋子有些陌生,露出疑惑的表情:“說起來,這裏是哪兒?”

季稻将事情從頭到尾跟長墨說上了一遍。

長墨聽完後萬分感慨:“沒想到這鑰兒姑娘如此可憐,還有葉荼姑娘,葉荼姑娘果然是個好人啊。”

對此,商溫只是微微一笑:“回去後每天再加兩包迷藥。”

長墨:“……主子,兩、兩包?”

會死人的啊主子!

商溫冷哼一聲:“長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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