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豔女篇 豔女篇27

第29章 豔女篇 豔女篇27

“真是無恥。”長墨氣得拍桌。

前因後果他都從季稻那裏知道了, 原本以為救下葉荼和鑰兒,此事已了,卻沒想到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主子, 她們那麽可憐,你一定要救救她們。”

“木牌可還在你身上?”商溫問向葉荼。

“在, 在!”葉荼連忙從懷中掏出木牌,顫抖着手給商溫遞了過去:“楊媽媽如此惱怒, 就是因為我拿着木牌死活不給。我想着這是公子您的東西, 我既沒有救下小月姐, 就更不能讓您的東西落入賊手,哪怕是死我都不能便宜了賊人!”葉荼咬牙切齒,恨意從眼中流淌出來。

商溫伸手接過木牌, 道:“不過是一物件,哪有人命重要。不過你既帶了回來, 想來也不算一件壞事, 起碼對方反污我們也有了證據。”

季稻湊過腦袋:“這木牌平平無奇,有何用?怎麽能讓那楊媽媽如此喪心病狂?”

“我也不知道,但那楊媽媽見了木牌,直接坐地起價, 從一兩黃金到了一百兩黃金,這木牌當真如此值錢?”葉荼也想不通。

長墨驚奇不已:“你們不知道?”

“嗯?”季稻和葉荼疑惑朝他看去。

長墨得意地摸摸鼻子,道:“我知道!”

長墨神秘兮兮賣着關子看得季稻想踹他,要不是她是淑女, 是大家閨秀, 不能當着商溫的面兒做這種事,她早踹了。

還是商溫先道:“你們可知延國……不說延國,就說整個青城有多少錢莊?”

聽到商溫問, 長墨就知道主子要解釋了,嘴一癟:“主子,我也準備說呢。”

他就想賣賣關子,神氣神氣,主子怎麽這機會都不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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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該。”季稻小聲道。

這種問題沉睡百年的季稻是肯定不知道的,所以季稻看向葉荼,熟悉青城的葉荼接收到季稻的目光,思考片刻,才回答道:“好像是六家錢莊,名字都不太一樣……”

“小小的青城就有六家錢莊,更別提整個延國,這些錢莊都有自己的私票用于兌付銀票,但這些錢莊的私票卻有不相通,你不能用這個錢莊

的私票去那個錢莊兌付,你也不能用那個錢莊的私票來這個錢莊兌付,很不方便。但這塊木牌卻不一樣,它可以在任何錢莊兌換銀票。”

商溫說完,長墨馬上補充道:“而且兌換多少銀票,要銀票還是要黃金都沒有限制哦。”

葉荼直接倒吸了口涼氣:“還有這種事情?”

這一次她看那木牌的目光就跟楊媽媽看見木牌的目光一樣,看得眼都直了。

“怪不得楊媽媽想要這木牌,這換成誰見了不起貪心啊?公子,你怎麽不說這木牌如此貴重,若、若知道,我定不敢拿出來招搖過市,不、不,我定然拿都不敢拿啊!”葉荼一想到自己差點丢了這麽個無價之寶,心尖兒都在發顫。

還好還好,如果丢了,她賣十輩子、百輩子茶都還不上!

“我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情況,是我考慮不周。”商溫歉然道。

“郎君當然不會遇見這種事了。這樣厲害的東西尋常人怎麽能輕易得到,又怎麽會輕易交給別人,也就是郎君了,視錢財如無物。若今日拿着這木牌的人還是郎君你,那楊媽媽定然不敢輕易造次,可如今拿着木牌的人是葉姑娘,你想想,她會将葉姑娘放在眼裏嗎?”季稻搖頭,商溫還是太年輕了,這點兒人情世故都不明白。

不過季稻不知道這無關人情世故,正如旁人無法搶她的東西,旁人也搶不了商溫,除去商溫的身份,還有他在戰場上得到的力量。

搶他?

找死罷了。

“事已至此,楊媽媽知道拿着木牌的是我,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且小月姐還在她手上,她一定不會放過小月姐,萬一又逼小月姐接客……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葉荼臉色發白,急得發汗。

商溫卻道:“不怎麽辦。”

季稻擡眼望向他,一頭霧水:“不怎麽辦是怎麽辦?”

商溫淡淡一笑,賣起了關子:“不怎麽辦就是……”

他頓頓,目光掃向門外。

“來、來啊,就是這群反賊,他們拿刀打傷了我們好幾個兄弟!”

一瘸一拐,捂着心脈的衙役怒氣沖沖道,隔着一堵牆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不過他沒有進來,不知道是不敢還是什麽原因。

大概是不敢吧。

畢竟肋骨都被打碎了。

衙役一聲令下,衙役魚貫而入,呈兩隊,一進來就把四人團團圍住。

“主子!”長墨握緊彎刀,用請示性的眼神望向商溫。

這次商溫卻沒讓他出手,只是對季稻笑道:“懂了嗎?”

季稻愣了,完全不知道商溫在講什麽:“什麽?”

“順其自然。”

商溫的聲音飄了過來,随後,季稻就看見商溫走到最前面去。

“長墨。”

長墨跟了商溫多年,頓時就明白了商溫的意思,他揮下袖子遮住彎刀,笑着走上前,一臉和善:“哎呀,官爺別動粗,這裏還有幾個小姑娘,別吓着她們,我們這就跟你們走。”

衙役們面面相觑,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忐忑。

季稻猜想應當是門外那衙役出去說了些什麽,把這些人招進來的。

“這就……走了?”

有個衙役忍不住問道:“不打一架?”

商溫溫和道:“當然,我們可是良民。”

長墨也露出了笑:“官爺,我們可是好人啊,去衙門是要還自個兒清白的,哪會打人,我們連刀都沒有呢。”

說着将手一攤,明明白白表示自己清白。

衙役狐疑道:“那地上躺着的兩個是怎麽回事?”

“許是……春困?夏盹?秋乏?冬眠?”長墨睜眼說瞎話。

衙役看向門外那個被打的衙役:“胡子,你不是說他們持刀傷人嗎?”

這一下,門外的衙役懵了:“是啊。”

“刀呢?”

衙役目光轉了轉,他們身上一眼望去還真沒刀,他落在門口的三把刀上,弱弱道:“持我的刀,算嗎?”

衙役們終于回過味來:“所以是你們持刀被他們傷了?”

門外衙役的臉頓時一紅:“倒、倒不必說得這麽明白。”

各衙役:“……”

丢人。

真丢人。

各衙役大眼瞪小眼片刻,終于有一人不耐煩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先抓回衙門去吧,讓縣令大人決斷。”

被衙役們圍在中間,季稻扯了扯商溫的衣角:“郎君,這樣真的有用?”

商溫含笑:“你不應該問我,應該問你自己。”

季稻茫然:“問我?”

商溫卻不再回答。

此時花樓的柴房裏。

楊媽媽坐在鋪了軟墊的椅子上,一旁的小丫頭給她扇着扇子,小厮給她捏着肩,看上去別提多舒适了。

若不看對面,任誰也看不出她在的地方是柴房。

但楊媽媽的對面是砌起來的土爐子,爐子旁邊堆滿了柴火,柴火堆上仰着一個女子,她手腳被繩索緊緊捆綁起來,嘴裏被好大一塊布堵住,讓她發不出聲音。

“鑰兒呀,你也是媽媽看着長大的,你說你呀,跑什麽呢,有什麽難處跟媽媽說,媽媽替你解決嘛。”楊媽媽面上痛心疾首。

鑰兒似乎想說話,但布團兒堵住了她的嘴,讓她吐不出清晰的字來,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哎呀,媽媽對你這麽好,你怎麽能背叛媽媽呢。你與媽媽應是一條心才對嘛,媽媽好,花樓才會好,花樓好了,你那些姐姐妹妹才能過得好,姐姐妹妹過得好了,你才能過得好,鑰兒啊,你說對不對?”

“鑰兒啊,媽媽的好鑰兒,為了媽媽,為了你的那些姐姐妹妹,你快告訴媽媽,你那位好姐妹住在哪兒?她手上的木牌來得正當不正當,是從哪位貴人手上偷,不是,是拿,她從哪位貴人手上拿來的啊?”楊媽媽起身逼近鑰兒,俯下頭笑得谄媚至極。

“鑰兒啊,只要你告訴媽媽,一切都可以一筆勾銷的,你的賣身契,你和你那葉小妹妹犯的錯誤,媽媽都可以視而不見的嘛。”

楊媽媽伸手取下堵着鑰兒嘴巴的布團兒,繼續哄騙道:“鑰兒啊,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嗎,你瞧瞧,這是什麽……”

她從懷中拿出一張泛黃的紙,朝鑰兒抖了抖。

“我、我的賣身契?”鑰兒瞳孔一縮。

“是喲,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東西嗎?鑰兒啊,只要你回答媽媽的問題,這就還給你。”楊媽媽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和藹。

楊媽媽的話如惡鬼的低語,讓鑰兒瞳孔潰散。

只要說了,她就能自由。

只要說了,小荼就沒事了。

只要……

不!

鑰兒甩了甩頭,躲避楊媽媽的眼神,也不看自己夢寐以求的賣身契:“我、我不能說。”

鑰兒雖然不知道那木牌到底有多重要,可楊媽媽的态度讓她感覺不妙。

哪怕她再心動,她也不能出賣朋友。

鑰兒咬了咬牙:“我不能說的,我不能說。”

“鑰兒,你要想清楚,葉荼犯的可是大罪,她的命在你手上,她都是為了救你才落到這種地步,你難道不想救她嗎?”楊媽媽繼續鼓動鑰兒。

她想的,她要救小荼,可是、可是……

鑰兒眼中糾結萬分。

“我不能說,我真的不能說。”鑰兒別過頭去,眼中盈淚。

“鑰兒,你現在說,媽媽還能給你和她一條生路,若是官府的人先找到了葉荼……”楊媽媽話說到一半,但其中威脅到含義不言而喻。

鑰兒一顫:“我、我……”

說巧不巧,此時門外小厮來報:“楊媽媽,官府将人抓到了。”

鑰兒猛地回頭,眼中又驚又懼。

與鑰兒的表情完全不同,楊媽媽聞言大喜過望:“好啊,好啊!我這就……”

鑰兒提高聲音道:“我、我什麽都告訴你,媽媽,你的話,還、還作數嗎?”她顫抖着,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

楊媽媽原本想嘲諷鑰兒兩句,可轉念一想:雖然抓到了葉荼,但那木牌的來歷她還不知道,別惹上什麽達官貴人才好。

于是楊媽媽忙道:“作數,作數!”

鑰兒流下兩行清淚:“好,我都告訴你。”

為表誠意,楊媽媽将賣身契遞給了鑰兒。

鑰兒接過賣身契,才将昨夜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了楊媽媽。

“原來是外鄉人。”楊媽媽心中有了譜。

外鄉人罷了,在這青城能翻得出什麽浪花,那木牌她勢在必得。楊媽媽高興得眉眼上揚,仿佛看見了自己未來美好的生活。

“楊媽媽,我可以走了吧?”鑰兒問道。

楊媽媽眯着眼笑:“當然可以啊。”

“那媽媽放了我吧。”

雖然對不起那兩位好心人,可是,只要能保護小荼,她什麽都願意。鑰兒心道。

卻不料楊媽媽笑道:“放了你?不行啊。”

鑰兒一愣。

楊媽媽笑盈盈地接上自己上一句話:“你還得賣身子還債呢。”

“你不是将賣身契還給我了……”鑰兒似乎意識到什麽,她忙拿起賣身契仔細一看,頓時,她臉色蒼白,嗫嚅道:“假的?”

楊媽媽哈哈大笑,毫不留情的嘲諷她道:“就憑你這賣身子的妓也配跟媽媽我談條件?還敢跑?鑰兒啊鑰兒,你還沒認清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嗎?哈哈哈哈!”

楊媽媽掐住鑰兒的下巴,露出奸詐陰險的嘴臉:“實話告訴你,我根本沒想放過你,也沒想放過你那葉妹妹,她還算幾分姿色,等她下了獄我就将她偷偷買過來,你不是很寶貝她嗎,讓她來陪你怎麽樣?”

鑰兒臉上血色盡失,全身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吓的。

“走,去幫咱們鑰兒姑娘找個小姐妹。”楊媽媽大聲說着,笑着離開了柴房。

望着楊媽媽的背影,鑰兒猶如被抽走了靈魂,頹然倒地:

“錯了,又錯了,我又錯了……”

她眼淚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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