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豔女篇 豔女篇29

第31章 豔女篇 豔女篇29

“哎喲, 縣令大人啊,您可要為我做主呀!我好生生一個良民,一會兒是姑娘跑了, 一會兒是錢財遭盜,您、您說我這、這還能活嘛!”

身着官袍的男人一到衙門, 就被在門口站了半天的老鸨攔下,哭哭啼啼說個沒完沒了。

“有天大的事兒也得斷了案才明了, 人還沒抓來你在這哭哭啼啼做什麽, 先到裏面候着吧, 別讓人以為是本官欺負了你。”

老鸨被劈頭蓋臉地責罵,抽噎地聲音凝滞,眼看着那縣令進了衙門, 老鸨忙拉住他身後的師爺,拉到一旁:“哎喲, 劉師爺, 這縣令大人今兒個是不是心情不大好啊?他怎麽跟吃了炮仗似的?”

劉師爺眼睛微微垂下,眼縫中落下不屑以及不耐煩的情緒:“大清早就聽你在這兒哭喪,別說大人,就連我聽了都不高興。”

老鸨又被罵一頓, 她臉上露出了委屈地神情:“小的不哭喪,那大人能同情我嗎?”

“你瞧咱家大人現在像是同情你的模樣嗎?”劉師爺譏諷道。

老鸨眼珠子一轉:“縣令大人今兒個心情不好,還請師爺多勸兩句,就像從前一樣……”她陪笑着, 拉着劉師爺的袖子裏悄悄流出兩大塊金子, 遞到劉師爺袖子口。

劉師爺眼睛這才擡起,眼睛珠子一下子亮了,方才那不耐煩的情緒一掃而空, 他竟然還笑了一下:“哎呀,規勸大人,是咱們師爺的責任,你且放心,咱們大人正直不阿,若你當真有理,大人定會還你公道的。”劉師爺将金子握在手裏,悄悄将袖子垂下遮住自己的手。

老鸨見劉師爺這嘴臉,心下暗罵:這守財奴!

但面上仍舊只能谄媚道:“那就多謝師爺,多謝大人了。”

劉師爺聽完阿谀奉承,又昧下金子,見縣令走遠,忙掀起衣袍追了上去。

好歹兩塊金子,雖然小了點,但也作數。他得琢磨琢磨,該說多少好話才值當這金子。劉師爺将金子揣入懷中,心中小算盤打得叮當響。

“劉三兒,你在後面慢吞吞做什麽呢?”縣令轉身,呵斥劉師爺道。

劉師爺忙道:“大人,小的只是在思考今日的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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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那個跟你說什麽了?”縣令随口問道。

劉師爺陪笑道:“這楊媽媽哪能說什麽啊,只是我劉三兒自己琢磨的。大人啊,楊媽媽雖然經營的是那種買賣,但她也算是良民,平日裏該納的錢一個字兒都沒少過,也從不犯事兒,今兒個選擇來報官,看來确實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啊!”劉師爺邊說邊小心翼翼暗中瞟了眼縣令的表情。

只見他皺起眉似在沉思,劉師爺再接再厲道:“大人,聽說犯事兒的還是些外鄉人,大人身為青城的父母官,您就是青城百姓的父母,您需得謹慎,萬萬不能為了外鄉人寒了青城百姓的心啊!”

終于,在聽完劉三兒這話之後,他眉舒展開來,走上公案:“你放心,此事本官自有決斷。”

見縣令沒有生氣反而對他平和了幾分,劉師爺放心大半。

“報!”

一個衙役高揚着聲音,從外面急步走來,對剛剛坐到椅子上的縣令拱手禀報:“禀大人,賊寇五人皆已落網!”

縣令與劉師爺對視一眼:“大人,這些賊寇還是團夥兒作案,這可是大案子啊!”

縣令微微點頭,對那衙役道:“通通給本官帶上來,升堂!”

“威……武……”

板子聲先一步噼裏啪啦起了起來。

“走、快走!”

衙役吆喝聲随之而來。

只見縣衙大門之外,十幾個衙役擁簇着五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楊媽媽輕瞟五人,繞着衙役急步過來,等那些被告官五人還沒進來,她便一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淚訴道:“大人,求您為小的做主啊!”

衙役還未散去,縣令依稀只能看見三個女子的衣影,白的,粉的,綠的,跟那春天盛開的花兒似的五彩缤紛,還有兩個高大的男子,看上去倒是衣冠楚楚,沒想到竟會做下如此賊寇之事。

縣令想着将驚堂木狠狠一敲,厲聲道:“你們五人是何人吶!”

劉師爺指尖沾了沾口水翻開薄子,斜着眼睛望下面的人:“無關人員退下。”

衙役們紛紛散去。

鄭窕剛剛就覺得臺上人影熟悉,現在又覺得聲音熟悉,等衙役們散去,她看清了臺上之人的面貌,驚道:“呀,爹!”

臺上的縣令正是鄭裕。

季稻也驚訝不已,她下意識看向商溫:“你早就知道縣令是誰?”

怪不得商溫如此淡然,怪不得商溫說此事要看她,原來竟是如此。

商溫淡淡一笑:“青城說是城但實際上不過是個稍大一些的縣罷了,在青城能呼風喚雨的官老爺除了這青城縣令還有旁人嗎?”

季稻後知後覺想到這茬,她眼睛發亮:“诶,聰明!這回不怕了。”

兩人說話聲音極小,猶如竊竊私語,沒見過鄭裕,又聽不見商溫和季稻說話的長墨和葉荼仍震驚無比。

“季姑娘,這、這姑娘是……”葉荼瞪大了眼睛。

同時,鄭裕望着被押來的自己的女兒,也露出震驚的神色:“窕窕!”

“大小姐!”這是劉師爺的驚呼。

這下,哭到一半的老鸨懵了,她看看縣令,又看看縣令看着的女子,不可思議:“鄭、鄭小姐?”

她沒見過鄭窕,但她聽過鄭窕的名字,如今經由鄭裕她才知道鄭窕真正的面貌。

這鄭小姐怎麽和這些外鄉人混在一起?這不僅是老鸨的疑惑還是劉師爺的疑惑。

老鸨隐約覺得不妙,她忙提高了聲音:“大人,這些賊人不僅搶小的錢財,還蒙騙綁架了小姐來威脅大人,這些賊子實在可恨啊!”老鸨痛心疾首磕了好幾個響頭,再擡頭目光是向着劉師爺的,那目光仿佛在說:“快勸勸大人!”

劉師爺猶豫了一下,想起懷中還沒揣熱乎的金子,又看了那幾個外鄉人一眼衡量了一下利弊。

外來人和一個經常在巷子裏賣茶的小姑娘與常年給他塞銀票塞金子的老鄉親,任誰都知道怎麽選。

于是劉師爺附和道:“天啊,小姐,您一定很害怕吧,還好那些衙役把你救出來了,否則大人一定傷心極了。大人,您瞧,那女賊竟還抓着咱們小姐不放,她一定是想利用小姐,大人,賊人其心可誅啊!

“什麽利用,你說話可這難聽。是我先去找季姑娘的,要是利用,那便是我利用了季姑娘。爹,您興師動衆找季姑娘到底什麽事兒?”鄭窕終于回過味兒來覺得有點不對勁。

“季姑娘?”

鄭裕疑惑,聽着劉師爺和鄭窕的話,他慢慢移開目光,瞟向一旁,他先看見季稻前面擋着季稻的男子,随後目光才看見身材更為嬌小的季稻。

季稻擡頭朝鄭裕揮了揮手:“鄭老爺。”

鄭裕瞪大了眼睛,心裏一咯噔:“季姑娘!”

老鸨和劉師爺見縣令競然也認識這外鄉的姑娘,兩個人都愣住了。

縣令這也認識?

“季姑娘偷了楊媽媽的錢?”鄭裕覺得奇怪,可鄭窕聽了不待思索立馬反駁鄭裕:“季姑娘絕不可能偷盜!”

“那就是那兩個男子利用了小姐和這位姑娘。”劉師爺不死心又道。

“你擱這兒做算術呢,一一排除是吧?”長墨無語至極。

鄭裕一想是這個理兒,總不能任這劉師爺說什麽是什麽,于是他将案件拉回了正題,不過這次是對着報官的楊媽媽問的:“楊媽媽,你說她們偷了你的錢財,是嗎?”

楊媽媽心中忐忑,忽然覺得今日不該來報官,但她已經報了,若突然反悔必然是誣告反坐。楊媽媽便只能心存僥幸,硬着頭皮繼續告下去了:“……是,他們不僅窩藏樓裏逃跑的妓子,還偷了小的的錢財。”

鄭裕繼續問道:“偷了多少?可有證據?”

楊媽媽回道:“是一塊方形的木牌,名叫如意令。但證據的話……大人,木牌小的親眼看見是被那葉荼偷走的,現在應當就在她身上!您搜搜就能搜見證據了。”

如意令鄭裕也聽過,聞言臉色一變:“如意令?那不是錢莊的……這可不得了。”

鄭裕聞言看向葉荼:“姑娘,你是自己拿出來還是本官派人搜查?”

葉荼辯解道:“不是的,那木牌現在……”

“不必為難她,現在木牌在我身上。”商溫平淡地聲音響起,随後他當衆從懷中取出木牌,他牽着繩,将木牌亮給衆人,木牌還新鮮得亂轉。

楊媽媽眼睛亮起,露出貪婪光芒:“是、是,那就是我的木牌!”

“果然是這小賊!”劉師爺大聲吼道。

“哦?我看你相貌堂堂,絲綢加身,不像是窮困潦倒之徒,你為何偷這木牌啊?”鄭裕疑惑問道。

“還能為何,當然貪心。這可是如意令啊!”楊媽媽大聲呼喊:“誰不心動啊!”

“當真如楊媽媽所說?”鄭裕又确認道。

季稻望着商溫的臉,她下意識扯了扯商溫的衣角:“你怎麽不說話?”

商溫卻只是道:“別擔心。”

随後商溫才看向鄭裕:“鄭大人,這不過是這老妪一面之詞罷了。”

老、老妪?

楊媽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不聽她的,難道聽你這個半天擠不出一句話的外鄉人嗎?”劉師爺鄙夷道:“我看你就是想狡辯,大人,人證物證俱在,快斷罪吧!”

“大人,求您給小的做主啊!”楊媽媽哀嚎道。

鄭裕沉默了一會兒:“既然你說他們是一面之詞,我又怎麽知道你說的不是一面之詞?”鄭裕沒有急着下判斷,而是反問商溫。

商溫笑道:“鄭大人說得對。”

季稻原以為商溫還有什麽有力的證據,卻沒想到他居然說鄭老爺說得對?

什麽意思?

她怎麽聽糊塗了。

“郎君……”季稻有些擔心。

“雖然我不能證明自己所說的就是事實,但是……”商溫将木牌一撂,潇灑地甩開。

“木牌!”

“如意令!”

葉荼和楊媽媽同時驚叫出聲,甚至楊媽媽都顧不得自己跪在地上,用膝蓋跪膝幾步去接,她半身躍起握住木牌高興得不可自抑。

鄭裕都愣了:“你這是何意?”

“本王只是想說……”

“本王?”

聽到這熟悉的自稱,長墨眼前一亮。随後見商溫遞過來的眼神,他更加激動。

終于,主子終于……

長墨領會,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塊月牙形狀的白玉,玉上雕刻着一只鷹隼。

長墨的聲音中氣十足,得意而驕傲:“衡王兵符在此,誰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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