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豔女篇 豔女篇30

第32章 豔女篇 豔女篇30

“衡、衡王……兵符?”

除了商溫、長墨, 在場所有人都傻眼了,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長墨舉起的那塊月牙形玉佩。

鄭裕望着那芝蘭玉樹的男子,眼中猶豫不了:“衡王……是哪個衡王?”

長墨擡起眼, 反問道:“這延國還有第二個衡王嗎?”

鄭裕讪讪閉上了嘴,說得也是, 這世界哪裏還有敢冒充衡王的蠢貨。

那就說明,那人竟是真的?鄭裕連眼睛都不敢擡, 他心中惴惴不安起來。

到底是哪陣風把這位閻王爺吹到這來了, 這小小的青城又有什麽值得他來的理由呢?鄭裕腦中拼命思索, 自己這幾日有沒有什麽不得體的地方,今日這公堂之上他有沒有出錯……

“竟然是衡王!”葉荼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低喃。

“衡王啊,那可不得了。”鄭窕也思忖道。

季稻的目光從兵符到葉荼再到鄭窕, 他們無一不代表着一個名字。

“衡王……”季稻順着葉荼的話望向商溫。

以為季稻是被衡王的名號吓住,長墨用手撫了撫鼻息, 一臉看向季稻, 安撫之中不無得意:“季姑娘,別害怕,我主子可是很好的人,沒有傳聞中那麽……”

卻不料季稻只是頓了頓, 接着問道:“是誰?”

她對着商溫露出了類似疑惑和茫然的表情。

王位不是世襲的嗎,延國一開始不是只有什麽端王,齊王,安定王和什麽鎮北王嗎, 怎麽又多了個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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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國哪輩的孩子又多生了一個?

長墨差點跌倒, 他不可置信道:“季姑娘,你連衡王都不知道,你是延國人……不對, 你還是人嗎?自五年前那場大戰之後,除了那些偏遠樵夫之外我就找不出一個不認識我家主子的人!你別不是從哪塊石頭裏蹦出來的吧?”

鄭窕也道:“說到衡王,那就不得不提五年前與野蠻之國盛國的那場大戰,也是衡王的封王之戰。”

“這麽有名?”季稻好奇地望着商溫。

商溫卻笑了,沒有絲毫意外,反而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溫柔地望着季稻,她的發絲被風撩至臉旁,茫然亂舞,與她這個人一樣。

商溫聲音帶着幾不可察的笑意:“沒聽過?”

季稻猶豫着點點頭。

商溫擡手輕輕将她的發絲撩至耳後:“那就沒必要聽了。那些添油加醋的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看見現在的我就可以了。”

季稻望見他眸中的溫柔缱绻,他的指尖不經意從她臉頰旁劃過,留下淡淡的溫度。

不一樣了。

真的不一樣了。

季稻愣愣的,她能感受到商溫對自己的情感,哪怕她沒有心,可那突如其來的悸動,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卻讓她覺得自己還活着。

活着。

多麽奢侈的字眼。

也許這就是她渴求這些魂魄的原因,也許這就是這些魂魄能讓她吃飽的原因,因為這讓她覺得自己還活着。

季稻垂落地指尖發顫,興奮得蠢蠢欲動。

可不行,現在還不行。

愛與背叛,她都期待。

她彎起眉:“郎君,我可以親你嗎?”

商溫指尖一縮,他猛地看向季稻,那個在提着腦袋在戰場上厮殺的衡王在情場上還是一個毛頭小子,所以一聽這話他耳尖騰地就紅了,他刻意壓低了聲音:“現、現在?”

季稻伸手勾住了商溫的指尖往她那邊勾了勾,她輕輕俯下頭,唇如蜻蜓點水一般從他指尖上擦過,似撩不撩,似親不親,猶抱琵琶半遮面,卻更讓人心動。

商溫只覺自己指尖發酥發麻,連帶着整個人都飄起來。

少女擡眸狡黠一笑:“親手而已,郎君以為奴家會親什麽?”

商溫見她狡黠,知她惡劣,他笑着彎下腰,有意為難。

唇輕輕擦過她耳垂,他的聲音磁性好聽,如那沙啞的琴筝:“我以為,是這兒。”

季稻心尖兒一顫。

側眸卻見他耳根都紅了。

嗯?

嗯??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可惡!

“咳。”

“咳咳!”

長墨捂着嘴死命的咳嗽都撼不動那兩人膩歪的氣氛。

長墨簡直生無可戀。

這是什麽場合,他英明的主子啊,色令智昏了啊!

商溫跟季稻說完話就淺淺拉開距離,他早就注意到了長墨的咳嗽聲,他臉上情緒漸消,只是耳尖緋紅淺淡,随後不久,耳尖的紅色也緩緩褪去了。

他的溫柔和腼腆只給季稻一人。

而對別人,他又是那個稍帶冷漠的貴公子。

“真的假的,衡王那麽厲害的人物,那可是戰場上的常勝将軍,盛國那邊俗稱的閻王爺,他怎麽會來咱們這小小的青城,更何況他怎麽可能是這樣的小白臉兒呢?我還記得你曾來過我的花樓,點過我樓裏樓裏的姑娘,你要真是衡王,延國上下多少環肥燕瘦、姿色出衆的女子等着你臨幸,你還需要來我這花樓?還衡王的兵符?別是哪個攤販那兒買來的贗品貨吧。”楊媽媽捂着木牌陰陽怪氣道。

“那可是衡王兵符,是兵符,不是随地可見的小石子兒,哪個不要命的敢僞造還敢大搖大擺拿出來炫耀,你當延國律令都是擺設嗎?”鄭裕訓斥道。

“大人,這兒要是京城可能沒人敢這樣做,可這裏是青城啊,什麽牛鬼蛇神都有。他要就像大人一樣這樣想着不會被人發現呢?不然他一開始為什麽不拿出木牌,非得等自己詞窮之後才拿出來?我看就像是想假冒衡王騙我這如意令!”楊媽媽不死心撺掇鄭裕道。

鄭裕為難地看向商溫:“這,這……”

商溫伸手,手掌将那兵符挽了過來,兵符柔順地躺在他手中,連兵符下連着的黃色流蘇也乖順的握在他手心中。

長墨見狀放開兵符,守在商溫一旁。

商溫握緊兵符,聲音清冷:“盛軍野蠻殘忍,他們手執長矛,若長矛被打落,他們便會露出獠牙一口一口撕下敵人的肉皮。本王和本王的兵能在那戰場上活下來靠的從來不是這兵符。”

他冷冽目光随後跟着落到楊媽媽身上:“你知道本王靠的是什麽嗎?”

他充滿寒意地目光讓楊媽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那寒意之中夾雜着很難看清的殺氣。

“什、什麽?”楊媽媽下意識躲避了商溫那令她感到不安的目光,縮了縮身體,到現在她好像有點相信這個人是衡王了。

“是自己。”

商溫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長墨。”

長墨擡頭:“屬下在。”

“己惡掠人之美為何?”商溫問話。

長墨一本正經回答道:“按延律,己惡掠人之美者為昏,笞五十。”

商溫微微颔首,語氣雲淡風輕:“那打吧。”

楊媽媽驚懼交加:“不,你不能打我,我沒有罪……”

“得嘞!”

長墨挽起袖子,似乎想起什麽,他轉眼看向鄭裕:“縣令大人,勞煩借兩個人?”

鄭裕還沉浸在“那個年輕人竟然真的是衡王”和“衡王長得怎麽跟個小白臉似的”想法之中。被長墨點名他才回過神來,他擦了擦額間的汗水:“是、是……來兩個人,上荊條!”

緊接着便來了兩個衙役,給長墨呈上了荊條。

衙役低着頭都不敢擡,剛剛的話他們也聽見了:天啊,他們抓的人裏面竟然有衡王!他不會遷怒于他們吧?

每個衙役心中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長墨取走了荊條,那兩個衙役忙往外走,生怕被發現自己是押送他們來縣衙的那批人中的一個。

“等等。”長墨刻意提高了聲音,兩個衙役心砰地跳到了嗓子眼兒裏。

“這、這位大人,還有什麽事情嗎?”衙役不敢擡頭,連聲音都因刻意扭捏變了一些。

長墨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當然是要你們按着啊,不按着我怎麽打?”

兩個衙役忙去按住楊媽媽:“是、是!”

只要不是追究他們責任就好!

衙役還沒松下口氣,就聽長墨道:“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只打招禍之人,至于你們這些抓我們的衙役……”他尾音上挑刻意賣了回關子。

兩個衙役腿一哆嗦:“大人饒命啊,小的只是聽令行使,若知道是王爺駕到,就算給小的一百個膽子小的也不敢帶刀驚擾王駕啊!”

長墨淺笑:“哎呀,你們跪什麽,你們這些衙役不過聽命行事罷了,要找肯定找那些不分青紅皂白就發出命令的人嘛。”

鄭裕和劉師爺冷汗直冒。

“好了,快幫我抓住這老虔婆吧!”長墨繼續對衙役道。

衙役擦了擦汗忙去抓楊媽媽。

楊媽媽望着長墨手中一拳寬的荊條眼中恐懼更甚,她爬起來,顫抖着後退:“不,我不認罪,大人,鄭大人,小的冤枉啊,冤枉啊……”她轉身就跑。

衙役伸手把楊媽媽抓了回來,一把推到地上按住。

長墨道:“楊媽媽,到現在你還不認罪?”

楊媽媽梗着脖子嘴硬道:“小的冤枉啊,難道王爺就可以仗勢欺人了嗎?這偌大的延國還有沒有王法了啊!”

長墨卻笑道:“我家王爺只是不屑于你争辯罷了。楊媽媽,你只知道如意令是何模樣,卻不知道如意令是何人持有,這世上一共只有兩枚如意令,一枚在盛國國師身上,一枚就在我家王爺手中。楊媽媽,你說這如意令是你的,那我就問一句,你是從何人手上得到的這枚如意令?”

楊媽媽瞳孔皺縮,吓得唇都在發抖:“我、我是在……”

她似乎還想狡辯,長墨只是打斷了她的話:“楊媽媽,你可知為什麽如意令是無價之寶,為什麽這種無價之寶無人仿造?實話告訴你,如意令不是一塊牌子而是一個人。如意令在我家主子手上它才是如意令,它若不在,那它就只是一塊普通的木牌,即便你拿到了也沒有任何用。”

楊媽媽聽到這句話才終于絕望:“怎、怎麽會……”

她的脊背彎了下去,眼中失去了光彩,失去了反抗的所有力氣。

長墨舉起荊條一下一下打在楊媽媽身上。

商溫沒有取回楊媽媽手中的木牌,而是道:“楊媽媽,我會根據你最初開出的價格用一兩黃金買下鑰兒姑娘的賣身契,你沒有反駁的餘地。若花樓其他姑娘也想買回她們的賣身契,我會以同樣的價格付錢,她們若想離開,還請你不要阻攔。”

商溫雖然說的是請,但他眼中分明是不容置疑。

楊媽媽兩行清淚流下來沖散了她臉上的脂粉,露出她難堪的臉色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商溫的話還是因為長墨的荊條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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