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豔女篇 豔女篇36
第38章 豔女篇 豔女篇36
季稻算是徹底讓商溫震驚了。
因為她一出門就捏了一個小紙鶴, 商溫剛想笑她有童心,可下一秒那紙鶴竟然飛起來了,真的飛起來了。
商溫的笑容就此凝結在了臉上。
妖術?
怎麽可能?
他不是在做夢吧?
商溫看向季稻, 但季稻卻絲毫不差異,就像理所當然一般只望着飛走的紙鶴。
“我們追上去。”
商溫沒時間詢問就被季稻拉着跟了紙鶴一路。
商溫想問季稻那是什麽, 但季稻的目光卻始終盯着遠處,讓商溫莫名覺得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她在那裏!”
“我們上去!”
紙鶴輕輕落下, 落在遠處的臺階上, 季稻對商溫說完, 就拿着紙傘準備沖上前去。
商溫随她目光望去,随後他伸手一攔攔住了季稻的腳步,聲音肅然:“等等, 她好像有點不對勁。”
季稻疑惑的目光又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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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路中女子蹲在地上,緊緊抱着自己, 她埋着頭, 季稻和商溫看不清她的容貌和表情,但是卻依然能從她蜷縮的身體上看出一些別樣的情緒,例如痛苦,例如不安……
“她是不是正在換皮?”季稻甚至詢問上了商溫。
季稻不知道的事情商溫更不會知道。
于是商溫搖頭:“我不知道, 你沒見過豔女換皮嗎?”
“沒,我上次聽到豔女還是在書裏。”季稻如實道。
“書裏……你不會告訴我,所謂豔女也是你從書裏聽來的?”商溫不可思議問道。
季稻理直氣壯的點點頭,為了不讓商溫誤會她還特意解釋了一番:“是河神游記, 裏面說了好多奇詭異事神仙精怪, 改日我借來給你看看。”
商溫:“……河神游記?”
跟聊齋志異有什麽區別?
他居然信了季稻看的這種書?
商溫忽然覺得無奈,想要扶額。
可他親眼看見一具身體灰飛煙滅,那總不能是假的吧?
商溫在信季稻還是不信季稻之間, 硬着頭皮選擇了……信季稻。
“她身邊沒有旁的女子,應當不是換皮。”商溫思忖道。
“那她在做什麽,看上去那麽痛苦?總不能臉腐爛了覺得自己醜所以在哭吧?”季稻合理猜測道。
商溫輕輕擡手敲在季稻腦袋上:“她若是心這般脆弱也不會成為精怪,胡亂殺人了。”
“疼呀。郎君,你說話就說話嘛,怎麽還動手動腳的。”季稻嗔怪道。
即便她是鬼,可她的身體在裝入容器的時候可是專門制作了人類的五感,所以也是會疼的好嗎?小竹子真是不懂的憐香惜玉!
“她起來了。”商溫突然道。
“她是不是要來了?”季稻急忙看過去,只見那女子果然起身。
“不行,不能再等了。”季稻怕她逃走,一咬牙就沖了上去。
商溫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會行動的人,所以他原本想再勸勸季稻觀察觀察情況,但季稻跑得實在太快了,商溫剛想說話,卻見身後那道白色影子如閃電一般朝路中間的女子沖去,商溫無法,只能跟着她出去。
商溫抽出腰間軟劍,用了輕功才堪堪追上季稻。
這小姑娘力氣不大,跑得還挺快,比他輕功還快。
商溫失笑。
季稻邊跑邊舉傘扔去:“妖精,顯出原形吧!”
那白紙傘飛至半空,唰地一下自己打開來,傘體旋轉一路轉到路中間的女子身上。
商溫看着傘,只是眨眼間沒看着季稻,季稻卻不知何時竟然已經随傘一同到了那女子身邊,速度跟飛似的。商溫都覺得剛剛飛來的不是傘而是季稻了。可商溫不知,他這個離譜的猜測才是真的。
季稻一把握住飄落的白紙傘,一把猛地抓住那女子的手:“我抓住你了,你別想跑!”
“你是誰,為什麽要抓我,你……是你?你們?”女子眼中露出驚恐的表情,奮力掙紮了起來,可當看清季稻的容貌的時候,她掙紮的力度小了,驚恐變成了驚訝。
“是我。”季稻見過她,她也見過季稻。
“你休想再害人,我已經知道你的真面目了。”季稻緊皺眉頭對女子道。
“害人?我從沒有害過人,你突然沖出來抓住我不放還說什麽我害人,我看你才像個壞人。”女子抿嘴回道。
“破廟,換皮,姚蕪,你還要我說得更清楚一些嗎?”季稻質問她道。
“姚蕪”眼中充滿了迷茫和無助:“什麽破廟什麽換皮,姑娘,你到底在說什麽呀,我真的我聽不懂!”
“那換個問法,你,真的是姚蕪嗎?”商溫走上前來,看着“姚蕪”一字一字問道。
姚蕪?
姚夫人……
莫名的,這兩個男人提到的名字在這一刻合在了一起。
“姚蕪”心尖兒一顫。
不久前,她心愛的男人斥責她傷害他的娘子。
不久後,一對陌生的人站出來抓着她不放。
“姚蕪”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她明明只是換了個臉,她明明只是想變得更美而已,為什麽和她想象中不一樣?為什麽!
“我壓根兒不是什麽姚蕪,也不是什麽姚夫人,我有自己的名字啊!我不叫姚蕪,也不叫姚夫人,我叫柳長月,我叫柳長月啊!”她傷心欲絕,幾乎崩潰:“我是林書誠明媒正娶的妻,唯一的妻,柳長月啊!”
“姚蕪”身體滑落在地,季稻放開了她的手,她便癱坐下地掩面而泣,似有無數委屈。
季稻和商溫面面相觑。
“柳長月?”
“林書誠?”
“柳長月不是那個……”
季稻和商溫想起在街道上那對夫妻,他們因誤解了季稻和商溫的關系還挺身而出幫了季稻呢。
“柳長月長這樣嗎?”季稻疑惑道。
商溫提醒季稻道:“她這張臉是姚蕪的。”
“披着姚蕪臉的柳長月?”季稻更覺得疑惑了:“你怎麽能披着姚蕪的臉,姚蕪呢?”
柳長月如被泉水洗滌過的淚汪汪的眼睛擡起:“我真的不認識什麽姚蕪。”
“姚蕪是你這張臉的主人,你不認識她你怎麽得到她的臉的?難道你才是豔女?”季稻望着她,似乎從她臉上找出一絲僞裝的痕跡,可是沒有,她沒找到。
如果這是在演戲,那她演得也太好了,簡直天衣無縫,還是說唱戲的都這麽厲害?
季稻不得而知。
可聽見季稻的話,地上的女子卻愣住了,那兩條眼淚從臉頰滑落滴入她的脖頸,可她卻怔怔的,沒有去擦。
“姚蕪,是這張臉的主人?這張臉是我幻想出來的臉,它怎麽、怎麽會有主人?”柳長月不可置信。
季稻無語:“若是幻想都能幻出真實的事物,那世界上怎麽還會分美醜?你這張臉的主人一開始是姚蕪,也是劉家戲班曾經的花旦,但現在就不知道了,也許是鄭家老爺的小妾也許是某種精怪……”
柳長月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她眼睛瞪圓,又怒又懼:“那她不是我……她在騙我,她騙我!”
她以為那是她自己,原本的自己,因為“她”是那般善解人意,“她”是那般了解她,又是那般為她着想,沒想到都是假的,那是一個騙局。
“她?”
商溫問及:“她是誰?”
柳長月淚如雨下:“她住在我的心裏,卻時而出現時而消失,她會輕輕拍着我的肩膀對我說我沒有錯,會安慰我,也會擁抱我……可是那一切都是假的,她并不住在我心裏,她也從不善解人意,她只是為了誘騙我,她對我并不真心,我是那麽相信她,她卻奪走了我的臉,我唯一的愛……”柳長月哭得凄婉至極,此刻的她得到這張臉時所有的快樂和得意都煙消雲散,有的只有深深的悔意。
“我後悔了,我不要變美了,我想要變回去,我想和林郎在一起……”
奪走臉,變美,誘騙……這些詞組合在一起,季稻大致明白了整件事的經過。
“柳長月為了變美和豔女交換了臉,但豔女原本就沒有臉,于是只能把現在的臉給柳長月,柳長月變成了頂着姚蕪臉皮的柳長月,而真正的豔女頂着柳長月的臉成為了柳長月。”
“柳長月變成了姚蕪,你曾說豔女鐘愛美人的臉,可她為何會棄姚蕪選擇柳長月?”商溫問道。
“這我不得而知。”季稻看向柳長月:“你該慶幸你們只是換了皮,她沒有你的記憶。林書誠若是真的愛你就一定能透過皮相看出原本的你,再次愛上你。”
“我也是這般想的,可是……她有啊。”柳長月苦笑道。
“什麽?”季稻終于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她有我的記憶,她比我還像我啊。”
“她怎麽可能有你的記憶?”季稻不可思議道:“這不可能啊,絕對不可能啊!”
商溫從不懷疑季稻,他也才為第一個意識到不對勁的人。
商溫握住季稻的手,壓低了聲音細細數來:“季稻,剛開始你聞不到豔女的味道,而後她又不同尋常換了張平常的臉,最後她擁有了柳長月的記憶,你不覺得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很反常嗎?”
“太反常了。”
“季稻,你想想,若是與你認知的不同的事一件兩件也就罷了,那可以說是巧合或者說是你記錯了,可完全不同,就好像是故意有人針對你一樣……”商溫道。
“針對我?”
季稻搖頭:“不可能吧,我都沒有幾個認識的人……”
她抿起唇,總覺得事情快要明朗了,可又覺得事情越發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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