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斷舍離 青城來信
第98章 斷舍離 青城來信
漂亮的少年躺在床上, 蒼白的臉上,那好看的眉仍舊皺緊不松。
季稻的指尖輕輕從他皺緊的眉頭上拂過,溫柔地輕輕抹開他皺起的紋路。
似乎感覺到這股溫柔, 少年的眉終于緩緩松開,随着一道淡淡的藍光, 那被咬破的嘴唇也在漸漸愈合。
季稻見狀收回手,輕輕替他掖了掖被角。
其實她也覺得好笑, 神明怎麽可能睡覺, 只是也許痛得太久, 平靜下來就太累了,精疲力竭,所以才睡得這樣安寧吧。
季稻有些羨慕。
每次好像都是這樣, 明明做錯了事情的是他,是他們, 最後卻還是需要季稻來哄。
她微微嘆息。
人善被人欺啊!
“季姑娘, 季姑娘!”
季稻正想着,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季稻還沒認出是誰,就看見緊閉的窗戶被撞開, 而撞開窗戶的……
季稻定睛仔細瞧了瞧,才從巨大的紅木床戶旁邊看清那小小的撲着翅膀飛來的粉色紙鶴。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紙鶴原本應當是季稻的。再想起那道聲音,季稻就很快認出那紙鶴是誰了。
“鳶姑娘?”
季稻伸出雙手去接住那發出“哼哧哼哧”聲音, 聽上去飛得很累的鳶。
鳶立馬就降落在季稻手心。
“需要喝點水嗎?你看上去很累。”季稻關心道。
“不用不用。還是季姑娘好, 真是會體貼人,不像陸喜那卑鄙下流無恥的家夥,不僅不會關心人, 淨知道威脅人,可惡得很!那家夥死後肯定下油鍋!”鳶罵罵咧咧。
“是陸掌櫃叫你來的?”季稻好奇道。
她才和陸喜分別不久,陸喜有什麽事之前不說,還得勞煩鳶來一趟呢?
“不是不是,你覺得我會給陸喜那壞東西送信嗎?”鳶冷哼一聲,辯解道。
季稻想了想,好像也是,于是她問道:“鳶姑娘,你找我有事?”
“壽喜棺接到了一封喜帖,是給你的。季姑娘,你在青城認識的小姑娘要成親啦!”鳶解釋道,她張了張嘴,一道淡淡的粉光飄出,飄到季稻手心裏,彙聚成方方正正的喜帖。
季稻打開喜帖,看完上面的字,正要感慨,卻在落腳看見了那對名字。
季稻愣了愣。
“鄭窕要成親了……”
季稻會去嗎?
她會去的。
“青城啊,那可真是個好地方。”季稻彎了彎眉:“鳶姑娘,謝謝你,這是我近日來收獲的第一個好消息,我很高興。”
季稻将喜帖收下。
“既然信送到了,那我就回去啦!”鳶拍拍翅膀飛走了。
“謝謝鳶姑娘。”季稻走到窗外送走了鳶。
*
朝陽炙烤着大地,風兒将那黃沙翻來覆去地炒。
血漫漫長流,屍體堆積在高高的城門外面。
他握着劍拼命厮殺,可敵人怎麽都殺不完。
他的身上遍體鱗傷,而眼前的敵人眼神空洞,舉着武器前仆後繼朝他砍來,他砍了他們一劍又一劍,但他們像是不會死不會痛的傀儡,被砍倒後又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流着血撲過來。
他目光一轉,側面是薩格雅挑釁的笑着,長戟挑來,他匆忙躲避開來。
餘光帶過城門。
一門之隔。
這一刻,他看見了那道白色的影子,他微微一愣,與她眼眸的交錯。
他見到她微微勾唇,眼神溫柔地望着他,她穿過那城門走來,朝他伸出手:“誰教你的,這般不愛惜自己?”
她的眼神好溫柔,聲音也好溫柔。
“季稻……”
不知為什麽,他終于放棄了長劍,伸手去握她的手。
很近了,很快就要握上了。
刺啦——
他頓住了。
那人溫柔的目光一下子淩厲起來,他頓頓回頭,他先是看向自己的腹,那裏一把長劍刺入,再刺入,以那一點為中心血暈染開來,将他月牙色的衣服染得豔紅。
他順着那劍看見了一只白得耀眼的手,只是此刻那手上也沾上了顯眼的血跡,白與紅相襯,緋靡之至。
那只快要握上他手的手,捅進了他的胸腹部。
他聽見自己問:“你愛過我嗎?”
那人絕情地望着他,說了一句:“從未。”
他死死咬着唇,心如刀割。
“從未,從未……”
如夢呓一般,更如夢魇一般。
床榻上,男子沉沉睡着,他的臉上、身上被燒得通紅,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從眼角滑落。
“主子,主子,你堅持住啊!太醫,快救救我家主子啊!”長墨一遍又一遍用溫帕子擦拭着商溫的額頭,着急地看向一旁的太醫。
“王爺看似是因為這一劍而陷入昏迷,實則不然,這一劍在腹部,求醫及時,并沒有到致命的地步,王爺最大的問題在于積勞成疾,郁氣難舒,再加上一時毒火攻心,何況、何況……哎,何況連他自己也不願意醒,誰又能幫他呢?”太醫擦了擦汗,嘆了口氣。
“太醫,求您先開點藥先讓我家主子退熱退燒,他一直燒着,怕是身體都燒壞了!”長墨聲音哽咽。
“也只能這樣了……但是王爺這病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要想挺過這關,有勞公子多說些王爺愛聽的,指不定聽見了,就過去了。”太醫說道。
“說些愛聽的……”長墨看向商溫。
他皺着眉,似乎陷入了更深的夢魇,直輕聲呢喃。
那一遍一遍,不是“從未”,就是那個名字。
“季稻……”
長墨簡直恨鐵不成鋼道:“您還想着那個女人!她都拿劍捅您了!是您好欺負,才任由她得寸進尺!”
下一刻,只見商溫下意識眉心擰得更深,唇也輕輕咬住。
太醫把着脈,心一跳,他連忙望向長墨:“長墨公子,你這句話王爺不愛聽……”
長墨:“……”
長墨又哭又笑,他哭商溫竟還想着季稻,卻笑商溫有救,即便那是因為季稻。
太醫說商溫不愛聽,那長墨就只能說些商溫愛聽的了。
他咬咬牙,雖然很不願意,但仍舊道:“主子,屬下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話偏頗了。您真的相信季姑娘會那樣絕情嗎?她為何突然離開盛國又突然出現在盛國,她會那樣,會不會是被人威脅了?主子,您不想再問一問她嗎?在延國的土地上問一問她……”
太醫感受到加快的脈搏,高興得拍了拍手:“诶!這話說得不錯,繼續說,王爺他愛聽!”
長墨:“……”
喜好這麽明顯,難受,想哭。
他硬着頭皮,繼續道:“還有在青城,對陌生人都能那麽關心的季姑娘又怎麽會對您如此絕情,屬下從未見過那樣的季姑娘,也許她真的是被威脅了呢……”
說着說着長墨卻想起了自己那日朝季稻下跪時,她眼中的柔軟,想起皿城,那一把轉動的白紙傘。
長墨的話忽然頓住了。
他好像想起什麽,轉瞬即逝,再想去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他,他們好像忽略了什麽?
“傘……”
輕聲呢喃,似是回應。
“傘?”長墨聞聲看向商溫,他露出疑惑的表情,似還沒有回過味來。
但是長墨看着商溫,雖然他仍舊緊閉着雙眼,可那眉心卻緩緩展開了,商溫像是想通了什麽,那是長墨和商溫都忽略的東西。
長墨看着商溫,看着看着,他猛然回過神來。
“是,是傘!”
“我們怎麽能忘記了這一點,主子,是傘!”長墨幾乎喜極而泣。
太醫看了看長墨,又看了看商溫,不解地嘀咕着:“偌大的王府就這麽缺傘嗎?因為一把傘一個毒火攻心,一個痛心疾首?”
太醫再摸了摸商溫的脈搏,驚了:“還真因為傘!”
*
此刻,青城鄭府。
紅紅的燈籠高高挂起,紅綢飄飄系滿了整個府邸,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但此刻有些人的心情卻沒有這景象那麽喜慶。
鄭窕怒氣沖沖闖進來,看見鄭裕,一把就将手上的喜帖狠狠拍在桌面上:“爹!您怎麽能這樣?”
鄭裕聽見鄭窕的話,緩緩擡頭,只瞥了那喜帖一眼,知道了怎麽回事,又低頭寫着自己的帖子。
“都是要成親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冒冒失失的,做事穩重些,跟你哥哥多學學。”
“爹!我寄給衡王殿下的帖子你為何要扣下不發?”鄭窕見鄭裕不理,直接拿着喜帖沖到鄭裕面前,又拍了一次。
桌面一震。
鄭裕見躲不過,這才放下筆,看向鄭窕:“你想請季姑娘還是想請衡王?”
“我不能都請嗎?”鄭窕不滿道。
鄭裕看着自己這個傻女兒,嘆了口氣:“盛國的皇帝捅了衡王一劍,你可知?”
鄭窕搖頭:“我不知道啊?衡王怎麽被捅了?打仗時候捅的嗎?我倒是聽說延國和盛國要聯姻了,難道爹是怕季姑娘尴尬?”
“消息還沒傳開,但已經有些人知道了。盛國的皇帝,就是季姑娘。”鄭裕解釋道。
鄭窕一愣:“什麽?不可能!”
“咱們青城偏遠,倒沒人知曉季姑娘的身份,但是若是你通知了衡王就不一樣了,京城指不定就有人來抓季姑娘。窕窕,衡王和季姑娘,你只能請一個,你請誰?”
“那當然是季姑娘了!”鄭窕毫不猶豫。
“那就對了。”
鄭裕垂下頭,握起筆:“何況啊,這延國很快就要變天咯……”
鄭窕忽然想起什麽,臉色一變:“遭啦!”
鄭裕擡眼,就看見鄭窕往外跑,他無奈笑笑:“冒冒失失,哪裏像個要成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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