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資本家 豈不是要把我賠到傾家蕩産?……

第34章 資本家 豈不是要把我賠到傾家蕩産?……

離開這張床, 去另一間卧室分開睡,既能保證睡眠質量,又能互不打擾遵從以往的習慣, 确實是個簡單又快捷的方式。

理性告訴他, 這樣很好,但他似乎沒那麽理性, 非要将就。

就睡一張床, 以前又不是沒睡過;身體都能磨合得了,口涎都不嫌棄, 她渾身上下哪塊兒被他撫摸過、舔舐過、親吻過,為什麽不能睡在一起?

諸如此類的想法只是剛剛冒尖,他便摁準了這念想,摒棄一切條規章法。

低眉凝視懷裏的女孩,那張白皙的臉蛋被他掌間鉗制擠成面團, 看着又呆滞又可笑。

……而他竟還要哄着她睡一張床。

“我知道了嘛……”

她甕聲嘟囔, 由于雙唇被壓成金魚嘴,說話難免發悶, 只能皺着眉頭一字一頓,“你能不能先松開我。”

賀徵朝嗯了聲, 松開手。

溫知禾坐直上身,不由得揉搓面頰。

賀徵朝看她,輕嘆:“弄疼了?”

她哪有那麽嬌貴。溫知禾心裏是這麽想,卻又皺着鼻子賣慘:“我要是疼了,你會補償我嗎?”

賀徵朝聲腔平淡:“不會,你看上去沒什麽問題。”

“這都需要補償,下次頂去仔宮前頭,豈不是要把我賠到傾家蕩産?”

溫知禾頓時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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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讨厭, 為什麽他總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種下|.流的話。

繼續打這種拉鋸戰只會令她更睡不着覺,溫知禾舉白旗:“那、那我先睡了。”

賀徵朝“嗯”了下,沒有繼續盤纏下去。

他轉身去關燈,溫知禾則是下床把貴妃椅上的長條小貓抱枕抱過來,擺在床榻的正中央。

賀徵朝回眸時,便看見一條直徑大概有一米八的灰白色貓貓抱枕縱向擺在床上,而始作俑者,甚至分外細心地捋平它的尾巴。

四目相視,溫知禾像學生一樣伸出手,老實巴交:“我這次絕對不會越界去抱你,假如真的睡相不好,那我要抱應該也是就近抱這個。”

溫知禾承認,偶爾睡不安穩的時候,她會像蟒蛇一樣死死絞着抱枕,并且把床上一切都踢到地上。

可這有什麽辦法,人一旦熟睡過去肢體本就不受控制……她沒有對他拳打腳踢就不錯了。

賀徵朝看眼抱枕,又看向她,許久沒做聲。

阒然無聲的須臾中,溫知禾好似從他漠然的面龐裏讀出哂意。

不信嗎?溫知禾腹诽。

“不需要。”

賀徵朝沉沉地嘆口氣,那雙漆黑深邃得宛如黑洞的眼,緊緊拘着她,冷硬又平靜道:“我還不至于壓不住你。”

抱枕再度發配到貴妃椅上,燈光暗滅,她的枕邊人連一盞小夜燈都沒施舍,硬性要求她貼近、只保持不到一拳頭的距離躺在旁側,并且冷不丁留下一句類似任務的話:

“要是睡不着,可以好好想想,怎麽回饋我這次的大禮。”

不管今天發生了什麽大事,拍下價值過億的珠寶也好,花掉上千萬的錢財也罷,還是那位鐘小姐疑似與他有瓜葛……溫知禾都不會分神再顧慮,因為她的大腦容量,已經不足以支撐自己思考除了“賀徵朝為什麽非得和我睡”“我要怎麽回饋他真的得再約一次會嗎”的問題。

太恐怖了,他絕對是欲求不滿,想借此機會揩油。

雖然她身上已經燈盡油幹。

萬惡的資本家,可惡的資本家。

溫知禾剛要閉眼,身側的龐然大物,忽地翻過身,輕輕摟住她。

毫無道理,猝不及防。

他的下颌抵着她的頭顱,虛攬的臂彎并不算沉重,鼻間全然浸透了專屬于他的木質調氣息。

就這麽窩久了……溫知禾還算适應,因為她稍微側過臉,就是洶湧澎湃的胸肌,多吸入一口都是幸福,要是能上去啃兩口、舔一舔久更好了。

和賀徵朝相處久了,她似乎也變得毫無底線,可這又算得了什麽?和他相比,她這已經算是含蓄的。畢竟他總是随時撫蔚她。

……但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生理期能快些過去。溫知禾的大腦在天人交戰,左右互搏,極其精神抖擻。

稀罕的是,即便亂七八糟想一大堆,揾在他懷裏,思緒都平和了許多。溫知禾眯起眼,覺得現在的處境好複雜,難以形容。最奇怪的是眼前的男人,分明幾個月前他還說她不配,現在又抱着她睡,怎麽會這麽奇怪。

安神的熏香在夜間浮動,溫知禾眉眼舒展,不知不覺進入淺度睡眠,這一夜她睡得安心,并未做任何夢。

-

同床共枕的另一大壞事,身邊人一旦清醒,自己也不能熟睡下去。

隔天賀徵朝六點半便起了。分明昨晚和她一樣,躺在一張床上兩點半才相擁而眠,但這個人不僅不困倦,面龐硬朗還不浮腫,換上襯衫西服系着領帶,冷眉冷眼,渾身都透着一絲不茍的精英漠然感。

他并未硬性要求她同樣起早,而是問她幾點要去公司開會,用手機設定了一個鬧鐘。

溫知禾還迷迷糊糊的時候,只聽到他極輕的一聲嘆,被他按揉了下頭。

捱到八點半,鈴聲響起的那瞬,溫知禾還以為自己回到高中時代了……雖然八點半對當年刻苦的學生而言算不了什麽。

刷牙吐泡沫,望着鏡中的自己,溫知禾才發現發梢已經長長到鎖骨處。才四個月不到的時間,就已經這麽長了?

揭過洗臉巾往臉上擦,盥洗臺上的手機震了下。

溫知禾拾起來看。

賀老板:【醒了?】

溫知禾扔掉洗臉巾,回消息:【嗯,醒了。】

賀老板:【去吃飯。】

溫知禾:【喔好】

賀老板:【一會兒司機送你去。】

溫知禾頓了頓:【收到。】

溫知禾本以為這段網聊會就此結束,卻沒想到會持續到上班之前。

賀徵朝發的都是些稀松平常的消息,并沒有什麽問題,但就是因為太沒營養,溫知禾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以她對他的熟悉程度來說,他就算要和她閑聊,應該也是說些“做不做”“月經走了麽”“今天想打幾下”諸如此類的下|.流話題。

最後,他又提起昨晚睡前的話題,告訴她下周三有空,可以陪她進行第二次約會。

誰問他了?溫知禾一頭霧水,她真以為是他就是随口一說逗她的。

到了公司,溫知禾放下手機認真投入工作,會議從十點一直開到十一點半。

中途溫知禾續了一杯拿鐵,制片人很有眼力見,在杯子剛要見底的時候,主動去盛半滿,送到她手邊:“溫導,一會兒十二點半杜野的人會在樓下餐廳那兒包個間,說是想和你談談男一這個角色。”

溫知禾歪頭活動肩頸,聽到關鍵詞不由糾正:“這電影沒男一。”

制片人也明白:“杜野那邊說了只想演男一,要合适的話,就給他一個好聽點兒的名頭。”

“反正怎麽拍還是按照你的意思。”

溫知禾嗯了聲,向助理說:“小雪,麻煩把他資料再發我一份吧,我看看。”

項目進展到現在還算順風順水,畢竟比之其他新人導演,她一不缺資金二又有恒川打包票,在組內占據絕對話語權,完全就是easy模式,目前最困難的不過是選角、和多方藝人對接溝通談判。

演員和角色的契合度是一回事,還要考慮拍攝時間與檔期安排,演員片酬預算等多方面因素,由于演員活躍于臺前,觀衆最熟知的是演員的面孔,所以不論電影好爛,都能和演員本人直接挂鈎,選角方面必須格外慎重。

同樣,好的角色對演員的身價口碑也有着極大的加成,溫知禾記得杜野去年還是默默無聞的後生,後來因為前不久播出的一部青春劇爆火,直接一躍成觀衆心裏的“四月最佳男友”,他在談判天平的一方,有着一定重量的砝碼,想要演男一在這個圈子裏,屬實太普遍了。

攝影組美術部門,溫知禾已經統籌到位,幾個女角色除了女一也定了下來。她清楚自己年輕、閱歷低,所以許多時候,都會率先詢問更有經驗的前輩,但真當她去着手處理這些冗雜的、繁複的事時,她才發覺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麽渺小無能。

即便她的許多底氣是源自恒川,源自總裁夫人的身份,以及她編造的年齡,自行僞裝的模樣。可她也不覺得自己是完全依附于他人的。

劇本是她和編劇溝通,共同創作的;項目是她和制片人成立并推進的;許多細枝末節的事,只要她注意到,且有能力去做,絕對會盡心竭力。

真正深入這個圈子,溫知禾才徹底意識到……這個行業的頭部,不,哪怕是中低層稍微有些權|.力的人,收入都格外暴利。德不配位的人大有人在,虛張聲勢的人也不少,她這算什麽。

溫知禾是明白如何為這個行業祛魅,給自己打強心劑的,也多虧了賀徵朝昨晚慈善拍賣會的現場教學——坐在高位,總是需要縱觀全局運籌帷幄,在必要的時候與別人“争搶”。

很難想象,在二十歲之前,她還會糾結于七塊錢的雪糕值不值得購買,而二十歲的她已經如此貼近夢想。

十二點半,溫知禾拎起包随制片人去餐廳,剛到包廂門口,為首的女人大約在三十歲左右,自稱是杜野的經紀人,主動向她問好,還誇了一句:“溫姐,這只包是R家最新款的吧,跟你這身好搭。”

“還行,随便拎出來的。”溫知禾看眼空曠的包間,“人沒到?”

經紀人幹笑兩聲:“這會兒晚高峰,他剛結束雜志拍攝的通告趕過來,估摸着路上塞車了。”

溫知禾沒什麽情緒變化。

包廂裏擺了一桌的菜,溫知禾很少動筷,只聽經紀人如何致力于推銷自己的藝人。

腕表上的指針每分每秒變動,過了大約有半個鐘頭的時間,門口也不見人影。

經紀人說得口幹舌燥,向她敬茶,明顯是汗流浃背了。

溫知禾興致缺缺,倒也不拒絕,給個臺階,又下達耐心告罄的通知:“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我今晚還有事,失陪了。”

經紀人欲言又止:“那……”

不等溫知禾表态,制片人便先行回應:“趕明兒再約個時間也行,不急這一時。”

打發完,走出餐廳上了車,溫知禾躺在後座的真皮椅上,長長地籲了口氣。

還沒來得及卸下大人模樣,剛才的經紀人又發來消息,問她下周五是否得空。

很不巧,那天恰好是她的畢業典禮。溫知禾找了別的借口推脫,且并不認為自己非得需要這麽一位不禮貌的流量男星。

第二次拒絕,經紀人沒說什麽。

溫知禾低頭看手機,前方傳來司機的話:“先生晚上還有個應酬,讓我直接送你回去。”

溫知禾擡眼看向駕駛座,停頓兩秒“哦”了聲。

直至現在,即便賀徵朝已經不是頭一次回她那個“家”,溫知禾也仍舊會覺得不适應。

她的住所,她在市中心三百平的房子,賀徵朝承諾送給她一人的小別墅,他居然還要分一杯羹,睡她的床。

雖然這一年裏,水電費物業費等等都由他一人承包,但溫知禾是個十足的小氣鬼,并不是很情願與他同在一屋檐下,即使偶爾的時候,他給人的感覺并不讨厭,甚至還有些……

坐上車的那刻,她蓋着毛毯抱臂而卧,本來還有點小困,現在越想越精神。

這種精神勁兒延續到睡前,溫知禾都沒有等到腦海裏那位主人公。

賀徵朝忙起來是真忙。接下來的幾天裏,她與他就像兩個時區的人,總有罕觏的時差。

但主要還是因為,她這段時間經常出差東奔西走,不常歸家。

因此,他們在線上聊天的頻次,遠比最初第一個月加起來還要多。他會問她工作進展如何,是否有遇到困難……俨然一副關心老婆愛護老婆的好老公形象。

由于隔着屏幕沒見到他本人,溫知禾有種面向導師的錯覺,太公事公辦了,連emoji都是中老年人愛用的幾款。

回燕北那天,溫知禾先是去陳笛家做客,随後又與賀寶恣喝了杯下午茶。

前兩天賀寶恣得知她以一個小目标多一點的價格,拍下了珠寶,又驚嘆又豔羨:“大哥真舍得欸!也太愛你了吧!”

不知內情的賀寶恣仍然帶着濃厚的濾鏡,沉浸于偶像劇敘事無法自拔,但對于賀徵朝的豪橫,溫知禾确實沒話講。

“幸好你拍下來了,但我真沒想到那條項鏈能拍這麽高的價格……”賀寶恣雙手捏着包,上身一點點傾向她,不太好意思,“嫂嫂,可我沒有這麽多錢,可以向您分期付款嗎?”

這段時間賀寶恣沒來過問,溫知禾都快忘記這茬了。珠寶太貴重,她沒往家裏放,就托人運往專門擺放藏品的地方,由專人看管。

當然,溫知禾也是通過賀徵朝的詢問才得知這種收藏方式的。本身這珠寶又不屬于她,倘來之物放在家裏她還心虛呢。

賀寶恣沒有太多錢買下不要緊,分期付款也無所謂,假如這珠寶真是她自己拍下的,她倒也樂意送這個人情,但……

溫知禾良心發現,這花的是賀徵朝的錢。她不能左手白得珠寶,右手倒賣出去淨掙一億三千萬吧?

她有這賊心沒這賊膽,畢竟賀徵朝再有錢再闊綽,也不可能容許她這麽揮霍造作。

溫知禾正打算與賀寶恣說明情況,賀寶恣又嘆:“算了,這是大哥買給你的,我就不奪人所好了。”

“不過我下周有個聚會,可以找你借一借嗎?”賀寶恣退而求其次,仍然帶了點小虛榮。

這倒是好辦,雖然她還得去問賀徵朝倉管的地方,但小妹妹想借來戴一戴,他肯定準許。

溫知禾點頭同意了。

最後,賀寶恣又問她明天是否得空去看展,溫知禾沒有應下,甚至對此有些PTSD。

“工作這麽忙呀?”賀寶恣驚訝。

這些天組裏總有應酬要推脫,溫知禾下意識回:“有約。”

賀寶恣挑眉八卦:“和大哥嗎?”

溫知禾矜持地抿了口拿鐵,不做聲,但确實是和他。

為此,她還不得已制定了一個約會的行程。而這場約會……是從晚上開始,畢竟她今晚就得回家。

咖啡杯剛放下,一旁的手機傳來專屬的致電鈴聲,溫知禾看都不看便拿起來,視線向窗外抛去。

一輛邁巴赫停在路旁,是司機來接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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