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半透明 “婚期再延後三個月
第36章 半透明 “婚期再延後三個月。”
隔着衣布, 他壞心眼地輕撓了下,溫知禾仿佛還沒從那種狀态遷移,又開始滲透。
叉頭落抵瓷盤, 腔內還在咀嚼的牙齒也停緩, 溫知禾怔忪地望着他,一時啞口無言。
這無疑是個下|.流又震悚的話, 可最駭人的是, 她竟真的深思熟慮起,自己是否還能……承受得了。
但她想, 不論她是搖頭還是點頭,只要賀徵朝有這方面的念想,一定會捉着她的腳踝,箍住細腰,盡情地給着。
可她……
“我做了行程安排的。”
溫知禾輕聲說。
她難捱疼痛又舒服得輕哼的模樣很可愛, 但再放縱一天, 顯然會将她玩到鬧出事故,完全是個易碎的玻璃娃娃。
賀徵朝怎麽容許她破碎不堪, 何況他确實好奇明日的安排。
他捏了捏軟肉,雙眼微阖, 回應得鄭重和煦:“嗯,明天想做什麽,我都可以聽你的。”
壞蛋,還不挪開手。溫知禾心裏暗嘁,難受得攏了攏腿,懇求:“……你把手拿開好不好,不然我都吃不下了。”
賀徵朝又笑,明知故問:“你夾着手, 我怎麽拿開?”
啊,他怎麽可以這樣!溫知禾氣得攥拳,眼眸瞪得溜圓,很是委屈。
賀徵朝沒有再逗她,僅用那只碰過的手,捏了捏她的面頰。
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溫知禾好像又聞到那股屬于自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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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是存心不想讓她吃飯嗎?
可恥的是,她餓得不行,依舊能繼續進食。
同樣,賀徵朝也沒洗手,格外慢條斯理地切割牛排。
溫知禾埋頭,貫徹‘食不言寝不語’的至理名言,但賀徵朝并未放過這片刻清閑。
“你這幾天很忙?”
“有點。”
“忙什麽?”賀徵朝偏頭睇她。
過去不見面的日子裏,溫知禾也有向他報備,但賀徵朝更傾向于面談交代,因為這遠比屏幕上的只言片語要清晰。
餐盤裏的肉剩了幾塊,溫知禾見他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只能規矩地一一道明。
不過她的工作無非也就那些,沒完沒了的開會,無止境的連軸轉,即使她大可以放手讓制片人忙活。
很多時候,賀徵朝都是一位不錯的聽衆,他能悉心聽她的話,并且給出不錯的建議,談及喜愛的工作,溫知禾樂此不疲,也願意與之分享。
幾塊牛肉溫知禾吃得一幹二淨,只剩作裝飾作用的迷疊香,她雙臂交疊于餐桌上,傾向賀徵朝,笑眼彎彎:“等劇本差不多完工,項目正式備案,我會去嘉郡那裏拍攝,到時候也許會拍很久……我還挺期待的,這是我第一次拍這麽大制作的片子。”
她說時帶着笑,上挑的雙眼像是藏了兩盞燈,明亮灼灼。
有過幾回,賀徵朝看過她工作時的模樣,那是一種全身心投入、旁若無人的專注狀态。
縱使她再怎麽生澀、毫無經驗、異想天開,賀徵朝也無法否認,她很愛這份工作,很愛電影。
嘉郡距離燕北兩千五百公裏,乘坐飛機直飛只需三四個小時,到鄉下少不了再輾轉些時間,一部電影的拍攝周期,少則四個月,多則一年。
以溫知禾的作風行為,她大概率會緊趕慢趕一年之內完成,所以拍攝時長至少三個月。
三個月駐紮鄉村,她不一定回燕北,他又怎麽可能有時間去見她。
在最初的談判桌上,賀徵朝從未想過……溫知禾會拍攝這樣一部費時費力,商業性不高的電影。所以他滿口答應,也不覺得她願意離開燕北的居所,飛往荒涼的、冷僻的山村拍電影。
甚至每次耳鬓厮磨,她提及這事,賀徵朝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真讓她鑽空子了。
賀徵朝斂眉輕哂,語氣難辨情緒:“拍攝期間,你指望我去鄉下找你?”
溫知禾還想和他說杜野的壞話,剛開個頭,聽到這冷不丁的問話,愣了下:“啊,什麽?”
她怔忪的模樣不像假,賀徵朝耐心重複:“不在燕北的時日,你在我這兒缺勤,怎麽補償?”
缺勤。
太久沒有打工過,溫知禾對這二字都有些陌生了,她停頓許久才反應過來,賀徵朝的意思。
她雙唇微微張合,說得都沒底氣:“我還以為……你不會計較這個的。”
又沒什麽工作含量,上次最正式的差事,還是去家裏吃飯亮相。這麽一看,她這錢拿得還挺輕松,也就是身體方面的壓力比較大。
賀徵朝忽地笑了:“不計較?”
他起身收拾桌前的餐餘,瓷盤堆疊一起,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遮掩不住他稀松低沉的話語:“結婚一年,異地至少三個月……”
說到這,賀徵朝話音頓了頓,大掌落在她後腦勺,迫使她擡起頭對望。
四目相視,他的嗓音依舊溫潤,漆黑如深潭的雙眼卻不夾雜笑意:“這三個月的錢不想領了,還是打算再推延三個月?”
入彀他的目光,溫知禾的中央處理器總要稍頓須臾才運轉,前半段話好理解,就是不給工錢,後半段……
溫知禾嗫嚅,滿臉茫然:“推延三個月,什麽意思?”
賀徵朝慢條斯理:“婚期再延後三個月。”
延後三個月……
溫知禾略略睜大雙眼,難以置信。
還有這種好事?那她豈不是不用太趕進度,擔心電影被卡。
溫知禾唇角微掀,雙眼彎起:“那也不是不行。”
“我還可以在您身邊狐假虎威三個月嗎?”
賀徵朝輕哂,以指骨輕叩她的額頭,垂眼淡道:“看你表現。”
“——很想留下?”
溫知禾對他的戲弄不以為意,如實回答:“沒有人不會想。”
賀徵朝不置可否,眼底漸漸外洇深意。
他确實很居家,連碗筷都不需要溫知禾自行放進洗碗機裏。
既然要看表現,溫知禾不得不把明天的行程安排,做得更加詳盡。
長這麽大,她還沒正兒八經和男人約會過,對賀徵朝的了解也僅限于他在杏愛方面的慾望很強。
可要是做一天,那會死人的吧?再說了,這算哪門子約會,而且他還說要在下一次讓她嘗試茹夾,塞小冰球。
通過陳笛給的鏈接去搜索,溫知禾膽戰心驚地扣上手機,按着太陽穴。
……這也太可怕了。
深吸口氣,溫知禾還是決定以最正常的方式,應對這次的約會。為此,她還特地去問陳笛,男女朋友約會做什麽事情比較好。
陳笛很好事,對充當戀愛軍事一職樂意之至,向她發來了一條分享。
溫知禾還沒點進去,陳笛便噔噔發來許多消息:【去私影算了,你家有觀影室吧;去游樂場也拉倒,他一老年人樂意去嗎?DIY太費時費力了,這個也不行。】
溫知禾一條條看下去,參照之前自己寫的,默默敲字:【這些都不好嗎?可我……】
陳笛:【你覺得他真的會喜歡嗎?有錢人的需求阈值太高了。】
溫知禾沒話講,這倒是。
陳笛:【你看呀,他帶你去趟拍賣會,不用燭光晚餐,不用搞浪漫花頭,你就已經被收買了。】
溫知禾:【一個目标點三千,這誰能不被收買?】
陳笛頂端的狀态一直變動“正在輸入中”,最終認同:【nsdd,這就是極致的浪漫啊啊啊啊!!!你什麽時候把項鏈給我看看?】
聊到這茬,溫知禾才想起沒和賀徵朝提借珠寶的事。
她輕嘆口氣,圓珠筆在筆記本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望着劃來劃去的行程表,不禁思索……她真的有必要讨好他嗎?
那場慈善拍賣會,溫知禾事後了解過,其實對賀徵朝,對恒川而言,都只是維持形象和提高知名度的手段之一,往年不是沒參與過,競拍起來也絲毫不手軟,百萬、千萬、上億的數字……對他這種每分每秒都在變動身價的總裁而言,估計也只是一串不足為奇的數字。
這麽說起來可能誇張了些,可從她的視角來看,何嘗不是呢?
那件珠寶是以她名義拍下的嗎?是否又贈與給她了?沒有吧,他不過是以上位者的姿态,帶她玩了一場看似绮麗、夢幻的金錢游戲。
游戲是游戲,人生是人生,不屬于她的東西,她不能妄求。
溫知禾想得太入神,沒注意後方悄然靠近的人。
直至身影被重疊,她腦內的警笛才作響,啪地以雙臂蓋住桌面。
賀徵朝俯身低眉,有些好笑:“遮什麽?”
“沒什麽,工作嘛……你吓死我了。”溫知禾悶聲解釋,說完她就慢慢起身,不着痕跡地扣合筆記本揣進兜裏。
做完這小動作,溫知禾又覺得沒必要,畢竟又不是要給他制造驚喜、讨好他,渾水摸魚一天過去,他要是不爽的話難不成還會揍她。
自上而下的視角睥睨,基本一覽無餘。賀徵朝不是沒看見,僅懶得拆穿,觀溫知禾警惕的表情便知,這小姑娘腦海裏又開始天人交戰。
經不起逗。
熄燈同床而眠,溫知禾仍然像之前那樣,睡得板正。
但不過會兒,賀徵朝便感知到被褥下細微的挪動,一顆毛絨絨的腦袋瓜,輕輕地抵着他的肩。
他本以為她這是沾床秒睡,着了,直至黑夜裏,響起她輕軟的聲音:“我第一次策劃約會,可能沒辦法把你招待得很好,如果你覺得很普通很無聊,那也許已經是我盡力而為能做到的事了。”
溫知禾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在明天開啓之前,給他打個預備針,省得事後他還要額外向她讨要。
“我沒有那麽多錢,我的見識也确實比你少,想到回饋你的法子……做不到像你一樣花大價錢,買個珠寶項鏈,所以……”
腹稿還是打少了,說到後半段,溫知禾開始詞窮。
沉寂數秒沒有任何聲音,溫知禾蹙着眉揚起下巴,略一遲疑:“……睡着了嗎?”
習慣夜視,溫知禾猝不及防撞進一雙狹長微垂的眼,被褥被輕輕撐起,男人側身以臂彎攏着她,嗓音低醇:“沒睡,我聽到了。”
他像之前那樣,下颌枕在她頭頂,将她整個人都包攬在懷中,溫知禾有種沉溺水裏,被四面八方的海浪緊促的包裹感。
這并不會讓人窒息,反而無比安全,就像嬰孩卧眠于羊水裏。以此比喻是很怪異,但異樣感只在心底一閃而過,溫知禾是有些貪念這種感覺。
“我好像沒同你說過,讨要這第二次約會的意義。”
“——但本身,這也不需要什麽意義。”賀徵朝輕笑,“我只是覺得在你這兒更放松,所以你也不必太拘謹,明天該做什麽、想做什麽,我都可以陪你。”
……很出乎意料的答複,溫知禾抿了抿唇,不自覺擰住衣角,有些難辨他話音裏的真實成分。
他對她是說過好話的,經常說,時時哄。不論床上,還是床下,他永遠沒有改變過,只是偶爾會好聲好氣地說些殘忍又傲慢的話。
就像最初的一開始,他會笑着說,以為她會喜歡更童話夢幻的理由,所以将砒霜包裹在蜜餞裏,引誘她吞下。
和他周旋總是很累,即便她現在的确收到許多從前夢寐以求的好處。可她卻猶如置身迷蒙的夢境,總難以清醒。
溫知禾很輕地籲了口氣,未曾注意,賀徵朝低下頭,在她額前落了一吻。
他的雙唇捱過細碎的絨毛,帶了若有似無的摩挲,很親昵,不夾雜任何青慾,就連命令的語氣也溫和許多:“閉眼,該睡了。”
他的确會施咒。溫知禾閉上眼,眉目舒展,竟真的再度湧上睡意。
臨睡前溫知禾設了個鬧鐘,平時她雖然嗜睡,總一覺睡到日上三竿,但只要聽到特意設置的高中廣播鈴聲,她刻在DNA裏的習慣便頓時能敦促自己醒神。
彈起上身,她還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正打算叫醒旁邊人,卻發現身側床榻早已空蕩。
下床徑直走向洗手間,沒人;再去衣帽間……
軟椅搭放了兩件散亂的衣物,賀正朝穿着質地偏軟的襯衣,剛系緊頂端的第一顆紐扣,衣擺敞開,分明的腹肌映入眼簾,溫知禾霎時清醒。
賀徵朝用餘光便瞥見傻傻伫立的女孩,他偏過頭,無奈輕笑:“夢游了?”
剛睡醒的時候短發容易翹邊,即便現在頭發留長了,溫知禾也下意識捋了捋自己的發梢。聽賀徵朝的話,她搖頭反駁:“我早就醒了。”
賀徵朝嗯了下。
即使他們已經做遍親密的事,溫知禾依舊沒勇氣在他面前視若無睹換衣服。衣帽間有兩層,一樓放的是外套、鞋子,拿着衣服去一樓,或者卧室裏換也能避免尴尬,但溫知禾還是打算先洗漱,避開他。
走進廁所,脫下褲子坐在馬桶上,溫知禾随手拿起手機還沒一秒鐘,眼前半透明的玻璃門,被人擰下門把。
她震悚地擡起頭,只見推開門的人赫然是賀徵朝。
四目相視,男人擰門的手頓了下,雖意外她的存在,态度卻分外平常冷靜:“洗漱完下樓,我做早餐。”
溫知禾攏合雙腿,面赧別扭:“我知道了,你快關門!”
賀徵朝本不是故意而為,只是這廁所門壓根沒鎖。他目光無意掃過溫知禾小腿肚上的內褲。
紫色款半透明蕾絲,他昨晚幫她洗完給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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