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捉蟲) “我偏愛你,我只偏……
第35章 第35章(捉蟲) “我偏愛你,我只偏……
隗喜答應了。
她想得很簡單, 今晚睡下,明天睜開眼睛,聞無欺就會忘記這些, 所以現在答應他,哄哄他也沒什麽。
反正等到明天, 這些就只存在她的記憶中。
只是隗喜忍不住低着頭,裝作很困頓的模樣, 避開了他靠在她肩上望過來的那雙空寂又迅速燃燒情熱的眼睛,她輕聲說:“我困了, 心髒不是很舒服, 我想睡了,那今日我們便早些睡吧。”
聞無欺依然抱着她,下巴擱在她脖頸裏,顯然還不想睡, 卻是順從她的意思,抱着她直接倒下, 他緊貼在她後背,身上繃緊了的肌肉就這樣硬邦邦地貼着隗喜。
……也不知道是不是隗喜的錯覺,當他的體溫偏涼時, 她的感覺從溫熱滾燙變得更在意他本身的身材。
她沒有像此刻這樣清晰地感受到這具身體的強悍與有力,那箍着她身體的雙臂如巨蟒纏繞,令她只能窩在他懷裏, 剛好能喘氣, 卻動彈不了。
“你是什麽人呢?父母可還在?”聞無欺清冷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一些些的疑惑與好奇。
他當然該好奇了,如今他該是以為他是被流光真君留在這裏修煉接受罰誡,結果忽然有一個凡女跑來找他, 說是他相好的,要他跟她走,這怎麽看,都不是尋常的事。
當然,像他這樣順從就被她哄騙到的,也不是尋常事……或許他就是這麽一個容易被人哄騙走的人,随便誰來哄都行。
想到這,隗喜拉着他的臂膀,“你先松開我一些,你抱得太緊了,我有些喘不過氣,而且你身體有些涼,我怕冷。”
聞無欺身體一僵,哦了一聲,卻只是稍稍松開些許,依然如蟒蛇般纏繞着她,仿佛是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一定要裹纏住了,不許她逃跑。
下一瞬,隗喜就感到身後的涼意一點點變得滾燙,如火爐子一般,她愣了一下,正要問,就聽他內斂的聲音湊在她耳畔:“這樣夠暖和嗎?”
隗喜默然,她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是用靈力來讓體溫升高了,不知道“此時”的聞無欺是否已經開始修聞氏功法太玄焚陽訣,或許還沒有,因為他沒有疑惑他自己的體溫低這一點。
“很暖,謝謝你。”她沒有理由再拒絕他的靠近和擁抱,只好任由他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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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無欺似乎笑了一下,靜聲催促:“剛剛問你的,你還沒回我。”
他冷淡又炙熱,外面是冰,冰下裹着的是火,隗喜此刻就仿佛見識到了那些火,被他那短促的笑聲和吹拂而來的熱氣弄得有些耳根發紅。
她低垂着視線,抿了抿唇,以前聞如玉也好奇問過她,她自認沒什麽可隐瞞的,便如實說了。
那是個無星也無月的晚上,他們宿在山中,烤着火,她低聲說着自己的那些事:“我小時家裏日子過得苦,我又天生心疾,總要吃藥,花費多,爹娘便外出做生意,我在老家跟着祖母長大,爹娘會按時寄藥給我,也會定期會來帶我去醫館讓大夫檢查身體,雖然與爹娘見面少,但每每見面,我都很歡喜。
“我七歲的時候,我爹娘又生了我妹妹,我妹妹身體健康,無病無痛,他們很高興,那時他們生意步上正軌了,妹妹就留在爹娘身邊。慢慢的,妹妹長大了,妹妹活潑可愛,爹娘很是喜愛,而我沉悶安靜又病弱,我知道他們嫌我是麻煩,也知道他們偏愛健康的妹妹,不過我能理解他們,畢竟我注定活不久……”
她還沒說完,就被抱進少年炙熱的懷抱裏,他溫潤又俏皮的聲音哄着她,逗着她:“誰說小喜活不久了,有我在 ,必定活得長長久久,無人偏愛你,我偏愛你,我只偏愛你。”
他的手捧起她的臉,純澈的眼睛望進她濕潤的眼裏,湊過來玩一樣吻去那淚珠。
少年的愛意真摯又熱情,坦率又純粹。
隗喜至今記得聞如玉笑着說“我偏愛你”時,她瞬間酸軟砰砰跳的心髒。
回憶着這些時,隗喜不知不覺也與聞無欺說了同樣的話。
聞無欺聽完後,許久沒有說話,只是更加摟緊了她,他語氣似乎是平靜的:“你爹娘已經死了,不必再想着他們。”
只是隗喜聽着他這冷冷的聲音,愣了一下,下意識道:“我爹娘身體很好……”話說到一半,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啞然失笑,如今她穿越了,她爸媽也已經當她死了吧。
聞無欺沉默了一會兒,他似乎不擅長與人剖心,好半晌,才用那清淡的聲音略有些別扭地道:“你跟我住在這裏,我貪了你的美色,就不會貪旁人了,我只會貪你一個。”
隗喜垂着眸子安靜了下來,許久沒有吭聲,她的鼻子忽然有些酸,眼睛也有些濕潤。
這算什麽,這色迷心竅的好色鬼、這容易被人哄騙的山頂獨身漢跟她說這些。
她又不是不懂情的傻子,不會聽不出藏在這話裏的含蓄意味。
只是她不懂,現在的他們才認識多久?
還是他太容易被人哄騙了,這樣容易沉溺在假象裏。
都是假的,她是假的,他因為假象而生出的情意自然也是假的,她也不能要這些情意。隗喜快速眨了一下眼睛,掩去眼底濕意,聲音很小地應了一聲,然後似乎因為害羞,沒再吭聲了。
聞無欺等了會兒,沒等到她說話也沒有什麽太大反應,自然地把臉埋進她脖頸裏。
脖子癢癢的,是他在眨眼睛,隗喜悄悄動了動脖子,他不吭聲,人卻又緊跟着貼了過來,不僅如此,那黑色魂體也緊緊擁着她,無聲的霸道與粘人。
隗喜本是因為聞無欺的話心情恹恹的,但她忽然身體一僵,只感覺臀下的位置異常火熱。
聞無欺似乎察覺到她的僵硬,沒法再沉默下去,“我……”如今的他聲調冷冰冰的,似乎是不善言辭的,只說了一個我字就消了音。
這種時候隗喜當然不會說話,她也不想說話,什麽都不想說,只安靜着。
聞無欺又過了一會兒,才動了一下腰,他的臉紅透了,可惜隗喜看不到,她只聽到他有些難堪羞赧地說:“過一會兒大概就會好……”
隗喜臉也紅了,她也不想臉紅,但是他總是容易讓她尴尬,她不說話,只是要從他懷抱裏掙紮出來。
聞無欺的雙臂緊了緊,才是松開她,他忽然坐了起來,低聲說:“我出去一趟。”
隗喜沒回頭,但是他聽到了他輕輕關門的聲音。
等他一走,她就擡手捂住了臉,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好一會兒後,等她将手從臉上挪開時,一張秀麗的臉便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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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無欺在外面待了很久,回來時身上還有濕漉漉的潮氣。
隗喜還沒有睡着,但是她假裝睡着了,她感覺到身後一具修長偉麗的身體躺了下來,帶着陰冷水汽,仿佛那水汽能将他身上的灼熱澆滅。
但是他躺下來後就想來抱隗喜,卻忽然想到什麽,身體一僵。
随即隗喜就感覺身後那陰冷的水汽一下又消失得幹淨,幹燥的溫暖重新将她籠罩,他才靠了過來,将她抱住,雙手将她纏繞。
他似乎輕輕喟嘆了一聲,便緊緊把臉貼在了她脖頸處,很快,他的呼吸便綿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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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隗喜卻一夜無眠。
為了自己的身體,她向來早睡早起,從來不熬夜消耗自己,可這一夜,她失眠了。
她睡不着,身後是他滾燙溫暖的身體,脖頸裏是他纏綿的呼吸,就連與床的空隙間都是他黑色粘人的魂體,她閉上眼,腦子是混亂的,一會兒想到聞如玉,一會兒又想到聞無欺。
隗喜捂着自己紊亂的心髒,第一次嘗試了失眠的難受。
好不容易熬到外面天泛起青色,她稍稍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準備起來,身後的人卻一下醒了,他似乎是無意識地蹭了蹭她脖頸,聲音還帶着初醒的慵懶:“你醒了?”
隗喜一時有些分辨不清他是哪個聞無欺,她動了動身體,終于轉過了身面朝他。
她擡眼,仔細打量聞無欺。
天色昏暗,但這樣近的距離足以她将他看清楚,他才睡醒,俊美溫潤的臉看起來還殘存着惺忪睡意,他的眼睛幽黑又空蕩蕩,沒有多少溫情,也沒有冷意,只有些無辜茫然。
“無欺?”隗喜叫了他一聲,遲疑着道:“我們什麽時候去挖你說的聘禮?”
聞無欺怔了一下,随即唇角抿出笑來,清清淡淡的,似乎覺得她這樣迫不及待真是令人……令人害羞。
他本就生得眉目如畫,溫柔含春,此刻身上疏冷漠然的氣息一淡,臉上也染上薄紅,整個人便溫溫潤潤的。
隗喜呼吸一滞,聽到他盯着她道:“你着急的話,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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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喜坐在院子裏的那張躺椅上,手裏捧着聞無欺從林子裏挖來的烤熟了的紅薯吃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身旁的人。
他怎麽還沒恢複正常?
不會在麓雲海小洞天裏他一直會是這樣吧?
那他不離開的話,她怎麽尋找出路離開?
聞無欺發覺隗喜在偷看他,俊俏的臉轉過臉,他睫毛輕顫,冷淡又不愛說話,但身體卻是挨近了她一些,“你不夠吃?”
隗喜收回目光,低頭啃紅薯,輕聲道:“夠了。”
紅薯很大,以隗喜的胃口吃不完一整只,等她停下來時,聞無欺很自然地接了過來,三兩口就解決了。
隗喜看着他将院子收拾幹淨,他站在晨光下,再偏頭看過來時,漆黑瞳仁清亮,他今日似乎心情很不錯,唇角也往上翹了翹:“走吧。”
他朝她伸出手來。
隗喜頓了頓,擡手将手放進他手心裏。
聞無欺盯着他的新娘子看了看,冷淡俊俏的臉上終于又生出一抹稍縱即逝的笑,他上前,将她打橫抱起,便往山下一躍而去。
小洞天裏不能飛,只能用瞬移術,或是縱躍,先前上山時沒有這樣刺激,冷不丁從山巅跳下去,風從耳邊吹過,隗喜被驚了一下,本就沒睡好,這下心跳更加紊亂,緊緊抱住了聞無欺的脖頸。
“無欺,你慢點!”她忍不住出聲。
但先前淡然內斂的人此刻唇角卻含着輕淺的笑,他俯首看懷裏的人,一雙眼在風中微微眯起彎彎的弧度,“我抱得很穩,不會摔。”
隗喜怔神看着他,他好像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從罰誡之地出來的聞無欺總是沉默淡漠的,身上氣息死氣沉沉,似乎沒有什麽讓他提起興致,臉上的神情也總是平淡,但他此刻眼睛彎起,晨光下,讓她恍惚間看到了聞如玉。
他在一處樹梢上輕輕一落,再是繼續往下跳,動作娴熟,顯然不是頭一回這樣做。
“你很喜歡這樣嗎?”隗喜不喜歡掃興,她抱着他脖頸,她知道他會抱得穩穩當當,知道她是沒有生命危險的,她看了看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聞無欺低頭看她一眼,十分坦蕩直接:“喜歡。”
隗喜好奇:“為什麽呢?”
聞無欺聲音清潤,還帶着點笑意:“因為很自由。”
隗喜看着他漂亮俊美的下颌,忍不住也唇角往上翹了翹。
算了,他高興就好。
人活在世上都應該要高興一些,畢竟天地無終極,人命若朝霞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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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舟!今日我和我哥都要被你害死在這裏!”
林間一聲少女怒喝,伴随着打鬥的聲音,腥臭的味道彌漫在空氣裏。
“哥!小心!”少女又驚呼一聲,同時有重物落地之聲,“為什麽這些東西都追着我和我哥!西陵舟你故意帶我和我哥來這裏做什麽?”
隗喜被聞無欺抱着跳向一處山澗,還在高處山崖上時就聽到前方熟悉的女聲,這裏山霧濃稠,看不清前方,但是能感覺到靈力波動,她立即拍了拍拽了下聞無欺袖子,“快去前面看看!”
聞無欺卻擰緊了眉,疑惑地看向前方,“此處怎還會有人?”他說罷,一邊朝前飛掠,一邊低頭看隗喜,“是與你一道來的?”
隗喜點點頭,“快點。”
聞無欺加快了動作。
山霧被他用靈力揮開,隗喜便見到前方烏泱泱的都是嗅骨屍,有的已經被斬成兩半倒在地上失去生機,但更多的卻前仆後繼。
因為數量太多了,謝清芝他們被圍困時難免也有些棘手,畢竟那些嗅骨屍從前應當也是修者,一招一式如人類修者一樣,能使諸如劍招術咒。
“嗅骨屍……”聞無欺低喃了一聲,顯然他認識這東西。
隗喜忙道:“這些嗅骨屍先前就追着我,你快下去幫忙,随便将我放到一棵樹上就行。”
聞無欺眉頭緊鎖,抱着隗喜在一處山壁上突出的石塊上站定,将她放下,他要下去之前,又回頭看他一眼,她立即就說:“我會保護好自己,不用管我。”
她打不過但會跑。
聞無欺跳下了下方山澗,他手腕一翻,掌心就多了一把劍。
隗喜看得清楚,是無命劍,聞如玉的那把本命劍。
她皺了下眉,這個時候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聞如玉的本命劍,為什麽聞無欺也可以用?先不提本命劍是否是魂魄認主之類,就說現在陷入幾百年前或許更久前記憶的聞無欺怎麽會對無命劍這樣熟悉且用的順手?
劍氣清銳,嘶鳴聲淩厲,嗅骨屍群被斬出一道口子。
謝清芝喘了口氣,她扭過頭,就看到是隗喜的那個小情郎,有人來幫忙,她先是呼出一口氣,随後忙往他周圍看了看,一邊甩出一道機甲攔截住再次朝她和她哥圍聚而來的嗅骨屍,一邊問道:“小喜呢?”
聞無欺擡起眼皮,無神情緒地看了一眼謝清芝,沒有做聲,手中劍意震蕩,他身形如竹,如清風,但那劍意卻悍猛帶有灼燒一切的烈火灼意,嗅骨屍再被震蕩得往旁推開。
被圍困住的謝清芝與謝長沨兄妹早就渾身狼狽,身上多處有傷,此刻才稍稍喘一口氣,而和他們站在一塊的鐘離櫻與西陵舟、周刻三人身上倒是沒那麽慘烈,只連續幫着攔截那些瘋了一樣的白骨,難免也有傷。
“這些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會一直盯着我和我哥?”謝清芝聲音帶着怨氣,問聞無欺,但也沒抱什麽希望他會知道。
“嗅骨屍。”聞無欺聲音清冷,視線梭巡過謝清芝與謝長沨,微蹙了眉,沒發現這兩人有何特別之處。
“那是什麽玩意?”謝清芝擰緊了眉,又将憤恨的目光看向西陵舟師兄弟。
他們來這裏是西陵舟說這裏不僅有離開小洞天的路,還藏有寶貝,結果快到時卻遇到了在林間游曳的白骨妖邪,寶貝倒是沒尋到,她和她哥都快脫一層皮!
“ 上古記載,奇詭之物,聞香而來,不噬不休。”鐘離櫻手臂上也有傷,從後面站出來,沉聲道。
謝清芝正要問這話什麽意思,就見隗喜那俊俏的小情郎忽然轉過了頭,她下意識也止住了要說的話,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她看到原先圍堵着她和她哥的這些白骨妖邪忽然在一陣混亂後調轉了方向,朝着一處山壁蜂擁而去,他們步調靈活,比之前追她時要迅疾得多,幾乎是瘋狂地撲過去。
謝清芝再仰起頭往上看。
山壁上突出的石塊上,孱弱美麗的女郎迎風站在那裏,她烏發如雲,面容如雪,可下方卻圍聚越來越多的嗅骨屍,像是要馬上被拉進一片死寂之中。
聞無欺已經一躍而起,手中長劍朝下方掃蕩而去,如游龍撲噬。
“是小喜……”謝清芝忽然喃喃道,她想起了剛才鐘離櫻的話,雖然不解其意,但是她還是第一時間想到了腰間的香囊,忙解了下來。
謝長沨也在同一時間解了下來。
謝清芝拿過哥哥手裏的香囊,一起收進了儲物袋裏。
雖然香囊和人不一樣,但是,這香囊是隗喜親手所做,與她接觸的時間也長,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才被嗅骨屍追緝。
小玉早就和隗喜說過了,所以她不算特別驚訝,只是眼神有些茫然,不知她一個病弱凡人的魂魄有什麽吸引力,難不成吃了還真能增強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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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澗中所有嗅骨屍都被斬殺,滿地骸骨,以及嗅骨屍死後散去的妖邪濁氣。
西陵舟是一行人裏修為最低的,不過剛過脫凡境沒多久,平時又不勤于修煉,一番打鬥下來,靈力耗盡,氣喘籲籲,身上也受了點傷,癱坐在地上,他擦了一把臉上的汗。
他看向一旁同樣也耗盡戾氣臉色蒼白的鐘離櫻:“鐘離小姐,照你剛才說的,那嗅骨屍豈不是要一直追蹤隗姑娘?可有什麽辦法阻止?”
鐘離櫻知曉這個,自然是因為鐘離家藏有不少鬼道相關的書籍,這些屍鬼的記載書目也衆多。
她閉眼調息,她也受了傷,頭也沒擡,心裏煩這西陵舟,冷冷道:“殺了她。”
西陵舟:“……”他看了看鐘離櫻那張和隗喜相似的臉,還想再說什麽,卻看到師兄朝他冷冷看了一眼,一時讷讷不敢再多言。
他看向山澗深處,小聲問了句:“如今嗅骨屍已經解決,我們不進裏面打探一番裏面的寶物嗎?”
周刻眼底閃過一道精光,他擡頭看向十幾步外的幾人,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道:“先不急。”
十幾步外,隗喜十分愧疚地看着謝清芝與謝長沨,兩人身上腿上有許多傷口。
謝長沨不擅與女子說話,此刻聽隗喜輕聲細語滿是歉意地對他說話,還從儲物戒裏翻出許多傷藥給他,距離這樣近,他坐在地上療傷,避無可避,別開臉時,臉都紅了,“姑、姑娘不必如此,誰也不、不知這、這麓雲、雲海裏會有、有這樣、樣的東西。”
說完話,他有些尴尬。
謝清芝雖是習慣了她哥這樣,還是嗤了一聲,要嘲笑他一番。
只是不等她出聲嘲笑,餘光一閃,便轉過了頭,看向來人。
聞無欺一身青袍,即便剛才拿着劍戮殺嗅骨屍,但身上絲毫沒有沾染穢物,面容隽美清雅,如天上谪仙,性子也是淡淡的,他在外布置結界,将屍骨焚燒,剛處理完回來。
謝清芝雖然知曉他是聞氏的人,她是一向不喜聞氏的,但此刻都對他改觀了,她抿嘴笑了下,聳了一下身旁隗喜的肩,小聲說:“你情郎有點本事呀!”
隗喜聽罷,垂眸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聞無欺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只遠遠看到謝長沨臉紅,隗喜又害羞的模樣,當即沒什麽情緒的臉上染上點情緒。
他垂下眸子,上前後,沉默地在隗喜身旁坐了下來。
隗喜的注意力總是很容易被聞無欺吸引的,畢竟他有那樣頑皮的黑色魂體,那魂體根本不允許她忽視它,幾乎在他坐下來的瞬間,就委屈巴巴地撲進她懷裏,撒嬌般要她安撫,要她摸摸,要她親親。
“這裏是不是還有許多嗅骨屍?”她主動挨過去,低頭小聲與他說話。
見她主動湊過來,聞無欺看她一眼,也低下頭來,搖頭:“以前我沒怎麽見過。”
他注意到那對兄妹正偷偷看過來,他面無表情擡手攬住隗喜肩膀,低聲說:“我藏的聘禮裏有隔絕氣息之物,我們現在去挖?”
隗喜的視線看了一眼他放在她肩上的手,再歪頭朝他看去。
他垂着眼睛,目光沉默地盯着她。
“你是不是怕我跟別人走了?”隗喜若有所思觀察着他,忽然抿起唇角笑了下。
這個聞無欺話是很少的,只會用空蕩蕩的眼睛盯着她看。
隗喜想起他跳下山時的笑容,心裏有些軟,反正他醒來不會記得,對他暫時好一點又怎麽樣呢?
“走吧,那我們現在就去。”她牽起他的手。
聞無欺聽罷便站了起來,顯然他對于其他外人毫不在意。
隗喜偏頭對謝清芝道:“芝芝,我和他去辦件事,你們現在此好好休息。”
謝清芝眨眨眼,愣愣點頭,她現在也沒力氣做別的。
聞無欺帶着隗喜幾息間就往山澗深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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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喜看着面前的參天巨樹,偏頭看聞無欺,只見他略有些迷茫地仰頭看了看。
幾縷光從樹杈間穿下來,在他臉上印下幾個銅錢大的光影,他漆黑的眼睛都變成琥珀色,純澈幹淨。
“在哪兒?”隗喜腦中猜測或許已經過了幾百年,他藏寶的地方已經變了。
聞無欺沒做聲,抿了抿唇,擡手結印,在樹上一按。
巨樹立刻晃蕩出水波紋,他松了口氣,牽着她的手,唇角一翹,“走吧。”他想了想,特地叮囑一句,“要閉眼。”
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隗喜還是點了下頭,跟着他進入。
兩人一進入,樹立刻恢複了原狀。
“無欺!”隗喜進入後,忽然驚呼一聲,失重與奇怪的感覺籠罩住她,未知的恐慌。
只聽耳旁一陣笑意,他氣息就在她臉頰旁,“我在啊,你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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