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清泉
李夫人杵着木杖,緩緩地走了出來,她的頭發已是全白,額頭上的皺紋痕跡極深。身上穿着慣常的素色長袍,只在袖口,弧領兩處用極細的銀線袖着水波粼粼紋路。
兩個丫鬟連忙拜道:“夫人,新茶沏好了。”
老夫人看也不看她們,目光徑自落在門邊的陶罐上,口中卻問:“為何這幾日還能聽見知了的聲音?”
碧衣丫鬟忙道:“前日裏按照夫人的吩咐,已經讓幾個仆從用長木棍沾米糊,捕過一輪蟬了,興許,這幾日又有新的蟬了。”
李夫人猛然擡頭,眼珠渾渾濁濁,陰恻恻地看着她。
“明知如此,你們還這般懶散怠慢!”她的聲音發顫,聽上去更是恐怖。
兩個丫鬟撲通跪地。
“夫人莫惱,這就差人去捕蟬,夫人莫惱!”
夫人手中緊握着木杖,咚咚捶地,語意激動道:“還不快去!”
兩個丫鬟慌忙站起,放下茶盤,往外去喚人捕蟬,一路不回頭地快步走出了庭院,才大口喘氣。
“說來奇怪,今年的蟬似乎比往年都要早些,這兩天确實聒噪。”
“哎,蟬有什麽稀奇,夫人這幾日瘋瘋癫癫,冬日裏尚還清醒,一到春天,又成了這副模樣……”
“噓……別再說了!”
幾個仆從得令,很快趕來閣外的幾棵大槐樹下,仰着脖子捕蟬,不過一小會兒,斷斷續續的蟬鳴消失殆盡。
他們捉着粘過蟬的木棍回到前院,恰遇太一真人捏着拜帖上門來,已在倒座房等了多時。
見他一身紫衣道袍,仆從接過拜帖,了然道:“是青城派的道人,今日府中設宴,還請道長稍等片刻,小的前去通報一聲。”目光在他身後的其餘三人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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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真人見狀笑道:“煩勞通傳,某與諸位道友皆為侯爺分憂而來。”
仆從應了一聲,轉身欲走,太一真人身後的木離突然問道:“你手裏的是蟬嗎?”
仆從回身,點了點頭。
“可否予我?”她指點肩上的小雞仔,“此雞吃蟲。”
仆從見慣了來往道人,心道果然古怪,将手中的木杆遞給了她。
木離将米糊上黏住的一只蟬撥了下來。
黑背蟬,蟬翼上黑線般紋路如蛛網交錯,個頭比平常的蟬要大上一圈。
木離看了一陣,将手心裏的蟬,遞到小雞仔面前。
“吃嗎?”
小雞仔‘叽’一聲叫,扭過頭去。
木離笑了一聲,太一真人察言觀色,見仆從走遠,方問:“木道友,可是此蟬有些古怪?”
既是懸賞捉妖,那侯府中必定有妖。
不料,木離卻答:“沒什麽古怪。”
太一真人只好悻悻幹笑一聲。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仆從去而複返。
“諸位道長,随某來,侯爺已移步亭內靜候諸位。”
走過兩重垂花門,前院風光展露在前,庭前廊下百盆花蕊争豔,沉郁的香氣混合熏香,聞之飄然。
仆從将衆人引到了院中石亭,亭上朱瓦飛檐,立着一尊石刻的卧虎。
幾個侍女掀開薄紗,整襟肅立,木離看見了亭中坐着的中年男人。
太一真人率先拜道:“青城太一拜見侯爺,預祝君侯,福壽長春。”
定西侯點頭:“道長多禮了。”
孔寒随之抱了抱拳,青檀和木離卻沒有動。
定西侯道卻不在意,只道:“諸位道長遠道而來,恰逢春日宴,道長盡可玩樂。”
太一真人稱謝,身後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定西侯露出個微笑,目光落在幾人身後,喚道:“清泉道長。”
一個中年白袍道人走到亭前,身後跟着七人,皆着雪白道袍,內襯青衫,腰間墜着菱紋青玉珏。
太一真人抱拳道:“原是梓蕪派的道友。”
清泉也拱了拱手,正欲說話,餘光卻瞄見了太一真人背後的人影。
木離乍一見他,臉上訝異神色一閃而過,竟還笑道:“清泉,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清泉卻遠比她表現得驚訝,雙目霍然圓睜,臉上震驚之色畢露。
木離!
他強壓住揉眼的沖動,緩緩眨了眨眼,再看。
真是木離!
他原以為過了這麽久,自己早就忘記了她的面貌,可此時見她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甚至想起了自己最後一次見她,她身上就是穿着此黛青紗裙。
可他明明記得,當日在絕情谷上,親眼目睹了謝燼淵自烈火之淵禦劍而出,渾身浴血,懷裏的木離無聲無息,臉上是死一樣的青白,已是氣絕。
無論玄天峰如何遮掩,說她進了石洞閉關,衆人見其久未出關,只以為她傷重,難有起色,可他心裏比任何人都明白,木離就是死了。
早就死在了絕情谷底。
不過是為保玄天峰的臉面,不願向外人說道罷了。
清泉暗咬牙關,說不清此刻究竟是何種心緒,他比木離早入玄天峰,自認忠心不二,可到頭來李孟寒的關門弟子只有木離一個,還将蟠螭銅鏡給了她。
木離修行之時,樣樣憊懶,可樣樣都比他強,從來都是目中無人,而他卻像老牛一般,兢兢業業地修行,到頭來李孟寒卻絲毫不将他放進眼裏。
他早就寒了心,才會一走了之。
只是萬沒料到,木離竟然真的還活着,還看上去毫發無損。
他暗吸一口氣,強作鎮定道:“木道友,着實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定西侯嘆道:“清泉道長是遇見了舊相識?梓蕪派與青城派果是同為道宗。”
清泉一聽,蹙眉打量起太一真人和木離。
什麽時候,木離去了青城派?
太一真人見木離一動,立時開口笑道:“道宗同氣連枝,理應如此。”
定西侯颔首:“宗門人如今多行走于世,乃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梓蕪派以劍立派,青城派以道訣立身。本侯仰仗諸位道友捉妖,事成之後,自當重謝。”
太一真人趁機問道:“侯爺口中之妖究竟是何妖物?”
定西侯飲了一口杯中酒釀,笑道:“今日宴飲,不談此等掃興之事,諸位道長先行休息,盡可飲酒作樂,明日本侯派人與道長細說。”
話音剛落,定西侯擊掌數聲,兩個道人從亭後緩步而出,二人皆着丁香色道袍,背後繡着猛虎,朝前拜道:“諸位道友随某來,侯爺為諸位安置了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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