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黑蟬
侯府有四重宅院,東南西北各設角門,宅院中央庭院曲水蜿蜒流過,四周綠樹相抱為圓環。
一行人被兩個道人引進了最後一重庭院,天井下,四間二層小樓各據一方,清泉領着身後的梓蕪派道人進了東側。太一真人帶着其餘三人拐進了西側。
一進屋,太一真人迫不及待地點燃了青城派的黃紙傳音符。
青火于指尖燒盡,他才道:“我派幾位同門也該到了桐城,你二位的路引就在他們手中,我已傳音,想來他們定會來此與我們彙合。”
青檀道:“多謝。”
木離卻問:“太一真人可知剛才的兩個道士何門何派,先前我也見過幾個丁香色道袍,背繡猛虎的道士。”
孔寒想起谯樓那一夜的四個道人,耳朵也豎了起來。
太一真人壓低了聲:“此乃官道,那幾個道人都是奉旨修道。”
“奉旨修道?”木離頭一回聽說,“奉誰的旨?皇帝?”
“正是,除開道宗四大派,便是這官道最為鼎盛,乃朝廷欽點,起于英宗一朝,延續至今,修道者多修劍道,亦通曉道訣,雖不知确切人數,但王都之中便有一萬道衆,勳貴之家,如同定西侯府中,亦有官道,想來人數不多罷了。”
道人不求長生問道,反而臣服于人君。
這世道倒是稀奇。
方才的兩個道人雖未結丹,可是修為已破心動,若真與尋常軍士動起手來,以一敵百不成問題,難怪……其餘諸侯也在拉攏道門。
沒想到一百年過去,道宗宗令真成了一紙空文。
眼下的道宗令她陌生極了。
木離想了片刻,問道:“太一真人可曾去過宗門大比?這宗門大比在此界也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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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真人搖頭道:“貧道修為不精,未曾去過宗門大比,宗門大比向來都在昆侖山上,宗門人才濟濟,下一回宗門大比想來也會熱鬧非凡。”
木離放下心來,好在此事尚無變化。
太一真人見她神色一松,坐到了桌旁,忍不住試探道:“木道友,如何認得那清泉道長?”
木離笑笑:“我與他原是玄天峰同門。”
“原來如此。”太一真人心中卻嘆,既是舍下玄天峰,拜入梓蕪派,那什麽玄天峰果是個沒落門派,可他念頭一轉,又想到木離的蟠螭銅鏡,沒落門派懷揣秘寶,遲早要落入他人之手。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他默默盤算起來,僅僅一人一鶴,等到青城派幾位同門到來,興許便是可趁之機。
太一真人想得出神,木離卻突然起身,吓了他一跳,只見她側目道:“青檀,我們先上樓去。”
太一真人慌忙拱手笑道:“二位道友早些休息,才好養精蓄銳。”眼見木離旋身上樓,可她肩上的小雞仔卻忽而扭頭,似乎是瞪了他一眼。
太一真人:……
入夜過後,府中的樂聲與賓客聲漸漸停歇,一輪蛾眉月當空,有鶴影翺翔于青雲間。
軒窗半敞,月華自四四方方的天井灑下,如輕紗半攏。
木離臨窗而坐,探身往外,細細辨認微風裏夾雜的氣息。
小雞仔從她的肩頭跳上了窗沿,朝她扇了扇翅膀。
她輕笑了一聲,食指點上它的胸脯,柔軟的絨毛被戳出了一個小小的漩渦,靈氣自她指尖送入它的體內。
“讓我試一試,這一回還靈不靈。”
小雞仔一動不動,吸收着源源不絕的靈力。
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風裏便傳來了噗噗噗細密的振翅聲響。
“啊,來了。”木離收回手指,把小雞仔放回肩頭,伸手合上了軒窗。
噗噗噗的聲響越來越近,振翅的聲音越來越密集,進而變作了一種急不可耐的嗡鳴聲。
“啪”得一聲,一道黑影第一個撞上了窗棂,是蟬的形狀。
繼而是第二聲,第三聲……砰砰砰大響而起。
須臾之間,雕花窗上密密麻麻,沉沉疊疊地爬滿了飛來的黑蟬。
大響并未停歇,一層又一層的黑蟬撞上窗戶,爬上小樓的木牆,黑瓦屋頂上。
可怖的嗡鳴聲驚醒了樓下的太一真人和孔寒。
孔寒翻身而起,提着桃木劍,先沖上了二樓。
屋中只點了一只燭臺,照耀着黑沉沉的窗影,無數黑翅顫抖,紗窗上千瘡百孔,眼看馬上就要支撐不住。
木離坐在桌前,竟還朝他笑道:“小道士來了。”
孔寒大驚,“外面是什麽東西!是蟲子麽!”他頓了頓,明白過來,“是蟬!”
太一真人此時也跑了上來,急道:“木道友先前不是說此蟬并無不妥。”
木離一笑:“騙你的。”
太一真人險要氣得仰倒,看着搖搖欲墜的窗戶,一面慌忙摸出符箓,一面問道:“這可如何是好!為何會有這麽多的蟬來,究竟是什麽來頭!”
木離将将起身,轟得一聲,雕花窗被撞得七零八落,蟬群如一團滾滾黑煙,徑直朝她湧去。
太一真人驀地想到了林中的妖怪,“是為了幼獸!”他大喘氣道,“你用幼獸作餌,引得蟬來!”
太一真人茫然四顧:“難怪……難怪青檀不在,你怕若是青檀在,那蟬便引不來了……如此說來,此蟬亦是獸,不過,不過是……”
木離指尖彈出青火,接話道:“不過是低等的惡獸。”羽翼上有邪印的惡獸,三屍門裏最不起眼的喽啰。
湧入的黑蟬近不了木離的身,四散開來。
嗡鳴聲不絕,聽得他頭皮發麻,太一真人捏訣招出火光,孔寒只得用桃木劍胡亂砍向飛蟬。
黑蟬從窗外湧入,被燒光一團,複又再來一團,看不到盡頭。
太一真人腦門冒汗,餘光去瞄木離,見她只用火訣,絲毫沒有祭出蟠螭銅鏡的打算。
難道是礙于侯府人多口雜,不願節外生枝?可如此下去,此蟬綿綿不絕,何時才是盡頭!
侯府中尚有其餘道人,只是他眼下實在分不出功夫傳音,但這麽大的動靜,他們難道聽不到!
住在東側的清泉早已聽到了動靜,可一直沒有出來。
梓蕪派的道衆也醒了,齊齊把目光投向他,低聲問道:“清泉長老?”
同為道宗本應相助,可此蟬來得邪性,又在定西侯府。
他于是略略揮手,示意諸人按兵不動,只屏息凝神聽着樓外的動靜。
他也想看一看木離如今的深淺。
孔寒手中的桃木劍被洶湧的黑蟬先撲後繼地撞上,震得他五指發麻,手臂也又酸又脹,幾乎快擡不起來了。
正值半夜,屋中的燭火早就被蟬翼齊振帶起的勁風吹滅,半明半暗,只有些微月光和燃燒黑蟬的一簇又一簇忽明忽滅青火。
孔寒扭頭去尋木離的方位,後背忽而一涼,數只黑蟬貼上了他的背心。噠噠噠的聲響順着後脖傳到耳邊,他的脖後突地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嘶……”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腦後勺痛得麻木。
一只黑蟬咬上了他!
孔寒慌忙伸手去拂黑蟬,冰涼的硬殼毫無縫隙地貼着他的皮膚,像是深深地嵌了進去,根本扯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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