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時間終将走向一致

第113章 第 113 章 時間終将走向一致

李文和許弈當然認識死神。但他們可不會在第一時間将祂當成“隊友”。

雖然清理局和死神的合作還算愉快, 但祂的突然出現，就是計劃外的情況。

死神與清理局有過約定，祂不會随意離開腐朽國度, 現在是想毀約麽？

他們更想知道的是：死神是怎麽出現的？

要知道, 他們追蹤定位到這個虛無空間，相當不容易。

剪刀女吞了這時間小偷派出去的【快遞員】, 時間小偷主動找剪刀女算賬, 把它拉了進來，才讓兩人有了反向追蹤的機會。李文和許弈的能力不必多說, 這才沒有出現跟丢的情況。

這種時候，你總不能說死神是正好路過吧？

還有，祂所說的“主人”又是誰？他們怎麽從未聽說過？

這突然冒出來的變數，讓人感覺很不妙。

只是沒等兩人吭聲，那小骷髅就沖他們擺擺手, 用一副熟稔的語氣說：

“行了, 知道你們想問什麽。就這麽說吧，我也是計劃裏的一環。你們倆三十號來的, 不知道我跟局裏的後續合作很正常。”

李文和許弈面面相觑。

這家夥知道得太多了，竟然連他們來自30號都一清二楚。

更詭異的是祂的語氣。

要說死神跟李文跟比較熟悉, 這說得過去。但祂跟許弈應該沒怎麽打過交道吧？為啥也是一種老熟人的态度？

上一個這麽跟許弈說話的異常……不好意思，沒有這樣的異常。

但詭異的是，許弈發現自己竟然沒怎麽生氣，反而有種奇怪的熟悉感。

難道，祂在本次異常事件中，真的是自己人？

小骷髅就像有讀心術似的，繼續說：“現在任務優先哈。回頭報告書我會好好寫的。”

李文和許弈的表情有些微妙：話說，死神認字嗎？祂這小身板兒能抓起筆嗎？

但為了避免臨陣前的內讧, 兩人默默咽下了到了嘴邊的吐槽。

寫報告書是清理局的特色了。

可就算跟異常合作，他們也不會讓異常來寫報告，這份工作通常是落在清理員身上的。

而死神卻随口說出寫報告的事情，那種“自己人”的既視感太強了。

李文和許弈仍然沒有想起喬時。但那個時間小偷瘋狂的話語、小骷髅提到的“主人”等的跡象，都讓他們覺得，他們有必要配合死神。

兩句話，讓清理局精銳為我辦事。

小骷髅那叫一個嘚瑟。

雖然話是喬時教祂說的。但理論上講，他們都不知道喬時的存在，四舍五入一下，那還是靠祂的人格魅力。

小骷髅嚣張地吩咐兩個“打手”，“你，繼續把整個空間鎖死；你，再捶兩拳，砸碎一點，方便我消化。”

許弈默默瞅了祂一眼。

小骷髅感覺到危險，聲音驟然低了兩度，但很快又不怕死地恢複了原狀：我收拾不了你，我的主人收拾得了你！

有靠山，就是這麽硬氣！

許弈不懂這家夥哪來的底氣，但現在不是跟祂計較這個的時候。如死神所願，他幫忙将這個已破碎的空間砸得更碎了一些。

時間小偷發出慘叫。

就算小骷髅自報了家門，它也不認識什麽死神不死神的。更不明白為啥兩句話的工夫，小骷髅就跟那兩個不好惹的人類聯合到一起去了——明明是它先提出合作的！

“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你的主人！你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李文和許弈會覺得困惑的點，其實也是時間小偷不理解的地方。他們可以先将問題擱置，但它不可以。它得将這個意料之外的麻煩解決掉！

“嘻嘻，剛剛你還很嚣張地提起她，怎麽就不認識了呢？”小骷髅又一口咬下去。

這挂件身體是真的不方便，啃啥都得一小口一小口的，幸好挂件材質沒問題，不存在骨質疏松之類的問題。

時間小偷本想說，它提起誰了它？它誰都沒提起啊！

但這時，它回想起了與許弈、李文的對話，整個空間突然一顫。

它是跟他們提起了一個人：一個被放逐在時間之外，被所有人遺忘，但又幫他們解決了異常【死者】的人。

但這死骷髅為什麽會記得！

時間小偷隐隐覺得，事情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不能再這麽耗下去了！

現在它的最佳選擇就是：跑路！

這下，它是連【快遞員】被剪刀女吃掉的仇都不準備報了。

當然，它的底牌沒變：它是誕生于時間夾縫裏的異常。

就算李文封鎖了空間，就算許弈将它現在這個載體揍得支離破碎，它也照樣能順着時間線跑路！

它是真的很難殺，否則許弈和李文也不至于跟它耗了這麽久。小骷髅的出現雖然不在它的預計之中，卻也改變不了它的這一本質。

破碎的空間“安靜”下去，那是時間小偷的正在離開的象征。

李文可以封印它在空間上的逃脫，卻封印不了它順着時間消失。

時間小偷能感覺到時間在它身上流淌，修複着它的傷勢，也傳遞着久違的安心感。

終于擺脫他們了……可下一秒，那陰魂不散的挂件聲音又冒了出來，“後面的，你們趕緊跟上！”

那死骷髅就挂在它身上，仿佛與這個空間融為了一體！時間的流逝，也沒有将祂甩掉！

有死神在前面“導航”，剪刀女便也沒有迷失，帶着另外兩位一起追蹤過來。

時間小偷體驗到了心髒驟停的感覺，雖然它并沒有心髒。

“這不可能！”它失聲驚叫道。

那感覺，就好像它本來留了個王炸的底牌沒出，結果這底牌一打出來，成了對三。

它的心态能不炸裂麽？

時間，是它獨一無二的優勢。不管這死骷髅是啥玩意兒，都不可能破解時間的奧秘才對！

沒想到小骷髅竟然贊同了它的觀點，“确實。你這個特性很不錯，是我破解不了的。”

然後，祂又理直氣壯地接了下去，“所以我才要搶過來啊。”

一般的東西，祂才不稀罕啃兩口呢。還費牙。

時間小偷明白了祂的意思：這家夥是來搶權柄的。

但它也更加費解了：只要它跑得夠快，死神就搶不到；死神搶不到，就追不上來。

那又回到了原來的問題：祂到底是怎麽追上來的？

小骷髅樂呵呵地說：“因為，我早就開始搶了啊！你沒發現嗎，你的權柄早就不完整了。”

死神是現在才出來搶權柄的嗎？

那必須不是。

這只是最後的獵殺時刻，也是豐收時刻。

……

喬時一直有在考慮一個問題：【未來】的她，想要用【死亡預告】告訴自己什麽信息？

她沒辦法将重要的情報宣之于口，但肯定給自己留了線索！

一開始，喬時分析出來的信息是：【未來】的她，想要扭曲這份死亡預言，讓自己收不到預言，削弱預言帶來的異常力量，同時留下線索讓清理局可以反向追蹤預言的源頭。

這麽做的結果，喬時體驗到了：她被排斥出了時間線外。

從某種角度而言，這應該算是未來的她的計劃大失敗了吧？

喬時是可以接受自己的失敗的。她知道自己有時候就喜歡賭一把大的。以前她就試過很多次，只是之前贏了，這次卻輸了而已。

但随着喬時把那僅剩的半個【死者】江海俘虜，對幕後黑手和這些異常死者的存在都有了更深的了解，她又隐隐覺得，情況沒這麽簡單。

【時間小偷會以時光信箋為名，與将死之人達成契約，偷走他們的時間。】

也就是說，那些将死之人本來就不是時間小偷殺死的，是被它選出來的。

那問題來了，喬時為什麽會變成“将死之人”？

如果沒有異常因素的幹擾，一般的危機她都能應對。

再說了，她的身體真的很好，吃嘛嘛香，一覺睡到自然醒。

雖然狗系統很龜毛，但也練就了喬時的細致。喝水把自己嗆死、某電器漏電把自己電死之類的意外事故，同樣不至于發生在她身上。

喬時忙着回歸現實，倒也沒有細想這個問題。

可小骷髅表達了想吞噬幕後黑手的願望後，喬時又猛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答案就在眼前：小骷髅的權柄，是化生為死。祂是死神。所以，祂可以【僞造】喬時的死亡。

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她要讓小骷髅吞掉那家夥的權柄，助她回歸現實。

時間的齒輪開始轉動。

小骷髅用充足的【死亡氣息】，把時間小偷的時光信箋給勾了出來。

雖然對一般人來說，這個世界已經不存在喬時了。但時間小偷本來就生活在時間夾縫裏，時間線的內外對它沒區別。異常【死者】能看到喬時，它的力量自然也能輻射到喬時身上。

時光信箋的規則自動運轉。時間小偷也不會特意去确認，那個将死之人是啥狀态。

而這個時光信箋出現後，本該是喬時與時間小偷之間的雙方協定，愣是被死神摻和了一腳，變成了三方協議。

【快遞員】取走了喬時的“臨終遺言”，協議開始生效。

從這時開始，死神就已經開始瓜分時間小偷的權柄了。

什麽？你說這是你的獨家生意？

可你自己看看協議啊，這裏面也有我的一份。

這顆釘子埋下後，死神并沒有馬上找上門去，祂在等待李文和許弈抵達。

有兩位相幫，就到了祂張開血盆大口的時候！

不好意思，要債的來啦！

當許弈和李文的追殺如期而至，當異常【死者】消失，時間小偷多少有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流逝，但那時它還覺得這是正常現象，回頭可以想辦法補回來，卻沒意識到還有個“第三方”在挖牆腳！

它現在是明白自己被坑了，但也晚了！

捋清了思路，時間小偷一秒都不敢耽擱，“我我我願意把她的時間還回來！”

時間小偷本身不能給喬時提供現實錨點的作用。與異常死者類似，它們可以意識到喬時的存在，但不認識喬時。

不過，它偷走了喬時的時間，相對的，它将這部分時間吐出來後，那喬時在這段時間裏就是【存在】的。

許弈等人也将意識到喬時的存在，記憶的屏障失效。此時，錨點形成。再想把喬時丢回時間外，就沒那麽容易了。

只見虛空中，無形的時間仿佛變成了有形的絲線，漸漸将某個人影勾勒出來。

李文和許弈都愣住了。

因為他們覺得這個人很熟悉，但突然的，竟然想不起她的名字。

——她是喬時。

塵封的記憶轟然解鎖。

不只是在現場的李文和許弈。不在這裏的張薇等等的與喬時有關的人，不管正在做什麽，也忽然愣神，然後跳腳：他們怎麽将她給忘了！

現實錨點太充足了。

這一瞬間，就像她當初被突然勒進時間之外一樣，喬時感覺到她身後有個推力驟然出現，将她推了個踉跄！

時間外的空間已對她封鎖。

這回，喬時真正回歸了現實。

“如何回歸現實”的解法，早在一開始就已經注定。

她能收到【死亡預告】這件事本身，就是線索。

時間是個閉環，終将殊途同歸。出現差錯的支線，也将被修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