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捉蟲） 喬時，賊記仇……

第119章 第 119 章（捉蟲） 喬時，賊記仇……

花園藝墅4號。

這是林佳音的家, 也是她的工作室。

房子的外圍拉着警戒線，該區域已被封鎖，指向該區域的各項儀表噠噠地工作着, 清理員同樣在外圍戒備。

因為傀儡師和眼鏡兩位資深清理員在此受挫, 局裏沒有立刻重新派人進去。但值守的人必不可少，以免出現其他不可控的變化。

李文和喬時（附帶肩上一骷髅挂件）下了車, 與在此值守的工作人員做了交接, 便走向了警戒線。

警戒線如同藤蔓一般攀上他們的身體，發出滋滋聲響, 然後一個電子音響起：身份驗證通。檢測通過。

警戒帶自動收縮，讓出了足以讓他們通行的空間。等他們入內後，警戒線再次拉了起來。

“喬喬，你們那邊怎麽樣？”耳麥中傳來張薇的聲音。因為距離界域太近，夾雜着沙沙的電流聲響。

“一切都好。我們已經進入別墅, 應該很快會進入界域範圍。外面就交給你們了。”

“OK。”張薇幹脆利落地回答。

他們現在對【愛麗絲莊園】的清理計劃分成了兩部分：

李文和喬時負責潛入；

許弈和張薇負責挖出小愛女士的所有秘密, 這部分方案，喬時昨晚就給出模板了。

到時界域內外能否聯動、怎麽聯動, 就看具體情況，見機行事。

別墅內幹淨整潔, 不像其他被小愛禍禍過的地方，總是一地狼藉。現場找不到任何打鬥、掙紮的痕跡，仿佛林佳音是自願失蹤的，仿佛眼鏡、傀儡師的力量也未曾觸及這裏。

不過，林佳音都失蹤好幾天了，這裏一直無人打掃，卻還保持着一塵不染，本身就不太合理。外面值守的清理員又不會進來幫忙做個衛生。

當然, “保持幹淨”的特性，對一個鬼屋來說根本不算啥恐怖的點。聽着都不如喬時的宿舍可怕。

這個界域尚未向他們展現真面目。

李文和喬時謹慎且細致地觀察着四周：這別墅陳設可以說是又簡約又豪華。

林佳音個人使用的家具、裝飾偏簡約。

但別墅內随處可見的各種材質的人偶娃娃，以及成套成套的衣服、家具，看起來無一不精致，有一種“我碰掉一個會不會賠不起”的感覺。

人偶，就是林佳音的最大愛好。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李文和喬時已經摸遍了整個別墅，卻陷入了茫然：界域呢？那麽大個界域呢？怎麽仍不見蹤影？

李文皺眉道：“我能感覺到，就是這個空間……”

但為什麽他們又沒能看到界域呢？

喬時晃了晃肩上的小骷髅，“你有沒有什麽發現？”

死神用一種沉痛的語氣說：“我發現，這些人真該死啊！”

後面的髒話不發音。

祂也就穿穿龍袍，可這些家夥連大城堡、大泳池……都配上了，這合适嗎？

當然，死神覺得自己沒有破防，擁有着整個腐朽國度的祂不必嫉妒任何一個人偶。祂的本體又沒有這麽袖珍，為什麽要将就這麽袖珍的配套？

祂只是單純覺得，這些人偶都不像好東西，喬時說得對，該将它們都鯊了！

喬時有點無語，敢情這家夥的注意力都被人偶娃娃的各種精美配件吸引走了啊……

她很想告訴這小骷髅：你現在就挺破防的。

算了，這種時候說真話，不利于隊伍團結。

從某種程度講，死神倒也不是完全嘴硬：腐朽國度的原生環境，就是要比富麗堂皇的城堡更适合祂。

祂要真有這方面的愛好，清理局早就給祂安排上了。

但死神就是見不得這些人偶過得比祂精致、奢侈！

死神這種态度，也是喬時敢帶祂進來的原因之一。祂對人偶沒有任何認同感，人偶的理念想同化祂，沒那麽容易。

不論其他，光是【人偶至上】的理念，對一般人偶就有着致命吸引力。

但這對死神沒啥吸引力：祂想要的是【我至上】理念，讓祂屈服一個喬時都不容易，誰要跟你們這些人偶平起平坐啊？

喬時正想安撫祂兩句，但突然，到了嘴邊的話卡住了。

她目不轉睛地與她面前那櫃子上的人偶對視了一會兒，才說：“隊長，我沒有記錯的話，我面前的人偶，之前是背對着我的。”

就在她與死神聊天的時候，那人偶扭過頭來了，還對大放厥詞的他們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但在喬時仔細觀察它的時候，人偶的表情又是一動不動，仿佛那本身就是個憤怒人偶。轉身、表情變化什麽的，純屬喬時自己的臆想。

或許只是她看錯了呢？這裏的人偶這麽多，她怎麽可能記得所有的人偶位置和表情？

但喬時對自己的記憶力有信心。開玩笑，她那麽多體質點是白加的麽？

此時，喬時隐隐有種感覺：也許，換了位置、變了表情的，不只是她面前這個人偶？只是其他的，他們還沒發現罷了……

然而，沒有人回應喬時。

喬時下意識地扭頭去看李文剛才所在的位置，忽地眼前一黑，然後有什麽重物砸在了她的肩上。

她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喬時幾乎是立刻爬了起來，趕緊晃了晃腦袋，想要将那種頭暈目眩的恍惚感晃走。但當她的視線重新定格，就發現周圍的環境已經出現了變化。

她面前是一個精致卻充滿生活氣息的社區，屋舍鱗次栉比，陽臺上晾曬着的衣服随風飄蕩……

但喬時看到了電線杆上的一張告示：

近期流浪人出沒頻繁。流浪人通常具有較強攻擊性，為防止流浪人泛濫成災，請各位居民及時噴灑殺人劑，不要對其進行投喂。

如有居民想要收養流浪人類，需至社區辦公室對該流浪人進行無害認證，符合檢疫标準後方可領養。

請各位居民約束好家養人類。不符合馴養标準，将一律按流浪人處理。

附：社區可免費領取殺人劑。

落款就是愛麗絲莊園。

與此同時，一陣水霧朝喬時噴灑過來。

喬時看到其中一棟住宅的二樓，有個人正拿着噴壺對着她噴。

剛剛看過“殺人劑”提示的喬時哪裏敢猶豫？她扭頭就跑！

“有個流浪人跑掉了！大家注意一下，別被她溜進自家！”

随着那一聲嚷嚷，其他正在家裏的住戶也有了響動。要麽直接拿噴壺，要麽抄起旁邊的棍子……

喬時不認得這裏的路，就順着一個方向猛沖。但跑着跑着，卻有一種喊打喊殺聲越來越近的感覺。

喬時四處張望，尋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在衆目睽睽之下，她果斷翻進了一戶住戶家中。把追殺她的人都引進來了，喬時再次跳出，又果斷掀開了某個窨井蓋，躲了進去。

各種聲音漸行漸遠。

喬時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但很快，喬時又屏住了呼吸，全身肌肉緊繃。因為她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有人過來了！窨井蓋被掀開了一條縫！

那個人輕手輕腳地跳了下來，只能隐約聽到一點關節活動的聲音。

喬時還是沒動。

她在暗暗計算着角度，考慮如何在不引人注目的情況下，把“小尾巴”解決掉。

然而，在她快要飛起一腳時，那人小聲說：“是我！是我！”

好吧，喬時已經從祂眼裏那跳躍的鬼火上，确認了祂的身份：死神。

從剛才開始，喬時就一邊跑路，一邊接收着龐大的信息量。喬時顧不上祂，差點把祂給忘了。

現在的死神，顯然不能叫小骷髅了，那骨頭架子，比喬時還要高一點。

小骷髅挂件還有點獵奇式的可愛，但當祂變成真人型骷髅呢？

喬時本以為自己會害怕一下。但她發現，她只想狠狠晃晃這家夥中看不中用的骷髅架子，“你都變成這樣了，剛才怎麽不來幫忙！”

死神眼裏的鬼火心虛地飄動了兩下，“呃，剛才出了一點點意外……”

喬時盯着祂，“呵呵。你是不敢出現吧？”

死神嚣張道：“不敢出現？咋可能！那些家夥，我分分鐘滅給你看！”

“你當然不怕那些家夥，你怕我跟你算賬。之前就是你把我撞倒的吧？”

喬時看到死神現在這個形态，再想想之前突然砸在她身上的【重物】，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本來一個小骷髅在肩上怎麽蹦跶都不成問題。但小骷髅突然變成大骨架子，哐啷一下砸身上……

那妥妥的就是痛擊友軍。喬時只是被撞倒，只能算她身體素質好。

死神一看壞事了，想裝作不是自己幹的，正準備找個替死鬼，喬時就被追殺了……

祂覺得這樣也好，喬時的注意力已經被追殺者轉移，一會兒祂再帶喬時出去嘎嘎亂殺，誰還會記得一開始把她撞倒的事情啊？

但計劃破産。

喬時，賊記仇！

死神嘎巴一下閉嘴了。

一張紙鶴飄了起來，緩解了死神的尴尬。

是與喬時走散了的李文傳來了消息。

折紙傳訊，是喬時招攬過來的某個界內人的能力。當然，對喬時來說，她這兩邊的資源都可以共享。

“喬時，你在哪？還好嗎？剛才我剛想回答你的話，就突然進入這個【愛麗絲莊園】了。我掉進了海裏，嗯，可能是海裏，剛剛游上來。”

“人在下水道，差點被噴殺人劑。”喬時嘆了一口氣，言簡意赅地說：“沒辦法，運氣不好，開局就在他們的居住區。”

好在這下水道沒有常見的腐臭味。但有很重的油漆、塑膠味，有些管道摸上去還黏黏的，都是未幹透的材料。可以說是很符合人偶社區的定位了。

李文一陣沉默。他們好像各有各的慘。

不過身為資深清理員，李文很快調整好了心态，抓緊時間跟喬時互通情報：

“我之前不是說，這裏面有點奇怪嗎？我們已經進了界域，但又【看不到】界域。我好像知道原因了。那是因為我們正在适應這裏的【空間】。”

花園藝墅4號，這棟別墅本身，就是名為【愛麗絲莊園】界域。但人類視野中的一棟別墅，卻是人偶視野中無邊無際的“全世界”。

兩個概念在此交錯，形成了奇異的空間法則。所有人或物，都會出現适應這個“世界”規則的尺度變化。

說得更簡單直白一點，相當于李文和喬時被縮小了。

他們也可以覺得自己沒變，只是人偶變大了，只是小骷髅變大了，只是別墅膨脹成了一個難以企及邊界的世界……

“我剛游上來的那片大海，可能只是個水池。”李文舉了個例子。

喬時回道：“我懂。死神就在我邊上，祂也變大了。”

其實除此之外，還有更多跡象。

最開始沖她噴灑殺人劑的那張臉，就讓喬時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不久前，她就一動不動地跟那家夥對視過。

陌生是因為，現在那張臉放大了好幾倍。

是的，那原來就是個一公分人偶，現在看起來卻比喬時還要高大。

眼鏡也說過，人偶不該那麽小。

那是因為他适應了這個世界的概念，他認知中的人偶就該跟人差不多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