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一只牙癢的大狗狗
第50章 一只牙癢的大狗狗
50.
血液這一刻泵回,心髒再次滿漲。
失血又回血,除了還給韓澤玉心跳和呼吸的能力外,就是一種迷茫,模糊,如以前飲酒般那樣沒有實感的錯覺。
要不是那一點點唇瓣還被扯着,齒根生出些微涼,韓澤玉真以為自己醉酒滞後,腦袋都喝壞掉了。
白耀把手松掉,便于對方張口說些什麽。
不過也沒離開,拇指一直在韓澤玉唇上,時不時壓一下唇珠,蹭蹭嘴角,好像是有多麽中意,多麽愛不釋手的一件傾心之物。
可以很喜愛,充其量也只是,愛好。
重拾供血的心逐漸趨于平緩,短暫失去的意識和思考也在回歸,韓澤玉片刻思量,一眨不眨盯上白耀眼睛,抓他的視線,試探道:“想跟我接吻,是嗎?”
內容沒錯,可問了就是錯。
這可不是個沉溺情潮自拔不出的人該問的,倒像是全然抽離在事外,這樣問太超脫,太過冷靜。
現在,最要不得的就是心穩。
“韓澤玉,你想太多。”
手再沒碰韓澤玉的嘴,失去相應的氛圍,再喜愛也沒了它的光彩。
白耀後退半步,眼中熱度褪去,只剩一如既往的沉靜,比誰心定沒人是他的對手。
目光平緩,無波,如随意看着街邊經過的某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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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發現了。
韓澤玉心下驟然一縮,像被人徒手擰攥心髒,擠壓變形。
就是那麽一個不可言說的閃念。
韓澤玉是有在懷疑和分辨白耀這麽對他的用意,是為了日後某個看不透的局,又或是故意編織顏色陷阱誘他入囹圄,他是很混蛋,甚至動了白耀要以此玩弄他,滿足內心征服欲這樣不堪的想法。
一念之間,思緒萬千,卻被裏外看了個透。
“上車。”白耀面無情緒,看着韓澤玉,開車門。
韓澤玉神情凝滞,僵得像戳入雪地的木樁,對方似乎一個字也不想再說,豎起大衣領口,轉身鑽入車中——
忽地,手臂被人很帶力地從後面一扯。
白耀順勢轉回身,韓澤玉不留分寸地強勢壓上,咣的一聲,皮卡居然被撼動,車身微微在晃。
雪夜寂寥,一望無垠,空曠停車場兩個男人同時疊在車旁一側。
韓澤玉站上便道臺階,微微高于對方,呈現一種居高的強勢角度,兩手撐在白耀身體兩側,将白耀制在身底,禁锢在自己和車之間,極限擠壓。
兩個人唇齒一團團低溫的氣互相交融,揉在一起,又被冷風散掉。
韓澤玉進一步低背,幾乎就快觸上對方的嘴,他并沒發覺此時身下的人腰背松軟,是極為迎合和承受的樣子。
撐在車上的手抓力異常,骨節都按得發白,要把車皮鑽出洞那樣使勁,韓澤玉心知只要吻下去就再回不了頭。
敵人做不成,朋友沒得做,同事沒什麽意思,談性不談情的那種自己又不見得受得住,角色頗多,卻沒一個稱心如意。
可憑什麽就都得他如意?
那一腳不彌補不贖罪了麽,什麽謀劃與手段,弄權與奪位,就是來了興致想降服,玩弄,用最侮辱的方式對待自己又如何,他就高貴到不能獻出來麽。
韓澤玉只覺得一顆心忽上忽下,酸脹到了極點,胸口要開裂了,是想要落淚那樣難受,也會興奮得沉了呼吸,周身汗毛豎立。
“上後排去,好麽?”
鼻息過濃,韓澤玉從喉底發出時莫名帶有一絲抖動。
Santa Cruz這種輕量型皮卡如今看是有些一無是處了。
韓澤玉進到車內就皺眉,後排沒比前面寬敞,兩個大男人真好擠。
于是,他開始調座椅,死命往前推,一個調完轉手又去弄另一個,白耀大衣往座上一搭,坦然又清楚告訴韓澤玉,他不是要幹什麽晃車的體力活。
“……”
接個吻就是唇與唇的距離。
韓澤玉偷偷把手心滲出的汗在褲外擦掉。
白耀的手有些車外寒天的涼意。
像抵上來的一灘雪糕,沒幾下就被熱氣包裹,融化成甜膩的水,滴滴答答流進心口。
一顆拇指已經不能滿足他,于是,韓澤玉連白耀的掌心都嘗過了。
什麽在心上紮根,沿着心脈恣意瘋長,最終千絲萬縷将他纏繞,捆緊。
邊緣失控強行拉扯,韓澤玉耗盡力氣才将那只又濕又紅的手拿開,卻沒想這只捏着他脈門的手再度回來招惹。
韓澤玉眼底充血,微紅着眼眶,一擡頭,就是白耀覆上來的唇。
那只遍及齒痕的手就捏在韓澤玉後頸,濕感涼滑。
韓澤玉很大幅度地打了個顫,卻引得吻更久,更深,更細致。
暴雪過後的夜星辰滿天,亮如白日,街道兩旁空蕩無人,一排排車輛安靜停于路邊。
一面空地,孤零零一盞路燈下,皮卡緩緩降下來些窗。
待韓澤玉喘聲輕了點,白耀才推門走下車。
車裏的人仰頭向後,不斷吞咽喉頭,他抿了抿紅了的唇,覺得可能是腫了,一碰就又麻又漲。
他們絕對不止吻了兩三次,那是韓澤玉還有些神志時能數清的。
白耀紳士一面是有時效的,細膩和斯文也是有的放矢的,至少在這件事上就沒得體貼溫柔可言。
韓澤玉是真切地感受到,他要被一口一口撕咬咽下。
只是過程中,他整個人始終豐盈膨脹,滿得要溢出,忍得實在太辛苦,仿佛再多一口他就要壞事了。
衣服幾經下拽,還把外套底端的扣子系滿。
白耀開門走前,嘴角提起彎彎弧度,好像還有聲惱人的輕笑。
坐上前位,韓澤玉神情正色,肩背後倚着,無事平視前方,哪怕嘴上頂着好大一塊破皮。
他就是要這樣體現他的大度和自如。
被白耀笑過後好勝心猛飚,韓澤玉不願被對方看低。
眼光略微旁邊一偏,白耀開得穩當,雪夜靜谧,路上無車無人,時速也不低。
方向盤上放置的手是那只被咬的,咬出來的斑斑紅痕正在消退,似乎是不太舒服,有些癢,不停在盤上磨蹭。
白耀突然出聲問:“有沒有很舒服?”
咬那麽重,不問疼,問舒不舒服。
韓澤玉眉尾一跳,他很清楚是因為白耀聽到過一些從他嗓中冒出來引人遐想的聲音,雖然那時他在竭力自控。
這無疑是蓄意挑釁,韓澤玉太懂,鬥這麽多年了嘛。
“重要麽?”臉上蕩出久違的開戰笑意,韓澤玉看着前窗,說:“小哥哥舒服就好,給我打幾分啊?”
“滿分。”
“……”這麽不吝褒獎,韓澤玉一時失語。
方向盤那只手搓得更厲害,白耀眼光散漫地看着前路,不知為何咽了下喉:“我一定比你認為的要舒服,韓澤玉。”
空氣就這樣多了一絲絲黏膩,韓澤玉鼻息又沉了。
白耀頭稍側一些,找韓澤玉要煙,示意點好後直接讓他銜進嘴。
“開着車呢。”韓澤玉不想白耀分神,頭一回開他的皮卡,又是在雪夜,不安全。
白耀不避諱:“再讓我爽會兒,聽到麽。”
情瘾與煙瘾都由瘾組成,一定程度可以互換,有限地少部分抵消一些。
雪停風起,寒夜裏這麽一吹,就是城市級的溜冰場,韓澤玉虛僞地規勸自己是為了兩人的身家性命考慮,絕不是耽于享樂,他可是正經人。
“那要不,再,”韓澤玉看着人家的嘴:“咬一咬?”
白耀一側眉尾高高翹起,貌似十分欣喜。
手終于撤下不蹭方向盤,車頭一掰,開入一座高架橋橋底的暗影中,白耀掐了下時間,告訴韓澤玉午夜兩點前将他送到家。
現在十一點半,除去四十分鐘的路途——
韓澤玉傻了眼。
—
車開進韓宅時,大燈前是一臉雷霆即臨,怒容凜凜的蘇姨,女人連用手遮一遮光都沒有,就那麽站在階上,抱胸冷眼以對。
一般來說,過了十二點韓寶寶沒回家便是這幅吃人的嚴母樣。
不過這回可不同以往,皮卡多下來了一位,蘇珍妮險些滑下階梯。
她看見白耀關上車門,寶寶那麽厚的圍巾繞脖,纏掉半張臉,只一對眼睛露出外面,跟在白耀身後,兩人上階。
沒等跟白少爺上前客套,蘇珍妮先是被韓澤玉身上刺鼻的酒味熏暈。
無論本人有沒有醉,喝過味兒就沾身,對于酒精,蘇媽媽從來都是零容忍,這一項不具有客觀性,完全出自個人風格。
喝酒,特別是這種不知懼怕地猛灌,蘇珍妮能把韓澤玉掃地出門。
曾經就有過先例,韓澤玉一身酒氣,被蘇姨掃帚一頓攆,躲去了宋旻家。
因為白家少爺,蘇珍妮可以算是大赦天下般恩典,只是把韓澤玉趕進浴室,脾氣超好地叫他把那身酒臭味洗掉。
而就在摘下圍巾時,蘇媽媽‘哎呀’一聲,眼睛銅鈴大,問寶寶嘴是怎麽啦,都破皮了。
韓澤玉語氣無比肯定:“狗咬的。”
白耀大衣未脫,摘着手套,掀起眼皮看着韓澤玉。
明明也沒有什麽過多表情,可韓澤玉還是能窺到隐在眼尾的一絲揶揄。
好像在說,你不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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