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薄繭

第67章 薄繭

陸商扶着他沒動,視線穿過層層雨幕,直抵不遠處的手機。偷拍的人一驚,将手機藏回身後,轉頭匆匆往裏走。

劇組來吃飯并未清場,還有其他人訂了包廂。陸商淡淡收回目光,将夏閱扶上了車內。看熱鬧的人散開,留下程程與鐘森南,何非撐着傘過來了,停在車門外問陸商:“剛才偷拍那個……”

男人從車內下來,吩咐了他幾句話。何非點點頭走了,往室內的方向。

低頭逃竄的女孩,是賞月超話的新人,ID叫被窩裏長尾巴。她日常不怎麽追星,也不常簽到做數據,成為兩人的CP粉,也是陰差陽錯的經歷。

她出現在這裏,并非是追行程,而是她本就是當地人,今晚和家裏人來吃飯。不料偶遇兩位正主,還在車前抱上了,她下意識掏手機出來拍,是覺得兩人互動很親昵,本意不是要錄夏閱的話。

被陸商發現以後,尾巴轉身慌忙走。進了飯店大廳,問過服務員後,去找自家包廂。沒過多久,何非也進來了,打聽尾巴去的,是哪一個包廂。

服務員沒有隐瞞,指着方向告訴他。何非尋着門牌找去,停在包廂門口敲門。有人過來開門,何非直言找尾巴。

他不知道尾巴名字,只描述了外套顏色,尾巴慌忙站起來,低頭跟他走出去。她嗑CP的時間不長,沒有認出何非是陸商助理,還想着為剛才的事蒙混過關。

何非開門見山道:“剛才你錄了視頻?”

尾巴臉微微發燙,“不好意思,“她拿出手機解鎖,”我現在就删掉……”

鎖屏上的壁紙是賞月,何非不動聲色觀察,打斷她的話提出道:“你拍的那條視頻,我們花錢買下來。“

尾巴擡頭愣住,“……你要買嗎?不、不用花錢。”

何非索要她的收款碼。

尾巴不懂圈內規矩,但聽他說話的口氣,倒像是哪一方助理。誤以為買斷視頻,是圈內一貫做法,她沒有再拒絕,亮出了付款碼。

何非轉了五百給她,從她那裏拿走視頻,看着她删除以後,又清空了回收箱,随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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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尾巴忐忑茫然。

陸商在車上等他,夏閱的車先走了,他回了自己車上。何非回來以後,把視頻傳給他。他給何非的話是,如果對方別有用心,就直接處理掉視頻。如果對方是他們粉絲,就花錢把視頻買來。

顯然女生年紀輕輕,瞧着面上并無惡意,是粉絲的可能性更大。

他們的車也開回酒店。陸商上樓以後,敲開夏閱的門。助理程程還沒走,給夏閱買了醒酒藥,本人在沙發裏躺着,臉朝下一動也不動,疑似陷入酒後熟睡。

程程正猶豫,是該叫醒還是不叫,陸商進來打發他走:“你回去休息,我來叫他吧。”

他依舊被蒙在鼓裏,不知兩人現在關系,聞言有些不放心,從房間裏出去後,轉頭去找鐘森南,讓他幫忙去看看。

助理沒什麽發言權,可鐘森南就不一樣。

鐘森南倚在門前問:“誰在他房間裏?“

程程面容忐忑,“陸老師。”

鐘森南“哦“了一聲,嘴上答應得好好的:”放心吧,我馬上過去。”

程程很放心,相當信任地點頭,高高興興離開了。聽到電梯門開合聲響,鐘森南回頭關上門,躺回沙發裏打游戲,兩小時都沒起來過。

隔壁房間裏,陸商将人叫起來,給他吃了醒酒藥。夏閱腦中醉意困意混攪,連藥都是閉着眼睛吃的。

陸商從旁邊起身,将他一同拉起道:“跟我走。”

夏閱眼睛睜開縫,嘴裏嘟嘟囔囔問:“去哪裏?”

倒還能接上他的話,陸商握住他的手答:“去我房間。”

記起來今晚有重大任務,夏閱掰開了他的手,轉身蹲在茶幾下方,OO@@摸索起來——

摸出一片手膜,還有一盒熏香,像是早有準備,就等着來拿了。

陸商唇邊浮起笑意,瞧着他把東西抱上,轉身就往門外走去。然而房間門還未開,眼看他要直挺挺撞上,男人邁大腳下步子,掌心壓在那扇門前。

夏閱撞在他手心裏,撞得額頭一片溫熱,惶然擡起頭來張望,随後看清陸商的手。意識到自己做了傻事,他暈頭轉向地後退,艱難騰出一只手來,指着眼前的這扇門,含糊不清推卸責任:“不、不是我傻,是——”

“是門的錯。”陸商口吻如常地接話,“門沒有自己打開。”

“沒錯!”夏閱義正言辭,又疑惑地改口,“不對,錯了。”他眨着眼,撓撓下巴,“是門的錯。”

“也是醒酒藥的錯。”陸商聲音低沉,“五分鐘都過去了,它還沒發揮作用。”

夏閱卡殼了一秒,臉有點紅地垂頭。

也并非全無作用,至少他剛才聽懂了,男人話中的哂意。陸商拿上房卡,帶他回自己那。夏閱捧着熏香手膜,結果統統都沒用上。

進房間放下東西,他轉頭就給忘了,去探望術後的八寶粥。八寶粥恢複得很好,精神也已經回來了,頭上還戴着太陽花。

太陽花是奶黃色的,捏起來手感軟軟的,夏閱覺得很新鮮,一直蹲在那裏捏。放任他在貓窩前玩,陸商彎腰拿起水杯。

也就喝杯水的功夫,再放下杯子轉過來,那只奶黃色的防舔圈,就從八寶粥脖子上,到了夏閱的脖子上,抵着他的下巴邊,開出一朵太陽花。

陸商沉默一瞬。

八寶粥亦困惑好奇,動了動變空的脖子,伸長腦袋觀察他。燈光落在他身上,将他面頰襯得奶白,頰邊尚有醉酒紅暈未退,夏閱戴着太陽花雙腿盤坐,瞳中泛着迷離的光,像落了層薄薄的霧,帶着清晨朦胧的濕氣。

他很委屈地扁着嘴問:“為什麽我沒有太陽花?”

陸商走過來蹲下,手掌壓上他發頂,語氣沉靜地解釋:“這是八寶粥的防舔圈。”

“防舔圈?”夏閱輕輕擡起眼眸。

“術後恢複期,防止舔傷口。”對方道。

“術後?”夏閱歪了歪頭,眼瞳格外的烏潤,像飽滿的黑葡萄。

臉陷入柔軟的太陽花,頰邊皮膚細嫩而光滑,被太陽花擠得微微鼓起,他小幅度地蹭動着,将胭紅嘴唇露出來,“什麽術後?”

“手術後。”陸商說。

夏閱擺正了腦袋,長長地“哦”一聲,很是驕傲自滿道:“這個我知道,就是噶蛋手——”

還差最後一個字,他忽地通眸一睜,呆呆地愣在原地,不繼續往下說了。

“是什麽?”男人明知故問。

夏閱紅殷殷的嘴唇哆嗦着,眼裏那層薄霧迅速凝成水,淚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早已不是當初進組的他,現在的他眼淚說來就來。

淚水墜在他唇珠上,晶瑩剔透的水珠,跟随着他的嘴唇,輕輕欲碎地晃動,瞧着可憐又脆弱。

“不要噶我的蛋。”他傷心欲絕地開口。

陸商捏着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嘴唇,含碎那粒淚珠,連同他的唇珠一起,咬在嘴裏輕輕吮吸。

直到将水分吸幹,他的嘴唇變得幹燥,男人才緩聲接話:“沒噶。不信你摸摸,它還好好的。”

他抓着夏閱的手,伸向褲頭的位置。夏閱穿了條運動長褲,褲頭兩根繩子系了結,陸商松開他的手,語調低而慢地哄:“寶寶自己打開結。”

上衣有些長,遮住了繩子,夏閱坐直起來,雙手撩起上衣,夾在自己腋下,低頭認真解結。原本是活結很好解,奈何他喝多了酒,腦子不怎麽好使,手也不聽使喚起來,硬生生地将活結,解成了一個死結。

他急得額頭微微發汗,最後哭喪着臉看陸商,“解不開。”

後者淡淡“嗯”一聲,“寶寶在跟誰說話?”

“跟……跟哥哥。”夏閱回答。

“那應該怎麽說?”陸商問。

“哥哥解不開。”他垂着眼尾小聲說。

陸商伸手幫他解,指尖撚着繩頭,輕松解開死結。他取下那朵太陽花,套在八寶粥脖子上,抱起夏閱往床邊走,将他放在自己床上。

脫掉了他的鞋襪,陸商停在床邊道:“自己脫褲子。”

夏閱低頭坐在床上,很聽話地脫掉長褲。

男人在床邊坐下,雙臂從後方環上來,将他抱在自己懷裏,手指勾開他的褲頭。

有涼風漏了進去,夏閱不習慣地動了動,接着就感知到,熱意堵住風口,陸商寬大修長的手掌,從風口探進來,緩緩裹住了他。

陸商常年拍打戲,需要握槍提刀劍,手掌觸感粗砺偏硬,甚至覆着薄薄的繭。

他被這粗糙的手感,摸得有些敏感不适,下意識去推對方手臂,嘴上囫囵不清抱怨:“手、手膜……”

陸商聽得很清楚,卻當作沒有聽見,手中薄繭輕輕刮他,“寶寶說什麽?”

夏閱一個激靈,險些要哭出來。渾身汗毛戰栗,他微微發抖道:“你先去敷張手膜。”

陸商沒有動,将他的臉轉過來,撫平他眉間褶皺,“寶寶是成年人。”

“……成年人。”夏閱耷垂着眉眼附和。

“成年了不能太嬌氣。”陸商捧着他的臉教育。

夏閱眼中怔忪,聽着他說話的語氣,忘了這是什麽場合,聞言乖順地點點頭。

陸商指尖力道微收,薄繭一遍遍地蹭他。

夏閱思緒如過電般發麻,被他掌心的繭蹭紅了眼。他極力隐忍地抿唇,背脊輕輕顫動之時,雙手扣緊男人手臂。

但他後背依舊挺直,始終不曾軟下一分,如風雨中飄搖的草,上衣漸漸被汗浸濕,他紅着眼睛搖搖欲墜,早已說不出完整的話。

窗外再次下起雨來,窗簾早已完全拉上,但雨聲依舊透過窗,落入整個房間裏。最初淅淅瀝瀝的,就像小貓啜泣的聲音。

抱着夏閱聽了一會,陸商抵着他肩胛骨,垂眸咬住了他的耳垂。

沒有任何的痛意,輕微的酥癢傳來,像是帶輕電流的箭,直直射穿他耳垂,麻意一路竄過血管,直抵他的胸腔中間。

汗水淋濕了他的面頰,背脊軟倒在陸商懷裏,他忍不住張開了嘴,像嗚嗚咽咽的貓,從喉嚨裏發出哭音。

混合着他發出的聲音,窗外雨勢漸漸變大了。雨水像斷了線的珠簾,雨珠一顆顆砸上窗框,發出密集的滴答脆響,蓋過了窗外其他的聲音,也蓋過了夏閱的嗚咽聲。

陸商眸中情意漸濃,手上動作疊着雨水砸窗聲,踩上了雨珠子落下的節奏。

夏閱抖動得愈發厲害,靠在陸商壞裏,軟得像一灘水。

鼻尖的氣味漸漸濃稠,男人呼吸中染上沉意,胸膛抵着夏閱脊背,有極為清晰的起伏。

“還要敷手膜嗎?”在滂沱的雨聲中,貼着夏閱的耳朵,陸商聲線微啞問。

“不……不要了。”雙腿蜷縮起來,膝蓋抵着膝蓋,像朵深夜盛放的花苞,汗水流過的皮膚毛孔,在空氣中釋放出濃烈的情動幽香,他聲音濕漉漉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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