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跳窗
跳窗
程敏急道:“人家又不是來找我,難不成我還整天盯着她幹了什麽不成,若不是打起來,我也不會知道。”
“到底怎麽回事,媒人是給誰提親,你若是不知,我就去問她了。”寧珉急的不行,哪裏還有空跟程敏打啞謎。
“是給鎮國公府的世子納妾。”程敏說了,冷笑道:“天大的好事,陸氏還不願意呢,把人給打了出去,可真是笑死了,她以為這裏是汾縣的寧家村呢。有人不嫌棄她女兒的名聲就該阿彌陀佛了,連鎮國公府都不答應,還有誰敢上門。”
此時陸氏也正在和女兒寧璇說話,“宋家是故意來惡心人的,娘把他們打走,以後便不會再來了,你放心,娘一定給你找個正正經經的好人家,用八擡大轎娶你回去做正頭娘子,咱們穿大紅嫁衣出門。”
“還是娘最好。”寧璇也是聽到動靜出來,才知道母親把上門的媒人給打了。
歷來說親不管成不成功,也少有打媒人的事。可見這樁親事說的太離譜,一問之下,果然令人生氣。竟然是宋家想納她為世子宋仲秋的妾室,幸好媒人走的快,不然她恐怕也會動手。
寧珉急匆匆趕過來,看到的就是母女倆紅着眼睛坐在一處說話,他上前就道:“陸氏,你做了什麽?怎麽能把鎮國公府的媒人打出去。”
陸氏眼皮子一擡,冷冷道:“老爺,人我已經打了,你再說這些也晚了。”
“無知,真是無知。”寧珉氣的跳腳,今日/過半朝臣聯名上書,請皇上立太子。皇上留中不發,散朝後誰也沒留,獨留了鎮國公說話。只要簡在帝心,一樁二樁醜聞,根本影響不了男人的地位。
和這樣的人家搭上關系,他原本想都不敢想,現在機會來了,卻被陸氏推到門外,他如何能不生氣着急。原先他在讀書時,大小也是個才子,如願入仕卻發現,原本讀書不如他的人,做官卻都比他升的快。
他心裏不平衡,又不肯反省自身的毛病,總覺得都是別人的靠山和關系起了作用。反觀自己,說是有安國公做靠山,這些年,自己的仕途,他們可真沒幫過什麽忙。
“在老爺眼裏,親生的女兒送給人家做妾,就是不無知嗎?抱歉,那我就是個無知婦人。”陸氏看着寧珉,眼神裏越發沒有一絲溫度。
“夫人,小姐,鎮國公府的世子爺來了。”巧珍進來報道。
“什麽,快,快請。”寧珉搶先說完,巧珍連眼皮子都沒撩一下,仍然垂首等在原地。
“請他進來吧,話總是要說清楚的。”寧璇發了話,巧珍這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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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珉暗恨,自己連這邊的下人都支使不動,說明陸氏根本沒拿自己當成家主,真正是可惡。虧自己還給了她嫡妻的體面,她卻這般不給自己面子。千錯萬錯,反正都是別人的錯,他寧珉絕對沒錯。
宋仲秋很快走了進來,看到寧珉也在,心道正好,也省得自己費二遍事。
一拱手沖着寧璇道:“今天的事我知道了,那個媒人,我已經處理了,以後不會再來煩你。我意欲娶你為妻,你願意答應嗎?”
一句話把大家吓的目瞪口呆,陸氏結結巴巴道:“那有人為自己提親的,這,這不合規矩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自己上門說親的道理。
寧珉心中狂喜,恨不得現在就一口答應下來,但陸氏說的對,鎮國公世子娶妻,沒有官媒上門哪裏像話。他就是再想答應,也只能閉緊了嘴不吭聲。
“我不答應,以前欠世子爺的人情,這回可以全抵了吧,咱們倆不相欠,可好。”寧璇不知道宋仲秋為什麽會忽然上門說這種話,也許是好意,補償她的被連累。
但她并不需要,也許是門不當戶不對,也許是她不想陷到宋家的泥沼裏。
其實,這些都不是。
她內心的聲音,很清楚的告訴自己,我不想和他生活一輩子,我不想為了一個不喜歡的人,甘心跳進泥沼,她還沒有那麽高尚。
不錯,鎮國公府在別人眼裏,代表着高不可攀或是榮華富貴,但這都不是她想要的。
宋仲秋不可思議的盯着她,“我能将正妻之位許給你,他能嗎?”
如果自己一定要有一個妻子,那麽,為什麽不能是她,至少她很有趣不是嗎?
從頭到尾,宋仲秋就沒考慮過被拒絕的問題。在他想來,寧璇暗藏在玲珑心思之下的,是一顆高傲的心。正妻之位,是對一個女人最大的尊重,她一定無法拒絕。她那麽聰明,應該很清楚,某人,是做不到的。
寧璇氣的發抖,宋仲秋嘴時的他是誰,她自然清楚,就是因為清楚,才會這麽生氣。更有一種,隐密的心思,被人看透的惱怒和尴尬。
“巧珍,送世子爺出去。”頭一偏,看都不願意再看他一眼。
“世子爺,走吧。”巧珍也很生氣,她如何猜不出來宋仲秋在貶低自家王爺,暗恨自己瞎了眼,虧她一直覺得世子爺是個好人。
“你,你就這樣拒絕了?”寧珉到現在才回過神來,想去拉住宋仲秋,可他又要面子,做不出這種事。心裏油煎一樣,鎮國公世子的正妻之位啊,這丫頭,這丫頭怎麽這麽蠢呢。
如果她不肯,寧瑤也可以啊,寧珉跺着腳,覺得這事還是去找程敏商量的好。眼前這對母女,眼裏顯然是沒有他這個當家人的。
“你爹肯定去找程敏了,這事鬧的……”陸氏雖然也激動了一會兒,但她很清楚,這定是宋仲秋瞞着家裏人來提的,做不得數。
“娘,我累了。”
陸氏不敢再留她,趕緊讓她回屋休息。
躺到床上,寧璇輕咬嘴唇,她原以為鎮國公府都被皇上罰了,怎麽也要低調一二,自己這關就算過了。沒想到,她小看了鎮國公的心眼,他是個記仇的。
特意請媒人上門要納她為世子妾室,一來是惡心她,二來她一個小姑娘家頭一遭上門來提的就是納妾,以後哪兒還有好人家敢上門提親。
那麽他,他會怎麽想,會不會也以為自己真的和宋仲秋不清不楚。想到這裏,又想到宋仲秋那句,他能嗎?心口猶如壓上一塊巨石,喘不過氣來。
心中一抽一抽的疼,可是她知道,宋仲秋說的對,他不能。
“本來,我也不該妄想的,對不對。”把臉捂到枕頭上,很快糯濕了一片,砸出一個濕濕的坑來。
“妄想什麽?”熟悉的聲音,真實的可怕,但這不可能是真的。
寧璇“嚯”的一下擡起頭,速度快的,差點沒把自己給抻着。
“王,王……王爺。”寧璇不用摸就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燒的通紅,該死,臉上的眼淚還沒幹呢,現在擦,是不是已經來不及了。
天吶,王爺怎麽會來。
還有,自己這麽狼狽的樣子被他看個正着,太丢臉,她還從來沒有這麽丢臉過。
後知後覺的想去捂臉,又覺得太過矯情,心裏亂成一團麻。
“仲秋求娶你為正妻,為何不同意。”若是她答應,宋仲秋根本不需要父母同意,直接入宮找皇後娘娘要一份懿旨指婚,鎮國公府還敢抗命不成。她那麽聰明,一定也能想到。
“我與宋夫人已經是死結,鎮國公也恨我入骨,我如何能嫁。”寧璇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願告訴他真話。心裏卻又酸又澀,就象泡在苦汁兒裏,就連舌尖也有了苦味。
“既然如此,為何要繡扇墜兒給他。”燕王随手拖過一張凳子,大刀金馬坐下,目光灼灼,逼視于她。
“是他逼着讓我給他謝禮,況且,也不是我繡的,是我娘繡的,我的繡活不精。”他竟然知道了,自己還當着他的面否認過,在他眼裏,自己是不是成了滿口謊言的騙子。寧璇有些惶恐的抓緊手裏的帕子,心裏慌的跟什麽似的。
燕王的嘴角微微翹起,他就知道,寧璇才看不上他那個沖動的幼稚鬼。
短暫的慌亂之後,寧璇終于平複了自己的心情,“王爺怎麽會來。”
“沒人知道我來過,我想你應該不希望今天再出一次風頭。”燕王指了指大開的窗戶,外頭還站着兩個侍衛模樣的人。
“啊……”堂堂王爺,竟然學登徒子一般跳窗。寧璇捂住嘴,想笑又不敢笑。怕被王爺看到,趕緊低下頭。
“我會讓仲秋解決今天的事,你不要太擔心。”王爺站了起來,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她的頭發,又怕吓到她,只伸到一半的手縮回來,微咳道:“別哭。”
寧璇錯愕的擡頭,他勸自己別哭,這是在安慰她嗎?
燕王走了,只剩下一扇大開的窗戶,還有寧璇漸漸晴朗的心情。
後知後覺的想到,今天/朝臣上書請皇上立太子,在這種時候,他竟能趕過來安慰她。心兒“撲通”直跳,不可思議之後便是綿綿的甜意,砸在舌尖久久不散。
“小姐,這窗子怎麽開了。”巧珠去廚房給她端綠豆湯,上頭灑了一把碎冰,很是爽口。回來看到窗子大開,不由驚道。
“我嫌熱,打開通通風。”
“哦。”巧珠看了一眼屋角擺放的冰盆,知道小姐現在心情不好,勸了兩句就是夏日也不能太貪涼,便将窗子關上。
寧璇乖乖喝綠豆湯,原本惶恐不安的內心,早已被撫平,滿腦子只有燕王對她說的話。
陸氏進屋去看女兒的時候,見她拿了針線,說要做個香囊。看樣子,沒受什麽影響。心裏先松一口氣,可還是忍不住想問她,“咱們阿憨長大了,也不愛跟娘說心裏話了。”
“娘。”寧璇收了針線,知道母親有話跟她說。
“你是真的不喜歡世子,還是只是覺得門不當戶不對,不是良配?”就象所有養女兒的婦人一樣,她當然很喜歡宋仲秋,長的好,身份好,關鍵是,對女兒也有心。
“我不喜歡他。”寧璇非常确定的告訴母親,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事實的真相是,她不喜歡。重活一世,經歷過生死之劫,數次落入被動的陷害,有些事她早就不在乎了,有些事她卻更加執着。
不在乎虛名,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只為自己而活。
陸氏之前胡思亂想了許多,卻被女兒這一句不喜歡給噎住了,終結了她所有想到的說辭。
也罷,女兒一慣是個有主意的。丁點大的時候就曉得對付壞人,再苦再累也要堅持留在寒月庵學醫,如今看來,當初的選擇全都是對的。
“今天看你爹那個樣子,宋仲秋一來,眼睛跟狼似的,冒着綠光。”陸氏就想到寧珉匆匆離去,“他一定不會甘心的。”
“程敏太閑了。”閑得有時間盯着他們鬧。
“讓娘想想。”陸氏頓了頓,起了身。
路上正遇着婉姨娘,拿着剛做好的一雙鞋,要給她送去。
“費這個功夫幹什麽,又不是沒有下人。”陸氏自要嗔她兩句。
“下人是下人做的,我做的是我的心意。”婉姨娘笑着,身後跟着小丫頭玲兒。
陸氏看了一眼,似乎是才想起來,“這個丫頭個頭長的倒快,我記得當時,還沒多高吧。”
玲兒是買婉姨娘時,順手要的一個添頭,沒想到,眉眼張開後,身子跟着抽條似的長,竟很能看。特別是胸前,比一般婦人看着還要豐滿些。
“也是她的福氣能被夫人挑中,吃飽喝足可不就長的快。”婉姨娘眉尖有些愁色,偷偷轉了身子,不想讓夫人看到。
陸氏留了婉姨娘說話,巧珍打發玲兒到廚房去吃糕。玲兒一聽,高高興興的走了。
寧家的另一頭,寧珉正在和程敏商議,怎麽才能促成這樁婚事。
“正妻,老爺沒聽錯吧。”程敏嫉妒的臉都快歪了,鎮國公世子的正妻啊,竟然叫這個丫頭想着了,越想越氣真恨不得撕爛了她的臉。
“那丫頭不識好歹,竟還給拒了,真正是氣死我了。”寧珉說出自己的主意,“既然鎮國公府有意與我們家結親,瑤兒豈不是比她強得多。”
故意把宋仲秋一個人的意思,曲解成鎮國公府的意思,反正成功了是他得利,不成功也輪不到他丢人。
“真的能成嗎?”程敏雖然不悅,但如果能夠成功,誰還管這事是從誰手裏搶來的,結果是好的不就成了。
“怎麽不成,就是不知道找誰說和一下才好。”這種事,他自己是不會去做的。
程敏嫁進來這麽多年,哪裏不知道老爺是即要面子又要裏子,左右這件事是為了瑤兒,就算讓她出頭,她也願意。
“我明兒叫我嫂子去一趟。”程敏想來想去,也只有嫂子才能替她跑這一趟。
商量好這件事,寧珉哼着小曲去了書房,人逢喜氣精神爽,飽暖就思……姨娘。這會兒越發饞婉姨娘年輕的身體,剛砸巴嘴就看到玲兒拎着食盒過來。
“老爺,姨娘怕您晚上沒有吃好,特意炖了湯,讓玲兒給您送來。”新裁的夏衣,包裹在她初長成的鮮嫩身子上,因為走的快了,喘着粗氣,胸前一起一伏,粘的寧珉的眼珠子也跟着一上一下的跳。
“你來的正好,幫我磨墨吧。”這個時候喝什麽湯啊,有更鮮更嫩的,等着他吃呢。
“是,老爺。”玲兒扭捏着到桌前,磨墨時候身子往前傾着,寧珉的鼻尖傳來一股少女的幽香,站起身鼻尖正好擦到她的柔軟之處,兩個人同時鬧了個大紅臉。
“老爺。”玲兒嬌羞的低頭,寧珉的手不受控制的将她拽到懷裏,“來,老爺教你寫字。”
将玲兒按到桌上,就是一通胡天胡地,初承雨露的玲兒竟比婉姨娘一個婦人更耐得住些。寧珉如獲至寶,越發不肯松手讓她走。晚上就睡在書房裏,拉着剛得的寶貝解鎖新的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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