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獲封

獲封

寧璇想要起身,蕭承邺剛嘗到滋味,如何肯放。箍住她的腰,就見她失去平衡撲過來。兩團綿軟正好撞到他的胸口,顫巍巍熱乎乎,就象剛出籠的糯米團子,甜香綿軟還彈牙。

兩個人都有瞬間的失神,還是寧璇反應的更快,幾乎是從他身上跳了起來,蕭承邺追到牆角,撐住胳膊将他圈在方寸之間,“還跑不跑?”

“不,不跑了。”反正也跑不掉,寧璇偷瞄他,雙手撐住他的胸,不讓他靠的太近。

“我娘想見見你,還有你娘。”

“啊,什,什麽意思?”寧璇似乎受到了驚吓。

蕭承邺忍不住在她鼻頭刮了一下,“你說什麽意思?”好氣哦,是不是之前說的話,她都當耳邊風,聽了就算。

“這麽快?”寧璇有些緊張,“你娘真的沒意見嗎?”

很難想像,德妃娘娘自己就是沒有母族可依靠的,再給兒子找個這樣的,就不怕他以後連個可用的人手都沒有嗎?

“我娘聽我的。”蕭承邺低頭,在她額頭一吻。看她櫻唇紅腫,發髻散亂,心兒跟着“呯呯”亂跳起來。要是他們這會兒已成了夫妻該多好,蕭承邺的手指輕撫她的唇瓣,“你什麽時候,都很美。”

隔着門讓巧珠打了水進來,一同端進來的還有梳子和靶鏡。巧珠全程低着頭,只是在出門後,才捂着嘴興奮的笑出了聲。

冬雪掐了她一把,“閉緊你的嘴。”

“姐姐放心。”巧珠捂着胸口,一個勁的保證。

寧璇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就沖蕭承邺狠狠瞪了一眼,就知道他在胡說八道。趕緊梳好頭發,重新洗了臉,整理好衣裳。将要出門時,忽然疑惑道:“你怎麽會在這兒?不會是在跟蹤我吧。”

“這家酒樓是王府名下的産業。”

“咦”寧璇紅了臉,好吧,錯怪他了。

回去的路上,寧璇的心還在“撲通撲通”直跳,又想到入宮,還得趕緊讓人教一教母親入宮的禮儀。

這回倒不用她操心,第二日冬雪就帶着一位姑姑進門,教陸氏禮儀。陸氏緊張萬分,那位姑姑倒是少有的和藹,“夫人莫要憂心,您不過是入宮拜見,不失儀即可,沒人挑剔您的。”

沒人挑剔她,但她自己卻不敢大意。更怕丢了女兒的臉面,硬是拿出小時候學習繡花的刻苦勁來,一舉一動不說行雲流水,也頗似模似樣。

很快就有飛羽宮的太監過來傳旨,宣他們母女進宮。明面上,是為了感謝寧璇調理好德妃娘娘的身子,特意請他們進宮小坐。

寧珉聞着訊趕來,激動的問他們何時進宮。

“明天宮裏會有車來接我們母女。”也不知道是不是學過了規矩禮儀,陸氏現在的一舉一動,頗有些威儀。

寧珉看在眼裏,心驚肉跳之餘,更生出一股子傾慕的味道,“原來我們璇兒還會治病啊。”典型的沒話找話。

陸氏斜睇他一眼,“我們進京,本就是托了師太的請,讓她進宮替德妃娘娘調理身體。”後頭雖未進宮,香藥卻是不斷,藥膳也時常寫了新的,托王爺敬上,按摩的手法也教會了宮女,這般盡職盡責,說起來,倒也當得起這個治病的名頭。

“是是是,看我,怎麽把這麽大的事給忘了呢。你們進京,衣裳首飾可都有準備,要不要再添些什麽?”寧珉暗中搓着手指關心道。

“缺,我娘正好缺一套能戴得出去的頭面,不知道爹爹什麽時候差人送來。”寧璇走到近前,只好聽到最後一句話,順嘴就接了下來。

寧珉本來只是随便說說,陸氏從來沒跟他提過俸祿,他也樂得糊塗。再說她手裏掌着香藥鋪子,這些開銷也算不得什麽,沒想到,女兒一來就拆了他的臺。

“這算什麽,爹爹一會兒就叫人送來。”寧珉怕呆下去,寧璇會開口要更多的東西,找個機會,匆匆走掉。

到了晚上,果真叫人送了一套金頭面來,一看就是外頭銀樓裏買的樣子貨。做工花色都只是平平,就是有些家底的商戶人家都不屑戴。陸氏看了一眼,随手叫人收起來,留着賞人倒是合适。

宮裏的人一早就派了馬車過來,巧珍和巧珠也跟着伺候兩位主子上了馬車。

飛羽宮裏,德妃一直在問自己的兒子,“是不是真的,你真查清楚了?”

蕭承邺第一百零一次的問答德妃娘娘,“是真的,一會兒您親眼見了,不就知道了。兒子去陪父皇下棋,一會兒再來。”父皇那邊他要親自盯着,不然怎麽能按計劃行事。

都這麽多年沒見了,德妃以前總覺得自己能一眼将人認出來,可是這會兒又不自信了。

聽了兒子的話,心不在焉道:“去吧去吧。”

陸氏此時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氣,目不斜視的跟着引路的宮人身後,慢慢往前走。飛羽宮已經近在跟前,焦姑姑早就不知道迎出多遠等着他們。看到陸氏母女,焦姑姑一臉笑意的迎上來,接過引路宮女的手,帶着他們踏入飛羽宮。

“民婦寧陸氏見過德妃娘娘。”

“民女寧璇見過德妃娘娘。”

大禮參拜之後,德妃叫起,宮人扶住他們起身。

寧璇低頭,只在滿宮人的腳面上一掃,便知道蕭承邺不在。心裏不由有些發慌,他不在,是不是代表着事情有變。也許德妃娘娘只是哄他高興,故意答應讓他們進宮,然後讓她自己回拒蕭承邺,這樣即不失母子情份,又能斷了一段關系。

這麽一想,心髒緊緊一縮,幾乎要屏過氣去,胸口一抽一抽的發疼。

“你就是陸氏。”德妃開了口,陸氏便站直了身子回話,“民婦正是。”

陸氏以為德妃娘娘有什麽話示下,等了半天卻等不到聲音,陸氏疑惑的擡起頭,卻看到德妃娘娘坐在上首,正默默流淚。

“娘娘……”陸氏大吃一驚,怔在原處,不知該當沒看見好,還是應該出言安慰的好。

“你不記得我了嗎?”德妃卻不僅看着她,還向她伸出一只手,陸氏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才一握住才覺得不妥。可德妃卻已經拉着她到自己身邊坐下,又招手叫寧璇過來。

“娘娘……”陸氏完全是懵的,自己和德妃娘娘一個是鄉間的泥,一個是天上的雲,怎麽也攪不到一處去。怎麽可能見過,如果見過,她又怎麽可能不記得。

“我姓陶。”德妃握着陸氏的手,她就知道,自己肯定能一眼認出。十多年了,她還是這個模樣,一點也沒變。

陶?寧璇猛的一摸自己頸間的玉佩,比陸氏的反應更快上一分,“我這塊玉佩,就是娘娘給的嗎?”

女兒提到玉佩,陸氏才真正記起這回事,驚疑不定道:“你是陶氏,父親無錢安葬,兒子又病重的陶氏?”

說完恨不得打自己一下,都是以前的事了,當着貴人的面提起她以前的窘迫,豈不是自己找打。

哪曉得德妃娘娘并不計較,還連連點頭,“若不是當日你幫我一把,又送我們母子去寒月庵,我們哪有今天。”

兒子病到命懸一線,若不是師太妙手回春,恐怕他們母子早就陰陽相隔,就算皇上事後找到她也換不回兒子一條命。而這一切,都源起陸氏的一絲善念。

陸氏驚呆了,從未曾想過,自己所救的竟然是堂堂皇妃和皇子。結合德妃娘娘來自民間的那一段傳說,竟然合情合理。

若不是陶氏活生生穿着宮服,坐在她的面前,就是說破大天去,她恐怕都不會相信。

“這也是老天保佑,龍子龍孫那是真龍下凡,講究一個歷劫歸來,方成大器。好在都過去了,看看現在,娘娘可千萬別哭了。”陸氏很自然的掏出自己的帕子,替德妃娘娘把眼淚抹去。

寧璇一直摸着自己的玉佩,久久不能言語。

“好一個歷劫歸來,方成大器,說的好。”門外有人聲若洪鐘,大笑着說道。

然後宮裏人齊齊拜倒在地,寧璇趕緊拉着母親跪下,不用說,能堂而皇之出現在飛羽宮還不用通傳之人,除了當今聖上,還有誰。

“免了。”皇上輕松的叫起,身後跟着的正是蕭承邺。

“兒臣陪着父皇下棋,忽聞母親找到民間救助過我們的恩人,父皇也想見一見。”蕭承邺說明來由。眼睛往寧璇身上一瞥,只看到她一頭烏發绾成的纂兒,上頭一朵絹花薄如蟬翼,微微顫着,象極了她羞怯時的模樣。

忍不住想再看一眼,父皇已經往前走,握着母妃的手坐下,他也只好跟着快步上前。

“你就是陸氏。”皇上發話,陸氏是再也沒有想到的事,趕緊答道:“正是民婦。”

“皇上,您說巧不巧,她的女兒拜到師太門下,被師太推舉,幫妾身調理身體。我這些日子,多虧了她的手段,身上越發好了。想說接他們母女進宮一述,沒想到一眼認出,當時就是她救的我。那個時候,這丫頭還在她肚子裏呢。臣妾竟承了他們母女兩個的情份,可見是真的有緣。”

德妃有些激動的看着皇上,目光殷切。

寧璇見皇上沉吟不語,趕緊将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取下,雙手奉上,“當日母親并不知道此物貴重,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

焦姑姑取下,奉到皇上面前。

這是皇上當日給德妃娘娘的定情之物,也是跟随他多年的老物件,上頭的六字真言是請大觀寺的主持親手雕刻加持。獨一無二,絕沒有仿冒的可能。

皇上輕輕點頭,神色已經輕松了許多,“既然是德妃送于你們,就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封陸氏為莊華夫人,享一品俸祿。”皇上口谕。

陸氏驚呆了,還是女兒拉着她,才趕緊跪下磕頭謝恩。

“好了,你留他們用膳,朕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皇上哈哈大笑,心情極好。

蕭承邺送了皇上出門,半響才轉回來。

寧璇此時才敢擡頭看他,一雙美目又是驚又是疑,就象惶惶之中,不知該擇何路而逃的小獸。

“這一切都是真的,莫怕。”蕭承邺幾乎是看一眼,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麽。

寧璇最害怕的就是,這是蕭承邺故意安排出來的“恩情”,用以擡高他們母女倆的身份。可是萬一揭穿,那可是欺君大罪。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蕭承邺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別說他什麽都不知情,寧璇一個字都不信。

“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寧璇也不敢多說。垂下頭,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蕭承邺卻有些着急,辦成了這麽大的事,這丫頭怎麽好像不領情似的。

心裏着急,而上卻不顯,只有德妃拿眼一瞥,看到兒子的手攏在袖子裏,就知道他定是急了。

“我們在這兒講古,年輕人怕是不愛聽,叫邺兒帶璇姑娘去禦花園走動走動,給我摘一把花回來插瓶。”德妃笑着給他們指派了一個任務。

蕭承邺的手這才從袖子裏伸出來,聲音平平穩穩,“走吧。”不知道的人,指不定以為王爺有多不樂意呢。

巧珠和宮裏的一個宮女,一人拎着一個花藍,跟着了兩個人的身後。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寧璇等到離飛羽宮很久了,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很重要嗎?”蕭承邺踢了踢腳下的石子,他們難得可以光明正大的單獨相處,難道不應該找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坐下來喝喝茶,賞賞花,然後談談人生理想和風花雪月嗎?

“當然重要?”寧璇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蕭承邺看到他懷疑的目光,很是不悅道:“我費了這麽大的心思給你的驚喜,你不感動就算了,這是怎麽眼神。”

還問我是什麽眼神,寧璇有些生氣了,難道真跟她想的一樣,才不肯告訴她嗎。

“當年我娘不過是舉手之勞,象這樣的事,只要遇上了,她就沒袖手旁觀過。您堂堂一個王爺,大可不必為了當年的事以身相許。”

“你這是什麽話,你懷疑我。”蕭承邺幾乎要吼出來了,真狠不得挖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頭藏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竟然敢懷疑他的真心,這個女人的膽子怎麽這麽大。

寧璇被他吓得連連後退,至于巧珠和那位宮女,他們本就離得遠,看到王爺變了臉色,更是吓得噤若寒蟬,一動都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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