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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拿着文件路過玻璃門前的聞洛城，餘光瞥見剛才那名小朋友單獨一人站在門前，反複開門關門中。

“你媽媽呢。”

“媽媽去洗手間，仙女姐姐剛剛從這裏消失了。”

唐恬指着眼前的玻璃門，張開雙臂滿眼都是璀璨星光的道，“姐姐推開門就消失了，她真的是仙女耶。”

“姐姐是推開門回家了，這世上沒有仙女。”

“是仙女哦，警察叔叔你回家要走回去，可仙女姐姐是飛回去的。”唐恬一臉認真的糾正對方的話語。

只能靠雙腳走回家的聞洛城，仰頭往天上看了幾眼，企圖找到那個飛走的人。

他倒要看看人是怎麽飛上天的。

那人要是真的會飛，想必明天全城的報紙新聞上都有路人見證奇跡。

已經回到自己房子的林瑤，從浴室內出來望着趴在地毯上打游戲的于欣欣，将手裏提着的頭盔放在一旁，先将身上的衣服道具都脫下來。

動作引起的響聲，終于讓沉迷游戲中的人回過神來。

“魔法師大人，今天你沒有帶什麽特別的見面禮回來吧。”

于欣欣沖過來之前，先心有餘辜的看了一眼對方的衣服口袋。

總擔心她又輕描淡寫的掏出一塊人體組織，或者其他危險品。

“什麽都沒帶，剛從派出所出來，我走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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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瑤看到遠處陽臺上露出的光線，連續倆次穿越讓她現在根本分不清自己走了多久。

“一天半，昨天我回學校等你沒等到，早上給你發了微信你沒回，我就想着你可能還在那個世界沒回來。”

于欣欣走到一旁，将她中午在食堂打的飯菜送進微波爐內加熱。

等飯菜熱好後，倆個人一個吃一個詢問異世界發生的事情。

“加工廠的兇手不知道叫什麽名字，不過我們知道他的地址，我先上網搜一下。”

于欣欣上網正要去搜加工廠老板殺人事件時，熱搜上第一條爆點新聞就先映入了她的眼簾。

“一家四口醫院輕生，女方肚子內還有未出生的胎兒。”

她将這條熱搜新聞打開，驚訝發現這竟然是她們江津市的事件。

“死者叫什麽名字。”

一旁吃飯的林瑤，已經放下筷子去找自己的手機。

坐在原地的于欣欣順着熱搜話題一路看下去，“暫時還沒寫死者名字，不過看到下面有醫院知情人爆料，這家人先是女兒得了白血病，家長得知消息的時候直接開車恍惚出了車禍，今天在醫院重傷不治身亡後，女方承受不住這打擊選擇帶着女兒一起跳了樓。”

林瑤已經拿到了自己的手機，這種全家在公共場合自殺的行為不用她去特地搜索，就已經看到了全貌。

熱搜上只有醫院的照片，還有幾個短小的只有十幾秒的視頻，裏頭全部都是圍觀或者奔走的人，根本看不清死者的樣貌跟衣着。

不過在八卦方便千萬不能小瞧吃瓜的網友，等她喝了一口湯再次刷新時，熱搜下面已經有了這家人的名字。

剛在派出所跟母女倆口舌之争的林瑤，望着那張網友拍的角落一角的照片。

上面粉色公主裙，幾分鐘前她還在唐恬身上看到過。

“加工廠的老板還在逃，他現在的通緝費用也有十萬塊。”

于欣欣已經去搜另外一名兇手後續事件。

“飯後我再去一趟。”

林瑤放下手機，拿起筷子快速吃起飯來。

飯後她拿着手機搜了點資料，接着穿上外賣服提着頭盔就推開了浴室門。

于欣欣站在一旁有些擔憂的看着她，“林瑤，你真的不要休息嗎？要不我們明天再去吧，反正那個兇手又不會跑掉。”

“我今天都翹課了，閑着也是閑着。”

林瑤擺擺手，推開浴室的門走了出去。

數秒後，她站在一處全是腥味的水産店內，一眼就看到了那名穿着防水圍裙正在裝卸海魚的男人。

林瑤擡頭看向遠處，海鷗在堤岸上飛旋，空氣中到處都是魚跟海水的腥味。

這裏是一處大型海魚批發市場中心，加工廠的老板頭上戴着藍白條紋帽子，臉上用口罩擋住了大部分的樣貌，無人知道他藏在這裏。

她仰頭看了一眼加工廠老板所在的檔位數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找尋到一處無人的公共洗手間後，林瑤再次離開了這裏。

從衣櫃出來的人，跟正在整理床鋪的彭文靜大眼瞪小眼。

林瑤一只手還放在衣櫃門上，望着出現在兒童房內的彭文靜，鎮定的跟一旁的唐恬打招呼。

“嗨，又見面了。”

“媽媽你看，仙女姐姐之前就是這樣出現的。”

唐恬拉住自家媽媽的衣角，為眼前的行為進行了有力的解釋。

“我們談談？”林瑤淡定的将衣櫃門關上，對上彭文靜那懷疑又不敢置信的眼神，攤開手掌道，“這次你就姑且當是我女巫穿來的吧。”

彭文靜将唐恬擋在自己的身後，一臉警惕的盯着她道，“你到底想做什麽！還有你剛才…是怎麽進來的。”

明明她剛才還從衣櫃內拿出了床單給女兒換上，那衣櫃裏頭一眼就能夠看到全部，根本不可能藏着一個人。

可是這個前腳跟她從派出所一起出來的小偷，後腳又進了她家門。

“今天幾號？”林瑤沒理會彭文靜，而是問一旁正睜大眼睛看着這一切的唐恬。

“八月三十一號。”

唐恬大聲道。

林瑤了然，她來之前是九月三十號，一個月後彭文靜還是沒有走的下去，帶着全家一起自殺離開。

“談談吧，你可以當我是瘋子神經病什麽都可以，我只是來說一句，一個月後的今天你會帶着唐恬從醫  院的樓上跳下去，當場死亡。”

彭文靜恍惚的聽着她的話語，“你怎麽知道我會死……”

“因為你丈夫在一個月後的今天，重傷不治身亡，你們拖欠醫院二十萬的醫藥費就這樣直接從醫院樓上跳了下去，将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林瑤走到她跟前，低頭看着一無所知的小土豆，擡手揉了揉唐恬的腦袋，“我答應過她，幫你們完成一個願望，你想要什麽？”

“願望……”

彭文靜眼神恍惚了一瞬，随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拉住林瑤的胳膊萬分緊張的道，“你可以讓我老公醒過來嗎？”

“治病是醫生做的事情，我不能直接讓他醒過來，但是我可以換一種方式讓你們等到他醒過來。”

十分鐘後，三個人來到了附近最近的彩票站門口。

“給我倆塊錢。”

林瑤伸手跟唐恬要錢。

“這是許願的費用。”

她解釋道。

唐恬帶出了自己的零錢罐，她從罐子內掏出倆塊錢遞給了仙女姐姐。

接着就看到對方走進店內，買了一張彩票走出來。

那張彩票被送到了彭文靜跟前。

穿着外賣服的女生，漫不經心的道，“我問了店員，說今晚開獎。”

彭文靜握着那張倆塊錢購買來的彩票，懷疑自己遇到了高明的詐騙術。

可她又想到這神出鬼沒的人，又忍不住的抱着最後一絲絲希望。

三個人回到了家，這一次林瑤才大門光明正大走了進去，她還站在人家門口仔細看了看這門鎖的結構。

原來是額外加的一把鐵鎖，怪不得她之前被困在裏頭的時候怎麽開門都出不去。

林瑤進門哪都沒去，她坐在沙發上跟唐恬一起看着動畫片，彭文靜很多次想跟她說話，可是話到了嘴邊她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掌心內握着的那張彩票，被她看了又看，時間漫長而折磨。

晚上九點半後，林瑤看了一眼電視上的時間，扭頭詢問一旁坐着的人，“應該開獎了吧，你看一下有沒有中。”

她來之前記下了最近幾期的彩票號碼，熱搜上說彭文靜自殺原因一半是因為丈夫重病不治身亡，一半是因為無法支付高昂的醫藥費，走投無路才會選擇輕生。

一下午都坐立難安的人，聽聞能夠查看號碼後緊張萬分的拿起手機，彭文靜的手都在抖，她查詢了最新一期彩票的中獎號碼。

那串號碼每一個數字，甚至是排列方式都跟她手中這張彩票，一模一樣。

唐恬發現自己的媽媽突然哭了，她走過去抱住媽媽，不解的發現媽媽一邊在哭一邊臉上卻挂着笑容。

“媽媽……你怎麽了？”

“媽媽沒事，媽媽沒事。”彭文靜擦着臉上掉落不停的眼淚，近日為了女兒跟丈夫生病的事情。

她才知道自己以前過的生活有多幸福，丈夫在醫院內每天她去一趟，就有一張上萬的醫藥費單子被護士拿給她。

她已經拖欠了醫院幾天費用，每次去她都擡不起頭的，明明醫生跟護士只是說讓她有錢就去補上。

可彭文靜依舊被自己的羞愧跟窘迫弄的無法擡頭。

沙發上，林瑤已經重新穿起了自己的外套，她站起身來走到彭文靜跟前，将紙巾遞給對方。

“我不能讓你女兒的身體當場好起來，也不能讓你老公現在就下地走路恢複的跟以前一模一樣，但是有了這筆錢他能夠醫院得到更好的治療，你們的生活也不至于走到絕路。”

“謝謝…謝謝你……”

彭文靜激動的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感謝。

“要謝就謝你女兒吧，是她許的願望。不過我也要提醒你們，要是讓我發現以後你們還會自殺的話，不管你們死在哪我都會找到你們，到時候……”

她沒有把話說完，只是冷笑的看着彭文靜，“你懂的。”

彭文靜什麽都不懂，卻被她那冰冷的目光還有意有所指吓得整個人打了個冷顫，連連點頭又擺手，“你放心，我不會了！我絕對不會再自殺了！”

确定她将自己的話聽進去後，林瑤走向兒童房，擋着她們母女二人的面将衣櫃門打開。

通道出現時，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頭看向那一大一小二人，“我的事情，也不準告訴任何人，否則那張彩票就會消失不存在，懂嗎？”

彭文靜點頭如搗蒜，将手心內的那張救命稻草彩票死死握住，她發誓不會再将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哪怕是丈夫醒過來也告訴他！

林瑤走了。

母女二人望着關上的衣櫃門，許久都沒有再聽到動靜。

半響二人将衣櫃門輕輕拉開，裏頭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唯獨手心內的那張彩票還真實存在着。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彭文靜突然擡手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臉頰很疼可是這一次她卻沒有再掉眼淚，反而是摟着女兒露出了多日來第一次沒有憂愁的笑容。

九月三十號，林瑤出現在自己的浴室內，剛落地她就發現一滴殷紅的鮮血從臉上滴落。

她擡頭快速看向一旁的鏡子，鏡子內的自己鼻血狂流不止。

花費半天功夫将血止住的人，推開門走出去，光是躺到床上的那幾步動作就讓她頭疼欲裂不止。

躺在床上緩解了幾分鐘的人，拿出手機上網查看熱搜。

熱搜上有關醫院全家跳樓的新聞已經不見了，她搜了醫院的名稱也沒有再看到任何相關的報道。

彭文靜說到做到，沒有再帶着孩子一起死。

後來于欣欣得知這件事情時，問林瑤為什麽要幫她們。

林瑤當時表情平靜，表示她剛好記着那個數字想給自己買的，順口就送了人，只是夜深人靜時她想到自己那些不知道在何處的家人。

也許唐恬的人生有很多的不幸，可是她有一個永遠都不會放棄也不會離開她的家人，而這是林瑤最渴望想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