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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林瑤上了大巴車後發現，這裏除了一名坐在駕駛座內抽煙的壯男司機之外，只有剛才上來的那名醫生坐在其中。

對方坐在車子中間的座位上，林瑤怕對方認出自己，不再往後面走去而是選擇坐在司機的後面。

坐下後，她整個身體往下縮了縮，讓自己的腦袋降低到椅背下方的高度，也讓前面司機的座椅能夠完全擋住自己。

确定沒有人能夠看到自己後，林瑤将藏起來的手機掏出來，将之前拍攝的那張帶車牌號的貨車照片發送給嚴勇。

等消息發送成功的提示出來後，林瑤握着手掌心忍不住激動。

這裏有信號，雖然不知道是哪一天哪一年，但是嚴勇當警察那麽多年，不管自己穿到什麽時間對方都能夠作為警察，第一時間察覺到照片的不對勁。

一月中旬，快到年底的月份，各大轄區內的派出所工作量都大量增加，每一名警員都要出去巡邏探訪，這個時期有大量的人員從外地回來，同時也是小偷小摸行動的高峰期。

嚴勇在外忙碌一天，晚上又加班到了八點多才回到所內，剛進門口袋內的手機就響起。

工作了一整日的人，從口袋內掏出手機往外瞥了一眼。

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還帶了一張圖片。

圖片還沒來得及放大，緊跟着又來了第二條短信。

“嚴勇，當年派出所三組還沒死的人，就剩你了。”

嚴勇的火氣就跟有人往爐子內倒了一桶汽油，瞬間就炸了。

正當他以為是誰在惡作劇時，站在派出所門口的人，死死的瞪着掌心內的手機屏幕。

第三條短信伴随着手機鈴聲，出現在他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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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林化，來找我。”

發完這一句，林瑤就将手機關機重新塞進衣服內。

她坐在車上有半個小時左右，前排的司機突然下車，離開大巴車前往遠處的荒野。

林瑤心中一動，她扭頭悄悄看了一眼後方那名坐在中排的醫生。

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仰着頭抵着椅背，雙目緊閉中。

現在這輛車上只有自己一個人。

這個事實讓林瑤心髒狂跳了幾下，她警惕的盯着遠處的荒野，目送那名司機遠去的背影後，悄悄蹲下身去，往駕駛座的方向挪過去。

駕駛座內有司機抽了一地的香煙，有他喝剩下的礦泉水，還有用袋子裝着的一袋子零食。

林瑤将手伸向那件挂在椅背上的長外套，手掌摸遍了裏裏外外全部的口袋。

什麽都沒有，她不死心又将駕駛座裏裏外外都找了一圈，終于在車門旁的縫隙裏，找到了司機放在那裏的黑色手機。

林瑤看着這部黑色手機，想也不想的塞進自己的袖子內，接着她快速下車往荒野的另一個方向跑去。

身後的隧道深處，剩餘六組人員剛做完全部的手術。

沈一億正帶着人逐一檢查手術人員的身體狀況，确定所有人都活着後他很滿意的拍拍手。

“很好，能夠邀請到各位名手，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待，各位可以去休息了。”

說完，他掉頭指揮着其他人，“收拾打掃這裏，清理幹淨點。”

一聲令下，除六組醫護人員能夠換衣服上車之外，其餘人去拿來拖把跟大桶的消毒水開始清洗所有地面跟牆壁。

有一名工作人員拖地到用電房時，拖把頭不小心撞擊到用電房門。

他往後看了一眼，只見原本緊閉的用電房門突然打開，窄小的房間內有一道身影正倒在裏頭。

“有情況！”

三個字剛出口，遠處沈一億手掌已經握住後腰上的黑槍。

他站在幾十米外，沒有接近那裏而是揚了揚下巴，眯着眼睛示意身邊沖過來的幾名保镖過去，“檢查一遍，什麽情況。”

四名保镖握着槍，小心翼翼的走到那裏，一腳将用電房的門踢開。

露出那名穿着白大褂倒在用電房內的男性身影。

其中一名保镖，用腳踢了踢地上的身影确定對方沒有反應後，這才收起槍蹲下身去，抓着他衣領将這人拖拽出去。

屍體被翻轉過來，正面朝上的躺在地上，人已經開始僵化，死亡超過了八個小時。

“人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

沈一億得知人已經死了才過來，他站在屍體前擡腳提了提那雙緊閉的眼睛，眼底閃過一絲狐疑，“這人是誰？”

七個手術組所有人員，他剛才都仔細觀察過，對地上這個人并沒有任何的印象。

另外六組正在往外走的醫護人員，其中有一名老人經過這裏時，眼角餘光瞥見了那地上躺着的屍體。

“曹源？”

他說完，就下意識的往那走了幾步，一直走到屍體前都沒有停止，更是蹲下身去仔細查看了對方的死因。

有保镖要上去拉開他，被沈一億攔住。

“死因是什麽？”

沈一億等他檢查後，問道。

“曹源有哮喘病，他的藥呢？他有嚴重的哮喘病沒有病，一旦發作起來就會窒息而亡。”

老人在曹源的口袋  內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對方日常所使用的哮喘藥。

“這家夥今天跟你一起來的？”

“是跟我一起來的，在車上的時候我還看到他，可做手術的時候沒瞧見他，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就沒進來。”

這一番解釋讓沈一億整張臉變得鐵青，“去數現在大巴車上多少個人！”

一旁的保镖聽到命令，還沒邁出腳就被沈一億氣急敗壞的踢中小腿，“跑起來！快點去将大巴車上的人全部都給我抓回來！”

七隊醫療組的人數是固定的，如果曹源是今天醫療組的固定人員。

他死在用電房內，那七隊醫療組中，應該有一支隊伍人數不夠才對。

可這一天的手術下來，每一支隊伍上的人數都沒有缺少，這裏被外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甚至如果不是剛才的醫護人員開口。

沈一億已經準備開口，讓下屬将這人扔出去喂野狗。

幾名保镖加快了步伐沖出了隧道，那頭林瑤已經先一步跳下大巴車直奔遠處的荒野。

邊跑她邊将口袋內的膠帶門甩出去，門一展開露出熟悉的場景，她就掀開門沖了進去。

一次成功降落在自己浴室內的人，從地上站起來看了一眼鏡子裏頭的自己。

林瑤連忙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将那枚帶血的手套跟司機的手機都拿出來。

手機第一時間被她選擇關機。

做完這一切，她才覺得徹底的安全。

“咚咚咚咚！！！”

門外敲門聲響起，還站在浴室內的林瑤一驚，她出門站在大門後，通過貓眼往外看過去。

聞洛城跟嚴勇都站在門外。

“你确定她住在這裏？”嚴勇敲門了半天，都沒有聽到裏頭有動靜，正在詢問聞洛城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上次她受傷，我送她回來的地方就是這裏，會不會是回老家了？”聞洛城提出另外一個可能性。

“沒回，我打電話給那邊的管轄派出所問了，已經上門敲過門，根本沒人回去。”

門外倆個人還在說着話，林瑤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手掌心內的血跡還沒有清理幹淨，她飛快回到浴室內，将自己身上沾血的衣服全部脫下來塞進洗衣機內。

再倒上大量的洗衣液放水清洗，帶血的手套跟那部手機，被林瑤塞進了門口內的馬丁靴內。

做完這一切她換上厚實的睡衣，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再将手背上所有鮮血清洗幹淨。

外面原本想走的二人，臨走前聽到了房間內刻意制造的聲音。

嚴勇拉着聞洛城又停下腳步，他重新擡手去敲門。

這一次房門很快就被人打開。

臉頰上還挂着水珠的林瑤，穿着睡衣站在門內，滿臉不快的注視着他們。

“是你們？找我有事？”

“巡邏路過這裏，聽小聞說你住在這裏，就順路過來看看你。”

嚴勇說着話，還不忘提起手中買的一袋子水果。

“喏，給你買的水果。”

林瑤視線掃過那帶着店鋪名稱的塑料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家水果店就在她住所對面。

走過去不超過五米的距離。

“謝謝，你們要進來坐一會嗎？”

她接住那袋水果，知道嚴勇來這裏找她，肯定是因為自己發出去的那條短信。

有了臺階下，嚴勇立即表示，“正好現在快過年了，最近小偷多，你一個人住在這裏我們也順便幫你看看，有沒有什麽安全隐患。”

對此，林瑤不發表任何的意見，她讓這倆人走進來，自己則是從衣櫃內拿出衣服，“我去換一身衣服，你們先随便坐。”

說完，不等他們回答，林瑤就提着衣服進了浴室。

她用裝滿水的水桶抵着浴室門，站在門內拿出自己那老舊的手機出來一看。

嚴勇已經給她發了很多條信息，還打了十幾通的電話給她。

看來自己那一條說是林化的短信，讓這名多年老警察當場就坐不住了。

看完那些發送來的短信內容，林瑤沒有再回複對方，直接将這手機重新關機，藏在天花板上空。

她在浴室內慢吞吞的換衣服，嚴勇跟聞洛城坐在她那一居室小房間內。

二人現在過來的目的，就是想知道林瑤是否跟林化聯系過，或者說林瑤是否知道林化如今的情況。

小小的房間內，一眼就能夠看到全部。

聞洛城站在那幾個靠牆擺放的箱子跟前，打開蓋子往內看了一眼，裝着的全部都是衣服。

倒是衣服下面還有紙箱子，看不出裝着什麽。

“你擡。”

嚴勇張口無聲吩咐他，自己則是站起身來放大自己的腳步聲，他走到陽臺處往四周打量一番。

又往廚房走了一圈，冰箱門也被拉開一遍，裏頭放着幾份還沒拆的外賣盒。

一旁的聞洛城将箱子抱起，打開了下方的第二個箱子。

望着這一箱物品，聞洛城從中拿出一套一看就是個人手工制作的物品，他展開那東西查看情況。

結果發現這透明的物品，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查看過冰箱的嚴勇也重新走到他的面前，瞥見他手中提着的物品也跟着幫忙。

二人一起展開那物品。

“這是什麽東西？”

嚴勇望着這展開的物品，眉頭緊鎖看不明白。

“好像是一扇門？”聞洛城将那門板形狀的膠帶門推開，再關上。

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是門，沒有錯。”

可是這扇門的用途是什麽呢？

聞洛城将這膠帶門重新折疊好，他望着腳邊那三十乘以五十的箱子。

伸手往內探了探。

這箱子內除了膠帶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這種用膠帶制作的門。

粗略翻看一遍，這種門估計有三四十份。

聞洛城想了想，他拿出其中一份折疊成小份，放入懷中，又将箱子重新複原。

再将上方裝着衣服的箱子，重新放回去。

嚴勇已經在室內打量着另外一樣物品。

那是放在床底還沒來得及處理的雜物。

有三個電動車的黑色頭盔，還有從外賣到快遞再到跑腿的外套，一眼看過去還以為床底全部都是這類衣服。

正當二人各自去猜測林瑤這些東西都有什麽含義時。

浴室門開了，林瑤換了一身家常服走出來。

她先是看到了聞洛城站在牆角那幾個箱子前。

腦海內第一時間回想那幾個箱子內，有沒有裝着什麽可疑的物品。

接着她看到了嚴勇正坐在地上，握着手機一副好像在跟別人聊天的架勢。

聽到她腳步聲後，自然而然的擡頭看向她，“林瑤啊，你過年是住在這裏還是回家去？”

“我就住這裏。”

林瑤拿出一次性的紙杯，給他們二人倒上熱水，三人一起坐在小飯桌前。

“怎麽不回家住，這裏這麽小。”嚴勇問。

林瑤無辜的看向他，“再小也跟家裏沒區別吧，而且在這裏我不會被那些街坊鄰居提溜出來，給別人當新年話題。”

住在老房子那裏，每年春節那些不管是娶妻的還是嫁女的人家，只要第一次來小區在路上遇到她，都會拿她家當話題。

“你的傷怎麽樣？”一旁的聞洛城，打斷了嚴勇還想要問的表情，問起她的傷勢情況。

林瑤仰頭，指着自己的脖頸處，“已經好了。”

“之前打傷你的人，還記得長什麽樣子嗎？之前有沒有見過那些人。”

這話題讓嚴勇一下子找到了能說話的地方，“對對對！林瑤你可不能包庇那些人，那天晚上要不是小聞路過，你說你一個人大晚上在那裏要是真的出事了怎麽辦。”

之前嚴勇得知她受傷後，就三番五次的打電話，想要見她一面。

可是對方的電話打不通，每次去學校又都見不到人。

“天太黑，我沒看清楚。”林瑤握着一次性的紙杯，面色平靜的道。

“那一共幾個人，還記得嗎？”

幾個人，林瑤想着廢墟小洋樓的那名兇手，再想到深山中舉着火把站立的林化。

她垂下眼，擋住眼底翻湧的情緒，用平靜的語氣道，“時間太久，記不清了。”

嚴勇二人在這裏坐了一刻鐘，确定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後，一起離開了。

林瑤将他們送到房門口，目送他們離開後她後腳走進陽臺處，從上往下看過去，望着那倆個人開車離去。

警車內，嚴勇開車。

聞洛城坐在副駕駛內，他觸碰到口袋內的膠帶門，那東西被他重新拿出來。

“這東西你怎麽拿出來了？”

“她在箱子內準備了很多份，你說，這個門的作用是什麽？”

不像是手工出售的物品，也不像什麽cos材料，材料不會同一種做幾十份。

而且聞洛城數過那箱子裏還沒拆封的膠帶，還有幾十卷的膠帶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