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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林瑤沒有吃這籃子裏的草莓，她轉頭就提着籃子去見嚴勇。

“怎麽又回來了？”

嚴勇在所內看到她又回來，問完就看到了她手中提着的草莓，忍不住的高興道，“送給我的？”

“是送給你的，最近也不知道是誰一直在往我門上送草莓。”林瑤将草莓籃子遞給他，“我剛想到你說林化回到江津市這件事情，想着會不會是他幹的，所以就給你提過來了。”

聽說跟林化有關，嚴勇也跟着嚴肅起來，趕緊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端着這籃子檢查起來。

“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碰過嗎？”

“不知道，我回去的時候它就挂在那裏。”林瑤實話實說。

嚴勇立馬就捧着那草莓籃子去找鑒證科，讓技術人員試着能不能提取出上面的指紋。

“小聞你過來一趟，去記錄一下林瑤一共收到了幾次的草莓，分別都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

聞洛城站起身來，拿上筆記走向林瑤，将人帶領進會議室內。

等門關上他才詢問對方，“草莓是在新房子收到的嗎？”

“是之前的一居室，那條路我走習慣了，不小心又走到了那裏，一直到門口我才發現。”林瑤拉開凳子坐下來，回想着自己收到的幾次草莓情況。

“加上今天這一次，目前一共收到了三次。”

“時間還記得嗎？”聞洛城翻開筆記本問道。

坐在對面椅子上的人點點頭，“都記得，就我去鄉村給學生剪頭的那一周內，前後有倆次看到草莓，這是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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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日期都告訴聞洛城，等做完記錄後警察會去查那條路附近的監控。

如果真的是林化送的話，對方說不定此刻就在附近等着林瑤。

“等忙完了我送你回去，他現在很有可能在暗處正盯着你，必要情況下我們會申請特別保護。”林化那個瘋子，不但敢殺人就連對待自己的妹妹，也毫不手軟。

聞洛城做完記錄後，出門就跟嚴勇談了這件事情。

“你一會将人送回去後，記得再在四周轉轉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嚴勇叮囑他，一定要将四周檢查仔細了，提防林化的存在。

就算沒有林化本人，也要小心這九年時間內對方還發展了其他勢力等行為。

要将一切危險的可能性都扼殺在搖籃內。

林瑤做完筆錄從會議室內出來，她站在臺階上曬着太陽，耳邊是不遠處嚴勇正在跟聞洛城交代的話語。

等兩人分開後，聞洛城終于從玻璃門內走出來，揚手指着自己停在院子裏的車輛。

“我先将車子開出來。”

林瑤沒有上去，那邊并排停着幾輛車，副駕駛的位置肉眼可見的打不開車門。

“妹子，幫忙擡一下欄杆門！”

派出所門口的保安室內，一顆腦袋探出來對着林瑤喊話。

林瑤看了一眼對方所指着的方向。

這護欄門安裝使用了好多年了，現在有點接觸不良偶爾卡頓打不開，需要人為的再往推一把才能開。

林瑤站在那欄杆門前，她用手将卡在那裏的欄杆門往上拉起，一片漆黑的世界出現在她前方。

“林瑤。”

聞洛城将車子開過來，就看到對方一只手還放在那欄杆門上，正注視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麽。

林瑤回過神，連忙松開手往後走了幾步遠離那扇門，這才示意他下車。

“幫個忙，去把這門重新關上。”

她指着自己剛才打開的欄杆門，“異世界的大門出現了。”

聞洛城聽聞，看向前方那跟尋常沒有任何區別的門口，雖然什麽都沒有看到不過他還是聽話的走到保安室內。

他重新按住欄杆門的控制器，讓欄杆在林瑤的面前重新被放下去。

做完這一切後，林瑤這才走到一旁去。

保安室內的人重新按亮開關，将欄杆門再一次打開，随後他站在保安室內看向林瑤。

對方站在他車旁邊，沖着他擺擺手。

确定異象不見後，聞洛城這才松開按鈕往外走。

不過他沒走成，被人給拉住了。

門口守大門的保安大叔，虎視眈眈的瞪着他，“來來來，給我解釋一下你剛才的行為！”

聞洛城大腦飛速轉動尋找借口，“我看那扇門有點不靈活，想看看它的嚴重程度，要是太嚴重的話，就打報告給所裏申請換扇門，你覺得怎麽樣？”

“就為了這？”保安也是多年在派出所工作的民警，本能讓他不太信聞洛城說的話。

“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麽？”聞洛城說的理直氣壯。

保安大叔想想也是，一扇接觸不良的欄杆門而已，的确沒什麽其他原因。

不過他還是沒松手，而是沖着外面那站着的林瑤擡了擡腦袋，跟聞洛城小聲嘀咕起來，“你怎麽跟她熟了起來？你忘記她是誰了？”

“沒忘，不過一人犯法株連九族這種事情，不是早就被取締了麽？再說她當年也是一個孩子，這一切本來就跟她無關。”

聞洛城将保安大叔握着的手掌挪開，走向自己的車輛。

“上車。”

聞洛城幫她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等她上去後才繞過車頭走向自己的駕駛座方向。

重新坐在保安亭內的大叔，注視着車輛從院子裏出去，嘴裏嘀嘀咕咕說個不停，“上次跟你說起來，你可不是這種态度，現在又突然改變态度，好像那個惡人是我一樣。”

不當惡人的聞洛城，一直将林瑤送上樓，再用自己的面容為她解鎖大門。

“如果是你自己開的話，會看到什麽？”

大門打開，聞洛城腦子還停留在之前派出所門口的那一幕上。

“看對面的情況，有時候會看到藍天或者看到兇手所在的藏身位置，但是更多的時候是黑暗，沒踏入其中就看不到任何的畫面。”

林瑤描述着自己能看到的內容。

她之前試過給于欣欣觀看，可惜對方說什麽也看不到。

“那你接下來幾天是不是完全不能開門？”聞洛城想到這個問題。

林瑤點點頭。

五分鐘後，聞洛城去而又返的給她提出來一袋子的零食，好讓她不出門都不會被餓死。

坐在房間內的人，注視着那滿滿一袋子就算吃上半個月，都不一定能夠吃完的食物。

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她将自己的電腦拿出來，用一根手指頭在鍵盤上戳戳戳，很快就将十五年前曙光東區的案件報道重新翻找出來。

9月6號第五起案件，在案件報道中的結果是存活。

多肉花園內的受害者，因為她叫來的救護車迅速，在醫院被搶救回來一條命。

可這個行為仿佛惹怒了兇手一樣，接下來9月21號，跟10月23號分別發生的倆次案件中，兇手除了用斧頭破壞受害者的頭部之外。

還砍斷了受害者的右手。

“這家夥……”報複心極強，因為那一夜自己的逃脫跟用射釘槍的行為，惹怒了對方。

所以接下來的倆起案件中，她恨不得想殺死的那個人變成了自己。

林瑤注視着屏幕中的第六起案件詳情，受害者是一名14歲的女生。

原本是一名非常有天分的小畫家，卻在輔導班結束的路上讓人殘忍殺害，還被剁掉了雙手。

電腦前的人伸出自己那雙被紗布包裹住的手掌。

林瑤找來剪刀，将手中纏繞的紗布剪開，露出紗布下面縫合過的醜陋刀口。

猩紅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起來。

“時間太短了。”

如果再給她五天時間，也許林瑤還有辦法趕過去。

可現在時間太短，兇手的力量就算沒受傷時期她光抵抗就很吃力，更別說現在手掌上的傷勢還很嚴重的情況下去應付。

林瑤将電腦關掉，把外套脫下來挂在衣架上時，一張名片從口袋裏掉了出來。

她撿起那張名片，是在餐廳時，黑狗遞給她的。

“黑狗？”名片上沒有人物名稱，反而有一只黑色的狗頭龇牙的頭像，下面就是一串簡短的電話號碼。

“這家夥今年多少歲？”

林瑤回想着今天看到的黑狗，對方看起來有三十五歲到四十歲之間。

如果放在十五年前的話，那他那個時候也就剛好二十出頭。

第六起案發現場的報道仿佛還在她眼前浮現。

站在衣架前的人猶豫再三後，還是決定給黑狗打了一個電話。

接到陌生號碼的黑狗，這會子剛從老板的房間裏出來。

跟周先生分別後，黑狗就帶着人又去泡了一個澡，拖到天黑才慢吞吞的去見老板。

到了老板那，二話不說就先怪自己弄丢了貨物。

哪怕他已經從周先生那裏知曉，這批貨早就被老板偷龍轉鳳換走。

好在那筆倆百萬的錢沒有損失，黑狗将錢還給老板，揚手給自己三記響亮的耳光。

老板對他的行為不說同意也不說不滿，只是等他打完了就揮揮手讓他出去。

從房間裏走出來，黑狗轉頭就接到了這個知道他私人號碼的陌生電話。

“是我。”

電話接通，黑狗頂着一張紅腫的臉聽出了電話那人的聲音。

他用眼神示意下屬幫他看着，自己轉身走進一間無人的房間內。

“周先生有什麽吩咐？你盡管說，只要我黑狗幫的上忙的地方你只管開口。”

“你這個號碼，用了多久？”

電話那頭的林瑤問他。

本已經做好準備，等着對方獅子大開口的黑狗愣了一秒後，下意識的回答對方，“十幾年吧。”

“有沒有十五年？”

林瑤又問他。

有關這一點，黑狗還真的認真想了想，站在房間裏的人撓頭回想這個號碼是怎麽來的。

好像是他當年找不到工作，在夜市裏打工結果遇到了一桌子王八蛋，讓他喝一箱子的啤酒，還說喝完就給他一千塊錢。

當時黑狗急着用錢，二話沒說的站在那裏将整整一箱的啤酒全喝了下去，滿臉通紅的等着錢。

結果那群王八蛋不但沒有給錢，還不肯結賬。

非說那一箱子的啤酒明明就是他喝掉的，跟他們無關。

黑狗一怒之下就拿起地上的啤酒瓶子敲碎了，沖了上去。

接着他被抓起來關了半年，等再出來時沒學歷沒手藝，還是剛坐牢出來的人一不做二不休就走上了今天這條路。

要不是今天有人提起，他早将當年的事情給忘得一幹二淨。

“差不多吧，有十五年了。”

這是他出獄後賺到的第一筆錢，買的手機跟號碼都是為了方便當打手，随叫随到。

“嘟……”

電話那頭的人，已經挂斷了電話。

黑狗将耳邊的手機拿下來，看了看已經被人挂斷的電話，一頭霧水的想要重新撥打回去，沒想到那邊的人沒有接。

不過一次沒接通黑狗就沒有再打過去，幹他們這一行的人，明天跟意外誰也不知道哪個先來。

遇到緊急的情況都是先保命要緊。

電話那頭的林瑤挂斷電話後，走到浴室前給于欣欣跟聞洛城都發了一條短信。

随後她在箱子內找了一件厚實點的衣服穿在外套裏面，又用紗布将掌心裏的傷口裹嚴實一些再戴上手套。

上一把射釘槍丢失，好在于欣欣當初收回來的二手中還有一把。

林瑤将東西放入懷中，又去床底将黑狗送的那黑色密碼箱拉出來，從裏頭拿出幾萬塊錢放在口袋內。

做完這一切，她站在浴室門口推開了門。

“啪嗒。”

浴室燈亮起，林瑤走進其中，對着鏡子裏的自己道，“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去救人的話，就多給我一點點時間吧。”

身後的門，安靜無聲的被她關上合攏。

眼前原本還有些陌生的浴室，轉瞬間變成了一條黝黑的巷子。

林瑤站在垃圾桶旁邊，幾只膘肥體壯的耗子從她腳邊飛速逃走。

她看了一眼四周陌生的景色，越過地上那些腐臭的食物垃圾往遠處燈光明亮的地方走去。

“唔……”

垃圾堆裏，一條帶血的手臂從中彈出，接着又落在散落的食物殘渣中。

往前才走了幾步的林瑤，聽見動靜後往那看了一眼，接着她從地上撿起一根斷裂的衣架，走到那堆垃圾處。

用衣架在垃圾堆裏頭捅了捅。

很快就再次聽到剛才的悶哼聲。

林瑤仰頭望着那跟小山一樣的垃圾堆，好髒，就算她戴着手套跟口罩也不太想下去撈人。

屏住呼吸的人，硬着頭皮爬上垃圾山，她将躺在裏頭只剩下一點點氣的人挖出來，一張全部血污的臉在她的拍打下，慢吞吞的睜開眼睛。

還沒看清前方的人，就下意識的抓起一旁的東西就要打人。

林瑤用斷裂的衣架，毫不猶豫的擊中那只握着滿滿一袋垃圾的手掌，面無表情的警告他，“你要是敢将垃垃圾弄我身上，我現在就弄死你。”

那只握着垃圾的手掌主人，瞪着一雙充滿野性的狗眼怒視着她。

“聽得懂就叫一聲。”

斷裂的衣架讓人握着，威脅似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想要什麽！”黑狗龇牙，兇狠的瞪着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

“要你從垃圾山上下來。”

林瑤就算戴着口罩，也實在受不了這濃郁的仿佛三年沒清理過的臭味，黑着臉從垃圾山下去。

不忘将埋在裏頭半死不活的人也跟着拽出來。

等她雙腳能夠重新站在平穩的地面後，林瑤終于覺得自己短暫活了過來。

再看向被她拖出來的人，又瘦又小跟麻稈一樣的人，身上到處都是血，還有一條腿明顯扭曲異常。

被她拖拽出來後，連站都站不穩直接倒在了地上。

不遠處一只站在垃圾桶上的耗子，睜着發綠的眼珠子垂涎欲滴的盯着倒在地上的大型食物。

這個食物身上散發着，一種鼠類很喜歡的食物腐敗的氣味。

“今天幾號？”林瑤用腳踢了踢地上的人，問他。

跟死狗一樣倒在地上的人，勉力睜開眼睛看向這個奇怪的女人，“你瞎啊？”

一根眼熟的斷裂衣架出現在他視野內，剛滿二十歲的黑狗有點骨氣但是不多。

“17？或者16？”

對他這種人，日期是完全不重要的東西。

“哪年哪月哪日，說完整點。”

林瑤晃着衣架，讓他重新組織語言。

黑狗在心底問候了她家祖墳一萬次，嘴上老老實實的回答，“09年9月17，滿意了吧？”

“算你老實。”

距離第六起  案發還有四天的時間，林瑤滿意的松開手中的衣架，走過去彎腰将地上躺着的人扶起來。

“別指望我背着你，想活命就自己走。”

這家夥都不知道埋在垃圾堆裏多久，身上臭的林瑤現在沒有将他扔掉，完全是因為她剛才借着遠處的路燈打量那張滿是血污的臉。

勉強看出他跟十五年後的黑狗，有那麽三分相似。

“…………”根本沒指望有人背的黑狗，死狗一樣的被人扶起來，他咬着牙想要自己站起來往前走。

“你勒到我傷口了。”

林瑤指着自己正在發出劇痛的手掌，提醒一些人想努力靠自己可以，但是不要借機報複勒她傷口。

黑狗低頭，視線內是對方戴着的黑色皮質手套。

除此之外什麽都看不出來。

感覺自己被人糊弄的黑狗，一句話沒說只是裝作自己沒站穩，又抓了一把那手套。

下場就是，他被林瑤用衣架狠抽了一頓。

“我這個人比較小心眼，希望不會再有一次，行麽？”

黑狗想不行都沒用，讓人拖進醫院內。

護士聞着他們倆個人身上的垃圾場氣味，一張臉從白到紅再到綠，最後變成了鐵青。

林瑤戴着口罩，臉皮極厚的去跟護士打聽哪裏能請到男性護工。

等黑狗做完檢查，被送進病房時，她已經找來一名比自己高，比倆個黑狗還要壯實的男性護工。

遞給對方三百塊錢，就一個要求。

将病房內那個大型活體垃圾堆，給她清理幹淨。

至于林瑤自己，也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臭味，跑出醫院找到一家還沒關門的服裝店，在店鋪老板那不敢置信又被金錢所蠱惑的目光下。

買了全套的衣服先在試衣間內全部換掉。

再出來時，林瑤已經将自己那一身垃圾氣味的衣服全部塞進了垃圾桶內。

回到醫院時，她沒忘記給黑狗也帶上幾套新衣服。

那位護工收錢後辦事效果極佳，等林瑤提着新衣服回來時，黑狗已經人模人樣的穿着病服躺在那裏。

聽到開門聲時，兩眼無神的正望着天花板。

林瑤走進去，将裝着他衣服的袋子放在床頭，拉開凳子坐下來看着他“腦子清醒嗎？”

盯着天花板發呆的人，聞聲狠狠的瞪向她，“我是不會背叛熊哥的！”

“不用你背叛，我想請你幫我辦一件小事，辦成後你跟那熊哥上刀山下火海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管。”

“你想要我做什麽？別以為你送我來醫院我就會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