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番外

【春城......春城 .......】

鋼刀先生搖身一變，變成程家公館的程大少爺。

程先生的管教十分的嚴格，少年時期的鋼刀先生，若是完不成程先生布置下的事情 ，程先生就會帶他去八仙樓看戲。

這八仙樓 和以往看戲的地方可不一樣。

戲臺上 演的都是真的 ！

震天鼓響的八仙樓內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鮮血濺在執刀人的臉上 。

這種事從鋼刀先生的少年時期一直延續到青年時期 ，直到鋼刀先生從程先生那搬出去 ，另立門戶才漸漸收斂 。

.......

鋼刀先生恍惚了半天 ，想起過往的一些事 ，他回過神來 ，朝信號先生那打量了一眼 。

他問 ：“他們都說你是城裏過來的知識份子 ？”

在他們這個時候 ，能被外面的人稱呼上 一聲 ‘知識份子 ’那必然是有學問的人 。

信號先生臉頰一紅 ，眼神羞澀 ，對方不好意思了 。

“沒有 .......都是外面胡說的 。”

鋼刀先生的臉皮厚 ，他指着自己 ，“那你看 我像知識份子麽 ？”

空氣靜默了幾秒，眼前的人不會說話了。

“應該......也是吧 ......”信號先生應的很沒有底氣。

鋼刀先生是個求知欲挺強的人 ，他繼續追問 ：“你看我哪裏像？”

就是......哪裏都不像 ，才會讓信號先生那麽為難的啊 。

鋼刀先生十分期待地看着他。

信號先生昧着良心 ，他盡量誇大事實：“您的氣質特別像 ......而且 ，您看起來還十分有魄力 ！”

對方點了下頭 ，表示贊同 ，“你具體延展說一下？”

"就您往身旁一站 ，就特別的有說服力。"

鋼刀先生感覺這話聽着 像是誇他的話 。

他覺得眼前的人和別的見到的‘知識份子’不一樣 。

怪叫人喜歡的 。

“你看中了哪批鋼，你和我說 ！”他十分大氣地拍了下 信號先生肩膀 。

信號先生卻像被驚到了一般 ，慌忙解釋道 ：“......不用的 。”

“別和我客氣 ！”

鋼刀先生湊到人家耳朵旁邊 ，小聲地和對方交流着最近的情況 ，他說 ：“據可靠消息 ，過幾天 ，表格先生會從外地帶進一批更好的鋼料.......”

“到時候 我分一些給你 。”

信號先生還拒絕道 ：“我真不買.....”

這還拒絕上了 ，鋼刀先生覺得 ，信號先生真不用跟他客氣的 。

而且 ，他又不是小氣的人 。

愛情是什麽感覺。

就好比 ，你去春城鋼廠進一批貨 ，跟負責人下了訂單後 ，驗貨的時候打開一看 ，發現那批鋼材變成了一個人 。

鋼人扭着 纖細的腰肢 ，朝你一步步走近 ，便在你萬分驚恐之時 ，又化成信號先生的模樣 。

被這 夢驚醒的時候 ，鋼刀先生渾身濕透 ，頭發濕漉漉的 ，眼前的上端是白色的牆面 。

淩晨 4點 ，廠房內一片昏暗 ，鋼刀弟弟正打着呼嚕。

鋼刀先生翻了個身 ，腦子裏全是奇奇怪怪的事 。一時間心緒難平 ，有他母親的事 ，也有程先生的事 ，最後信號先生的臉浮現在腦海間 。

那些人那些事 。鋼刀先生昏昏沉沉中又睡了過去。

那天早晨。鋼刀先生看着正在喝粥的弟弟，他問 ：“你知道怎麽追求別人麽 ？”

弟弟差點一口嗆死在裏面 ，他一邊咳嗽一邊問 ：“追.......追誰？”

鋼刀先生沉默不語。

機靈如弟弟 ，對方指着鋼刀先生 ，醍醐灌頂一般感慨道 ：“我說你怎麽最近老跑到加工廠去 .......”

“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

鋼刀先生表示 ，他并不知道弟弟在說什麽 。

鋼刀先生并不曉得怎麽追求人 ，他撥弄電話筒上的數字符號 ，大致往右邊撥弄了幾下 ，便靜靜地等待着 。

程先生低沉的聲音出現在電話筒那邊 。

“喂！”

鋼刀先生叫了一聲舅舅。

下一刻 ，電話那頭靜音了許久 ，按照程先生的了解 ，有事就舅舅 ，沒事就程先生 。

“我看中了一人 .......”

程先生以為多大的事 ，就在電話那邊 ‘嗯’了一聲 。

“我想問舅舅 ，您當初是怎麽追到 .......”鋼刀先生問的自然也就是鋼刀弟弟的另外一個父親 。

鋼刀弟弟的另外一個父親是老師 ，文文弱弱的大美人 。

他腦海中又浮現程先生那副臉孔 ，該不會 ......是土匪進山 ，搶過來的吧 ？

鋼刀先生有些後悔 ，早知道 ，他就不問了 。

電話那邊的程先生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對方說 ：“我和他是怎麽在一起的........”

鋼刀先生認真地聽着 。

“我和他自小青梅竹馬，長大後就自然在一塊了 ！”

啊......這 ，完全和鋼刀先生想的不一樣。

“難道不是您強取豪奪 ！”

“不顧人家意願 ，逼迫着對方 ，強行和您在一起的？”

程先生：“.......”

程先生表示 ：“你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

鋼刀先生一想到美人‘舅媽’，還是有些不相信 。

“您真的沒有強迫過人家 ？”

只聽程先生大大嘆了一聲 ，正欲回話之時 ，美人舅媽的聲音出現 ，人家喚他去用餐 。

“我要去吃飯了 。”程先生說 。

.......

鋼刀先生并沒有學到什麽有用的經驗 。

于是乎 ，他第一想法就是死纏爛打 。

這一點和他死去的母親一摸一樣 。

他給信號先生送了一些小玩意 ，還給人家買好吃的。

信號先生一開始十分受寵受驚，他簡直不敢相信 。更不敢接受鋼刀先生的好意。

接連幾天後 ，信號先生開始躲着人家 ，時間和人家錯開。

人家躲着不見他 ，鋼刀先生也難受 。

威猛漢子坐在廠房內 ，暗自傷神 ，弟弟看久了 ，也過意不去 。

弟弟建議道：“人家知識份子應該喜歡比較含蓄一些的追求方法 。”

含蓄一些的追求方法 ？比如說 ？

“比如說 .......”弟弟回憶着自己父親會做的事 ，“哥哥 ，你給人家寫信？”

寫信 ？鋼刀先生突然反應過來 ，他拍了一下 桌子 ，這麽好的主意 ，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

也不知道是不是時運湊巧 ，鋼刀先生雖然看起來十分兇猛 ，可他會寫出一手好字。

他時隔幾天就給人家寫一些詩過去 。

知識份子都是含蓄的 ，所以 ，他也要不走尋常路呀 。

鋼刀先生計劃的非常好 ，一周寫個三封 ，再過去找人家吃飯 ，七七八八的 ，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可這人算不如天算 。

這天一早 ，信號先生收到一封信 ，是回城通知的時間。

這可把信號先生高興壞了 。

他連忙就回去宿舍收拾衣服 。

這天 ，天還蒙蒙亮 ，工人們還在酣睡中 ，信號先生拉着行李箱 ，小心翼翼地出了春城鋼廠的大門 。

去往 城東火車站 還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他叫了一輛大巴車過去 。

鋼刀先生得知這件事 ，是在半個小時後。

他正巧找表格先生有些事 ，到辦公室門前 ，還沒敲門就聽見人家在打電話 。

“城裏研究院派來的先生一早就走了 。”

“我還沒來得及請人家吃一頓飯.......”

表格先生十分懊悔 ，“這小半月倒是麻煩人家許多 ，心裏過不去啊！”

誰走了？鋼刀先生十分疑惑 。

表格先生剛打完電話 ，就看見杵在門外的人 。

平日裏信號先生和眼前這位感情好似也不錯 。

表格先生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 ，“科研院的小遲走了 ？”

小遲是信號先生的姓。

“科研院.......”鋼刀先生表示十分疑惑 ，“你說人家是知識份子........”

表格先生點頭：“嗯 。”

過了半秒 ，他又問 ：“人家不是過來買鋼料的麽 ？”

表格先生表示意外 ：“當然不是啊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

“他不是來買鋼料的 ，那......他來？”

“小遲是過來勘測數據的 ！”

鋼刀先生完全震驚壞了 ，“他真是知識份子？”

“嗯啊！”

鋼刀先生沒想到人家那麽厲害 。

可回過神來 ，他又想起表格先生說的話 ，“你說他走了？”

“嗯 ，聽說回城去了 。”

“半個小時前剛走的 。”表格先生十分疑惑 ，他又問 ：“怎麽 ，他沒和你說 ？”

信號先生會和他說才見鬼了 。

鋼刀先生回宿舍猛地拉起弟弟 ，弟弟早飯還沒吃幾口 ，就被鋼刀先生拉上了車 。

剛上車 ，坐上副駕駛 ，安全帶系好後 ，弟弟看着 一臉焦急的哥哥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鋼刀先生懶得廢話 ，直接道：“城東火車站 ！”

弟弟還在發懵中 ，車子便像上了弩的彈簧 ，飛馳而去 。

這天 ，天氣十分晴朗 ，火車站人來人往 。信號先生拉着手提箱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

火車發車的時候是十點整 ，他看着現在九點才過一刻的手表 ，心裏十分焦急。

恨不得這趟火車現在就開 。

內心迫不及待 。

等待總是漫長的 ，他又買了一份報紙看 。

這報紙其中一個版面剛好登了一則消息。

介紹的是道口程家公館的事，采用的形式是問答。

而采訪的人剛好是程家大公子鋼刀先生 。

信號先生心上一緊 ，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上面的字 ，便逐字看了下去 。

那是一則這樣的訪談 。

【城陽日報記者小李：聽說您這些年都是跟在程先生身邊 ？

鋼刀先生 ：嗯 ，他是我舅舅 。

記者小李：壓力大麽 ？

鋼刀先生 ：還好......

記者小李 ：方便問問您的擇偶标準麽 ？

鋼刀先生 ：沒有特別的标準 ，遇到合眼緣的就上 。

記者小李 ：要是愛人跑了呢 ？

鋼刀先生 ：【微微一笑 】跑了就抓回來啊！】

短短的訪談 ，看的他背後一涼 。

尤其是最後那幾個字 ，信號先生又緊張了起來 。

鋼刀先生應該不會像上面說的那樣 .......将他抓回去吧 ？

他心神不寧地将報紙放下 ，剛轉頭看向窗外 ，便瞳孔一縮 ，背後猛地一涼 。

人來人往的站臺之上 ，鋼刀先生正背着身子 ，左右探看 ，似乎在尋着什麽人 。

如見鬼了般吓得他猛地一把将簾子拉了上去 。

信號先生手指泛白地抓着報紙 ，腦子中不斷地閃現着鋼刀先生的那一句 “要是愛人跑了呢 ？”、“那就抓回來”的話。

完了 ，他現在要怎麽辦 ？等下 不會被人抓回去吧 ？

信號先生臉色煞白 ，他十分害怕。

便在這其中 ，他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上了車廂 。

信號先生趕忙拿住報紙遮住自己的臉 ，縮小自己存在感 ，同時在心裏一直默默祈禱着 。

他能感覺到那道銳利無比的視線 ，從他身上掃了過去 。

氣氛窒息得他不知怎麽形容 。

而後 ，他隐約聽見混跡在喧雜人聲中的腳步聲 。

‘吧嗒、吧嗒......’

皮鞋踩在木板上發出的聲音 ，那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 .......

最後那聲停在自己位置旁 。

信號先生透過報紙的下端 ，從縫隙中看見 那雙黑色的皮鞋 。

一瞬間 ，他腦子空白 。

“請問 ，您看見 一位年輕的科研員上了火車麽 ？”

鋼刀先生的聲音聽着無比的謙遜禮貌 。一旁的人聽見了還忍不住突生好感 。

可這聲音在他聽來 ，就像閻王爺的索命信號。

他用力地遮住自己 ，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 。

信號先生不敢出聲 。

對方十分遺憾 ，“沒有啊 .......”

正當他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 ，鋼刀先生會去詢問別人的時候 。

對方又低聲問他：“我看你像我的一個朋友 ，我們能認識一下麽 ？”

鋼刀先生說這話的時候 ，還是笑着說的 。

信號先生朝裏移動了進去 ，并未出聲 ，做着無聲的拒絕 。

他能感覺到對方朝他這邊靠近 。

下一刻 ，他感覺到男人坐到他身旁的那個位置 。

鋼刀先生咧開嘴笑道 ：“那麽 ，我能看看麽 ？”

對方一字一字道 ：“小遲先生 ！”

仿佛一盆冷到極致的水從頭頂倒了下去 。

信號先生慢慢地放下了報紙 。

果然 ，眼前是鋼刀先生熟悉的笑臉 。

“你怎麽到這來了？”他破罐破摔。

鋼刀先生表示十分意外 ，“我回城啊 ，沒想到你......”

對方說着 ，掏出了一張火車票 ，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 ，“咦 ，我們是同一天的車程！ ”

信號先生感覺十分的倒黴 。

事情真的那麽巧麽 ？他搶過男人手裏的火車票看了好多次 。

很遺憾 ，火車票是真的 。

“還在看啊 ！”

能不看麽 ？信號先生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

“那麽喜歡 ？”

鋼刀先生十分大方 ，“你要是喜歡 ，就送你了 。”

信號先生看這火車票像是什麽燙手的東西 ，給對方塞了回去 。

“真不要啊 ？”

“不要！”

“嗯 ，你坐好 ，火車要開了 ......”

信號先生感覺到男人那只環在腰間的手臂 ，十分有力 。下一秒 ，他看向窗外 ，春城的站臺正慢慢往後退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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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小短文寫到這裏就結束啦

感謝各位收看的小可愛們 ，下本文再見呀

【默默的吐槽一句 ，因為鋼刀先生的故事 發生于路由器先生前面 ，蠢作者想要塑造一種年代比較前的感覺 ，不知道看着 會不會變扭 】最後愛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