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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中秋節前一晚，李文遜接到了他媽路蘋的電話。路蘋問他過節回不回北京。

“今年不回了，”李文遜啃着蘋果說。

“怎麽不回呀，大學第一年就這樣，你這孩子怎麽一點也不想家。”路蘋抱怨道。

“沒有，我可想你們了，”李文遜笑道，“主要假期我還有其他事兒，暫時走不了。”

“其他事？什麽事呀？”路蘋想了想，“這麽快就交女朋友啦？”

李文遜一口蘋果沒咽下去，“哪兒有。”

“交了就交了嘛，媽挺高興的，”路蘋接着說，“我兒子這麽帥，交不到才稀奇。”

李文遜哭笑不得，“您別擱我這兒瞎操心了，啥也沒有。”

“好吧。”路蘋撇撇嘴，“我和你爸打算明天去你爺爺家過節，你不要太想我們。”

“知道了，我會很想你們的。”李文遜頓了一下，“您去看我哥了嗎。”

“本來今天上午要去看他的，但是他好像不在家。”路蘋說，“阿耀這孩子最近好像特別忙，人影都見不着，他給你打電話了嗎。”

“他這一個月，跟我聯系得也不多。”李文遜道。自從月初李文耀把他送來杭州，已經整整一個月沒來找過他，連電話都幾乎一周一兩次，每次不到十分鐘就挂了。

要是以前，李文耀恨不得一天給他打三個電話，大晚上強迫自己和他視頻。

李文遜心裏隐隐有些不安，也有些不舒服。他被自己無辜湧起的失落吓了一跳。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李文耀不再頻繁騷擾他，他竟然覺得很失望，更重要的是，他開始想念，并期待李文耀每天的問候，他再不覺得厭煩，甚至依賴這種獨一無二的溫暖。這真是一種可怕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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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蘋見他不說話，想着他是擔心李文耀，“你也別想太多，你哥肯定最近工作太累了，等他有空了，會去杭州看你的。”

“嗯。”李文遜失神地挂了電話。

羅姐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李文遜捧着手機，叼着蘋果，斜靠在沙發裏對着電視上的購物頻道發呆。

“二少爺。………二少爺？”

“嗯？”李文遜反應過來，“有事嗎。”

“熱水放好了，你不是要洗澡嗎。”

“哦……”李文遜無精打采地又看了眼手機，怏怏地站起身。

羅姐看着他拖拖拉拉的背影，笑着搖搖頭，拿着拖把開始打掃房間。

李文遜在浴室洗得出神。距離李文耀上次給自己來電話還是五天前，這都這麽久了，怎麽着今天也該打電話了吧。

他就一點都不想我嗎？

李文遜突然脖子一抽。呸呸呸，他想不想我幹我什麽事，管他呢，不想最好。

他煩躁得用手胡亂撲騰着水花，越洗越熱，有一種莫名的火氣從心口燃放出來。

突然浴室門被敲了幾下，“二少爺。”

“什麽事兒啊？”

“有一個你的電話，”羅姐說，“響了半天了，你是現在接還是……”

我的電話？李文遜眼睛一亮，整個人一下子彈出浴缸，“現在接！”

浴室門被突兀地撞開，羅姐懵懵地看着李文遜披着大浴袍，衣衫不整，渾身是水地從自己手裏搶過手機，屏幕看都不看一眼，語氣興奮，“喂？”

下一秒，他整張臉都僵住了。

不是李文耀的電話。

李文遜的臉色瞬間耷拉下來，像卸了氣的皮球一樣。

“你好，對，我是，你是……哦，有什麽事兒嗎，……哦，這樣，好，嗯……”他懶洋洋地附和。

很快挂斷，羅姐看着他短短一分鐘內變幻無常的表情，好奇道，“是誰啊。”

“陌生號碼，說是推銷保險。”李文遜無語地撇撇嘴，然後哀怨地看了眼羅姐，“您怎麽不早跟我說是賣保險的啊。”

“我沒接，我怎麽知道。”

李文遜不說話了，他其實是在生自己的氣。他竟然會因為李文耀的電話如此興奮，太丢臉了。

羅姐笑道，“看你剛才那麽高興，以為是誰呀。”

李文遜勉強勾了勾嘴角，“以為我哥呢。”

“傻孩子。”羅姐忍不住道，“你給大少爺備注有名稱，再說，我記得大少爺的號碼，如果是他，我剛才就告訴你了呀。”

李文遜灰頭土臉得，“我真傻，真的。”

晚上十點，羅姐給他收拾好房間，做好宵夜，提着包包告訴他，自己要回家過中秋了。

“現在？”李文遜看了眼表，“這麽晚了明早再走吧，明早我送你去車站。”

“不用麻煩，我坐客車回去，提前買好票了。”羅姐說，“這幾天自己注意安全，我在冰箱給你準備了很多吃的，不想動手就去附近吃，別餓肚子。”

“好。”李文遜把她送到小區門口，看着她坐上出租，這才一個人孤零零地往回走。

得，連羅姐都走了。李文遜回到房間，把自己呈大字形癱在床上，仰望天花板，目光失焦。

他覺得無聊，不想打游戲，又不想睡覺，他才不承認自己是因為在等李文耀的電話，所以才不想睡覺。

打開電視看着電影，李文遜覺得這電影演的很不走心，還是老片子了，拍的這麽不好看。

他正看得昏昏欲睡，手機又響了。

李文遜眼睛一放大，人一彈，拿過手機看着屏幕。李文耀的電話。

有一股暖流突然地湧向鼻尖，微微的發酸。李文遜瞪着屏幕看了好一會兒，就像在确認什麽似的。

然後他賭氣一樣，挂斷了電話。

電話不知疲倦地又來了。李文遜挂了兩三個，在第四遍響起的時候，接通了。

李文耀熟悉的聲音響起，李文遜覺得手指有點發軟。

“膽兒肥了，敢挂我電話，”語氣一如既往的霸道。

李文遜咬着嘴唇不說話。

李文耀得不到回應，有些緊張，“阿文，你在聽嗎？”

“沒有！”李文遜啞着嗓子，“沒聽見！”

“呦……”李文耀先是一愣，随後輕笑出聲，“我家寶貝兒這是跟誰賭氣呢。”

“賭個毛，誰是你家寶貝兒了，”李文遜委屈地叫道。

李文耀一怔，然後聲音放輕，“怎麽了這是，誰惹你生氣了。”

李文遜一聽罪魁禍首這麽溫柔，心裏更氣了，“你。”

“我？”李文耀沒明白，“我做什麽惹你生氣了。”

李文遜懶得理他，又不舍得挂電話。

“說話，”李文耀循循善誘，“不是答應我和我坦誠相待嗎，對我有什麽不滿的直說。”

“……”

李文遜深吸口氣，決定控訴得委婉一點兒，“你這個月……很忙嗎。”

“啊？哦。”李文耀沒想到他頭一次關心自己的工作，“是啊，最近事情多，還有點棘手事兒，怎麽了。”

“……”李文遜語氣涼涼的，“你還記得這個月給我打了幾次電話嗎。”

“………”

李文遜見他不說話，更來勁兒了，“六次我告訴你只有六次！每次不超過十分鐘！”

“………”

“聯合國酋長都沒你忙，你連跟我多打幾通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

“………”

“當初還說會來看我，還說每天都打，你怎麽這麽好意思說大話不打草稿。”

“………”

“你別高興！別得意！我不是在介意，是老媽問我為什麽找不到你人，我是替她問的。你聽清楚了沒，我不是在介意，我一點都不介意。真的，我一點都不介意。”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久，好久。

李文遜漸漸屏息，不會把人罵跑了吧。

接着他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陣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文耀在那邊笑得前仰後合，李文遜直接懵了。

“笑屁……”

“哈哈哈哈……”李文耀笑得聲音都在抖動，“我……不是……我真的沒想到，原來你……你這麽希望我給你打電話……哈哈哈哈……”

“………”李文遜底氣不足地吼回去，“我一點都不希望！”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李文耀忍住笑，溫柔緩慢道，“阿文，中秋快樂。”

李文遜嘁了一聲，“哦。”

李文耀繼續說，“中秋打算去哪兒玩。”

“關你什麽事。”

“這話說得，”李文耀啧啧道，“你是我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李文遜翻了個白眼，“吃飯睡覺打豆豆。”

李文耀笑道，“想不想我。”

“我忙的很，沒功夫想你。”

“可我想你怎麽辦。”

“你沒手嗎？不會自己解決？”李文遜挖苦他，“要不要我替你網購一套工具供你自娛自樂？”

“………”李文耀被氣笑了，“小混蛋。”

“我說錯了嗎，您要實在受不住，酒吧歌廳随時歡迎您。”李文遜故意逗他。

“我提醒你一句，”李文耀呼吸加粗，“別說話不知深淺。”

“我再不知深淺，你又能那我怎樣？”李文遜挑釁道。

李文耀深吸一口氣，沉沉地笑道，“再這麽跟我說話，幹得你下不了床。”

李文遜嗤道，“你來啊，有本事的話。白日做夢。”

李文耀呼吸越發急促，李文遜似乎能聽到他把牙齒咬得呲呲作響，壓抑着被自己刺激的愠怒。

他必須趁現在放開了說，反正李文耀逮不着他。

“小兔崽子……”李文耀在電話裏笑罵道。

李文遜正想說什麽，門鈴響了，“你等等有人敲門，這麽晚了誰啊……不會是羅姨忘了帶東西……”

他光着腳跑到門口，推開門，直接撞上李文耀深邃的眼睛。

“……”

李文遜手機啪得掉在地上，整個人僵在原地。

李文耀眯着眼看着他，眼底是被欲望覆蓋的深深的笑意。

“你……啊——”李文遜頭一暈，眼前景象瞬間倒置。李文耀把他扛在了肩上，一腳踢上門。

“李文耀！”李文遜又羞又惱，那拳頭捶他的後背，“放我下來！”

“我說了，今天要幹得你下不了床，”李文耀悠哉地往卧室走，得意地吹了聲口哨，“不是有人說我白日做夢嗎，我們來看看，是不是白日做夢。”

“李文耀，王八蛋，”李文遜漲紅了臉，想踹他，卻被輕而易舉扣住腳踝，李文耀還放在嘴邊親了一口。

他把李文遜扔在床上，急不可待地去撕他的睡衣。

“你他媽……”李文遜被他壓得動都動不了，“你能不能不要把每次做愛弄得跟強奸一樣！”

“誰跟你說不是強奸了，”李文耀把他扒得一絲不挂，扯了領帶把他的雙手綁在一起，“讓你擠兌我，不強你強誰。”

“………”李文遜氣得啞口無言，在他的調笑下把自己縮成一團，不理他了。

李文耀細細地撫摸他的皮膚，在摸到屁股的時候用力拍了一掌，疼得李文遜立刻給了他一個眼神殺。

李文耀俯下身親吻着他的眉眼和嘴唇，“來，乖，把腿張開，讓老公進來。”

張你媽，李文遜在心裏罵道。李文耀笑着主動幫他把團在一起的四肢伸展開來。

不一會兒，房裏的氣氛就火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