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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在那以後,李文遜足足一個月沒再見過李文耀。
他想,李文耀這次可能真的被他罵醒了,決定放手并痛改前非。只是……
李文遜一邊享受着這份難得的安寧一邊思緒飄遠。一個三年都沒有改變心性的人,會就這麽甘願聽他的話,說不糾纏就不糾纏?怎麽感覺有點奇怪……
事實證明,他太了解李文耀了。
早在半個月以前,在李文遜不知道的情況下,李文耀偷偷把小陳請去喝茶了。
那日,春暖花開,陽光明媚。李文耀靠在沙發裏悠哉地看報,小陳站在他面前,紅着張臉,頻頻回頭想走,都被壯漢堅硬粗犷的花臂吓了回去。
“你……請問你到底要幹什麽呀!”小陳憋着氣,低着頭,壓根不敢看李文耀,顫顫巍巍地腳在原地打轉兒。
李文耀體格雖說沒有壯漢那麽有威懾力,不過光是那張冰山撲克臉,配上高陡的鼻梁,飒爽的劍眉以及好像永遠藏着暗濤洶湧的眼睛,就夠讓人不禁望而卻步。
還是那句話,李文耀其實長得很好看,特別有男人味兒,可就是太兇了。他的兇,完美掩蓋了他的帥。
李文耀冷眼看着抖得跟篩糠似的小陳,朝旁邊的沙發揚揚下巴,“坐。”
小陳都要吓哭了,“你有話直說成嗎?不就是撞了你的車,我們賠錢還不行嗎。”
李文耀覺得好像聽到一個很遙遠的故事。“我不是找你賠錢的。”
你找我賠我也賠不起,小陳心想。他抹了抹眼角似有似無的眼淚,“那你叫我來幹什麽。”
李文耀放下報紙,轉了轉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道,“跟你聊聊你們老板。”
“?我們老板?”小陳一愣,“哦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們老板受傷,您還給幫忙送醫院了呢。”
他撓撓頭,笑了笑,“那天謝謝你啊。”
李文耀禮貌性地點頭,“舉手之勞。”
小陳舒了口氣,坐進沙發裏,“您到底要跟我聊什麽呀?”同時對壯漢說,“麻煩幫我倒杯水謝謝。”
壯漢眼睛一瞪,然後在李文耀的目光裏收回了情緒,不情不願倒茶去了。
李文耀裝作若無其事地看着小陳,“你們老板的公司叫什麽名兒,具體是做什麽的,年紀輕輕就能幹到這個位置,挺不容易。”
小陳一愣,随後笑着擺擺手,“其實我老板一直是想獨立建一個設計公司,目前仍處于籌備階段,八字還沒一撇呢。”
“哦……”李文耀問,“那你管他叫‘老板’?”
“本來是開玩笑的,後來他說以後自己會開公司,問我要不要繼續陪他一起幹,我當然願意,所以叫着叫着,就叫成‘老板’了,”小陳說,
“別小瞧我們現在啥都沒有,老板說了,今年年底就差不多初現雛形,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聽你這話,你們共事了挺久,”李文耀道,“你們本來是做什麽的。”
“我和老板,本來是美國同一家地産公司的。他是策劃部的,我是銷售部的,後來,他業績突出,升了總監,我被調職在他手下做事。”
“今年,那家地産在北京成立了分區,老板和我都想回國了,于是上頭就把我們調回來了。”
“不過,我看他的意思,可能是準備要跳槽了吧。畢竟待在那裏時間久了,并非長久之計。”
“哦?”李文耀問,“為什麽。”山;與。三;夕。
“跟你說實話吧。”小陳想了想,“中國區這邊兒的老總以前在美國就和我老板平起平坐,其實大家都知道,我老板付出的那都是實打實的,那個老總背地裏玩轉股票證券,靠黑色收益和董事會他們串通一氣,所以董事會這次才會在升遷中,把那個老男人安排到總經理的位置。如今他一人獨大,什麽髒活累活都給我們老板做,氣得我每晚回去畫叉叉詛咒他禿頂。”
“所以你們老板才想着跳槽,畢竟和這種人打交道實質是對自身價值的低估和浪費。”
“沒錯沒錯,”小陳點頭,他看着李文耀沉着的臉色,眼睛一亮,“你今天叫我來問這麽多,是不是想和我們老板合作啊?”
李文耀平靜道,“如果不是,你回去會不會因為廢話太多而被開除。”
小陳一愣,然後臉色一變,“所以你是在套我的話?虧我這麽信任你,覺得你救了我們老板應該是個好人。你不會其實是老總那頭的人吧?”
“是個屁,那王八蛋我根本不屑認識。”李文耀說。
他輕咳兩聲,“我是李文遜他哥。”
“…………”小陳突然大笑出聲。
李文耀奇怪道,“你笑什麽?”
“別開玩笑了,”小陳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一開始的緊張感蕩然無存。
“我們老板這麽窮,怎麽會有你這麽個開保時捷的哥哥。”
“…………”
“…………”小陳突然嘴巴一閉,“我是說……相對,相對的‘窮’。”
“你可別告訴我們老板我說他窮。”
李文耀無所謂地笑了笑,“沒關系,他就是窮。”
他把兩張身份證往小陳面前一扔,“這下你該信了。”
小陳拾起來翻來覆去瞅了好幾遍,嘴巴越張越大,“原來你們是親兄弟啊!”
他眼睛明亮,喜滋滋地朝李文耀湊了過去,“所以你叫我來,是來給我們老板的新公司投資嗎?”
“不對啊……”小陳又一想,“你既然這麽有錢,幹嘛還安排他去國外混。你都不知道我們進公司第一年被壓榨欺負得有多慘,完全把我們當機器使喚。”
李文耀皺着眉沒說話,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大腿。
小陳見他臉色又陰了下來,閉上嘴。
李文耀恢複神态,淡淡地看着小陳,“你們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不用管我。”
小陳耷拉下臉,“原來你不是要幫我們。”
他又小聲道,“難道你們兄弟鬧矛盾了?”
李文耀裝作沒聽見,從衣服裏掏出一個首飾盒,遞給小陳,“拿回去給你老板。”
小陳接過,疑惑地打開。裏面躺着一塊和田玉佩。
“你們老板的,上次不小心落我這兒了。”李文耀說。
小陳點點頭,把玉佩收好了。
回去後,由于工作太忙,他就把這事兒給忘了。直到兩周以後,他才把玉佩交到了李文遜手裏。
李文遜看着完好無損的玉佩,還是路蘋送他那一塊,驚訝道,“你從哪兒拿的?”
小陳說,“你哥還給你的,說上次你丢在他那裏了。”
“……”李文遜眉毛一皺,“你什麽時候背着我去見他了。”
“……有問題嗎,”小陳不明所以,“我看你哥對你挺好的啊,你們是有啥過節嗎,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麽……”
“不關你的事,”李文遜想了想覺得不太對,“他主動找你了?”
“嗯,”小陳得意道,“你還記得那次車禍和我們吵架的花臂男嗎?我好好地整了整他,反正你哥在,他也不敢收拾我。”
“…………”李文遜說,“你們還聊什麽了?”
小陳回憶道,“他問我關于工作上的一些問題,我還告訴他我們最近有融資需求。”
李文遜心煩意亂,“你告訴他這個幹什麽!”
“……有什麽問題嗎?”小陳一愣,“我想說他是你親哥,而且那麽有錢,咱們正好最近處于瓶頸,為什麽不幹脆找他應應急呢。”
他嘆了口氣,“你們要是真有啥難以調和的矛盾,大不了以後把錢連本帶利再還給他。有必要搞得這麽生疏嗎。”
“這不是生疏不生疏的問題,”李文遜抓了抓頭發,“你以後不要再跟他聯系了記住沒有。”
小陳撇撇嘴,“知道了。”
李文遜看着手心裏的玉佩,腦海裏揮之不去,都是李文耀。
小陳把手裏的資料放在他桌上,“老板,下周五的晚宴,馮明陽和金盛的人約了吃飯,叫你務必出席。”
馮明陽就是那個剛被調來擔任中國區總經理的。
李文遜蹙眉,“金盛的項目是他自己當初非要攬的,為什麽叫我去。”
“還能為什麽,叫你去擋酒呗,”小陳氣道,“金盛那老頭子聽說巨能喝,馮明陽哪兒願意陪着吐一晚上,所以叫你去。”
“我覺得他就是故意的,”小陳不滿道,“對你有意見,自己能力又比不過,只會在這種地方給你使絆子,沒出息。”
李文遜搖搖頭,“我真是不想去,看着他就煩。”
“那……我幫你請個假,就說身體不适,讓他再找別人?”
“不行,”李文遜說,“我和隆華的合作還沒談攏,萬一到時候他伺機報複,不給我批這筆款,我就沒辦法給那邊答複,借此他正好向總公司大肆渲染一下,一石二鳥。到了那時,說不定董事會就把全部精力放在我沒有完成指标上,而忽視了他在金盛裏砸的冤枉錢。得不償失。”
小陳無奈,“所以咱們還是得去。”
李文遜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盡早把隆華項目拿下來,才可以更快解脫。”
————————
到了周五那天,晚宴地點定在國賓樓。
李文遜和小陳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一齊乘電梯向房間走去。
“老板,”小陳突然說,“有件事我一直沒想明白。”
李文遜輕咳兩聲,“換個稱呼。”
“啊?……哦,”小陳繼續道,“你說,馮明陽他自己到底知不知道和金盛的合作注定是場穩賠的買賣。”
李文遜挑了挑眉,“怎麽,你看出來了?”
“是啊,”小陳點點頭,湊近他耳朵,“前幾天我去財務那兒要咱們部門這季度的報表,結果你猜怎麽着,我偷偷聽到馮明陽的秘書Nancy在茶水間嚼舌根。”
“她說,馮明陽當初向董事會申請上報的數目是六百萬,結果實際上,到了今天投給金盛的資金早就超過七百萬了。”
“你說馮明陽膽子也忒大了,仗着美國和咱們隔着個太平洋就為所欲為,真不怕一口氣吃這麽多把自己噎死。”
“那你覺得,”李文遜面色如常,“馮明陽哪兒多出的一百多萬用來貢獻金盛。”
小陳眨眨眼,壓低聲音,“八成是非法挪用了公司的……”
“差不多,或者還有一種途徑。”李文遜氣定神閑,“放高利貸。”
“不會吧?”小陳詫異道,“這要被上頭查出來,可比挪用公款好不到哪兒去。”
“不瞞你說,我私下調查過他,”李文遜嘴角一勾,“他和香港一個地下錢莊長年都有來往,我查到他時間最近的一筆交易是在上個月十二號,而十五號正好是和金盛簽約的日子。”
小陳張大嘴巴,“你居然偷偷調查了他!”
“知己知彼。”李文遜聳聳肩,“他敢這麽對我,我怎麽可能坐以待斃。”
小陳佩服道,“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反了。”李文遜抿唇輕笑,“我是魔。”
小陳又想了想,“這麽好的把柄,你為什麽還沒有揭發他?你信不信你去上面一捅,說不定總經理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到時候還需要費勁兒巴拉跳槽開新的工作室嗎。”
“這時候捅,只是浪費了一個好機會,”李文遜說,“用高利貸來彌補個人對于公司造成的虧損,在外國并不受到重視。換句話說,大家都懂這種暗箱操作,他們不會認為這是什麽很過分的事情,就算我說了,馮明陽巧舌如簧幾句,可能很快就擺平了。”
“那……”
“但如果是挪用公款,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李文遜笑道,“馮明陽現在欠的一百多萬,我猜是找高利貸借的。但是金盛是個無底洞,表面看的過去,內部其實早就潰不成軍。馮明陽以後一定會繼續往裏面砸更多的錢,他不能總借高利貸,我就等着,等着他私吞公款達到一定數目時,讓一切昭然若揭。”
李文遜眼神一冷,“然後徹底把他趕出去。”
小陳聽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該裝孫子的時候就裝裝,”李文遜淡淡道,“反正以後,他有的是機會當真孫子。”
“話是沒錯……”小陳锲而不舍,“可你還沒跟我解釋為什麽馮明陽要跟金盛合作?他應該做過市場調查啊,難道他是故意給自己找挑戰?”
“找挑戰他也得有這腦子,”李文遜嗤笑,“他除了會給咱們找茬,其他一竅不通。”
“我看,八成是他身邊那位三本畢業,出國買了個學位證的二百五理財師給他出的主意,找顧問也不找個靠譜的,我都替他擔憂。”
說着說着,倆人走到了房間門口。
推開門,馮明陽正坐在沙發裏,和金盛的老板聊天兒。
見他進來,連忙招呼,“文遜怎麽才來啊,快過來。”
李文遜微笑着上前,“馮總。”然後禮貌地看向金盛的老板。
“這位是金盛的大東家,姓吳,”馮明陽笑道,“吳老,這位是我們策劃部總監,您叫小李就好。”
吳老板長得膘肥體壯,襯衣感覺要被他的肚腩撐爆。一張大臉上肉軟軟地向下耷拉着,可能是年紀偏大的緣故,皮膚深深淺淺的皺紋襯得他更加古怪以及……
猥瑣。
吳老板在看到李文遜的第一眼,那眼神就完全不對勁兒了。
李文遜覺得他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他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卻被馮明陽推住後背。馮明陽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怎麽這麽不懂規矩,等吳老主動給你打招呼嗎。”
李文遜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他,深吸口氣,面對吳老板,伸出手,“吳老。”
誰知吳老板緊緊攥住他的手,拿滑膩粘着汗的大手掌細細地摩挲着他的皮膚。
“小馮啊,”吳老板色咪咪地盯着李文遜,笑得特別淫蕩,“你們公司真是人才輩出,這麽漂亮的員工,你們玩兒金屋藏嬌?”
李文遜試圖把手抽回來,結果沒成功。
馮明陽看着李文遜,惡意地笑道,“所以今天特地帶出來,專門給吳老瞧瞧。其他公司談合作,想見我還不讓呢。”
李文遜一邊瞪着馮明陽,一邊牽起嘴角努力把手抽回來。
結果吳老板那老猥瑣一摸摸上瘾了,死活不撒手。
就在他思考怎麽辦的時候,突然手上一松,然後就聽到吳老板一聲痛叫。
所有人同時轉移視線。
李文耀把李文遜扯到了離吳老板遠一些的距離,筆直地站在那裏。面容沉冷。
李文遜完全愣住,李文耀怎麽在這裏。
吳老板他們倒是沒那麽大驚小怪,“李總突然出現,吓我一跳。”
“只是去了趟洗手間,吳老擡舉了,”李文耀笑着,“剛才真不好意思,不小心打擾你們握手了,要不……繼續?”
吳老板輕咳一聲,讪讪道,“我也就是,問候一下年輕人而已。”
馮明陽一看見李文耀,比在吳老板面前更加殷勤,立刻像只哈巴狗似的湊了過去,“耀哥。”
他為了展現自己關愛員工的一面,特意把李文遜推到李文耀面前,“這是我們策劃部的總監,沒見過什麽大場面,禮數有所欠缺,耀哥你別往心裏去。”
随後朝李文遜低呵道,“這是李文耀李總,專門來給吳老捧場的,別裝啞巴。”
李文遜怔怔地看着李文耀,半天沒吐出一個字。
“罷了。”李文耀的眼睛很快從李文遜身上移開,“這樣的小角色,難為馮總專門在這種場合教他,浪費我們大家的時間。”
他大步走向餐桌,“直接吃飯吧。”
“诶,好,”馮明陽嘲弄地看了李文遜一眼,大搖大擺地跟了過去。
李文遜呆在原地,望着李文耀眉頭緊鎖。
李文耀怎麽會好巧不巧出現在這裏?要說是偶遇他怎麽都不信,還裝出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什麽情況……
李文遜轉念又一想,裝作不認識更好,省了一堆麻煩。
吳老板悄悄地靠近他,笑眯眯地又想去牽他的手,“小李,吓着了吧,沒事兒,老吳罩着你。”
李文遜巧妙避開他,“您趕緊入座。”
最後,李文遜找了個離吳老板最遠的位置。李文耀坐在吳老板旁邊,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李文遜一次。
馮明陽自覺擔任了整場飯局串詞的,“感謝吳老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與小弟一聚,也感謝耀哥給馮某這個面子。”
吳老板面帶紅光,“文耀與我是老相識了,我也沒想到他今天有空過來。”
李文耀晃了晃手裏的高腳杯,“吳老談這麽大筆生意,也不知會文耀一聲,倒是惹得我,像是不請自來。”
“哎哎,話不能這麽講,”吳老板笑着拍了拍李文耀的肩,“你平時那麽忙,我不忍心打擾你啊。”
“就是就是,”馮明陽悄悄抹了把冷汗,“都怪馮某招待不周,考慮不全面,怠慢了耀哥。”
李文遜全程一張僵屍臉看着他們明槍暗箭。
“這樣,為了表達歉意,我先自罰一杯。”馮明陽站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然後他推推李文遜,“文遜,怎麽這麽不懂事兒,起來敬酒啊。”
李文耀漠然地看着他們。吳老板一看到李文遜就笑開了。
李文遜深吸口氣,站起來,從馮明陽那裏接過酒杯,一句話都不說地一口悶了。
馮明陽面露尴尬,吳老板倒是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那個,不好意思,小李人比較腼腆,”馮明陽笑着向李文耀他們致歉,同時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李文遜一腳。
李文遜一個沒注意,差點整個人跌了下去。
李文耀眉頭輕輕一擡,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倒是吳老板着急了,“小李這是怎麽了,不會喝一杯就……”
“哪兒能啊吳老,他跟您鬧着玩兒呢,”馮明陽笑道,“小李酒量可好了,就那泸州老窖,一整瓶一點問題都沒有。”
李文遜氣得咬緊了後槽牙。馮明陽今天分明是想把他往死裏灌。
“真的啊,”吳老板露出驚喜的神情,“小李,要不今天,你就牛刀小試,讓咱們開開眼。”
李文遜支支吾吾半天,不知如何回答。
馮明陽怕李文遜動搖,又把目光瞄準李文耀,“要不讓小李,也給耀哥敬一個,還請耀哥賞個臉。”
李文遜看向李文耀,心髒咚咚作響。他內心深處期盼着李文耀能拒絕,無論找什麽理由都好,希望他能夠幫自己度過這一難關。
李文耀只是平靜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馮總都這麽說了,我沒意見。”他攤攤手。
李文遜心裏一涼。
馮明陽小人得志,趕緊給李文遜倒了滿滿一杯白酒,“趕緊去啊。”
李文遜接過杯子,整個人僵在那裏。
小陳看不下去那麽多人一起欺負李文遜,“那個……總監的這杯酒,要不我來代勞吧。”
誰知馮明陽笑着走過去,一把将小陳重新摁回位子,“邀功可不是這麽個方法,”
語罷,他在小陳耳邊輕聲道,“敢幫他忙,老子回頭連你一起收拾。”
小陳渾身一抖,擔憂地看向李文遜。
李文遜給了他一個鎮定的眼神,再次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吳老板不盡興地叫出聲,“敬酒哪兒有站那麽遠地方敬的!”他指了指旁邊,對李文遜笑得一臉谄媚,
“小李啊,過來這邊,老吳親自和你碰一個。”
數杯烈酒下肚,李文遜感覺雙腿發飄,整個人頭暈得打轉。
他慢悠悠地晃到吳老板旁邊,用力抹了抹眼睛,“那個,我敬……”
“你”字還沒說出口,突然腰間一股蠻力席卷而來。李文遜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再次反應過來時,映入眼簾的是吳老板那張油膩的面孔。
李文遜被吓得瞬間酒醒了一半兒。他發現自己被吳老板抱坐在腿上。
吳老板摟着他的腰,鼻子湊近他貪婪地嗅着,“小李啊,你這腰也太細了……”
李文遜臉都白了,伸手就要推他,“你幹什麽!”
“幹什麽,不是要陪我喝酒嗎,”吳老板笑眯眯地把嘴唇往他臉上貼,“咱們喝杯交杯你看如何。”
李文遜臉色冷得發黑,他一把打翻吳老板手裏的酒杯,迅速從他懷裏站出來,順手給了他一耳光,“不要臉。”
吳老板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臉,意識過來後,瞪着眼揚起了拳頭,“媽的就憑你也他媽敢……”
然而拳頭在半空中被接住了。
李文遜狼狽的神情中夾雜未褪的兇狠,他看見李文耀穩穩地扣住了吳老板的胳膊。
李文遜突然覺得鼻子一酸。
吳老板不可思議地扭過頭看向李文耀。
李文耀面色如常,平靜道,“吳老好不容易和我吃一次飯,別因為這種事掃了興致。大家時間都寶貴。”
然後看向怔在那裏的馮明陽,又冷冷地撇了眼李文遜,“下次喝酒帶個識貨的來。不要拿這種愣頭青敷衍我。”
馮明陽冷汗淋淋,“是……”然後惡狠狠地朝李文遜喝斥道,“還不滾出去。”
李文遜眼裏好像沒有其他人,只是死死地瞪着李文耀,拳頭悄悄合攏。
他突然覺得很委屈。但他又覺得自己沒資格委屈。
最後,他微低着頭,抿着唇,紅着眼眶離開了。
吳老板煩悶地暗罵一聲,“掃興。”
李文耀倒是全場最淡定的一個。在馮明陽還沒有從殘局裏回過神來之時,猛然發現自己面前擺了三大瓶白酒,都是未開啓的。
馮明陽看了看同樣有些發懵的吳老板,最後目光不知所措地定格在李文耀身上。
“酒不能浪費。”李文耀微微一笑,“剛才沒喝盡興,不如剩下的。全部由馮總代勞吧。”
馮明陽臉色慘白,“耀哥……這……我不行……”
這麽多白酒,全部喝完等于要了他的命。
“沒什麽不行,你們随便一個小總監都能喝,”他聲線幽森,
“你一個總經理,有什麽不能喝的。”
馮明陽求助地看向吳老板,“吳老……這麽多我真的……我……”
吳老板能感覺到李文耀生氣了,偏過頭,輕咳一聲,“今天這局全被你搞砸了,你自罰吧。”
馮明陽欲哭無淚。
李文耀朝孔綻示意,“我有事,就先離開了,你幫助馮總,務必把所有酒都給解決了。”
“一滴都不準剩。”
孔綻點點頭,“是。”
吳老板見李文耀要離開,連忙站起身,“文耀這就走的啊。”
“不然呢,”李文耀笑容陰冷,讓吳老板一陣寒栗。
李文耀微笑着看着他,盯得吳老板渾身不自在。
他盯着吳老板那雙戴滿戒指的手,“吳老這雙手,長的居然挺好看的,比我們這些不細收拾的粗糙之人相比,可真是活的精致多了。”
“呃……”吳老板低頭認真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明白李文耀為啥突然說這個。
李文耀聳聳肩,語氣輕快,“先走了,告辭。”
吳老板和馮明陽還傻愣在原地,誰都沒發現,轉過身的李文耀,面色陰冷,如同夾帶蛇蠍惡意。
————————
李文遜站在洗手間的洗手池前,紅着眼眶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他想起今晚全程李文耀冷漠的眼神,想起他的無動于衷,想起他的冷嘲熱諷,想起他看着自己被吳老板占便宜時,空洞的表情和不經波瀾的瞳孔。
他不得不承認,那時,他真的希望李文耀能幫他一把。
至少是在馮明陽逼他喝酒的時候說一兩句岔開話題的話,至少是在他躺在吳老板懷裏時一個阻止的動作,至少是他被罵時随便一句……
想到這兒,李文遜又忍不住自嘲。
是他自己說的明明白白,要和李文耀斷了關系,是他自己不接受李文耀,是他要李文耀滾出他的世界。如今,他又哪兒來的臉希望李文耀還能像之前那樣保護他,為他說話,替他抵擋一切。
可是……李文遜不甘心地咬住嘴唇,指甲死死地扣着冰冷的水池。
如果李文耀不幫忙,他為什麽故意出現在這裏,是為了看他笑話嗎?是為了看看自己離開他活的有多不堪嗎?是想讓自己後悔曾經的大放厥詞嗎?
李文遜打開水龍頭,捧着冰水重重潑了潑臉。
管他的,不幫忙就算了,看笑話就看笑話吧,走着瞧……
他整理好衣服,吸吸鼻子,走出了洗手間。
小陳在門外等他等得着急,見他出來立馬撲了上去,“你還好吧?”
李文遜若無其事道,“挺好的。”
“今天……你哥他……”小陳猶猶豫豫,眉頭一皺,“他怎麽不幫我們啊。”
李文遜本來平複下來的心髒又一抽,“他沒理由幫我們。”
小陳苦道,“我還以為他之前關心你的工作,肯定是要幫你的,沒想到……”
“我警告你,”李文遜突然擡高嗓門,“不要再把我的事告訴他了記住沒有!還他媽嫌我不夠丢人嗎?”
小陳一愣,“?什麽丢人?”
李文遜臉色微變,嚅了嚅嘴唇,偏過頭,直沖沖往前走,“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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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過去了三四天。
這天,李文遜正在辦公室忙碌,小陳興沖沖地闖了進來。
“老板老板!”小陳臉上又是恐懼又是興奮,“驚天地泣鬼神的爆炸性新聞啊!!”
李文遜斜了他一眼,“你懷孕了?”
“不是不是,”小陳湊到他跟前,一臉神秘,
“上次吃飯那個吳老板,就那老不死的猥瑣男,你還記得嗎。”
“怎麽了。”
小陳縮着脖子,聲音陰恻恻地,
“他昨晚在地下車庫被人砍掉了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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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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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