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戀愛是什麽必須的事嗎
第26章 24.戀愛是什麽必須的事嗎
24.
按摩于宋文遠的不安與心不在焉中,很快結束。出了房間宋文遠卻發覺包間裏人變多了,且皆是年輕的眼生面孔。
宋文遠灰着臉去棋牌室找梁昊,一進屋卻見林瞻在梁昊對面坐着,抽煙打牌的姿态很是悠然,宋文遠進了門,裏間本沒一個擡頭的,獨獨一位年紀稍長的光頭男子,因女伴點雪茄擡了眼,順帶多瞧了宋文遠一下。
光頭這番打量得長久,因其出牌滞頓,麻将桌的其餘人士才接連望過來。林瞻竟最先跟宋文遠打招呼,喊的還是“小遠”,梁昊見他們認識,只皺皺眉,對宋文遠道,“小宋,你先和外面人玩,再晚一點去到俱樂部,上了新牌桌,再和曹總說康養中心的事。”
梁昊說完,那抽雪茄煙的光頭笑笑地和宋文遠點頭致意,但他開口卻沒沖着宋文遠,而是玩笑地問梁昊為什麽不投自己的養老項目,梁昊說不着急,以後再說,順帶着讓這局麻将贏了。
贏了牌,旁側自有美人算分洗牌,桌上人的注意力又攏回去,聊着些宋文遠聽不太懂的東西。與其說這桌人忽視了宋文遠,不如說壓根就沒在意過。
宋文遠未曾想梁昊和前男友分手了還能這樣要好,一齊不把自己放眼裏,想想就憋屈,可這會兒人多也不好發作,就沒在棋牌室逗留,直直去到廳室。
廳裏來了約莫四個新人,都年輕漂亮,宋文遠上去問了,才知道他們都是市藝術學院的學生。宋文遠喜歡音樂,同他們很有話聊,不一會兒就混到一起玩起桌游。
玩鬧的間隙,宋文遠問其中一個女孩跟誰來的,那女孩愣了愣,聳聳肩說,陳總啊。
宋文遠不喜歡陳景明,覺得他花花公子做派,這麽好的女孩跟他可惜了,就問另一位辣妹說跟誰來的,哪曉得那女生也笑說是跟陳總。宋文遠聽得納悶,說你們仨是朋友啊?其中一位女孩若有所思地打量起宋文遠道,我們是陳總的玩伴啦,和你一樣的。
宋文遠一時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眼,方才想起梁昊說過,今天自己的身份是“玩伴”。他除了感覺被羞辱,還有些失落。怪不得林瞻對他說些奇怪話,且打麻将的那桌人對自己視若無睹,感情好真是被當鴨了!
周圍人見宋文遠啞然,就猜他可能被騙了或是什麽,有個男生小聲道,“小遠,你是不是不懂這些啊,那趁着還沒進俱樂部就先走,進去了反悔可比較麻煩的。”
宋文遠知男孩是好心,但一想到今天不跟着梁昊進俱樂部,不知道會有多少“玩伴”撲上來,宋文遠光想想就難受的緊,卻也不好和新認識的人吐露,只得敷衍着把話題掠了過去。
待夜色深重,城市的明燈由炫璨轉為黯淡,水城的好時候卻将将開始。
棋牌室的人物們散了牌,攬着各自的人,搭乘包廂內部電梯,落在L CLUB二層的活動廳。二層活動廳即便是公共的,卡座間也有一定的隐私性,從二層的挑空邊緣位置,可以俯視一層的舞臺及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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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舞池很是熱鬧,因今晚來了位小有名氣的藝人,剛剛表演之後,熱度還未消減。舞池裏衆人熱情舞動,場子內燈光迷幻,純度極高的色彩在背景熒幕上跳閃,照得梁昊冷淡的臉上光怪陸離,讓宋文遠想到小時候去鐘乳石洞穴裏,那些可怕的假人道具。
進場後,服務生給成對的來賓發放手環絲帶,陳景明一個人帶了三位玩伴,把宋文遠想要的綠色絲帶拿完了,就不得不和梁昊系了剩下的大紅色的。梁昊着正裝,腕表邊挂着這麽個繩子很是不搭,他對宋文遠笑道,“像不像古代結婚系的紅繩子?”
宋文遠雖知他是打趣,可心裏好快樂,把被人當鴨的怒氣都沖跑。而他還未回應,卻聽身後帶着高大玩伴,正在進場的林瞻開口問服務生,還有沒有紅色的?服務生說還有,林瞻說要,就也同玩伴系上了紅絲帶。
這下宋文遠又覺得這個紅繩子很讨厭,像是鬼片裏的詛咒了。
一行人于挑空邊緣的位置落座,入了場玩伴們才顯現出自己的真本事,開始打撲克,玩游戲和灌酒。宋文遠看着變得陌生的同齡人,一時間有些不好受,又見梁昊一直在同曹钰談事,并沒有介紹他認識人的意圖,就對梁昊說,他要下樓蹦迪。梁昊揮揮手,大方放他去了 。
宋文遠下到一層,本是有點落寞在,可他今晚不知怎的很幸運,當那位藝人抽人上臺共演時,剛好選中了宋文遠。宋文遠正好有情緒要發洩,盡情地跳舞歌唱,藝人聽說他會吉他,兩人就簡單合作了一段即興,讓舞池的氣氛愈發熱鬧。
梁昊持酒,于二層的透明圍欄邊望着宋文遠,他沒打這局牌,旁邊人在催,梁昊也只說“再等等”。
曹钰見他不玩,就也起身,站在梁昊身側眺望,起初他還不覺察,仔細來看,方覺臺上蹦蹦跳跳的少年活力過頭,便笑問這誰啊。梁昊答,我弟朋友。曹钰就說哦。顯然只把這當成一種糊弄,或者敷衍的說辭。畢竟所有的真實,在這鬧騰的環境裏都會變得失真。
曹钰望見宋文遠離場前,快樂地向臺下飛吻,他便隔空點了點往電梯走的宋文遠,對梁昊笑道,這孩子真漂亮。
梁昊哼笑一聲,收回視線,玩笑道,是漂亮,有時候我都想一直養着了。
曹钰靠着圍欄喝起酒,感嘆道,你也真是,這麽久了,就沒想過找個定下來的?你看林瞻...
行了,老曹,去打牌。梁昊知他要做好人,就切斷話題趕人去卡座。曹钰知他意思,便也不糾纏,繼續撺掇梁昊參與他的高端養老項目,梁昊便同曹钰為此推拉起來。
宋文遠跳完舞心情也好,他不喝酒,就一個勁地打牌。宋文遠老爸在世時,一家人周末的娛樂活動就是打牌,以至于宋文遠但凡上牌桌,只要不是運氣太背,贏面總歸大。梁昊看他玩得開心,上手摸了一把宋文遠腦袋,宋文遠在牌瘾上直接躲開了,不過梁昊并沒有任何的不高興。
曹钰同宋文遠打了幾局牌,愈發覺得這男孩子聰明可愛,心下喜歡。幾局過後,宋文遠去洗手間,他同梁昊呆在洗手間旁側的轉角抽煙,兩人扯着扯着講到宋文遠,曹钰就又問這人什麽來頭,梁昊仍舊說弟弟朋友。
宋文遠從洗手間出來,就隐隐聽到轉角牆邊好像在說有關自己的話。他本抱着玩鬧态度,輕手輕腳走到牆邊,想吓兩個老東西一下,卻聽曹钰壓低聲音道,梁昊,我和你打個賭。
他聲音懶懶的,似說什麽平常事,宋文遠豎起耳朵聽他又道,下局牌,你贏了,我以後再不和你提養老項目合作的事。
梁昊笑笑道,你最好是。宋文遠雖只聽聞梁昊的聲音,卻也能想到他佯裝解脫的玩笑表情,就沒忍住淡淡笑了。
可他嘴角僅上揚一點,就聽曹钰又道,可要是下局我贏了,你把你那個漂亮小東西,借我一晚,怎麽樣?
宋文遠的笑容滞在臉上,只聽梁昊頗有驚訝地問,你說小宋?
曹钰便笑答道,是了,剛才看他跳舞,挺帶勁的。
聽到這裏,宋文遠本以為會聽到激烈的争吵,甚至于揮拳動手的互毆,可他期待的那些皆沒有發生,等來的只有讓他心如死灰的沉默。梁昊沒有回應曹钰的賭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在他們之間太過尋常。曹钰也沒有繼續追問梁昊,轉角那頭的牆壁安靜得可怕,不一會兒,有濃重的煙味飄散而來。過了好一陣子,宋文遠才聽到火機的聲音,曹钰問梁昊還要不要,梁昊嗯了一聲,兩人就繼續抽煙,不再有任何聲響。
宋文遠立在原地像被重擊,一時間不知如何面對自己被當做賭注的事。他在牆角又呆了一會兒,等梁昊和曹钰都離去,才于恍惚中回到卡座間。
之後的一局牌宋文遠打得異常認真,他也不知道梁昊和曹钰的賭約做不做數,但為了自己,他絕望得只想贏。可這局牌宋文遠還是輸了,贏家卻是梁昊,宋文遠松了口氣,知道自己今晚沒有了陪伴曹钰的可能性,可他并未有絲毫快慰,只覺心上破了個不可修補的大洞。
宋文遠又在牌桌混了幾局,或許是第一局把氣力耗盡,之後的牌都是輸。梁昊看出他狀态不佳,就拉着宋文遠退了局,約人到吧臺邊的單獨座位問話。
梁昊問他是不是喝多了,宋文遠不答,問他怎麽不開心,宋文遠不理,直至林瞻從旁邊走過,問他倆等會跳不跳慢舞,宋文遠果斷回絕後,就又不說話了。
梁昊靠在沙發上無奈地問,“真奇怪,你怎麽會認識林瞻的?”
宋文遠聽到林瞻,怨氣又上頭,便回應說,“你前男友這麽好看,認識一下怎麽了。”
梁昊莫名道,“他怎麽是我前男友了,你聽誰說的。”
宋文遠未料想林瞻竟和梁昊不是前任情侶,但也不好說是聽按摩阿姨講的八卦,便随便道,“你和他關系不是蠻好的嗎?”
“那也不是交往的關系。”梁昊請侍應給自己添了酒,宋文遠也要喝,梁昊沒睬,給他點了一杯果汁,說,“你今天喝不少了。”
宋文遠今夜的腦袋五味雜陳,很需要酒精,被拒絕了非常郁悶,可飲料已端上來也沒轍,他叼着吸管悶悶地問,“林瞻不是你前任的話,那你上次戀愛是什麽時候啊。”
“對我感興趣?”梁昊晃了晃酒杯裏的冰塊,見宋文遠眼睛睜得大大的,模樣很呆,根本沒有牌桌上的機靈,就好笑道,“我上次戀愛大概在上大學的時候。”
“大學?”宋文遠吸管都吐了,不敢置信地問,“你不是大二就休學了,這八年都沒談戀愛?”
梁昊不知這有什麽好驚訝,但覺宋文遠因此震驚的模樣可愛,就反問他,“戀愛是什麽必須的事嗎?”
宋文遠用吸管攪着果汁,懷疑地看了看梁昊,才壓低聲音試探道,“你是不是心理有毛病啊。”
梁昊玩味地盯住宋文遠,也壓低聲音道,“至少我不會收藏別人穿過的襪子。”
“你...”宋文遠被堵結巴,憋紅了臉,也不知怎麽回擊。他正不甘心,忽而卻想起很久以前,似乎和梁越也讨論過關于梁昊戀愛的問題。當時梁越也說梁昊“很久沒有戀愛過”,且說梁昊找的人都叫“長期伴侶”,是不談感情的。
宋文遠有些懵,他想了想,才猶疑地問,“不戀愛的話,你和林瞻以前那麽好,算是什麽關系?”
梁昊倒不避諱,只随意道,“就那種啊”。他只說了四個字,言辭模糊,但內核清晰,讓宋文遠感覺殘酷的同時,又有些難過。
宋文遠突然發現,或許林瞻和自己的處境并無不同,是同梁昊睡睡玩玩,卻不會被重視,甚至可以作為賭注丢給別人的,無關緊要的存在。
不過林瞻比起自己還是要好些,畢竟他的家庭背景之于梁昊還有考量,分開後也不至于一拍兩散。這和家世簡單,連利用價值都沒有的宋文遠,是全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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