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僞小媽攻×逆子受
第26章 僞小媽攻×逆子受
安文光就哭的更厲害了, 他看着林年平靜的臉,從最開始林年的反應就很平淡,安文光又想起了自己要帶他去醫院的時候他的反常,還有當初王主任說的去做檢查的時候發現他有少量的胃出血。
安文光的聲音帶着濃重的哭腔, 他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年給他擦眼淚的動作頓了一下, 看着安文光哭得可憐的模樣,林年的心軟了一下, 還是沒有騙他, 只是點了點頭。
安文光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更加絕望起來。
“為什麽……”安文光想問他為什麽不告訴自己,想問他為什麽之前不去治療,很多想質問的話湧上喉嚨口, 但是在他看見林年平靜的眼神之後, 他又什麽都不想問了。
現在問還有什麽意義呢?無論林年是怎麽想的,無論林年是什麽目的,現在再去追究這些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林年已經只有幾十天可以活了,他不可能在這最後的幾十天裏還要跟林年鬧得不愉快。
安文光只感受到了更為強烈的心碎。
林年看他破碎的眼神, 嘆了口氣,手在他的頭頂上揉了揉, 低聲道:“我這瓶營養液快輸完了,你去叫護士來吧。”
安文光連忙擦了擦眼淚站起來,看了一眼營養液:“我去叫護士。”
看着林年被拔了針之後,安文光的情緒似乎也穩定了不少,只是把林年輸了液的那只手用兩只手捧着,因為輸液他那只手變得很涼,安文光一邊小心翼翼地幫他按住針孔, 一邊幫他輕輕地揉捏着指尖暖手。
林年低垂着眼睛看他這樣如同對待一個易碎品一般伺候自己的模樣,有些心軟, 主動的握住了他的手指。
安文光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他擡眼望向林年,就陷進了那雙充滿溫柔意味的黑色眼睛裏,那些柔軟的情緒很明顯的從林年身上散發出來,把安文光整個人都包裹在裏面。
林年的模樣和他們初見的時候都沒有什麽區別,只是因為這段時間吃不進飯而消瘦了許多,安文光看着他的臉,甚至有些恍然——突然告訴他林年馬上就要死了,這讓他怎麽敢信?
甚至安文光覺得林年可能根本就沒有得癌症,只是胃病或者厭食而已,他看起來這麽正常,怎麽會就要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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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怕林年在醫院無聊,安文光叫人買了幾個新款的拼裝玩具送來給他解悶,林年喜歡倒是挺喜歡的,但是覺得有些精力不濟,不是很想拼,看着安文光小心翼翼想哄自己開心的模樣,他思索了一下,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我有點困了,你陪我睡一會兒。”林年牽住他的手,輕輕的晃了晃,“今天做了一堆檢查,我都累了。”
安文光二話不說立馬就脫了外衣和鞋子,爬上床來抱住他,來到醫院之後安文光幾乎已經習慣了無處不在的濃烈的消毒水味,但是在把林年抱在懷裏之後,他又聞到了淡淡的熟悉的香氣,一直緊繃着的心幾乎是瞬間軟化了下去。
如果不是今天已經哭了太多次,他覺得自己肯定要忍不住流出淚來。
“睡吧。”林年摸了摸他的頭發,在他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兩個人在病床上相擁而眠。
安文光睡得很沉,等到護士又來給林年輸液的時候他才又醒過來。
林年彼時還蜷縮在他的懷裏,頭靠着他的胸肌,睡得正香。
安文光輕手輕腳地坐起來,幫着護士拿出林年的手,昨天的針眼還留在手背上,安文光看的心疼,給他換了一只手打。
“輕一點。”安文光用氣音囑咐道。
護士對着安文光安撫似的笑了一下,然後迅速地給林年打上了針。
等到營養液打完了,林年才醒過來。
他迷迷糊糊的看着安文光在幫自己按着針眼暖手,眨了眨眼睛,滿臉困倦的沒有說話。
“睡醒了?手疼不疼?”安文光像是哄孩子一樣語調柔和的問道。
林年搖了搖頭,他感覺不到疼的。
他又揉了揉眼睛,自己掙紮着要從床上坐起來。
“怎麽了?”安文光扶起他問道。
“我想上廁所。”
安文光笑了一下,直接下床把人打橫抱起來走進廁所。
“把我放下來然後滾出去!混賬東西!”
廁所裏面傳來林年的罵聲,然後安文光一臉讪笑的被趕了出來。
他只是下意識想要照顧林年而已,不是故意要幫他把尿……
不過聽林年這麽中氣十足的罵人,安文光也覺得高興。
下午的時候趁着林年在午睡,醫生叫安文光去跟他說了一下化療用藥的問題,醫生的意思是化療的藥物都是對人體傷害極大的重藥,會有很強烈的不良反應,讓他有一些心理準備。
醫生給林年規劃過了輔助化療的藥物,主要是采用靜脈給藥,口服的藥他怕林年吃下去直接嘔出來,尤其是本身化療藥物的副作用就包括反胃惡心。
“好……”安文光聽他說要自己有心理準備,便一口答應下來,他不知道什麽叫心理準備,他想他連林年會死的準備都做了,還要什麽別的心理準備呢。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他在看到林年兩只手都留着針眼的還要打針輸液的時候,他就已經心疼得要命了。
“真的不疼。”林年沖他笑了笑,“你把A號板上的34號零件剪下來給我。”
他現在一只手不好拼機器人,就讓安文光幫他把零件從零件板上剪下來修好,然後他拼。
安文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眼眶紅紅的去剪零件。
拔針之後,安文光捧着林年冰涼的手,幫他按了好一會兒針眼之後,揭掉膠布還是發現他手背上又多了一點淤青。
林年要輸液的種類太多,營養液要打化療藥物要打,緩解化療副作用的各種藥物也要打,他現在兩只手和小臂上能打針的地方已經全是針眼了,青紫一片在他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尤其駭人,安文光每次都認真的幫他按針眼,但是還是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的手變成這樣。
“疼不疼?”安文光捂着他的手,有些惶惶的問道。
“不疼,你幫我暖暖就好了。”
雖然輸液管上有加熱的東西,但是打進身體裏還是感覺一片冰涼,接連不斷的輸液讓林年感覺自己半邊身子都要凍麻了。
“好……”安文光順着他的手朝上摸,感覺他的整條手臂都是涼的,便把人抱在懷裏暖着。
林年靠在他懷裏休息了一會兒,突然感覺一陣反胃。
安文光驚訝地看着他赤腳跳下床去跑到了洗手間,連忙跟上去。
林年趴在洗手臺上一陣陣的幹嘔着。
他這段時間壓根沒吃東西,只喝了一些水,靠着打營養液續命,現在想吐也沒有東西可吐,只能勉強嘔出一些透明的水液。
安文光手忙腳亂地幫他順着背,旁邊的護工端來了溫水,準備等林年吐完了給他喝一點。
但是安文光很快看到林年嘔出來一種棕色的咖啡渣一樣的東西,緊接着是鮮紅的、刺目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洗手臺白色的瓷磚上。
安文光看到那些血從林年的嘴裏流出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靈魂出竅一般的驚恐,全身的汗毛都在瞬間炸起,他朝外面大吼道:“醫生!醫生快點過來!病人吐血了!”
醫生和護士迅速地進來,等林年嘔吐完了幫他檢查。
安文光站在旁邊看着這些人,手還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護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端着的溫水,默默地把它遞到了安文光的面前:“安總您喝點水吧?”
說實話他看安文光現在的樣子,臉色慘白得像是那些血是他自己吐出去的一樣,全身還在微微顫抖着,護工都怕下一秒安文光就倒下去了。
安文光大腦一片空白,腦海中翻騰的所有畫面都只有那些鮮紅的血,護工叫他喝水,他便接過來喝了,仿佛一個木偶。
醫生很快檢查完了,過來語調溫和的跟他說道:“林先生只是胃出血了,沒有什麽大礙,胃癌本身就是會導致胃出血。”
“只是……胃出血?”安文光呆呆地重複了一邊他這個詞,慘白的臉上顯出深重的悲哀。
林年躺在病床上,被插了胃管,要幫他把積血吸出來。
剛剛拔針的手上又紮進了新的輸液針,出血量有點多,林年本來就有些貧血,這次還要幫他輸血,還有化療完之後要注射的一些緩解化療副作用的藥物,安文光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呆呆地看着他在轉眼間就被連上了一堆的管子。
醫生和護士很快就離去,林年自己躺在病床上,身上各處都連接着儀器,面無血色的樣子幾乎要和白色的床單被子融為一體。
拼了一半的機器人還丢在病床床尾的小桌上,零件板散落在一邊。
安文光慢慢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顫抖着咬住了嘴唇,把喉嚨裏要溢出來的嗚咽壓抑回去。
但是沒過多久安文光就感覺有人在輕輕地拽自己的袖口。
意識到林年有事找自己,他連忙用手擦去眼淚,也不顧自己說話還帶着濃重的鼻音,湊上來問道:“怎麽了?”
林年插的是鼻胃管,可以說話但是不太舒服,于是他也沒有勉強自己說話,只是伸手用指尖輕輕地摸了一下安文光還有些濕潤的眼角,對他安慰似的笑了一下。
安文光一瞬間幾乎要戰栗起來,林年從前也有一次胃出血,那一次的畫面與此刻的情景在他的腦海中碰撞。
安文光近乎崩潰的抓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顫抖着問道:“你會好起來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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