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解救人質
第18章 第 18 章 解救人質
歲宜市第三人民醫院入口處的安檢設備安裝有一年了, 但一直形同虛設,直到上周臨市發生了一起患者家屬持刀入院砍傷醫生的事故,三院才提高警惕, 為保障醫護安全, 安排了安保人員在入口處當值, 并正式啓用安檢設備, 至今才兩天。
歹徒是個中年男人,不高, 微胖,身穿運動裝,頭上戴鴨舌帽,雙手揣在衣服口袋裏走進時,并沒有引起安保人員的注意。是安檢通道忽然發生報警聲, 保安這才上前詢問。
歹徒不知道三院啓動了安檢設備這事,慌亂之下當場拿出手雷舉高, 大喊:“不許動, 不然我就炸了!”
與此同時, 門口另外一名男子忽然持刀沖進來:“都不許動!”
即使到了晚上,醫院的人流也依舊密集, 這突如其來的暴亂立刻在人群中引起恐慌和尖叫,混亂之中, 一名前來看病的中年女性患者被持刀歹徒近身挾持。
孟時錦是電視臺高層,接到電話後立刻安排了新聞工作者前往現場。前線返回消息的時候, 孟時錦車已經開回了市區, 離三院還有不到五公裏。
副駕上,孟逐溪刷到現場直播,博主誇張的聲音順着手機揚聲器傳出。
“家人們, 出大事了!三院被恐怖分子襲擊了!據說歹徒手上有炸彈!我的天啦!三院這麽大的醫院,裏面那麽多醫生患者,如果真被炸了,怕是要成為咱們整個歲宜史上的污點!”
博主鏡頭轉動,對準現場畫面:“家人們,快看!來了好多警車,現場全都是公安、特警,消防員也到了。寶寶們,今天這事兒真的大了!”
博主說話的時候,背景裏的警笛聲一直在響。
尖銳刺耳的警笛聲讓孟逐溪的心緊張地提了起來,她兩個指頭往外拉屏幕,将現場畫面放大。
醫院外圍被拉起了警戒線,周圍是各種型號的警車,紅藍色的警燈在夜裏交替閃爍,醒目刺眼。外圍有新聞記者正在現場直播,也有膽子大的群衆擠在周圍看熱鬧,拍視頻直播。
現場有民警在維持秩序,鏡頭一晃間,孟逐溪眼尖地看到一隊身穿作戰服的特警,他們全副武裝,手上要麽端着槍,要麽拿着盾,在醫院門口準備突擊。
他們頭上戴着頭盔和面罩,孟逐溪認不出哪個是周淮琛,但她知道,周淮琛一定是在最危險那個地方。就像上次在餐廳一樣,危險發生的第一時間,他就沖到了那個位置。
他的工作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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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時錦開着車,看了眼孟逐溪。她低頭看手機,臉色發白。
孟時錦:“我先送你回家。”
孟逐溪怔了一下,立刻開口拒絕:“不,姑姑你先去忙你的,我在車上等你。”
孟時錦蹙眉,孟逐溪舉起手機屏幕,說:“我看你們臺的車都停在對面,我就在車上,不會有危險。”
這次是重大公共安全事件,孟時錦需要親自去一趟現場,略一沉吟,便徑直将車往三院的方向開去。
雖然知道孟逐溪打小就惜命,從不去湊這種熱鬧,但她還是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遍:“等會兒你不要下車,知道嗎?”
孟逐溪點頭答應:“好。”
*
孟時錦在對面停好車,下車走到前線記者那邊。
記者和攝像暫時已經停止了拍攝,正在警戒線外等待進一步進展,見到孟時錦走來,站直喊了一聲:“孟臺。”
孟時錦問:“現在什麽情況?”
“談判專家已經進去了,警方那邊在調查兩名歹徒的社會關系,目前确認兩名歹徒是兄弟,都在爆破公司工作。父親在他們小時候就去世了,母親王秀芬獨自将他們兄弟倆撫養長大。王秀芬今年52歲,去年年底在三院做了膽囊切除手術。這本來是個小手術,手術前,醫院對王秀芬進行過常規檢查,并沒有發現明顯異常,手術過程也很順利,然而在術後第三天,王秀芬卻開始出現持續低燒,但當時的主治醫生初步判斷這是術後常見的吸收熱,只給了常規的抗生素治療,然後就讓王秀芬出院了。”
“王秀芬回家後一個星期,病情突然惡化,出現了休克症狀,被緊急送到醫院。醫院那邊全面檢查後發現王秀芬的腹腔內存在嚴重感染,已經引發了腹膜炎。院方趕緊采取了搶救措施,但由于感染嚴重,王秀芬的身體狀況急速惡化,不到一個月,王秀芬就因多髒器功能衰竭不幸去世。”
“王秀芬去世後,王家兄弟兩人多次來到三院,要求主治醫生和院方對王秀芬的死亡承擔責任,院方啓動了鑒定程序,但因為主治醫生年後一直在休假,未曾露面,同時鑒定結果一直沒出,王家兄弟被激怒,合計着就想上醫院鬧一場。他們在爆破公司工作,日常負責一些礦山、建築物的爆破,自制了手雷,本意應該只是威脅,逼迫院方盡快給個結果出來,他弟弟拿了刀,一開始也沒進去。沒想到三院新增的安檢設備識別出了他身上帶的手雷,兄弟倆慌了手腳,當場挾持人質鬧了起來。”
孟時錦聽完蹙了蹙眉,問:“談判專家進去多久了?”
“有半個多小時了。”
孟時錦沒再問,目光轉向醫院大樓。
夜裏的醫院,燈火通明。玻璃門外,突擊小組已經就位,對面狙擊手也已經準備好。
周淮琛暗中來到了醫院二樓。醫院大廳挑空,從布局圖上看,他所在的點是能夠觀察到歹徒的最近位置。
在談判專家和王家兄弟談判的時候,周淮琛壓着耳麥,低聲向指揮中心傳回信息:“自制手雷,真的。”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指揮中心那邊,趙隊長面色沉了沉:“一定不能刺激他,盡量拖延時間。這兄弟倆有一個舅舅,在他們家困難的時候接濟過不少,很說得上話,已經派人去接了。”
周淮琛看了眼底下,這兩人有一定的反狙擊意識,帶着人質退到了柱子前面,三院一樓又是一個相對密閉空間,除了大門沒有窗戶,所以不論是他還是對面狙擊手都無法一槍将歹徒擊斃。
這時候院長已經趕來,和談判專家一起勸兄弟倆釋放人質。但歹徒的情緒依舊很不穩定,對院方的承諾也非常不信任。
“舅舅還有多久到?”周淮琛從耳麥裏問。
“25分鐘。”
周淮琛在心中預判了一下現場形勢,問題不大。
變故卻在這時候陡生,歹徒手上挾持的女性人質忽然渾身抽搐、呼吸急促。仔細一看,人質面色發紫,短短幾秒之內,就失去了意識。
挾持人質的歹徒也露出錯愕,但很快,他一條手臂橫過人質的脖子,仍舊牢牢挾持住人質不松手。
“怎麽回事?”
指揮中心那邊同步着現場畫面,趙隊在耳機裏問。
醫院大廳內,陪同人質過來的家屬在一旁哭着喊:“她去年才做過心髒搭橋手術啊,最近一直在喊心髒不舒服,心跳時快時慢,今天實在是受不了了,才會大晚上來醫院。你快放開她啊,你這樣她會死的!”
醫院院長聽到了家屬的話,再看人質的症狀,急道:“應該是室顫,你快放開她!室顫是一種致命性的心律失常,如果不盡快除顫,她幾分鐘之內就會猝死!”
二樓,周淮琛聽見院長的話,目光微動,半指手套下的手幾不可察顫了下。
然而歹徒兩人聽見院長的話,情緒卻更加激動,大聲喊道:“你現在知道急了,我媽死在你們醫院的時候你們怎麽不急?她的命是命,我媽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歹徒的發怒引起了在場其他人質的慌亂,持刀的歹徒拖着發病的人質往後退了退,刀指着其他人:“不許動,通通不許動!不然引爆炸彈,所有人一塊兒死!”
他的手臂殘忍地勒着心髒病發人質的脖子,人質已經失去意識,被他拖在地上移動。
周淮琛眯了眯眸。
“沒時間了。”
他壓着耳麥,對指揮中心說了一聲,旋即手撐上護欄,一個輕巧的起躍,索降到一樓。
周淮琛一身利落作戰服,腰帶緊系,褲腿又長又直,收束進軍靴裏。他落地無聲,飛奔向歹徒的速度又快又輕,眨眼就逼近到歹徒身後的柱子。
手持手雷的歹徒正在激動地向院方喊話,冷不防被人從身後一舉鎖喉,他陡然失聲,與此同時,電光火石之間,他手中高舉的手雷被人空手奪走。
周淮琛全力奪下了手雷,卻也在同時将自己的身體暴露給了旁邊的另一名歹徒,那人手上有刀,見周淮琛奪走了手雷,提起刀就向周淮琛腹部刺去。
……
孟逐溪一向聽勸,讓她不要下車,她答應了就真不下車,只是緊張地扒在車窗上看對面醫院的情況。
忽然之間,只見門外埋伏的所有特警一同闖入,與此同時,警笛聲大作。
她的心頓時蹦到了嗓子眼兒,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
警戒線外采訪的記者立即高舉相機,對準醫院的方向,但從外面看,具體什麽情況也看不清,只能看到人很多,有特警、民警,也有很多普通人。
好在很快,醫院大廳裏被困的人就被陸陸續續救了出來,他們挨個往外走。
最後是兩名歹徒,他們手上的武器已經被沒收了,戴着手铐,被警察押解出來,直接帶上了警車。
孟逐溪以為到這裏這場突發事故就算是安全解決了,松下一口氣,開門下車,卻見對面,原本被疏散到安全地帶的幾名醫生匆匆往醫院裏面跑。周圍停着的警車在陸陸續續開走,人群離去,現場秩序在迅速恢複。他們身上穿着白大褂,逆流而上,往醫院裏面跑,這畫面無端就讓人緊張起來。
孟時錦還沒走,在不遠處跟一名警官低聲說話,孟逐溪跑到孟時錦身邊,等她打聽完消息,緊張地看着她:“誰受傷了?”
孟時錦神情有些凝重:“一名人質在手術室搶救,還有,周淮琛。”
*
周淮琛受傷不重,獵豹隊的裝備都是當前最先進的,加之歹徒往他刺來的時候,他也迅速往後退開。他雖腹背受敵,歹徒的速度也快不過他,刀也就沒捅深,但還是見了血。
孟逐溪上去的時候,他剛包紮完,護士端着器具從換藥室裏出來。
孟逐溪輕輕走進去。
周淮琛背對着她,肩膀寬厚,背脊挺拔筆直,小麥色的肌膚,像山岳一樣沉穩。
腰腹上纏了一圈紗布,面積不大,但挺刺眼的。
周淮琛起身拿外套正準備穿上,一回頭,就對上門口的孟逐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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