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去洗個澡,把自己送上……

第24章 第 24 章 你去洗個澡,把自己送上……

周淮琛很快收回目光, 低聲說了句:“抱歉。”

聲音低啞,聽得出克制,不知道是在克制尴尬還是在克制別的。轉身離開卧室, 從外面替她将門拉上。

孟逐溪忽然松開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怎麽了, 剛才他那麽看着她的時候, 她的心一路提到了嗓子眼兒, 連呼吸也仿佛屏住了。

她覺得剛才那一秒,或者幾秒, 周淮琛看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本能的強勢,甚至一瞬間讓她想起了自然界裏被荷爾蒙支配的雄性猛獸。但那并不讓她害怕,害怕或許還簡單些,她也說不出自己那一刻是一種什麽感覺,很複雜。

很緊張, 本能地想躲開他的目光。這很奇怪,她也說不清為什麽, 明明她很清楚, 周淮琛那麽克制的性格, 別說她裹着浴巾了,就算她什麽都不穿, 光着身子站在他面前,他也不可能獸性大發。

所以同時又有了一種本能的蠢蠢欲動, 那一秒她腦子裏确實竄過一個念頭——他會嗎?

會不會下一秒,他就真的失控了, 一步上前扯開她身上的浴巾, 将她壓在身下。

孟逐溪的思緒到這裏就卡住了,思考不下去。緊張地捏着浴巾,屏着呼吸。她沒有思考過周淮琛要是真獸性大發将她撲倒在床上了, 她是要推開他還是緊緊抱住他的身體。

但答案是有的。

在周淮琛克制地對她說“抱歉”,頭也不回出去以後,她呆呆站在那裏,心裏有一絲絲失落。

那她應該是,會快樂地抱住他的身體吧。

孟逐溪捂臉。

門外又忽然傳來敲門聲,很輕,收着力道,只有一下。

孟逐溪頓時臉熱,周淮琛是隔着門都知道她在垂涎他嗎?以這樣的方式提醒她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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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好氣又好笑地撇開頭,沒理他。過了兩秒腦子才轉過來,不對,她在胡想八想什麽啊!

“什麽?”她隔着門,輕輕應了他一聲。

周淮琛倚在門口牆面上,聽見她的聲音,喉嚨發緊,擡手扯開了一顆襯衫扣子,說:“吹風筒在左邊床頭櫃。”

說完覺得這語氣怪怪的,聽着怎麽就那麽溫柔呢?又輕咳一聲,硬着聲兒補了一句:“趕緊把頭發吹幹!”

孟逐溪:“……”兇什麽兇啊!

孟逐溪裹着浴巾,慢吞吞爬上床,正要拉床頭櫃,又停住了。

有兩層诶,上面一層還是下面一層?

周淮琛在門外等了一會兒還沒聽見吹頭發的聲音,看了眼手表,想到她那濕淋淋的頭發,比孟逐溪還急,又隔着門催促:“快點吹,別拖拖拉拉的。”

孟逐溪正趴在床頭研究他的床頭櫃,聽見他硬聲催促,這下倒是不覺得他兇了,反而心裏甜絲絲的。

不管,反正孟逐溪霸道地理解為,他就是在關心她。

孟逐溪雙手捧着臉,咧着嘴無聲笑,心說:有本事你再倒計時啊。

她拖着嗓子,慢騰騰沖外面問:“你那個在上面還是在下面啊?”

周淮琛眉心一跳。

小姑娘的嗓音軟軟糯糯,剛出浴,連聲音都帶着水意,嬌氣地問他想在上面還是在下面。

操!

周淮琛在心裏罵了句粗話。

這丫頭真的欠收拾!

要不是顧忌着她光着身子沒穿衣服,他真恨不得現在就推門進去收拾她!

他捏了下眉心,平複自己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

孟逐溪等了會兒沒等到他的回答,以為他沒聽見,又扭着頭再問了一遍:“你那個吹風筒在上面還是在下面?你不說我就自己亂開了哦。”

血氣正有點兒沸騰的周淮琛聽見“吹風筒”三個字:“……”

問話能不能好好問了?

周淮琛沒好氣側頭沖卧室裏面的人說:“那你就亂開!”

孟逐溪這次是真有點兒無辜,她确實挺喜歡招惹周淮琛的,如果經驗允許,她也不是不會這麽撩他。可目前為止她這方面的知識還十分欠缺,她就是有心,她也想不到上面下面這個刁鑽的角度上去。結果男人自己想歪,還怪她招惹,不過好在她連周淮琛語氣裏的沒好氣都沒聽出來。

兩人暫時沒在同一個頻道,孟逐溪還在自己走着自己的路子,嘿嘿笑着反問:“那萬一打開,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你別怪我?”

“什麽不該看的東西?”周淮琛懷疑自己被這丫頭的感冒傳染了,連腦子都轉得不夠快了,愣是沒反應過來。

孟逐溪趴在床上偷笑。

什麽不該看的東西?小雨衣呗。

萬一他床頭櫃裏一櫃子的小雨衣,她一不小心拉開看到,該多傷心啊。

不過看他這坦坦蕩蕩的反應,應該是沒有。

結果她開心不過兩秒,外面周淮琛反應過來了。

男人倚在牆面,一條長腿曲着,散漫地搭在另一條腿上,一只手插褲兜裏,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麽玩意兒,勾着唇角,從喉嚨裏哼出一聲笑。

下午天上雲層忽然堆積,太陽隐沒進雲裏,天光卻忽然變得更加白亮。

看這樣子,一會兒就要下暴雨了。

他本來想催她趕緊吹幹頭發,吃了藥睡一覺,起來他好送她回家。看這樣子,她今晚又有理由賴着不走了。

男人輕笑一聲,吊兒郎當沖裏面回了一句:“開吧,那玩意兒上周剛用完,還沒來得及補。”

孟逐溪:“………………”

碎了。

沒愛了!

孟逐溪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周淮琛等了一會兒,聽見裏面傳來嗡嗡嗡吹頭發的聲音,這才放心去廚房。

餐桌上擺着他從外面打包回來的飯菜,好幾個硬菜,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他回來的時候特地繞到本城的一家老字號,給她打包的。

人來者是客,他得有點兒待客之道,至少口腹之欲上不能虧待了人家。周隊長當時是這麽想的。

但周隊長也沒想到,人自己把自己搞感冒了,最後硬菜吃不上,藥得喝一大碗。

這房子是周淮琛前幾年自己買的,但也很少回來,要麽在外地出任務,要麽在隊裏。就在家那幾天,也就是進廚房燒個水,所以他這廚房約等于還沒拆封。

但他做飯是會做的,沒多好吃,也就是能下咽吧。

想着孟逐溪生病了不能吃油膩的東西,他把櫥櫃裏的小砂鍋拿出來,清洗幹淨後放了點兒米進去熬粥。一邊等水開,一邊把瘦肉清洗了,案板上剁成肉粒,簡單調了幾粒鹽進去。等砂鍋裏的粥水開了,他揭開蓋子,把瘦肉粒倒進去。

他不知道她喜不喜歡吃這個,但管她愛不愛吃,她現在只能吃這個。

誰讓她把空調開到18度的?該!

周隊長給孟逐溪熬粥的時候,心裏這麽絕情地想着。

一分鐘後,周隊長站在卧室門前,裏面吹頭發的聲音已經停了,隔着門,一片安靜。他長指輕敲了下門,輕咳一聲,問裏面的人:“你平時喜歡吃什麽?我說蔬菜。”

卧室裏靜悄悄的,沒人應聲。

周淮琛等了等,又敲了下門,還是沒人吱聲。

他心口跳了下,立刻拔高聲喊:“孟逐溪?”

沒等到回應,他的手觸上門把,就要按下去。又停住,還是最後再提醒了一句:“你穿好衣服了嗎?我現在進來了。”

等了10秒沒人應聲,周淮琛推門進去。

卧室很香,不是香水那種張揚沖鼻的味道。是少女身上自然的體香,甜糯、鮮活,還有一種和她人一樣的感覺,很嬌、很舒服。

這味道一點也不跋扈,甚至有點淺淡,可是他從外面進來,推門的一瞬間,感覺這裏的空氣都叛變了,心甘情願把整個房間都變成了她的味道,像這裏本來就該是她的房間。

周淮琛腳步僵了一瞬,又立刻快步走到床邊。

小姑娘頭發吹幹了,這會兒正乖乖躺在床上睡覺。她從櫃子裏拿了一床春秋季節的被子出來,冷灰色調,被子将她嬌小的身子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恹恹的小臉,眼皮也耷拉着,見他進來,只是半撐着眼皮,倦倦地往他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周淮琛看了眼她蓋得厚厚的被子,心裏忽然就堵上了一口氣,想說:讓你生病了還非要洗澡洗頭,這下好了,更嚴重了吧?

可是等人坐在她床邊,聲音卻不自覺放柔,出口的話也成了:“還冷嗎?”

孟逐溪垂着眼皮,不看他,也沒吭聲。

周淮琛擡手碰了下她的額頭,比剛才更燙了,但不确定是因為她剛洗完澡吹完頭發還是真的嚴重了。

見她不說話,也不看自己,周淮琛心裏那口氣頓時更堵了:“說話。”

孟逐溪索性直接将臉埋進床單裏,只留了顆後腦勺給他。

她還生上氣了?

周淮琛斜着眼睨她……那顆後腦勺,說:“孟逐溪,你是不是覺得我真拿你沒辦法?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你哥過來把你接走?”

本來以為她聽了威脅會乖一點,沒想孟逐溪一聽這話,蹭地就從床上直挺挺坐了起來,要不是周淮琛動作夠快閃開了,非得兩個人撞一臉。

孟逐溪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被周淮琛給攔住了。

“你到底怎麽了?”周淮琛雙手按着她瘦小的肩膀,耐着性子問。

孟逐溪就幽怨地擡眸瞅了他一眼,終于張嘴了,說出來的話卻是:“我不跟有婦之夫說話。”

周淮琛:“?”

啥玩意兒?他什麽時候成有婦之夫了?

“要我給你打單身證明嗎?”周淮琛都給她氣笑了。

“單身證明又不能證明你沒有女朋友。”孟逐溪态度端正跟他劃清界限,“有女朋友也不行,我不喜歡有女朋友的男人。”

周淮琛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麽冤過:“誰跟你說我有女朋友的?”

孟逐溪:“你自己說的啊。”

周淮琛:“?”

不是,到底誰惹着她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孟逐溪咬了下唇,大發慈悲指了指床頭櫃。

周淮琛順着她視線一看,恍然大悟。

剛才她說怕床頭櫃裏有套,他故意說了一句:上周剛用完。

嗯,是他嘴欠惹的。

但他這人吧,嘴欠就嘴欠了,還從來沒有說回頭再跟人解釋的。

怎麽解釋,說:抱歉,是我嘴賤,你別理我,那就是個玩笑?

絕對不行!

周隊長生來就活得風光,長大了更是威嚴,這輩子都不能夠幹這麽丢臉的事兒!

周淮琛立場堅定地注視着眼前的小姑娘。

十秒鐘後,他別開視線,輕哼一聲:“我那是玩笑,你沒聽出來啊?”

孟逐溪唇角立刻彎了彎,好在周淮琛這會兒正覺得丢人沒看她,沒發現,她又立刻重新抿直,一板一眼說:“沒聽出來,你說得挺認真的。”

周淮琛被她氣的,斜瞥過來睨她:“我上周在小鹿嶺野外集訓,別說就壓根兒沒回來了,周圍連只蚊子都是公的,我倒是跟誰用去?”

孟逐溪的唇角總算再也繃不住,一點點一點點地彎了起來。怕笑得太明顯,又趕緊躺下,被子拉回去,直接遮了半張臉,只露出一雙萌萌的大桃花眼,盈盈望着他。

周隊長這會兒也看出來了,這丫頭就是故意的。坐在床邊,哼了一聲,沒好氣看着她。

她倒是開心了,他面子都丢盡了。

這輩子還沒嘴欠完回頭去解釋“沒錯,是我嘴欠,你別氣了”的!

行了,他也懶得跟她計較,直起身就出去,扔下一句:“睡會兒,吃飯叫你,吃完飯送你回家。”

“我要吃空心菜。”

周淮琛回頭,孟逐溪躺在他床上,白皙的手指捏着他的被子,将被子拉下一截,露出一整張臉,笑眯眯沖他說:“你剛才問我喜歡吃什麽蔬菜,我喜歡吃空心菜。”

周淮琛嘴角噙笑,說:“沒有。”

孟逐溪點了下頭,退而求其次:“那就土豆絲吧。”

“沒有。”

“娃娃菜。”

“沒有。”

“香菇。”

“沒有。”

周淮琛發誓,這下真不慣着她了。反正她要什麽都沒有,藥倒是有兩大碗,現在就能端上來。

孟逐溪眼珠子輕輕一轉,忽然說:“周淮琛。”

周淮琛挑眉,眼神詢問。

孟逐溪彎着嘴角,笑容明媚:“你這是什麽表情?我跟你說過啊,我喜歡你。”

周淮琛:“……”

特麽誰的喜歡是會把人跟菜放一塊兒說啊!他是什麽吃的嗎?

別說,還真別說。他剛這麽想着,就見小姑娘忽然沖他擠了下眉眼,視線飛快地往衛生間的方向掠了一下,小臉微紅:“周隊長,你去洗個澡,把自己送上來給我吧。”

周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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