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那我翻牆去見你,我來當……

第60章 第 60 章 那我翻牆去見你,我來當……

周淮琛說得沒錯, 孟逐溪第二天還是不能去找他,甚至連門都出不了。

孟時序很明顯就是防着她偷偷去見男朋友,但理由卻十分冠冕堂皇, 四平八穩地坐在沙發上, 一臉講道理跟她說:“許顏在派出所什麽都沒說, 問就是你風頭太盛, 她看得眼熱,一時沖動才會冒名頂替, 願意認罪。你哥那邊也沒查出什麽,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周隊長回來了,孟逐溪又瞬間恢複到熱戀期,恨不得分分鐘跟男朋友黏在一塊兒,随便做點什麽都好, 不做什麽也好,就看着他也開心。看出來孟時序就是故意的, 她一本正經點頭:“知道。”

“意味着……”孟逐溪拖着字眼兒, 忽然拔腿就往外面跑, 邊跑邊飛快說,“我們得找警察叔叔幫忙!我這就去報警, 中午不用等我吃飯啦!”

結果剛跑到門口,就撞見從外面進來的孟言溪。

天光明亮, 男人身高腿長,一只手插在褲兜裏, 漫不經心地挑着眉問她:“哪個警察叔叔?周淮琛啊?”

孟逐溪:“……”這麽大個人了, 不知道沒事兒別堵在門口嗎!

“你怎麽還在這裏?不是已經被逐出家門了嗎!”孟逐溪逃跑失敗,生氣地仰頭瞪他。

孟言溪笑眯眯道:“別客氣,你撿來的, 你先出。”

孟逐溪立刻不高興了,反駁:“你才撿來的!”

孟言溪:“你。”

孟逐溪:“你!”

孟言溪慢條斯理給出他無懈可擊的邏輯:“霸總文學裏,惡毒女二都是要被男主讨厭的。你再看看你自己,标準的惡毒女二配置,周淮琛還眼瞎喜歡上你,那唯一的解釋只能是你是個假千金,你就是撿來的。”

孟逐溪大怒:“……你才眼瞎!你才是撿來的!”

眼見兄妹倆又要開吵,孟時序趕緊喊住:“行了,從小吵到大。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你們兩個都是我撿來的,快去找你們的親生父母去,別來煩我。”

孟逐溪轉身就跑回孟時序身邊,抱着他的手臂,萌萌地賣乖:“我才不去,我怕爸爸想我!”

這小嘴甜的,情緒價值真的拉滿。

孟時序那麽嚴肅的人都繃不住,好笑地反問:“不去找你的警察叔叔了?”

害,爸爸不好哄,只能先委屈警察叔叔了。

周淮琛收到女朋友不能出來的消息,一點都不意外。

換位思考,他能理解孟時序的心情。他們這種一年到頭沒幾天着家的,人家千嬌萬寵養出來的女兒跟着他幹嘛?跟着他吃苦嗎?

孟逐溪躲到外面院子裏,手攏着手機麥克風,小聲跟他保證:“周隊長,你再忍忍,我明天再嘗試一下。”

“你明天也別嘗試了……”周淮琛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這丫頭話裏有話,頓時好笑,“等等,你給我說清楚,我忍什麽我忍?”

孟逐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也不說,就哼哼。但暗示意味十足。

周淮琛氣得笑出來:“孟逐溪,我在你眼裏是禽獸嗎?”

周隊長當然不是禽獸啊,禽獸怎麽會有這麽幹淨狹義的靈魂?招得她不可自拔。但孟逐溪有時候就愛逗他,手指繞着花園裏的木槿葉子,故意慢條斯理說:“禽獸可翻不過我家那麽高的圍牆。”

周隊長:“…………”以為是半夜去給女朋友送溫暖,結果人家真把他當禽獸了。

“行,孟逐溪,你以後別想我翻牆去見你。”

小姑娘逗完又立馬笑盈盈地哄:“好啊,那我翻牆去見你,我來當禽獸。”

這一逗一哄的,男人百煉鋼都給她化成了繞指柔。周隊長心裏那個沒轍啊,就只剩下一個念頭——

周淮琛,你真被這丫頭拿捏死了!

當晚自然是誰也沒翻牆,孟逐溪那小身板兒就不用說了,翻不了一點。晚上躺床上跟男朋友視頻,小聲抱怨孟時序狠心,拆散小鴛鴦。

周淮琛笑着反問:“你白天不還說要當禽獸嗎?怎麽現在又成小鴛鴦了?”

孟逐溪:“……”她改變主意了行不行?

周淮琛這會兒剛從外面回來,一面跟她視頻,一面走出電梯,走廊頂的燈白亮,從頭頂打下來,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落下一片銀輝,襯得他高大的身軀英挺有力。眼神卻很柔和,眼裏笑意含了一路。手指在指紋鎖上摁了下,“滴”的一聲,大門應聲打開。他走進去,随手拉上門。

他故意問:“今晚來嗎?我可還等着你過來當禽獸。”

孟逐溪抱着手機,盯着屏幕裏的男朋友,忽然問:“雲上禽獸可以嗎?”

男人挑眉。

孟逐溪眨眨眼:“你能直播洗澡給我看嗎?”

周淮琛:“…………”

直播是不可能直播的,孟逐溪也沒真想看,不過是如膠似漆的小鴛鴦現在見也見不着,親也親不着,也就剩嘴嗨了。挂視頻前倒是認真跟他保證:“你放心,我明天肯定跟我爸好好談談。”

“你跟他談什麽?要談也是我談。”

周淮琛這兩天仔細琢磨了下孟時序,對他此時的心态不能說完全了解,至少也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但孟逐溪跟孟時序二十多年父女,可比他更了解自己老父親,肯定地說:“他不會見你的。”

孟時序現在只想讓他退市。

周淮琛卻胸有成竹:“知道,我到時候帶個人去,他肯定見。”

孟逐溪以為周淮琛說的是周閱川,忽然不好意思起來。

他們都還沒有分別見過彼此的家長,怎麽兩家長輩就先見上了呢?感覺兩家長輩一旦見上面,結婚就很快了啊。

孟逐溪害羞地在床上滾了兩圈,滾完眼睛亮晶晶地說:“好。”

周淮琛看小姑娘激動那樣就知道她想岔了,也沒說,就樂得看她嬌羞快樂那樣兒。等兩人的事确定下來,周閱川肯定是要登門提親的,但不是現在。

現在老丈人還不認可他,他就先把長輩搬出來,顯擺自己的無能還是怎麽着?

*

要不說知父莫若女呢,周淮琛讓孟言溪傳話求見未來老丈人,孟時序冷笑一聲,還把孟言溪連坐了,瞥了眼他,問:“周淮琛是替你找着你親生父母了嗎,要你這麽為他鞍前馬後?”

孟言溪就沒心沒肺地笑,說:“不見啊?行,那我讓他帶着馮遲有多遠滾多遠。”

孟時序一聽“馮遲”,眉心跳了下:“等等,你說周淮琛帶着馮遲來見我?”

孟逐溪颔首。

孟時序問:“馮遲不是咬死了說他出那個國就是巧合嗎?”

孟言溪挑着眉反問:“爸,您看這世上有這麽巧的事?有人要害我妹,用的是跟他馮遲的聊天記錄,馮遲人還剛好出國了,電話電話打不通,行蹤行蹤沒人知道,最後還是用上爺爺的關系千方百計才把人挖出來。”

馮遲肯定有問題,這點父子倆心照不宣。所以孟逐溪的事兒大體解決以後,這幾天孟言溪忙前忙後就一心一意從馮遲嘴裏撬東西了。但馮遲一口咬定跟這事兒沒關系,他們也不能真把人怎麽樣,難不成還敢跟人上十大酷刑,嚴刑拷打?

孟時序神情肉眼可見松動:“周淮琛問出來了?他不是剛回來嗎?”

“人剛回來沒錯,架不住對你那撿來的女兒上心啊。”孟言溪故意逗老父親,“怎麽着,您要不要見見?親自去問問您那撿來的女兒究竟是被誰給害了?”

孟言溪一口一個“撿來的女兒”,孟時序氣得踹他:“滾!你是撿來的你妹都不可能是撿來的。”

孟言溪泥鳅一樣,滑不溜手,孟時序剛站起來,他就跳開丈遠,笑着說:“行,我這就去安排了。”

孟時序和周淮琛最後在鹿溪見的。

市中心的景區限高,鹿溪飯店沒有高樓。地标石後一條開闊的道路往內延伸,一幢幢古樸雅致的小樓錯落在茂盛的天然綠化之間,在市中心的熱鬧裏,頗有幾分大隐于市的詩意情致。

說是十分貼合那句——樹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鐘。其實鹿是路景越的路,溪是孟言溪的溪。

包廂在鹿溪的外圍,地勢高,向湖,帶個院子。周淮琛帶着馮遲先來,孟時序跟孟言溪還沒到,馮遲腿已經在抖了。

“周爺,讓我把保镖叫過來吧。”馮遲就要起身去打電話。

周淮琛一只手按住他肩,看着沒使勁兒,馮遲卻硬是直不起腰來,就半蹲着不上不下僵在那兒,最後硬是給按了回去。

周淮琛瞥了他一眼:“你那保镖要是有用,你還能落在我手裏?”

馮遲欲哭無淚:“不是,爺,您要讨老丈人歡心,別拿我做投名狀啊!”

“你還知道那是我老丈人?”

馮遲比出兩根指頭指天:“我發誓,周爺,我跟您發誓行不?我幹那混賬事兒之前,我真不知道孟逐溪那丫頭是你女人,不然給我熊心豹子膽我也不敢明哲保身啊!我必得第一時間站出來,啊,主持正義,懲惡揚善!”

周淮琛剛冷笑一聲,還沒說話,就見遠處孟時序跟孟言溪到了。

父子倆一前一後穿過半山的漢白玉垂花拱門,青石臺階拾級而上,兩旁綠竹青翠。

周淮琛立刻站起身來,出了包廂去接。姿态放得特別低,恭恭敬敬喊:“孟叔。”

孟時序淡點了下頭。

四人院子裏坐一塊兒,周淮琛往馮遲看了眼,後者立馬垂着腦袋老老實實交代清楚。

“網上那事兒爆出來之前,許顏确實跟我通過氣兒,還跟我說要是不想惹麻煩,最好出國一陣子,省得到時候被牽扯進來心煩。”

孟言溪冷笑:“你沒跟她說那是我妹?”

“我以為她知道。”馮遲心虛地眨巴眨巴眼睛,“不是,主要許顏确實不算個什麽,也沒幾兩重,但她代表的不是她自己,是她師父。”

“誰?”孟時序擡眼。

“叢也。”

孟時序皺了下眉:“誰?”

孟言溪解釋:“一個畫家,叢也是藝名。”又問馮遲:“真名叫什麽?”

“我也不知道他真名叫什麽,好像叫什麽野吧。但是甭管他真名叫什麽,這人在藝術圈裏很說得上話。當然比不上那種泰鬥級別的大藝術家,但這種年富力強風頭正盛又高産的畫家,最招媒體和自媒體博主喜歡,屬于自帶流量那種。而且這人還有不少頭銜,藝術圈又是個派系分明的地方,這派那派,樹大根深,分分鐘形成你想象不到的話語合力。”

“叢也的《靈眸》今年本來是沖着國內外大獎去的,這個繪夢展就是他一個熱身,結果半路忽然殺出個孟逐溪,無門無派,也不知道是誰。就因為官號的轉發,一時間國民度大增,都不知道紅了多少人的眼。我這麽說吧,叢也不僅僅是一個人,他代表的是一整個利益團體,不然你們以為許顏能心甘情願承擔所有?她只要還想在這個圈子裏混,就不能得罪大佬們……我也不能。”

馮遲說到這裏,轉頭讨好地看着周淮琛:“周爺您是知道的,我們家靠開畫廊起家的,到現在藝術品還占了我們家絕大部分的經營産業,我爸年紀大了才得了我這麽一個兒子,從小把我疼得跟什麽似的,我就是再不争氣,我也不敢得罪了我們家的衣食父母啊,到時候讓老頭子那麽大一把年紀屋頂給人掀翻了。”

“但是我發誓,從頭到尾我真沒火上添油,我也就是躲了起來,還有……”馮遲說到這兒,哆哆嗦嗦看了孟言溪一眼,“言哥問我的時候,我沒敢說真話。”

馮遲交代完以後就被孟言溪帶走了,安靜精致的小院子裏只剩孟時序和周淮琛兩人。

孟時序慢條斯理呷了一口茶,問:“你跟馮遲是怎麽認識的?”

周淮琛也不隐瞞:“馮遲從我手上買走了林園。”

孟時序點點頭。

當年聽說林園要出讓,他就很心動,可惜他得到消息遲了,讓馮家搶了先。

“你帶馮遲來見我,是來打我的臉嗎?”孟時序緩緩放下木葉天目茶盞,眸光犀利,“孟言溪追查這麽多天一無所獲,你一出手,馮遲把家底都掏得幹幹淨淨。”

周淮琛波瀾不驚地笑笑:“您要是真能這樣想,那您這人就簡單多了,我也不用這麽費盡心機地讨好您。”

“你在讨好我?”孟時序挑眉,換了個姿勢,“我怎麽就沒看出來呢?你讨好我的方式就是半夜翻我家的牆?”

周淮琛:“……”

周隊長萬萬沒想到,自己這麽多年翻了不知道多少牆,監控躲過無數,萬無一失,最後竟然陰溝裏翻船,被老丈人目擊了!

男人立刻就心虛了,摸了摸鼻子,此地無銀地解釋:“我真沒做什麽,我就是怕她難過,去陪陪她。”

孟時序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空氣一時說不出的安靜與尴尬。

半晌,周淮琛誠懇開口:“我知道您心裏在擔心什麽,怕我陪不了她,怕她需要我的時候,我回不來,甚至永遠回不來。我承認,這次的事确實是我欠缺了考慮,沒有提前跟家裏通氣兒,以至于我不在的時候,沒能給她安排好後盾。以後這樣的事再不會發生。”

“我今天也給您一個承諾。”周淮琛真誠地看着孟時序的眼睛,“從今往後,我在的時候,絕不讓她受半點兒委屈;我不在的時候,我的名字也會跟她在一起,連同我所有的一切,不能說跟我在的時候一樣,但至少能護着她不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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