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公主打算如何?是送我手……

第50章 第 50 章 公主打算如何?是送我手……

永嘉怔了一瞬, 立刻坐直了,目視前方。

謝照重新關好車門,理了理袍子, 在她身邊坐下。

二人皆是一言不發, 氣氛古怪又安靜。

永嘉心內冷哼。

不用偏過頭去看,她都能想到謝照現在是個什麽神情。

一定是臉上冷冷淡淡的, 微抿着唇, 眉毛輕輕上挑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讓人看了就會更加來氣。

她不禁心內悄悄翻了翻舊賬,似乎上回在庭州驿館裏,他就是這份尊容。

只不過那回他好歹還會把心裏想什麽說出來,不像這次才說了一句就裝睡了。

永嘉想到昨夜他一個人餓着肚子裝睡, 就有些想笑,連忙克制住上揚的嘴角。

倏然間, 她感到手上一熱。

是謝照的手不知何時覆在了她交握的兩只手上。

她心頭火起。

什麽意思?他是想摟摟抱抱親幾下就想把這事糊弄過去了?

永嘉猛地向上抽出自己的手, 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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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她錯愕地看着謝照的臉,又看向自己手上的紅寶金戒指。

“我不是故意的——”

永嘉咬了咬唇,抽出手帕擦去謝照下颌冒出的兩滴血珠。

她是很生氣,可她并不想打他呀, 也沒想到自己的戒指會在他下颌劃出一道長長的粉色痕跡, 還冒出了幾滴鮮紅的血珠。

“我知道。”

謝照接過公主白嫩手心裏攥着的手帕, 擦了擦臉。

她顧不得生氣了, 焦急地湊近看他的傷痕, 問道:“疼不疼?”

謝照笑笑:“一點感覺都沒有。”

永嘉才不信,都流血了怎麽會不疼?她小聲道:“對不住。”

謝照不置可否, 打量了她片刻,倏然單膝跪在她面前。

他攥着她的一只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滿不在乎道:“你生氣了, 想打我幾下都行。”

永嘉想抽回自己的手,又不敢用力。

她生怕自己戴的戒指又弄傷他,見謝照面上又變得笑嘻嘻的,瞬間沒好氣道:“起來,誰想打你了?”

謝照沒動,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永嘉高昂着腦袋,繼續道:“你想對我發脾氣就發脾氣,想和好就和好?哪有這麽好的事,區區皮肉之苦,太便宜你了!”

謝照似是贊同地點點頭,問道:“那公主想要如何罰我?”

她被問住了。

讓公主府的管事過來打他一頓板子,她妹妹或許做得出來,她可不想讓別人看這個熱鬧。

在她原本設想裏,謝照一通做小伏低,若是态度誠懇,她或許也就放過了。

可現下他一副不正經的模樣,永嘉就不想輕易被他混過去了。

她突然想到什麽,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問道:“驸馬爺這回又是怎麽想通的?又是怕我父皇把你全家流放到南越去?”

永嘉故意咬重了“又”字。

謝照道:“那不是。”

他頓了頓,收了臉上的嬉笑,認真道:“是我錯了。我從小就脾氣不好,一生氣就不想和人說話,求公主原諒我。”

永嘉咬咬唇,道:“我問的明明是你怎麽想通了。”

謝照笑:“因為知道錯了,就想通了。”

他觑着永嘉的神色,突然起身把公主摟到懷裏。他一條手臂沉沉地摟住公主的腰肢,推着她的腦袋和他的湊近。謝照道:“我錯了,公主能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永嘉一時不察被他抱住,又羞又惱,盯着他的臉看。

她一會兒覺得他的賠罪夠誠心了,一會兒又覺得他昨天實在可惡。

永嘉移開視線,故意道:“那你之後的事,所有的都別來問我。”

“公主若是能忍住一點都不問,那我也可以不問公主的意思。”

永嘉聞言,立刻轉過頭斥道:“你什麽意思?”

謝照哈哈大笑,親了親她的耳垂,一邊親一邊說:“公主可以管我,別人不行。昨日你們聯手做我的主,我昨天卻只惹得公主生氣了,今日特意去找威遠侯甩臉子了。”

永嘉忍俊不禁道:“那父親生氣了嗎?”

謝照嗤笑一聲,道:“誰管他!”

她吃吃發笑。謝照手指不安分地挑了挑公主鬓邊的頭發,問道:“公主出門去了?”

永嘉道:“廢話!”

現下不過申初,平日裏這個時候謝照還在上值。她斜睨他一眼,問道:“倒是你,怎麽這個時辰回來了?”

她記得榴月說謝照是要出門去了。

謝照道:“今日就得出發,我回府收拾些東西便去整軍。”

永嘉“啊”了一聲,心裏頓時說不出什麽滋味。自成婚後,他們最多也就分別過兩三日。但要出京去剿匪,必然不止吧?

她昨日答應的幹脆,現下又不禁擔憂起他的身家性命來。

永嘉決心暫時不同他置氣了,柔聲道:“你要多加小心。”

謝照微微低頭,鼻間是她鬓邊芳香,眼裏是她含情脈脈的對視,心馳神蕩。

他道:“摟住我。”

永嘉真想打他一下,但一想到他馬上就要出發去剿匪了,還是忍着羞澀聽話了。她乖乖地擡起兩條手臂,在他幽深的凝視下,搭在他的脖頸後。

她咬了咬唇。

謝照卻沒有如她所想的吻下來,他道:“我聽說尋常女子見丈夫要出遠門了,都會将貼身小物相送。”

她不語。

謝照臉上閃過一絲笑意,繼續道:“公主打算如何?是送我手帕,還是肚兜?”

永嘉沒想到他會這般不要臉,錯愕地看着他,一張雪裏透粉的臉漸漸漲得通紅。

她重重拍打了他一下,斥道:“登徒子!無賴!”

謝照道:“我這一去不知要多久,公主忍心讓我一個人在外寒衾,什麽念想都沒有?”

永嘉頓時心軟了。說來說去,他都是去做一件有性命危險的大好事。

她一遲疑,謝照撫了撫她咬着的唇,道:“說好了,公主若是要送我肚兜,得是你今日穿着的。”

永嘉抽出自己的手帕,拍在他臉上,道:“拿去!”

謝照笑嘻嘻地接過,煙紫色的絲綢絹上,繡着一朵嬌美的木芙蓉花,他在鼻下聞了聞。

她怒目而視。

謝照摟着她,覆唇上去吮住她兩片柔軟馨香的唇。他含了一會兒,道:“公主在家不必擔心臣,若是順利估摸着五六日就回來了。”

“五六日?”永嘉難以置信地問道。

謝照點點頭。

永嘉氣得握緊拳頭,使勁地錘他的肩上和胸膛。

謝照懶洋洋坐着,一動不動,只是笑着看着她惱怒的面容。

永嘉愈發來氣,嬌斥道:“五六日被你說成出遠門,我還當你至少要勞累一個月!”

她瞥到他手裏攥着的手帕,道:“把手帕還我!”

謝照笑着靠在車壁上,道:“等我回來了再還公主。”

永嘉擡手就想去奪,突然車門被敲了兩下。

“驸馬,時候差不多了。”

一個她從來沒有聽過的男聲,永嘉僵住了。

謝照揚聲道:“知道了。”

他明白是該走了,輕聲問道:“公主還生氣嗎?”

永嘉望着他漆黑如墨的眼,慢慢道:“我要你答應我,以後絕不會再這樣。”

“好。”謝照一口答應。

他亦是凝視着永嘉的臉,眼神最後停在她紅潤的嘴唇上,笑了笑。

謝照伸手摸了摸永嘉的臉頰,道:“走了。”

永嘉掀起車簾,見他已經騎在馬上,身後跟着兩騎,很快就騎遠看不見了。

“公主,可要奴婢上來服侍?”

永嘉一聽就明白她們誤會了什麽,連忙道:“不用。”

但是在适才的打鬧裏,她的鬓發亂了。永嘉深吸一口氣,道:“杏月上來。”

重新梳了發髻後她才下來馬車,心裏後悔不疊。就不該和謝照在停在侯府門口的馬車裏說那麽久的,別人誤會了都怪不到他們。至于是否還生氣的話,她嘆了口氣,還是等回來後再說吧。

或許分開幾日,她也能更明白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對他現在到底是什麽感情。

而那邊,謝照下颌的疤痕,在他冷峻臉上格外明顯。

他的下屬不敢調侃,但有同是出身勳貴的人敢。

他們放浪形骸,平日裏玩得葷素不忌,一見謝照的臉就明白是怎麽回事。

“喲,驸馬爺被公主撓了呀!”

頓時,一陣大笑聲。

謝照面無表情,耳尖微紅,不知怎的竟然有幾分想笑,還有幾分得意。他一言不發,慢悠悠起馬過去,狠狠抽了第一個點破的人的馬屁股。

馬立刻沖了出去,随着騎馬的人一聲“哎呦”!

又是一陣大笑。

*

臘盡春回,穿着大氅的日子還在昨日,忽如一夜春風來,天氣立即暖和不少。

永嘉怕冷,還沒換上春裳。她心裏計算着兩個日子,一個是謝照回來的日子,順利的話五六日歸來。另一個則是槐月從行宮回來。

她坐在窗前,心想槐月也該歸來了。若再不回來,她就該派人去瞧瞧是否出事了。

正想着,她寫寫畫畫,突然聽到回禀聲,槐月回來了。

永嘉立刻站起來,親自去門口迎槐月。

幾日奔波,槐月風塵仆仆的,但滿臉皆是笑意。

永嘉握住她的手,道:“好槐月,你這些時日辛苦了。”

槐月高興道:“幸不辱命,奴婢總算是給公主帶了人回來。”

屋內忙起來,蒲月笑着給槐月遞上一杯茶,道:“槐月姐姐辛苦了。你如今這般得力,這般能幹,我們都要退出一射之地了。”

槐月故意高昂着頭,接過蒲月的茶喝了。

幾人笑鬧一會兒,永嘉道:“我對你們都是一樣的,誰也不用退出去,槐月你來說。”

她讓她們都坐下了,幾人圍在一起聽。

槐月手裏捧着茶盞,道:“公主,幸虧您派奴婢去了。不然尚儀女官可能就要活不成了。”

永嘉錯愕道:“是有人殺人滅口?”

“并非如此。”槐月嘆了口氣,把尚儀女官範氏這一年的日子說了一遍。

範氏并非像別院的劉氏一樣,是清清白白放出行宮的。她是犯了大錯,被逐出宮的。

她父母原來是開綢緞鋪子的,當年因為一時周轉不靈而賣了女兒,之後的生意反倒越來越差。見二十三四歲的女兒被宮裏放回來了,一番盤問後得知她是犯錯了被趕出去,立刻辱罵了一頓,又收走了她的積蓄體己。

範氏在家裏被日日辱罵的日子沒過上幾天,就被父母親賣給了另一家綢緞鋪子的東家做妾。此人雖然才三十出頭,但已不能人道,對妻妾非打即罵。

槐月找到範氏的時候,她已經被毆打過好幾回,有了輕生的念頭。

永嘉眉頭緊鎖,問:“可有報官?”

槐月搖搖頭,道:“沒有,奴婢怕公主擔心,不敢多耽擱。不過奴婢記下了那人的名姓籍貫和他家宅子在的地方。”

永嘉略擡下颌道:“去公主府讓長史拿我的名帖去辦。”

她對這種行徑總是十分鄙夷。

“那範氏現在人在何處?”

槐月笑道:“奴婢花了些銀錢買下了她,如今讓護衛送她到公主府上了。您可是想去審問她?”

永嘉道:“你先把她交代的話一一說來。”

“是。奴婢一開始沒有說木棉,也就是她認識的水芝涉嫌刺殺您,而是說她偷了先前偷了您的財物。奴婢見她并不是很信服奴婢說的,卻也向奴婢倒了一通苦水。”

“範氏說,在年宴前幾日,水芝突然向她提議,好好修繕一番廢棄的宮殿。範氏一開始不以為意,被水芝勸說了許久,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便去向皇後提了。誰知年宴當天,珠鏡殿內被人檢舉有迷情的香氣......”

槐月把髒東西含糊過去。

永嘉道:“她當時怎麽不說是水芝拼命慫恿她的?”

“奴婢也問了。她說她也沒想到此事會鬧得那麽大,因她許多事都會想聽聽水芝的意思,已有不少人笑話她。她便沒說這也是水芝出的主意,自己認下了。想要再改口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了。奴婢還問了她有沒有見過水芝的通緝令,她說她一直被關着,并未見過。”

這些人竟然都因為種種緣故,并沒有見到通緝令。永嘉道:“那水芝有沒有提過她的哥哥?”

“有的,範氏說水芝自稱孤女,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相依為命的哥哥在幾年前也被寺廟裏的和尚毆打致死。範氏說,因着這死法她從未聽過,也沒見過這麽兇惡的和尚,所以一直記得。”

永嘉驚訝道:“又是和尚!”

這兩兄妹,一個說自己的妹妹被和尚侮辱而死,一個說自己的哥哥被和尚毆打致死,究竟和和尚是有什麽仇?

她想到了木峰對父皇的大不敬蔑稱,可她父皇并不信佛,也沒召見過什麽得道高僧。

永嘉陷入了深思。

她的視線在四人的臉上一一而過。她們的名字都是她取的,哪個月份來她宮裏就用了哪個月的別稱。而至于她們的姓氏......

槐月的兄長為她辦過事,她記得槐月一家姓張,其他幾個人的姓氏,她一時還真想不起來。

永嘉沉吟片刻,道:“宮女采選,都得是良家女子,确認過籍契才行。她這名字,你去問問是進宮後才改的嗎?可知道她入宮前叫什麽,姓什麽?”

槐月道:“是,奴婢這就去問。”

“你先歇會兒,反正人已經在公主府裏。”永嘉笑笑道。

原來珠鏡殿裏的迷香也是木棉的主意。她們兄妹究竟是想做什麽呢?前世,是因為成功用香混亂了哥哥的神智,才沒有後來的菩提樹神廟刺殺?

秦績又和木棉認識......

只可惜秦績自盡的一幹二脆,留下妻兒茍活人世,一點消息都問不出來了。因着秦績的事,秦府被削了侯爵,原永安侯被罰閉門思過一年,其他的男丁或是思過或是被貶,秦府自然不樂意照拂秦績妻兒。

她聽說還是秦緒給了長嫂一筆安家銀子。

這些人在腦中依次輪轉,永嘉想的頭疼都想不出為何。

若是母妃那邊的舊仇,她可從沒有聽說過薛家有人出家過,也沒有買糕點買出仇來。

可一想到前幾日,舅舅對舅母表姐兇狠的模樣,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永嘉決定命人去悄悄查一查,薛家是否有何仇人。

此事事關重大,她不會告訴謝家的女眷。告訴母妃也只會平白惹得她害怕,而哥哥近日裏忙着出宮建府的大事......

若是謝照在便好了,還能和她商議幾句。

思緒便是這般轉來轉去,她突然覺得她如今要查明,住在謝府不太方便。

可謝照才走兩天,她就急着回公主府,她又覺得有些不妥。

永嘉思來想去,決心還是讓槐月先下去領賞歇息,自己則是去梅氏那兒坐坐。

正院裏靜悄悄的,只有梅氏和方淳雪坐着一道繡花,而小郎站在一張小書案前練字。

一見到她來,小郎便笑着跑過來請安。永嘉牽起他的手,走到書案前看他寫的字。

他是對着一張寫着幾個字的紙,一一對着練。

她贊道:“這原來是誰寫的?寫的可真好!”

梅氏笑着拍拍有些不好意思的方淳雪,道:“是阿雪寫的。”

永嘉略有些驚訝,道:“原來是大嫂寫的。”

方淳雪理了理手頭的活計,笑道:“我幼時淘氣得很,我母親便讓我每日練兩個時辰的字才能出院子。”

三人笑着說了幾句,小郎便讓母親去瞧瞧他寫的怎麽樣。

方淳雪認真地給他描補了幾筆,輕聲講解。

小郎年紀太小,更想着寫完了就能出門玩,就能吃糕點了,見到公主三嬸笑盈盈地看着他,便拿起自己的習字,走到三嬸面前,問:“三嬸,您覺得我寫的好嗎?”

永嘉接過。

在她看來自然稱不上好,她也早已忘了自己三歲時能寫成什麽樣了。

看着顯然是方淳雪寫的一橫,她點了點笑道:“吾兒磨盡三缸水,惟有一點似羲之。”

聞言,梅氏和方淳雪都笑起來。

小郎聽不懂,見祖母母親和三嬸都在笑,便當是在誇他,賴在祖母懷裏要吃點心。

永嘉陪着坐了片刻,才道:“母親,我出宮前都沒去過公主府。偶爾回去小住這幾日,才發覺有些不合心意的地方。我想着去住幾日,還有什麽不滿的地方,再一一讓人改了。”

梅氏笑道:“這是應該的。公主安心住着,若是有什麽吩咐,打發個人來傳一聲就是。”

她知梅氏必然不會反對,笑着和幾人坐了片刻便告辭了。

永嘉打算明日就回去。天冷她一貫睡得很早,才閉上眼睛,就聽有人回禀,貴妃病了,讓她進宮探病。

一下子,全府都驚動了。

梅氏過來安慰永嘉,扶着她上了馬車。

永嘉腦中一片空白。

母妃身體一向不錯,從前偶爾有些小毛病,也不是大事。前世,從沒有過讓她進宮探病的事。

她的心立刻揪了起來,忍不住落淚。

婢女們輕柔地給她擦眼淚,榴月安慰道:“公主,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您別擔心。”

永嘉沉默不語,悒悒不樂地靠着車壁。

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下毒。

永嘉從沒覺得謝府離皇宮那麽遠過。一下馬車便有已經備好的轎辇,永嘉心急如焚,不斷在想母妃究竟是怎麽了。

椒風殿裏散着一股說不出來的苦味,殿內有小宮女在打扇煎藥,人人愁眉不展,見了公主紛紛行禮。永嘉幾步走到內室,見殿內除了服侍的內監和宮女,母妃病榻前竟然再無旁人。

她顧不得思索為何,立刻走上前去,坐在錦杌上,問只露出一張蒼白臉的貴妃:“娘,兒臣來了,您怎麽了?”

貴妃轉了轉眼珠,神情有些怔愣,而後勉強坐了起來。

她示意永嘉坐在床邊。

永嘉聽話地坐過去,讓母妃靠着她的肩頭,輕聲道:“您是哪裏不舒服,太醫瞧了怎麽說?”

薛貴妃沒答話,閉着眼睛流下一道眼淚。

永嘉連忙問床榻前的管事女官方嬷嬷:“貴妃是怎麽了?”

“回公主的話,娘娘早起時一切都好,午膳時陛下來了,讓娘娘服侍着午歇。再晚些時候,娘娘便說心口疼,奴婢們連忙請了太醫,太醫說娘娘是郁結于心,愁思過重。”方嬷嬷恭謹道。

聞言,永嘉狐疑地看着方嬷嬷的臉。

她怎麽覺得,嬷嬷話裏話外,都是在暗示她母妃身體沒什麽大礙,是被父皇氣到了。

永嘉實在想不出來,父皇母妃會因為什麽而争執,甚至把母妃氣病了立刻要把她召進宮來。

她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道:“娘,您說說,父皇究竟和您說了什麽?”

貴妃靜靜流淚,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她道:“你父皇說是要和我商量四件事情,其實他早就想好了,不過告訴我一聲。”

薛貴妃道:“我一件都不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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