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若有那日,你休了我都成……

第53章 第 53 章 若有那日,你休了我都成……

燕錦樓幾步走出震天的動靜, 回了廂房。

室內富麗堂皇,輕紗籠罩,八仙桌旁閑坐着七八個錦衣玉裘的青年男子。桌上擺着美酒佳肴, 另有數名樂伎彈琴奏曲, 輕歌慢誦,聽之欲醉。

幾人見二皇子一回來便面色陰沉, 俱是唬了一跳。

同他關系不錯的安樂侯梁瑞問道:“殿下這是怎了?”

燕錦樓不語, 悶悶地飲了一杯酒。他心頭煩躁,聽着一旁咿咿呀呀細聲細氣的唱曲更是嫌煩,呵斥道:“都閉嘴!”

樂伎們的臉都瞬間白了,不知怎麽惹到了貴客, 立刻閉了嘴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在座各位都出身宗室勳貴,平日裏多是放浪形骸, 但是二皇子不好女色, 他們作陪時便也有意收斂,從不對樂伎花娘動手動腳。如今見他連唱曲的都不準唱了,各個都奇怪起來。

這樣單喝酒,有什麽意思?

“殿下, 剛才是驸馬找您, 難道是和您說了什麽不中聽的?”

燕錦樓給自己倒酒, 道:“算是吧。”

“驸馬是您妹婿, 難不成還能管到您頭上?”

“殿下, 您在年宴上說的膝蓋有傷不能近女色,可是真的?”

“殿下您別光喝酒啊, 傷身的很!”

耳邊皆是衆人的絮絮叨叨,燕錦樓只當聽不見。方才謝照的幾句話,仿佛一盆冷水潑在他身上。

他既氣惱謝照的不留情面, 也委屈為何妹妹寧可對外人說,也不願意告訴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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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錦樓一杯接着一杯,自己難道真的這般沒用,不堪信任?

又想到謝照說的正事,出京封王......可他在京城中的府邸都已經在修建了,再過半年就是他大婚的時候。

倏然間,有人奪過了他手裏的酒杯。

梁瑞正色道:“殿下,您不能再喝了。”

燕錦樓臉色通紅,道:“別管我。”

他已經有幾分醉意,說話開始含糊起來。

“殿下若是有什麽煩心事,不妨告訴我們,讓我們替殿下分憂。”梁瑞勸解道,示意婢女給燕錦樓用熱巾擦擦臉。

“是啊,殿下,您若是看驸馬不順眼,咱們哥幾個聯起手來打他一頓去!”

燕錦樓不耐地讓婢女擦了臉,嗤笑道:“就憑你們?”

他擡擡下颌,示意服侍的婢女繼續倒酒,道:“我的事你們誰也管不了。”

室內立刻嘈雜起來,在座的幾人雖說大多本事平平,靠着祖上的蔭封過花天酒地的日子,但都年輕,不願被人随口看輕了去。

燕錦樓一把拿過婢女素手捧過來的酒盞,餘光裏瞥到微微笑着的梁瑞。他想起上回讓他查木峰祖籍的事,便辦的十分快,不由心中一動。

正想把人都打發下去,讓梁瑞留下問問他的意思後,葉少栀的幾句話倏然間跳入他的腦海中。

少栀每次聽他随口胡說後,都會溫聲細語地勸他禍從口出,和她說了她不至于去告發,但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聽去了呢?

她說話時一向嬌怯的神色都變得認真起來,美目盈盈相望。若是別人這麽勸他,他早就罵過去嫌羅裏吧嗦。但是看着心上人為他着想的貼心模樣,心裏受用無比。

梁瑞雖然值得信賴,但這種大事還是誰也別說的好。

燕錦樓飲多了酒,腦子遲鈍,皺着眉頭想了許久,還是什麽都沒說。

少栀說的對,禍從口出。謝照說的也對,他一個男人不該讓親娘和妹妹操勞操心。

他頓時又煩躁起來,他們說的都對,就他一個人該聽教訓!

燕錦樓不再飲酒,被攙扶到屏風後的床榻上倒頭就睡,迷迷糊糊中感到似乎有人在喂他蜜水。

醒來時,天際泛出魚肚白,屋內卻還是黑得很。他心中還是悒悒不樂,被服侍着穿好衣裳後,騎馬漫無邊際地在街上閑逛。

時辰還早,街上空空蕩蕩,只有幾家早膳鋪子開了門在燒熱水。

白霧氤氲間,他突然想起妹妹芙蓉便是從一場噩夢裏驚醒後,變得格外愛操心他,言行舉止和過去相比都古怪起來。

上回提過要帶她去寺廟裏求符水驅邪,一直沒有成行。燕錦樓略一思索,向城北騎去。

京城有一仙泉寺,寺內有一古井,井水天然甘甜,據傳是仙人點化過,飲下便可心想事成,又有得道高僧坐鎮,是以香火十分旺盛。燕錦樓來時,還沒有多少香客。

山上的冰雪初初消融,無名野草在晨風中微微搖擺,野花零星,仿佛受凍般打着顫。

燕錦樓心煩,踩死了好幾朵。

走到石階上,霧色變濃,身後的小內監機靈問道:“殿下,奴上去給您打泉水?”

“我自己去。”

他一邊走一邊想,想自己是否要出京。最大的壞處是遠離父母親人,但也沒別的不好了,反倒少了管束。若是留在京城,便和現在沒什麽兩樣。

燕錦樓正百般糾結,看到了一個熟人。

他是皇子,自然是等着別人過來行禮。

“殿下怎在這裏?”

“随便走走,”燕錦樓随口道,“秦将軍也挺有雅興的。”

秦緒笑着指了指高處臺階上小小的一點,道:“殿下擡舉我了,我一個粗人哪有什麽雅興?不過是小兒年幼,令他每日單獨爬山中石階。”

燕錦樓問:“你兒子幾歲了?”

“回殿下,犬子今年七歲了。”

想起種種傳聞,燕錦樓識趣地沒有再追問下去。

秦緒瞥瞥一臉心事的二皇子,心下納悶。不過他對旁人私事并無探究的興趣,二人也不算相熟。

他道:“寺中的淨善大師,正和成國公他老人家對談幾日了,您若是來尋大師,恐怕來得不巧。”

燕錦樓本來就沒興致和什麽老和尚對談,他随口問道:“成國公信佛?”

聞言,秦緒有些驚訝。他解釋道:“成國公自幼無父無母,在仙泉寺做雜役小沙彌過活,後來才被太祖爺收養。”

他沒想到二皇子竟然不知道此事。

燕錦樓慢吞吞地嗯了一聲,他知道此事,一時沒有想起來罷了。

二人不鹹不淡地聊了幾句,秦緒的兒子已經走完下來了。

他長得虎頭虎腦,小臉黝黑,一看就是常年風吹日曬并不嬌慣。燕錦樓見他機靈,讓小內監賞了他一把金瓜子,便和父子兩分道揚镳了。

仙泉需得交錢後排隊,燕錦樓才不親自排,走在山壁旁望着山下田地阡陌縱橫,晨風吹得他面色發紅,頭腦卻是越來越清醒。

酒後的沖動還有些微留在腦中,決定卻是做好了。

他命人去把仙泉水分別送到公主府和葉府。

*

永嘉一覺醒來,毫不意外地看到謝照已經不在了。

婢女輕聲回禀,驸馬夜裏回了一趟侯府後,又來了公主府,一大早便出門上值去了。

待她梳妝打扮好,榴月捧着一袋水囊走進來。

“公主,二皇子派人送來了仙泉水,請您引用。”

永嘉神色古怪地看着褐色的水囊,詫異地挑了挑眉。

她不信這些玩意兒,卻也知道善男信女對此絡繹不絕。神仙當真會讓每個人都如願以償不成?

永嘉飲了一口,便被涼到了。她命人去煮了泡茶,自己喝了後則進宮請安。

薛貴妃身體已經大好,只是心情一直不佳,和永嘉說了許久的話,又推她去和皇帝皇後請安。

皇帝正召集大臣,沒工夫見她。

永嘉對此都習以為常了,并不覺得奇怪。從小她就知道,父皇的時間多數都在批奏折見大臣,剩餘的閑暇時間才能分給她們幾個。

皇後卻是笑呵呵地歡迎她,說道:“你不來,我也要召你入宮了。”

永嘉低聲道:“這些時日身體不适,一直不得空請皇姐去謝府做客。”

皇後笑道:“并非這些,你有這份心記着就是了。”

接着,嘆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該怎麽處置寶惠郡主才好,便問問她這個苦主的意思。而後,皇後的大宮女又将驸馬的告狀簡略告訴了永嘉,

聽二人說完,永嘉震驚極了,呆呆地看着皇後。

她根本沒聽說過此事!

謝照竟然入宮告狀過,都沒有告訴她!

皇後注意到她臉色不對,問道:“芙蓉,你怎麽了?可是驸馬沒有告知你?”

她想了想,寬慰道:“驸馬或許是怕你知道了心煩,倒是我多嘴了。”

永嘉忙道:“母後太客氣了。兒臣只是一時沒有想到,寶惠竟然會如此大膽。”

二人坐在昭陽殿的院中,腳邊擺着炭盆,廊邊則是幾盆精心培育的青松盆景。

皇後放下手中的茶盞,無奈道:“我也實在想不到。若是別人家的姑娘,那就好辦了,少不得一頓皮肉之苦。只是她到底是陛下的嫡親侄女,小時候也常常進宮,明明也很乖巧懂事,真不知怎會變成這樣。”

永嘉撥弄了一下松針,道:“母後讓兒臣說,兒臣怕是說不好的,只想讓她被關上一輩子才好。”

話音剛落,皇後便笑了起來。

一聽便是氣話,她沒放在心上,卻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娘家侄女。

她們便是得罪了公主,被內監上門訓斥教女不善。楊家有皇後太子在,她們的名聲雖一時受損,但也順順當當地嫁了出去,只是姻緣都比原本設想的要差上一些

皇後在此事上并不責怪當時哭着告狀的永嘉,只怪兄嫂平日裏教養失了妥當。

這幾個姑娘都是年輕犯錯,皇後少不得心中責怪她們的父母親。

而轉念一想想到親生女兒,皇後不禁懷疑起自己來。

皇後不說話了,想必也是為此發愁。

永嘉心裏氣悶得很,她氣寶惠的膽大妄為,只是她畢竟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她更氣謝照竟然瞞着不告訴她。

在街上随便有個人邀請他去,他就去了?

一點警覺都沒有,就這還當将領指揮別人呢!

她無聊地玩着盆景,不由嘟嘴。

一時間,無人說話。

少頃,皇後嘆道:“這事我是真不知該如何,還得顧忌着她的名聲,總不能讓她一個燕家女兒被人恥笑。”

永嘉心想她自己做出這樣的事來,被人嘲笑也是活該。用迷香勾引,在酒樓裏成就好事,當真想得出來!

她突然想到一事,道:“兒臣似乎記得,父皇罰她禁足一年,時間遠遠沒到吧!”

皇後揉揉額角,道:“是啊,陛下說總不能把親侄女砍了。”

無論如何也罪不至死,永嘉贊同地點點頭。只是違抗聖旨是大罪,她道:“降爵,罰俸,禁足,懲罰不外乎如是了。”

皇後自然也知道,只是一時把握不好這個度。她瞥了一眼永嘉氣憤的小臉,心裏好笑。

不該問永嘉的,她肯定希望寶惠被懲罰的越狠越好。

“罷了,我再仔細想想。”

皇後說完,寬慰了永嘉幾句,永嘉便告退了。

她怒氣沖沖,真想現在就去找謝照質問他為何瞞着。

幾個婢女幾乎是小跑着追上她,勸道:“公主,您慢些!在宮裏疾走是不可的。”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怒火。她還不能沖去簡王府把此事鬧大,免得人盡皆知。

當真是憋屈極了。

冷靜下來後,她也沒了要立刻就去找謝照的怒意,不悅地回了公主府。

傍晚,謝照一回公主府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府裏靜悄悄的,下人走路的聲響都比平時輕。

他挑挑眉,見公主的四個貼身婢女都對他不理不睬,心知是公主生氣了。

謝照走進去,永嘉坐在窗邊軟榻上,滿面怒容。

“謝照!”

他立刻走過去,略一思索,道:“你今日進宮了?陛下和你說了我昨天遇到的事?”

“是皇後告訴我的!”永嘉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她問我想怎麽懲治寶惠的時候,我都呆住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是皇後身邊的大宮女,把事情又仔細說了一遍。”

謝照不假思索道:“暫時不能處置她。”

永嘉愣了片刻,騰地站起來,指着門口道:“你走。”

她別過臉,回想在皇後殿裏聽到的前因後果。似乎謝照進屋後的一段格外模糊,而謝照竟然第一反應是不能處置寶惠。

當日在行宮,她問過他是否有受迷香影響。

他說似乎有的。

她正胡思亂想,突然肩膀被人握住,謝照錯愕道:“你哭什麽?”

“我沒哭!”

“你是沒哭,可你這模樣,一看就是快要哭了。”謝照道,“昨日太匆忙了,沒顧上告訴你,害你在皇後面前丢人了。”

永嘉憤憤道:“皇後才不會嘲笑我!”

她掙紮道:“放開我!你碰過別人了,就別再碰我!”

謝照聞言一怔,不由自主般松開了手,低聲問道:“你這麽不信任我?”

永嘉毫不示弱地對他怒目而視,道:“你自己說的,讓我不要處置她!”

謝照垂首,沉沉看着永嘉氣紅的臉,道:“你先坐下,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你。”

“我不想聽了!”

永嘉不肯,固執地指着門口,示意謝照出去。謝照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在榻上坐下,又從袖中掏出小匣子。

“聞聞。”

她瞥了一眼,問道:“這是什麽?”

語氣十分生硬。

謝照淡淡道:“她點的迷香,和行宮那天的一模一樣。”

“那又如何?”

謝照道:“我昨日問過擅長此道的人,此物十分稀罕,不是輕易便可獲得的。”

永嘉這才接過匣子,打開來看一眼便嫌棄地合上了。

她抿着唇,理智漸漸回籠。

謝照的下意識反應,應當是想審問寶惠這香是從哪裏來的。

只是......

她還是很生氣。

謝照哼笑一聲,道:“醋性真大。”

永嘉默了片刻,忍不住駁斥道:“我醋性大?誰讓你不告訴我在先,又說的不清不楚的?在行宮裏我們都聞過,我知道你也受這個影響,你又不告訴我......”

她停住了,再說下去恐怕只會讓他心裏得意,覺得她是一門心思在争風吃醋。

謝照道:“你坐在我腿上動來動去,我能沒有反應?別胡思亂想,我根本沒和她有過接觸。”

“你若不信,我可以發誓,或者盡管問她去。”

永嘉吐出幾個硬邦邦的字,道:“不必了。”

謝照便收起匣子,坐到桌邊,不再搭理永嘉。

她看着看着,不知為何心中的怒意散去後,轉而一陣委屈。

前幾日他分明一口應下的,再也不會生氣了便一言不發,現下又擺出一副不想再和她說一句話的意思。

分明是他瞞着她在先的,她有所懷疑再正常不過了。

永嘉當真恨極自己眼窩子太淺,一生氣就忍不住想哭。

她才不想讓謝照看着她哭,又樂滋滋揣測什麽!

他既然好意思賴着不走,随便他在這裏。永嘉慢吞吞坐好,穿上鞋子走向床上去,朝內側躺着。

謝照實在是太可惡了。永嘉無聲落淚,以後他還是這樣,她一定會同他和離的......

正胡思亂想,突然感到自己的臉被摸了一下。

永嘉拍開他的手。

“這點小事,也值得你哭?”謝照問。

永嘉緊緊抿着唇,不說話,也不看他。

謝照道:“別哭了,是我早該和公主說清楚的。”

永嘉原本也想和他一樣,冷冷淡淡不說話。只是她實在不是一個能憋住話的性子,心裏頭有怒意便要發洩出來。

她甕聲甕氣道:“你繼續別理我呀,現在又和我說什麽!”

謝照打量公主雪白嬌嫩的臉上,淚痕點點,瞬間明白了她現在又在生氣什麽。

他道:“臣豈敢不理公主,不過是心裏煩躁不知該和公主說什麽。”

謝照頓了頓,繼續道:“公主懷疑我對你不忠,侮辱我的人品,還不準我生氣了?”

她瞪着他,道:“那你說,你為什麽不告訴我?若是皇後不對我說,你是不是要一輩子瞞着我?”

“不會啊,迷香的事情我必須得和你說。”謝照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俗話說小別勝新婚,我傻了才一見面和你說這些。”

永嘉重重哼了一聲。

“公主下次若是再胡亂質疑我對你不忠,我就.......”

謝照沒想好,卡殼了。

永嘉沒好氣問道:“你要如何?”

謝照想了想,道:“我便進宮告狀,讓陛下來斷絕是誰有道理。”

永嘉破涕為笑,道:“你若有這個臉皮,盡管去好了。”

謝照勾勾她下颌,道:“屆時便看誰更丢臉了。”

她立刻道:“不準你這麽做!”

若謝照真好意思去,一定是他們兩個一起丢人。

“總之,你若是和別的女人有了首尾,我肯定會和你和離的。”

謝照笑嘻嘻道:“若有那日,你休了我都成。”

永嘉瞪他一眼:“少嬉皮笑臉的。還有,你能不能和我一樣?心裏有不滿的地方就說出來。”

她不禁自誇道:“和我一樣多好,有什麽話便當面說清楚。”

“若是我真做錯了,你就算罵我幾句,我也會坦然受着的。”

謝照啧了一聲,道:“我若是敢罵公主,怕是公主的眼淚都能把我淹了。”

永嘉坐起來,抄起枕頭便想打他。

謝照哎呦兩聲,躺在床上道:“想不到公主做錯的事來得這麽快,真是兇悍!”

二人笑鬧片刻,謝照問道:“皇後想如何處置寶惠郡主?”

“她正犯難呢。此事也不太好伸張......”永嘉一說起來就心煩。

謝照問道:“公主從前有沒有見過此類迷香?”

千紅樓的老鸨告訴他此物稀有,但指不定宮裏就有。畢竟宮裏連暫時抑制男人生育本事的藥都沒有,有珍稀催情香葉屬正常。

永嘉搖搖頭,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而且,宮裏怎麽會有這種髒東西?那簡直是損害龍體可以殺頭抄家了。”

她十分疑惑,道:“寶惠哪裏弄來的這玩意兒?我王叔平日裏很好女色,但他應當也用不上.......就算他有,也不會交給女兒吧。”

謝照直白道:“我懷疑給郡主此物的,和行宮裏熏香的是同一個人。”

聞言,永嘉贊同道:“确實,如此下作又能混跡在行宮還能接觸郡主的,也沒多少。”

她瞥了謝照一眼,道:“我不準你去問她。”

謝照無辜道:“我也沒有打算去。”

永嘉自己也不想去,上回寶惠的癡狂有些吓到她了。她真怕一個言語不和,她會忍不住動手打人。

而能給寶惠催情香的,又是誰呢?

比照自己,她覺得一個王府郡主能自己弄到的可能性不大。

二人都不想去問寶惠,謝照道:“先去問在你手裏的範氏和木氏,或許她們知道誰給的催情香?”

永嘉道:“不必了,範氏說過她不清楚,她一個女官不至于親自灑掃。我估摸着就是木棉點的,只是她骨頭比她哥哥還硬,連個故事都懶得編,什麽都不肯說。”

她沉吟片刻,道:“先去打聽寶惠禁足後有誰去過簡王府吧,若沒可疑的......”

永嘉輕輕皺了皺鼻子,道:“那我只好親自去問她了。”

一副十分不情願的模樣,謝照不由笑了起來。

她是真的不想見不喜歡的人。看着一旁的謝照,試圖回憶寶惠前世是怎麽追求他的,謝照居然能挺住一直不答應,也算他不錯了。

在和薛貴妃閑聊時,貴妃随口說了一句元月馬上過去,二月便要到了。

永嘉當時便在想,謝照的生辰就在二月裏,二月十九。

作為他的妻子,她自然得送他禮物。

前世,王潤喜好書畫,她每年都送他古畫真跡。而對于送謝照什麽,永嘉一時犯了難。

審問打聽的事,可以命手下去做。

然而給驸馬的生辰禮物,她總得自己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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