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 第20章
◇ 第20章
媚術只是相對而言的手段,雖不至于所有人都中招,但心智不堅定者,必定落入圈套。
世上男人區別不大,有容貌者自覺天資甚高,非得找那天邊神仙,才覺配得上自己。樣貌醜陋者,喜歡的是他人匍匐于己身的快感,淩虐弱小更能提起他們的興致。
而蕭騁明顯是前者,身負容姿便更樂意見識與他相當,或是更勝一籌的才智,而西涼招攬人心的招數就那麽多,愚蠢的美人固然可憐可愛,但在蕭騁面前,還是不夠看。
“那是本王貼身攜帶多年的簫。”蕭騁呼吸灼熱,用氣聲道。
“燕大人賠得起麽。”
燕羽衣挑眉:“既喜歡,那便得藏起來,怎麽能大搖大擺惹人眼呢。”
蕭騁:“燕氏也教這些嗎。”
“這也需專程學一遭?”燕羽衣徹底躺平,雙手墊在腦後,與蕭騁略分開一寸距離後道:“西涼打仗沒錢,小心他們盯着你那財庫。”
蕭騁眸色微沉,動手剝開燕羽衣胸前長發,指腹貼着他傷口處:“傷勢未痊愈前,即便大宸來信,本王也不會将其帶給你看。”
燕羽衣一副談判态度道:“這次是拿什麽做交換。”
“痊愈。”
蕭騁正色道:“本王不會将軍隊交給一個身負重傷的人手中。”
“若燕大人想提槍上戰場,還請珍重。”
燕羽衣傷口迸裂數次,秋藜棠每每處理流血處,都皺着眉頭欲言又止。
也并非燕羽衣不願養傷,只是他有不得不做的事情,那些遠比他短暫的負傷來得更重要,若此刻不作為,待到日後後患無窮。
如今他該思慮的,該着手的,已經傾盡渾身力氣完成,被蕭騁放進滿庭青松的亭臺樓閣,看似休養實則監視,三餐飲食皆有侍候,行坐舉止統統記錄,這與籠中豢雀也沒什麽區別。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現下情勢以暫避鋒芒為佳,因此燕羽衣并未反駁,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蕭騁的意見。
懷有澹臺血脈的孩子于淩晨抵達,蕭騁離開得晚,燕羽衣也沒睡多久便再度披衣起身。
他比燕羽衣想象中年齡更大些,看起來有十二三歲,身材瘦小,像根沒營養的豆苗。老老實實被漁山牽着,瑟縮着身體冒雪前進。
這麽大的孩子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燕羽衣抿唇。
若是襁褓嬰兒,還好輔佐些,這麽大的孩子忽得富貴,亂花漸欲迷人眼,日後未必聽他意思辦事。
自然,他也并非想左右日後天子行事,只是現在這個關口,容不得半分錯失。
待漁山走近,燕羽衣抱臂淡道:“你家王爺怎麽找了這麽大的孩子,還有幾年就及冠了吧。”
漁山:“沒讀過書的少年自然是白紙一張,燕大人想讓他成為誰,便可成為誰。王爺說,若大人覺得不妥,将他送回去便是。”
“會讀書寫字嗎。”燕羽衣這會才舍得下臺階,趿拉着鞋來到少年面前,右手托着他的下巴,将少年的臉徹底擡起來。
少年瞳仁顏色極淺,尤其是臉部輪廓,與先帝相似七八成。
少年撲閃着眼睫,聲音明顯顫抖,但還是開口答道:“不、不會。”
當真是未經雕琢,大字不識一個。
燕羽衣想了想,對漁山說:“找個教書先生先學認字,至于詩書禮儀,日後有人教他,不必另外找人。”
“是。”漁山一應記下,道:“他就住在大人隔壁的山海苑,這位是商會的塗意姑娘,日後負責山海苑飲食起居。”
站在少年身後,身着绛色的年輕女子向燕羽衣行禮。
燕羽衣困倦,輕輕打了個哈切,來日方長,與新太子相處也不急于一時,便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再有事也放在白日裏再說。
上樓回房,人躺在床榻旁,入夢前他忽地記起自己似乎沒問少年名字。
有沒有名字很重要嗎。
不,那只是個稱謂而已。
西洲漫長的雪季終于真正降臨,直至四月前,整片大地都将陷入被動的沉寂。
“燕大人是習武之人,底子好,再喝幾日便可換藥方了。”秋藜棠收起脈枕,笑道。
燕羽衣被羽絨被蓋得嚴嚴實實,只留一張臉,與方便診脈的手腕在外露着。
也不知是傷口引發的風寒,還是在廊臺與蕭騁坐了兩個多時辰着涼,以至他整整昏沉了五六日才逐漸轉醒。
期間,秋藜棠直接住進閣樓,随時随地貼身照看。
“多謝棠大夫。”
燕羽衣收回手,目光轉而落在屏風後那道略顯局促的人影。
秋藜棠低頭整理藥箱的空檔,侍女小厮們提着食盒前來布置午膳,燕羽衣淡道:“景飏王呢。”
侍女小厮低頭不語,手頭的動作更快幾分。
燕羽衣抿唇,沉吟道:“還請棠大夫扶我起來。”
蕭騁是鐵了心隔絕外界消息,燕羽衣隐晦地向小厮侍女們打探情況,沒想到他們竟被下了封口令,真正意義上的封口。
閉嘴只管幹活,做聾裝啞。
秋藜棠見燕羽衣作勢起床,連忙穩住他肩膀道:“現下四處通風,待暖和些再活動吧。”
“未來的儲君天天來我這站規矩,棠大夫,如果是你,你還能坐得住嗎。”燕羽衣反問。
秋藜棠啊了聲,賠笑道:“我只是個大夫,哪裏懂這些。”
燕羽衣手掌搭住秋藜棠放在自己肩頭的手腕,略一用力,秋藜棠臉色大變,撐不過三秒立即吃痛叫起來。
“燕大人,燕大人我的手手手手!!!”
“我沒力氣,還請棠大夫扶我起來。”燕羽衣淡道。
秋藜棠堅持:“王爺說……哎!!”
燕羽衣掌中力道逐漸加重,心平氣和道:“棠大夫落到我手上,怎麽心中還記挂景飏王的命令。”
可憐太醫院是個治病的地方,秋藜棠所學也盡是救人要術,遇到武将蠻橫除了求饒別無他法。
燕羽衣慢騰騰穿好外裳,單手搭着秋藜棠的肩膀緩慢向屏風走去,屏風那邊的人的身體瞬間繃得筆直,似乎是在害怕。
“……”燕羽衣欲言又止,旋即停下腳步。
屏風繡着金桂折枝的花樣,先前燕羽衣沒空搭理屋內擺設,更不會将注意力放在屏風之上,如今打眼一瞧,金桂瓣纏以金絲銀線,花蕊拿珠翠作點綴。
貍州商會還真是富得流油。
“臣的名字是燕羽衣。”
燕羽衣拿不準少年的膽量如何,想來蕭韞指使他來侍疾,未必會對少年說什麽好話。
“你呢,你的名字是什麽。”
現在稱殿下為時尚早,若此人難當大任,是個朽木,比澹臺成迢更軟弱的話,還得再另尋他人推舉。
少年沒說話,燕羽衣也不再言語,耐心等待他回答。
或許他沒有足夠的時間教他什麽,但他得給他選擇的機會。
半晌,少年踟蹰着答:“我……我沒有名字。”
“掌櫃的叫我小九。”
燕羽衣循循善誘:“小九這個名字是掌櫃起的嗎,你一直在掌櫃手底下讨生活?”
“嗯。”
小九乖乖說:“是掌櫃收養了我,他是個好人。”
“那麽你覺得帶你來這的那個人是好人嗎。”燕羽衣轉而道。
他與小九雖隔屏風,之間距離卻不過兩米,能模模糊糊地看清楚小九下意識撓了撓頭,從動作判斷,大抵是個沒什麽心機的孩子。
小九唔了聲,說:“會長也是好人。”
聞言,燕羽衣偏頭看向秋藜棠,似笑非笑道:“棠大夫也是這麽想的嗎。”
秋藜棠一副求求您饒了我吧的态度,托着燕羽衣的胳膊,無奈道:“小的只是個治病的大夫。”
“那麽我和殿下,誰更讨人厭呢。”燕羽衣又問。
棠大夫面如死灰,緊閉雙唇,一副視死如歸,死也不答的态度。
房內頓時陷入沉寂。
燕羽衣從前公務繁忙,沒什麽時間與同僚打趣,說得上話的好友更是沒有,要麽他嫌別人笨,要命別人覺得他殺伐過盛難相處,總之,居高處者當勝寒,燕将軍幼年便有這個自覺。
近日商會諸事繁忙,蕭騁腳不沾地地各處周旋,預備着年前便将未來兩個季度的礦物交易敲定,順帶婉拒西涼人遞來的橄榄枝,未來三年情形不明,許諾的賦稅未必落到實處。
風雪交加,貍州商會較之從前熱鬧更甚。
蕭騁深夜方歸,邊吃粥邊聽漁山彙報燕羽衣動向,提及燕羽衣午間為難秋藜棠。
“他怎麽不跑。”蕭騁納悶,燕羽衣是個病秧子,秋藜棠活蹦亂跳,太醫院幾十年的規矩不都是說不過便告退嗎,怎麽院首沒将這門本事教給他。
漁山繼續道:“棠大夫離開後,燕羽衣便将小九指去太子房中,他們關着門,屬下們無法得知說了些什麽。”
蕭騁夾起糖醋過的藕片,放在菜碟裏碰了碰,勾唇道:“現任太子與未來太子之間的更替,沒人會比燕羽衣更明白其中的分量。”
若澹臺成迢想撒手不管,便得給洲楚留下些什麽有用的東西,例如他那滿腹經綸,于朝中局勢的洞悉明察。
太子固然軟弱,才智卻在雲端之上。選擇順應時局,是覺洲楚浪潮已去。
而與燕羽衣意見相悖,則不過是後者見過太多以一搏十的戰場手段,無人比他更堅信人定勝天。
此等挾天子令諸侯的權勢放在眼前,卻決定推而拒之,是故作清高,還是另有謀劃。
蕭騁緩緩笑起來:“看來本王送給燕大人的禮物,燕大人似乎不太喜歡。”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