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噩夢

第10章 噩夢

神奈川，箱根。

料峭的春風還帶着些許寒意，穿着整齊西服的川下議員站在平地搭建起來的演講臺上，正揮着手激昂地發表演講。

這是一場拉選票的選舉活動。

川下議員為了表現自己貼近民衆，特意選擇了一個露天的場所。因為戶外活動的危險性比室內更高，所以在宣講臺的周圍都布置了充足的警力。

……

“目标10點鐘方向，距離650米，風速15。”

“明白。目标10點鐘，距離650米，風速15。”

“目标确認，随時可以射擊。”

……

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氣，扣下扳機。目鏡中的目标眉心炸開一片紅色，旋即倒地。

他閉了閉眼，向無線電那頭的搭檔報告：“目标已經消滅，現在準備撤離。”

“收到。”

諸伏景光快速地将狙擊槍拆分裝箱，并放進一旁吉他包中。他拉起兜帽，背上吉他包，垂着頭從天臺往下快步往下走。

耳邊的無線電傳來輕微的電流刺啦聲，下一秒你的聲音在耳中響起。

“蘇格蘭，你的位置暴露了，目前警力包圍了整棟大樓，警方已經通知了大樓裏的保安人員。我已經控制了大樓裏的所有監控，聽我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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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24樓的所有保安分兩邊上來，電梯4個，安全樓梯5個，剩下8個在大堂電梯口。警察已經封鎖了大樓的所有出口。你現在進2號電梯。”

諸伏景光雖不解你的用意，但并沒有浪費時間在解疑上，而是迅速執行了你的命令。

“進入電梯後數5秒——5、4、3、2、1，畫面循環重播。監控室已經收到監控畫面，現在可以出來了。”

在監控室排查可疑人員的警察一下子鎖定了監控裏蘇格蘭的身影，連忙用對講機告知上級。

你通過攝像頭看到警察按照你設想的路線行動，将主要警力都圍在了大堂口的2號電梯處，微微一笑，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跳動着，邊切換着監控視頻邊為蘇格蘭規劃逃跑路徑。

避過零散地分散在大樓裏的警察，蘇格蘭從二樓的氣窗翻出來，嗖嗖幾下就躍了下來。

你坐在一輛經過改造的SUV裏等他。剛合上電腦，蘇格蘭就從斜後方竄了進來。

“一切安全。”

他向你打了個手勢，表示沒人跟蹤。

你點點頭，啓動車子，踩下油門飛速撤離，不到二十分鐘，就回到了你們下榻的酒店。因為蘇格蘭的強烈要求，你們定了兩間房，比鄰而居。

背着設備進了房間，你将沉重的電子設備放到一邊，爬上了舒适松軟的大床，手腳攤開，望着天花板。

其實在你查到蘇格蘭是公安卧底後，你以為這次任務會失敗而歸，但沒想到他下手如此幹脆利落，要不是他在你面前露出了太多馬腳，你根本不會懷疑這個人是公安。

這麽一想你又有些沾沾自喜，蘇格蘭果然是喜歡你的，不然不會在你面前暴露出細枝末節處的違和感。

你雖服從組織的命令，但忠誠度并不高，哪怕你對蘇格蘭并無好感，他是卧底這件事只要不連累你，你也是不會在意的。你只會想辦法申請接觸搭檔關系，離他遠遠的。

當然，現在遠離他是不可能了，不僅如此，你還考慮在他需要的時候給他打掩護，避免他被琴酒一槍爆頭。

诶，談戀愛就是麻煩……可是沒辦法，誰讓你喜歡他呢？

你痛并快樂地想到。

作為幫蘇格蘭遮掩的回報——

你翹了翹唇角，愉快地決定：

——今晚就去夜襲蘇格蘭吧！

深夜。

一輪圓月高懸夜幕，零散分部在四周的星星眨着眼睛，皎潔的清輝透過玻璃灑在地板上。

在一片安谧的氛圍中，房門處傳來咔噠的聲響。金屬門開合間帶起的風撩動了你的裙擺，你輕手輕腳地合上門，向着床上的鼓包走去。

你本打算着将蘇格蘭叫醒，吓他一吓，算是他堅決拒絕和你同房的報複。但剛一走進，你就怔住了。

蘇格蘭仍在睡夢中，但他呼吸粗重，面色痛苦，額頭滲出一片細密的汗珠，牙齒咯咯作響，放在被上的拳頭緊握着，一副深陷噩夢的模樣。

你看到他這樣，心裏迅速被擔憂的情緒淹沒了，連忙上前把他搖醒。

蘇格蘭猛地睜開眼，從床上半撐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他眼神失焦，思緒似乎還沉浸在噩夢當中，并沒有發現坐在一旁的你。

你安靜地等待着，等他稍微冷靜下來後，在伸手過去摟住他。

蘇格蘭微微抖了一下，這才發現你的存在。

“貴腐酒，你怎麽在這兒？”

他的聲音微啞，神色透着一股疲憊和頹喪。

看着他這樣，你的心好像被什麽東西扯了一下，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

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手臂用力讓他靠在你身上，擡手輕撫着他的後背。

他沒有拒絕你的安撫，腦袋重重地靠在你的頸窩處。你能感到他額頭的汗水在你的皮膚上慢慢發涼。

你像撸一只貓一樣撫摸他的背部，嘴裏反複念叨着：“呼嚕呼嚕毛，吓不着……”

諸伏景光汲取着你身上的溫度，終于慢慢擺脫了噩夢帶給他的影響。聽到你安慰他的幼稚話語，忍不住彎了彎嘴唇，有些好笑地感嘆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說着，他和你拉開了距離。

你仔細地觀察他，“你還好嗎？”

他點點頭，“沒事了，多謝你的關心。”在這種時候，身邊能有個人陪着他，感覺比他獨自從夢中驚醒要好的多。

不過雖然感激你，他也沒有忽略你大晚上不睡覺反而跑到他的房間裏這回事。

諸伏景光正了正臉色，“你怎麽會在我房間？”

你很是無所謂地說道：“很明顯不是嗎？我是來夜襲你的。”

“……”

他被你理直氣壯的态度一噎，竟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你沒理會他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爬上了他的床。

“看，我還帶了枕頭！”

你展示給他看。

諸伏景光無語了片刻，扶額一嘆，退了一步：“行吧，那你睡這兒，我去睡沙發。”

他說着就要下床。

你趁他對你毫無防備，拽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拉——

諸伏景光重重地摔進羽絨被裏，還沒等他動彈，手腳就被你纏住，腦袋被攬進你的懷裏。

“好了好了，快睡吧。這麽晚了，不要鬧了——”

你拍着他的背，像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諸伏景光哭笑不得，他沒有在鬧，又不是沒有多餘的房間，孤男寡女睡在一起實在是不合适。

他能聞到你身上散發出來的馨香，這味道讓他忍不住紅了臉，想要推開你，可又怕碰到不該碰的地方，手足無措間，竟真的被你壓制住了。只能僵着身體一動也不敢動，苦口婆心地勸你：“貴腐酒，你是個女孩子……”

你才不聽他啰嗦，緊了緊手臂，打斷他：“有我在，你不會再做噩夢了。”

諸伏景光一怔，心裏微動。

他昂頭看向你。

你自信滿滿地對他說：“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把讓你痛苦和不開心的人和事通通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