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雙麒麟 麒麟成雙,花開并蒂……

第2章 雙麒麟 麒麟成雙,花開并蒂……

幸謙好容易緩過來,立刻拒絕:“給我随便配個師妹不就好了,咱們兩個男的像什麽樣子?!”

何況你是原書裏我的反派宿敵,縱然打架挺爽,也不可能用這種辦法和解!

“反正回來随時想合離都行啊,”湛勉挑眉,抱臂看着他,“師祖和他道侶,不也是兩個男人?”

幸謙給湛勉一句話堵住,薄唇翕張幾次,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湛勉低頭從腰際解下個錦囊來,他指尖一挑,錦囊口打開,飛出一只傳訊蝶。

那蝴蝶一雙白色的翅膀拍拍打打,一段聲音響起:“你去同幸謙說就是。不過是門派探秘的一個小要求罷了,回來以後你們也可再解了道侶關系。”

“老祖,那他也不一定樂意。”

“啧,不樂意讓他上來找我!我好些時日沒動手教育小輩們了。”

幸謙冷笑一聲。

他們這位師祖,元溟尊者,玄元派現今的門面,修界第一,無所匹敵,那是随手喚個雷就能把他劈成碳烤肉的存在。

左不過就是同去同歸,怕了他湛勉不成?

幸謙終究還是點點頭,權作回應。

湛勉擡頭看看天色,見金烏西沉、霞光萬丈,對幸謙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同我去姻緣殿刻了名,明日就該出發去天目山了。”

幸謙依舊像個木頭娃娃似得,死氣沉沉地點頭。

這就扯證了,不愧是湛師兄大反派,行動力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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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謙跟上湛勉,一路往東面山坳去。

.

玄元二山的姻緣殿和祖宗祠就建在那邊山坳裏。

說起來,幸謙師承玄元劍府,湛勉則出身玄元派。雖也算師出同門,終究還有分別。

當下修界衆仙門裏,第一當屬玄元派。玄元建派近五百年,實力一騎絕塵,一直遠超衆派。

五代前玄元派靈瑛攜專攻劍術的弟子出走,另起爐竈。三代前元溟、玄牝兩位尊者上位,又把兩派合為一門,合稱“玄元二山”。

當年分出去的這一支,如今對外稱“玄元劍府”。

這二門現下分而治之,名為一派,實則各玩各的。兩派各有各的地盤,只姻緣殿之類幾個建築共用。

照理說,兩派這樣的關系,不應當會把幸謙跟湛勉湊到一起。湛勉說老祖覺得他倆一起能得益更多,這理由也是勉勉強強。

幸謙也不大想的明白,這是個什麽神展開。書裏湛勉壓根沒去天目山,這會兒合該蹲在老祖那給老祖盡孝呢。

正路過山腰上那片禿樹林子,幸謙想起方才來時那高個弟子的話。

“我派禿樹不保姻緣。”

這弟子就是個騙子,你派禿樹哪裏是不保姻緣?天下再優秀的媒婆也不過如此罷了。

他瞄了湛勉一眼,見他腰背挺直,目不斜視,長出一口氣。

這個走向也不是不好。天目山一行在一塊,總能近水樓臺先得月,閑來無事打一場,或許還能在得到傳承之前擊敗湛勉。

想到這,幸謙握了握拳頭。

.

走過二裏路,幸謙跟着湛勉進了山坳。

這山坳裏面叫未央天,分建了三座大殿:姻緣殿、祖宗祠、命格殿。

一進未央天,一棟朱紅色大殿映入眼簾。檐下挂的匾額上龍飛鳳舞書着“金玉良緣”四個字。

幸謙也是頭回來,自個也摸不着北。見湛勉帶着他往大殿上去,就跟着拾級而上。

這姻緣殿的臺階修得極高,縱然幸謙一大步跨兩三個,走了許久還沒走完。幸謙一開始還神色如常、信步背手,這陣已經氣喘籲籲、撫胸搖頭。

“這就走不動了?”前頭湛勉聽見幸謙吭哧吭哧的喘氣聲,掉頭一看。

幸謙正撫着胸口喘氣,見湛勉看過來,登時抿住嘴憋住。

照常理來講,修行練劍的人不應當累成這樣的。只是這位原主童年凄慘,常年營養不良,身體素質一直不好。幸謙穿來後,好歹是不易生病了,只是體能依舊不好。

幸謙低頭深呼吸幾次,嘴硬道:“能行……不累……”

兩級臺階上,湛勉凝眸看他一會兒,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待會還有得忙,過來歇會兒?”

幸謙擺手:“不必不必,走吧。”

他就是生怕耽擱一會兒,師祖大人他坐不住,下山來教育他。

小半盞茶時間過去,兩人才登上殿門口。

殿門口的廊柱上貼着一副對聯,右書“麒麟成雙人成對”,左書“并蒂花開萬年紅”。一對美貌仙娥站在兩側,一見二人上來,齊聲開口:“齊登九百九十九,百年好合喜連理!”

幸謙一聽前半句,蹭一下擡頭,看向一個仙娥:“你說齊登多少?”

仙娥笑吟吟答道:“九百九十九,取意長長久久。”

原本幸謙還納悶,從底下看,這漢白玉石階也沒有多高,怎麽就爬得他氣喘籲籲。

“哪裏來的九百九十九級?!”幸謙道。

湛勉在一旁淡淡道:“幻陣。從外看不過區區,走進來卻有九百九十九階。這是建派老祖設的。”

幸謙低頭暗罵一句,喘息片刻,這才随着幸謙邁進姻緣殿。

.

一邁過門檻,一身着青色道袍、臂間挽着一柄拂塵的男子便迎了上來:“啊呀,我收了老祖的口信,可等了你們好久啦!可算是來了!”

幸謙擡頭定睛一看,驚道:“窦師叔?!”

窦研書笑吟吟地同幸謙點了個頭致意,示意他倆随他走。

幸謙對窦研書頗為熟悉。窦研書亦出身玄元劍宗,是師叔輩的老三,早幾年被提來姻緣殿做主管,行走兩派間。大夥也就送他一個诨號,曰:“男媒婆”。

早些年窦研書還曾經教導過幸謙劍術,故而兩人還算熟悉。

窦研書領着二人轉過幾步,一尊神色溫和的彩繪泥塑高坐堂前。神像前穩穩當當立着個三足銅香爐,裏頭香灰有近一指厚。

“你們快來,先在這裏給玉皇大天尊一人三炷香,拜過了。”窦研書招呼道。

湛勉從他手上領了香,垂眸分了三柱,點上了遞給幸謙:“如此,算是民間拜天地。”

“你我不過為了個天目山,何須還拜這三拜啊?”幸謙不熟悉這修界如何成親,好歹古代偶像劇看了一籮筐,也知道拜天地何等莊重。

湛勉低頭給自個點上香,沒答話。一邊窦研書用胳膊肘擠擠幸謙,小聲道:“是結道侶就得按規矩來嘛,快些!”

無奈,幸謙同湛勉一同拜了三拜,把香柱供上。

拜過起身,窦研書領着他們轉過天地神龛。神龛背後開了個小門,邁過門檻就進了小院。小門口兩邊站了兩個梳飛仙髻,帶黃金手钏的仙娥。

姻緣殿裏規矩多,跨門檻得一個一個排着走,不能一窩蜂一塊。湛勉走在前頭,幸謙落後他兩步。

湛勉剛一邁腳跨過門檻,兩邊仙娥齊齊福身道:“郎君如意!”

湛勉颔首,站在小院石階上,回首看向幸謙。

幸謙正低頭摩挲着自個的劍柄,心不在焉地跨過門檻。

兩邊仙娥齊聲道:“嬌娘宜家!”

幸謙:“!???”

這聲音嬌媚婉轉,調子拉長,幸謙霎時汗毛乍起,滿身惡寒,不覺伸手狠狠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誰是嬌……”

他身後,窦研書眼疾手快,捅了捅他腰窩子,道:“咱姻緣殿傳統,講個祝詞罷了……莫要在意,莫要在意!師侄兒,咱們去後面,再拜祖師。”

幸謙瞟了美貌仙娥兩眼,終究還是沒找她倆麻煩。窦研書招呼着湛勉過來,三人穿過院子,行至第二座殿門口。

打眼一看去,幸謙見這殿門口高懸“百年好合”的額匾,匾下兩面又站着兩個仙娥。幸謙悄悄加快步子,走在湛勉前。

湛勉疑惑地看他一眼。

幸謙沖湛勉歉意一笑,頭也不回,向着門口頭發甩甩,大步地走開。

左腳剛落入門檻內,兩仙娥福身齊聲:“嬌娘宜家!”

幸謙當場被釘在了門檻上。

他本還耍小聰明,尋思着自己走在前頭,應當喊自己“郎君如意”才是!

湛勉面無表情,跨過門檻時,還偏頭看了幸謙一眼。幸謙覺得他眼神中有那麽一點譏笑的意味。

“郎君如意!”湛勉進門時,幸謙聽見仙娥們嬌滴滴的聲音。

幸謙:“……”

合着你們壓根不是按先來後到念祝詞呗?!

.

在祖師爺像前跪下敬香的時候,幸謙腦子裏忍不住的回放那幾個仙娥的話,嬌滴滴的“嬌娘宜家”循環了好些遍。

“這就算拜過父母啦!待會兒過院子裏頭取了姻緣木牌來,刻了名再互相一拜,這禮就成啦!”窦研書在幸謙身邊說道着。

修士結俠侶,最重要的環節,就是領了姻緣牌後刻名。姻緣牌正面是修士自己的名字,背面由自己刻上道侶的名字,供奉在殿內,自此兩人身上就有了姻緣。

道侶二人之間,這姻緣牌刻好,就會即刻生效一個法術,兩人指節上生出一對指環來,獨一無二,僅此一對。

天目山那陣法,便是檢測到這個法術,才會放人進去。

繞過祖師爺的供桌,這回門口沒再守着侍女了。

這院子大得很,往後擡眼望去,只院中間有一顆大槐樹。這樹幹寬根深、枝葉繁茂,往上望去竟看不見樹頂。枝杈上挂滿了紅木的姻緣牌。

窦研書領着他們走到槐樹底下,指着兩個雲髻峨峨,修眉聯娟的女修道:“你們找她領牌和锉刀。”

左邊女修一福身,把姻緣牌和锉刀遞給幸謙,右邊那個同樣遞給湛勉。

幸謙現在看見女修行禮就覺得,她們下一刻就要開口念那狗日的祝詞,臂上又隐隐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接過東西,他們轉身要走時,右邊那個女修聲音清冷:“郎君如意。”

左邊那個聲音溫柔:“嬌娘……”

女修話沒說完,幸謙手比心快,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姑娘,我求你們了別念了!”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此舉相當不禮貌。又急急把手放下。

誰知那女修聲音溫柔,為人卻堅強,倔強地說完後半句:“嬌娘宜家!”

幸謙:“……”

我懷疑你們是只會念祝詞的傀儡人!

他身旁湛勉仿佛頗有些興趣,手裏把玩着木牌,抱臂站在一旁看戲,眼裏滿是戲谑。

左邊這個本就是給幸謙遞姻緣牌的,說完又直勾勾一直盯着幸謙看。

“咳……那什麽……姑娘,誰是嬌娘?”幸謙手忙腳亂掩飾自己的尴尬,咳嗽一聲,問道。

女修嘻嘻笑着:“當然是幸師兄您呀。”

幸謙心下罵了一句,瞟了湛勉一眼,見那人抱臂側頭,看熱鬧看得不亦樂乎。

所有仙娥女修都堅定地認為,在這段按頭婚姻裏,幸謙是這個嬌娘。幸謙一頭心底罵娘,一頭也十分不解。

“冒昧問一句,你到底是怎麽就斷定,我是這個…嬌娘?”幸謙依然倔強地拉着女修問,沒注意到身旁湛勉低着頭淺淺咳嗽兩聲,又清了清嗓子。

那女修臉上浮現莫名的笑意,她一雙纖纖玉手擡起來,塗着鮮紅蔻丹的指尖捂住臉。

“因為…因為湛師兄他個子高啊!”

幸謙心裏“呵”一聲,比對了一下湛勉一米八七的身高,再想想自己一米七八的身高,轉眼看向手裏的姻緣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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