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成佳侶 佳侶天成,珠玉雙輝
第3章 成佳侶 佳侶天成,珠玉雙輝
幸謙晃了晃手上的木牌,甩手扔回女修懷中:“這牌小爺不刻了!誰愛結道侶誰結,小爺不奉陪了!”
一邊窦研書一聽,立刻往前挪動幾步要來勸。
窦師叔從掌管姻緣殿起,連一對怨侶都沒見識過,實在是不想幸謙砸了他的招牌。
幸謙這會抱着胳膊鼓着腮幫,自個站那生悶氣,偷偷瞄着那女修。
幸謙實際也沒生多大氣,左不過是為着個秘境,不消得在乎這些。只是人人眼裏都只認他是嬌娘,幸謙着實不平。平時尋湛勉打架鬥毆都是因為争強好勝,這會子就為這個名頭也應該争口氣。
窦研書把幸謙後背拍得啪啪響:“師侄兒!何苦計較這一句吉祥話呢?咱們趕緊刻了名喝酒去哇!”
幸謙叫他這好大的手勁拍得肺腑疼,一閃身躲過去,揉着後背。
他這一躲恰是轉到了湛勉身前。湛勉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小聲在幸謙耳畔道:“我方才剛給你聽了老祖是怎麽說的。”
幸謙愣了一下。
他剛穿書的時候有幸見過老祖出手。那時滿天電閃雷鳴,仙人虛浮空中,劍光嗖嗖而過,一座小山般大的妖獸立刻分崩離析,妖獸血雨點似得落下來。
可他娘吓人了。
“不瞞你說,”湛勉小聲道,“此事你不願我更不願。只是秘境實在是太好的機會,若是不去,未免遺憾。”
“幸師弟要是不去,大概自此之後就沒有贏我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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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研書領着倆人轉到一枝還空着的樹枝下,等着倆人刻名的時候,依舊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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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湛勉同幸謙講了些什麽,幸謙聽完立刻就好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連嬌娘那不知道是什麽鬼的祝詞都不在乎了,梗着脖子就說要立刻刻名。
那态度積極,窦研書直懷疑,湛勉是趁機給幸謙灌了迷魂湯。
此時幸謙心裏只過着湛勉最後那句話,哪裏還在乎那祝詞。
幸謙從前看書時,對這個反派人物的情感就挺複雜。他說不上喜歡這個人物,總覺得這個人物跟他磁場不對。但又一向在乎這種超高武力值的人物,看書時想要主角贏過他,穿書後想要自己贏過他。
他覺得湛勉說這話時有點點挑釁的意味,十分想拔出劍來直接開打,叫湛勉試試自己的厲害。
幸謙想着就不平,連帶着手上锉刀磨着紅木制的姻緣牌,咔咔地響。湛勉的名字被歪七扭八的刻在木牌上,橫豎看來都是草率至極。
反觀湛勉,刻幸謙名字時仔細極,一筆一劃,還刻了起筆收筆,字體規整好看,拿出去可以做書帖。
幸謙越看湛勉的字,心底越發泛酸,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險些咬碎了自己的後槽牙。
身為一個現代人,幸謙實在是搞不來毛筆那起筆收筆,這麽些年了,寫的字基本還是一片爬蟲,更遑論刻字這種技術活。
湛勉聽見幸謙“哼”那一聲,低低一笑。
幸謙咬了半天牙。
一旁窦研書只覺空氣中火藥味甚重,攥着衣袖擦了擦額角冷汗。
幸謙刻完有一陣,湛勉才完工。
窦研書趕忙拉着他倆把姻緣牌挂起來,然後摁着幸謙的脖子,叫他倆互相拜了。
幸謙方直起身,窦研書立刻一甩拂塵,喊道:“禮成——”
這時有風吹過,槐樹枝上木牌互相拍打,發出清脆的聲響。樹葉也跟着飒飒地響,叫這新婚時刻熱鬧許多。
幸謙同湛勉中指上漸漸亮起微光,生出一對一模一樣的金指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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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着幸謙湛勉二人出姻緣殿時,窦研書只覺空氣凝固,時時攥着衣袖揩臉。
出去時誰也不說話,幸謙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湛勉則繃着一張臉,把背上的劍取下來,在手中摩挲。
幸謙此時只覺不自在,低着個頭,莽着只顧往前走。
他此時看湛勉只覺莫名其妙。适才不覺,刻了名窦研書說禮成時,他心底莫名不知道有點什麽感覺,自己也弄不明白。
迷迷糊糊地往外一路走去,直到了門口,幸謙才想起自個今天是幹嘛來的。
如今稀裏糊塗拜了個堂,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去了。何況折騰這一番,此時已經人定時分,幸謙也來不及回玄元劍府安置,連今晚住哪裏都是個問題。
湛勉似是看出了幸謙在想什麽,低頭對他道:“明日就該啓程前往天目山了,你今夜安置在我那裏?”
幸謙猶疑片刻。
窦研書在一旁戳戳幸謙腰窩子:“師侄兒,都這個時辰了,除了湛師侄,哪裏還有地方住嘛?你可別忸怩!”
幸謙撇了撇嘴,心道我忸怩個鬼,點頭應下了。
湛勉那小草屋雖看着破敗,但勝在別致。鋪蓋行李也有現成的,幸謙倒不怎麽在乎這個。
轉頭跟着湛勉要下臺階時,窦研書卻叫住了幸謙。
幸謙回頭,只見窦師叔那柄拂塵一甩,師叔青袖交疊,作揖:“梅花點額豔新妝,珠玉雙輝暖洞房,二位師侄兒,百年好合!”
梅花點額豔新妝……
新妝……
豔……
只聽得“喀啦”一聲,幸謙腰間一把長劍出鞘三寸,劍刃反射着月光,頗有幾分肅殺氣息。
窦研書用衣袖抹了一把臉。
他也不想這麽說,可規矩就是規矩,姻緣殿每一對新人往出一踏,掌殿人都得行禮道祝詞。
“師叔,”幸謙笑容中頗有幾分冷意,“多年未見,不知道師叔身手如何了呢。”
多年未打過,不知道師叔你還抗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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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幸謙十二歲剛剛被尊者收入門下,窦研書看他細瘦伶仃,很是疼愛他。時常拿來吃的投喂幸謙,要麽就是陪着幸謙玩鬧。
後來窦研書閑着的時候,又帶着幸謙練劍。
那時幸謙便頗癡愛劍術,窦研書也驚嘆于這小孩兒的天賦,常常感嘆了不得。
剛開始窦研書一只手就摁得住幸謙,漸漸地,兩人能持劍過上幾招了。再慢慢的……窦研書手中的劍,碰上幸謙就抖。
窦研書是師叔輩不假,可惜天賦不算上佳,人又鹹魚,居然被自個師侄花樣壓制。
後來窦研書大概是有了陰影,再也不陪着幸謙練劍。不少劍府的弟子猜測,窦師叔跑到姻緣殿當媒婆,大概少不了幸謙的功勞。
此時嗅到空氣中那淩厲的劍氣,窦研書脖子本能地一哆嗦:“咳!有話好說……咱……咱把倉庚收起來罷!”
倉庚便是幸謙腰間那柄長劍,他師傅親手打造,銅質的劍柄,上刻纖細的莺鳥花紋。劍鋒削鐵如泥,切金斷玉。
幸謙這裏還未說話,湛勉手快極,唰一下摁着劍柄,把長劍怼回鞘中。
“莫對師叔不敬。”
此時倉庚早已躁動,哪裏還能乖乖入鞘?它自動又出鞘一半,幸謙握住劍柄,抽出長劍:“師兄,我今日來就是為求一戰,如今該做的也做完了……”
不待幸謙說完,湛勉也抽出劍來,兩人劍鋒摩擦,電光火石之間,已經過了十幾招。
湛勉身法實在太快,幸謙苦練許久,還是極難抓住他的影子,幾個法訣皆不中,自個卻被幸謙步步緊逼,一直退下去。
幸謙抽身飛撲過湛勉身後,一劍刺出,卻只捕捉住一個黑影。
忽的,一陣淡淡的香氣彌漫過來,幸謙眼皮一黑——
一雙手從他身後摟住他,清冷的嗓音道:“師弟,我說過,今日新婚,不宜打架。如此确實不入流,非君子所為,奈何師弟太過執着,委屈你了。”
湛師兄,夠黑。
幸謙暈過去前最後一秒,這樣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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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幸謙是聽着一陣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醒轉過來的。
他睜眼便看見竹制的床頭,床邊懸挂着個錦囊,正散發着絲絲香氣,像是安神香。
幸謙身下墊了兩床褥子,躺在硬邦邦的竹床上卻不覺硌得慌。屋內正燃着一團火,驅散了深秋的寒氣。
幸謙直起身來,捏個法訣熄掉那團暖身火,心道湛勉安置他,還蠻用心的。
湛勉正端着一籠圓潤飽滿的包子進來,見幸謙起來,道:“正好,起來吃早飯了。食時一過我們便出發。”
幸謙囫囵打個滾便起來,迅速疊好被子,淨手後紮起頭發,須臾便坐在了餐桌前。
一筷子夾了個包子來,幸謙咬了一口,驚喜道:“師兄你自己做的啊?牛肉餡的?我還當是大廚房裏端來的呢。”
湛勉颔首,沒甚別的表情,自顧自倒了杯茶:“早上手閑。”
前兩年幸謙來約戰時碰上過湛勉親手蒸了包子,那次有幸吃了兩個,自此就愛上了牛肉餡包子。
幸謙也不管湛勉是手閑還是特地給他這個客人做的,反正吃起來嘴下不留情,三個包子下肚再添一杯茶水,十分歡暢。
.
用過早飯,倆人拾掇好行裝,塞進乾坤囊裏,下到山門,禦劍往南去。
幾個時辰過去,飛至天目山腳下一個小村莊時,二人降下去,飄然落地。
數十玄門的弟子都在巷村集合,統合過人數後,再統一破陣入山,探訪秘境。
沿着阡陌小道一路往村裏走去,路邊不少扛着鋤頭的漢子、端着桑簍的婦人盯着他們好奇地看。
幸謙拉住一個路邊的婦人問:“大姐,這些天應當有不少背着劍,我們這樣的人來吧?”
那婦人還未答話,一個扛着鋤頭的漢子插話:“有,有!來過!”
那漢子就地放下鋤頭,搓了搓手。幸謙定睛一瞧,見這漢子手上沒多少黑泥,更沒粗繭子,一雙手頗幹淨。
“前幾日來了好些嗖嗖踩着劍飛的仙人呢!就在前頭住着。”漢子狀似十分熱情,指着小路前頭道。
同湛勉對視一眼,幸謙從懷中摸出荷包,掏出幾顆銀锞子,塞進漢子手心:“麻煩大哥帶我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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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