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還吃?你想死嗎?
第20章還吃?你想死嗎?
周其律一手扶着他的肩頭,一邊輕輕地揉着陶汀然的後頸。
變重變緩的呼吸聲漸漸藏進老式空調運行的噪音中。過了一會兒,他摸摸對方的後腦勺,低聲問:“好點了嗎?”
“嗯。”陶汀然點點頭,像是在蹭他的肚子。
周其律推他,“那躺好,睡覺。”
嘗到甜頭後陶汀然離不了周其律一點,以為他要走,改口道:“我又說錯了,其實還是難受。”
“你能不走了嗎?”陶汀然被不由分說的按進被窩,勸人留下還沒什麽耐心的表情。
大有一種你敢走我就生氣的架勢。
但生氣哪能威脅人,不在乎的人管他尋死還是覓活。
“沒說走。”周其律說,“我去洗澡。”
陶汀然臉色稍霁,撐起身,殷勤道:“另一套睡衣在櫃子裏,你買的,我給你拿。”
“躺着吧你。”周其律又給他摁回去,把被子扯過來捂嚴實了。
生活用品都是周其律跟着一起買,一起收拾的,他熟門熟路進浴室,從櫃子下面的小格櫃裏拿出一板三支裝的新牙刷。
其中藍色正安靜放漱口杯裏,剩兩支綠和粉。
周其律挑出陶汀然不喜歡的粉色牙刷,手捧着水将就刷牙,随後沖了個冷水澡。待那股道不明的燥意平息些才回卧室。
陶汀然坐在床上,周其律進去的時候又撞上他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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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個沒字的瓶子。
又吃退燒藥。
周其律皺眉,過去二話不說,掐着陶汀然的臉,硬是伸手到嘴裏弄了出來。
“還吃?”他冷下聲,“剛吃下兩個小時不到,你想死嗎?”
雖然是三無産品,但是是不會吃死人的,以前吃的可比現在的量大多了。陶汀然只是難受,周其律不在就很痛。
嘴裏藥丸被拿走,沾上唾液化開的苦味兒還一直留在舌尖,還有幾縷周其律手上殘留的海鹽牛奶沐浴液的香氣。
“我太痛了。”陶汀然沒說假話,他看得出周其律有點生氣。
對方沉默地看着他,原本愠怒的臉上有幾分松動。片刻後,周其律拿過床頭的水杯,出去換了熱水進來。
陶汀然審時度勢,順從捧着喝幹淨了。他看着周其律進進出出,最後掀開被子,躺在他的旁邊。
周其律面對他側躺着,語氣生硬,擡手道:“過來我摸。”
陶汀然躺下來,挪到他面前,黝黑的眼睛盯着周其律的臉瞧,還是保持了一定距離。
兩人之間隔着一個人的位置那麽寬,周其律掌心和指腹帶有厚繭,就這麽搭在他滾燙的後頸,一下一下地捏揉柔軟的皮肉。
周其律是無解的良藥,陶汀然不知不覺地靠近,無法正常發熱而導致的疼痛在對方觸摸下消失,最後頭抵在對方頸窩處睡着了。
翌日中午,陶汀然慢慢轉醒。
天光大亮,臺燈不知什麽時候關了,周其律沒在床上。
窗簾拉開一個縫,光束歪歪扭扭的鋪在起伏不平的被褥上。他一身輕松,坐起身摸了摸脖頸,往日要持續好幾天的熱痛消失了。
好似昨晚真就發了一場急性高燒,醒來就退了燒。
“滴、滴滴……”
玄關門密碼鎖的聲音隐隐約約,陶汀然愣了幾秒,叫了聲:“周其律?”
跫音漸近,須臾,周其律推門進來:“醒了?”
“你去哪兒了?”陶汀然看着他,對方立在床邊,他不得不擡頭看。
周其律好像真的是端水大師,字面意思的端水,每次進來手上總有那麽一杯溫水。
“喝點水。”周其律說。
陶汀然捧着水杯嘬飲,額頭忽地覆上粗糙溫暖的手掌。
他複而擡頭,那只手只貼了幾秒就挪開了。随後不經意地撩過他的頭發,手指虛擦耳廓,往後兜着後頸摸了下。
大概是察覺高燒退去,周其律松開手,說:“我買了早點,吃點兒?”
陶汀然說:“嗯。”
說是早點,按時間來說,這應該算午餐,但一日三餐,論頓數,确實是早點。
南瓜粥、紅棗銀耳羹、清炒雞枞茸、椰子雞,還買了點泡芙。
陶汀然洗漱後到餐桌坐下,茫然道:“這麽多嗎?”
“吃不下放着也沒事。”周其律進廚房拿了個湯匙放他碗裏喝粥,右手小半碗藍莓也撂陶汀然跟前。
陶汀然一臉肉疼,盡管不是他的錢。
周其律看他一眼,有讀心術似的,說:“這周我不回去,吃不完一會兒我帶走。”
陶汀然點點頭,咽下雞肉,後知後覺地擡頭:“你不回去了?”
“嗯。”
周啞巴沒進去時,家裏的農活有他爸顧着,周其律只用上學,私下打點零工。他爸進去後,他不得不兩頭跑。
不過這個時節地裏也沒什麽收成,所以不回去也沒什麽關系。
上午接到派單,他就已經跑了兩家安裝電器。下午還要去其他地方,晚上更是沒有空閑時間。
這樣夜以繼日的日子周其律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陶汀然只過一遍腦子就覺得累。
下午回到家困倦難扛,或許是發熱後遺症,他倒頭睡到傍晚。
閉眼一片墨色,夢中逼仄狹窄的屋,他被囚禁其中。
“砰砰砰”的拍門聲一聲高過一聲,彷如千萬人被圍困在漆黑的房間。他們腳踩別人的屍體,在擁擠中窒息,迫切逃出這一隅之地——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噪音如雷,陶汀然陡然睜眼,渾身汗涔涔。
四周昏暗,耳邊拍門聲還在繼續,仿佛還在夢境。
“別敲了,小周這周末沒回來。”樓下傳來奶奶的聲音。
陶汀然緩了少頃,循聲拉開窗簾,瞧見周其律家門口有個陌生的老人,手裏提着碩大一袋肉。
“你是小周的誰呀?”陶奶奶上前,打量這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人。
老人一臉溝壑縱橫,但頭發烏黑,穿着厚花褂子,一臉淳樸。
“我是其其的奶奶,”周奶奶攏了攏齊肩的發,笑着說,“家裏殺了豬,我讓他來拿,沒來。就想着給送點過來。”
記憶中屈指可數的幾次碰面,陶奶奶盯着瞧了會兒才把面前的老太婆與記憶中的人對上號。她幾乎都忘記還有這麽一號人。
當初周啞巴出事,全是小孩兒跑前跑後。這麽多年,周家人沒來過一次,她還以為除了周啞巴父子,家裏人全死絕了。
“孩子沒在,”陶奶奶對她印象很差,轉身走了,“你有事給他打電話,別在這砸門,吵我孫子睡覺。”
“哎……”眼瞧陶奶奶要走,周奶奶忙出聲,不好意思道,“大姐,我手機沒電了,能不能麻煩借用一下你的手機?”
“聯系不上其其,我這袋肉也不知道擱哪兒,放壞了就浪費了。”
兩人說話聲不大,在樓上并不能聽清。
陶汀然關了窗,站這麽一會兒,身上的汗都快幹了。他拿了睡衣去沖了個澡,出來正好聽見奶奶在樓下喊吃晚飯。
陶汀然下去時,周其律的奶奶還在。到飯點兒了陶奶奶到底沒趕人出去,招呼一起吃飯。
飯桌上周奶奶話很多,多是自己如何如何不容易,奶奶倒是搭腔,就是說話鲠人。
吃完飯剛撂下碗,桌下趴着的黑背突然警醒,一下蹿了出去。
沒一會兒,堂屋門口就出現一人。
“其其!”
周奶奶快步過去,拉着周其律的手,面容激動:“可算給你等回來了,奶奶給你帶了豬肉。”
周其律一身寒風,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手指緋紅,呼吸也比平時急促兩分,像跑着來的。
周奶奶握了一下他的手就放開了,改為拍他的肩膀,“回家吧?”
周其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看着陶汀然的視線轉開,對陶奶奶道:“打擾了陶奶奶,我們走了。”
“說什麽打擾。”陶奶奶把肉提過去,碰到周其律的手,貼着手心握了握,“手怎麽這麽涼啊?”
“沒事。”周其律說。
周其律家裏只有一個房間,小時候他睡爸媽中間,後來家裏只剩兩個人,他也大了,周啞巴就買了個折疊床,周其律睡堂屋,天亮了就收起來。
但那東西買來其實沒用過多長時間,周啞巴有時出門打工,連着一兩月不回來是常有的事。再者周其律住校後,父子倆幾乎不怎麽能碰上,那個簡易的折疊床往門後一靠就是很多年。
蟲子啃咬竹板,木板上全是小蟲洞,蜘蛛網和灰塵遍布,飛蛾蚊蟲的屍體夾在其中。
周奶奶進屋四處翻看,瞧見門後的折疊床,用手碰了下就收回了。
她跟在周其律身後,局促道:“其其,奶奶瞧見門後的涼席板子,我睡那個就行,一會兒我找盆水擦擦,你去休息吧。”
“随你。”周其律拉開廚房的燈繩,給她指了洗臉的盆,“外面接水洗臉。”
轉頭看見他奶提着豬肉到冰箱跟前,他皺了下眉:“那些你明天拿回去,我不吃。”
“都拿來了,留着吃嘛。”冰箱外面那層保護膜被長年累月的竈臺油煙熏得發黃,看着髒,真摸上去卻又沒有想象中油膩的感覺。
被擦得很幹淨。
但周奶奶還是嫌棄地虛捏着手指。
打開急凍室,三層抽屜裏裝滿了嫩玉米、嫩胡豆和一些香腸,哪還有她放豬肉的地方。
“你這都放些什麽……”周奶奶把垃圾兩個字咽了回去,看似商量道,“其其,這些東西放久了不能吃,騰出來放肉吧?”
周其律睨她一眼,“冰箱裏的東西不準動。”
“早點休息。”說完,他回房間拿了件長款羽絨服,套身上出了門。
不可能再折騰回城裏,周其律在家門口的小凳子上坐着,給今晚願意幫他頂班的女生發了個紅包。
【周其律:嬌嬌,謝了。】
林嬌毫不客氣地收了紅包,發來一個跪謝老板的動态表情包。
【林嬌:不客氣,反正我今晚沒事兒。】
【林嬌:不過你發我的紅包也太大了,改天請你吃燒烤吧。】
周其律沒回,剛退出微信,隔壁鄰居的消息“叮”一下跳出來。
【陶汀然:你在幹什麽?】
【周其律:在回你信息。】
【陶汀然:還不睡覺嗎?】
【周其律:睡了。】
等了兩分鐘,陶汀然沒再回複,他才收了手機。
晚上氣溫降了好幾度,黑背睡在他的腳邊,尾巴搭着周其律的腳背。風聲簌簌,巷子那頭傳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昏暗的巷子,手電光随走路的動作輕晃。
周其律看過去,黑背也立起脖子,喉嚨裏發出細小的嗚嗚聲。
不多時,剛還在往上和他聊天的鄰居出現在巷子口,路燈把整個人渡上一層柔柔的光。光線把陶汀然的頭發也照成棕褐色。
像個小神仙。
“騙人。”小神仙上線,控訴周其律的撒謊行徑,“不是說睡了?”
【作者有話說】
寶寶們留言我看到了,随榜更一周也會有三到四更的,謝謝寶們留言(死灰複燃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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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