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三明治小陶

第23章三明治小陶

早上背周其律下樓時,陶汀然沒忘記帶鑰匙。張師傅白跑一趟,好脾氣地提着箱子吭哧吭哧回去了,走之前還說下次要再找他開鎖,要報複性地多收周其律一塊錢。

“有鑰匙怎麽不進來等?”周其律把亂七八糟的被子往床裏邊推了下,找到手機拿到電視櫃那兒充電。

陶汀然說:“你沒在家。”

“沒在你也可以進來。”

前兩天沒精力收拾,家裏有些亂。周其律拿過搭椅背上換下來的髒衣服扔陽臺塑料盆裏接水泡着。

陶汀然正坐床尾緩腿麻的勁兒呢,見周其律手還腫得老高就去碰水,吓得忙不疊站起身,想去攔人。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有時候也會幫倒忙。他沒留神,膝蓋磕床角,重心不穩摔地上,牆邊的簡易衣架差點撲倒。

噼裏啪裏一陣響,周其律一回頭,人趴地上了。

“搞伏擊演練?”手胡亂在衣服上抹了下,雙手穿過陶汀然腋下将人提起來坐床上。

陶汀然擔心地看他的手,在意道:“你的手……”

周其律仿佛沒到回事兒,蹲下身握住他的小腿上下捏了捏,問道:“摔着沒?”

“沒。”陶汀然非但沒幫上忙還在對方面前出了糗,語氣不太自然,“就還是有點腿麻。”

“怪我。”想起老農說陶汀然背着他下樓,小腿都打顫,周其律便維持着單膝跪地的蹲姿幫陶汀然按摩小腿肌肉。

手勁兒不輕不重,周其律手掌很大,揉摁時手背青筋鼓顯,一直蜿蜒到小臂。他低垂着頭,額前發絲擋住了眼睛,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顏色較淡的唇。

腳腕被周其律握住,好像就不是自己的了。陶汀然不自覺地蜷縮手指,床單在他手中多出幾道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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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與alpha的腺體都在頸後,此時卻好似生長在腿上,被周其律摸過的地方只剩下無盡的灼熱與酥癢感受。

“周其律。”陶汀然想要抽回腿,不敢看他眼睛,沒什麽底氣地說,“不麻了。”

蹲在他面前的人擡頭,仿佛沒注意聽他說話,探究地“嗯?”了一聲。

“疼了?”周其律問。

房間小空氣不流暢,陶汀然在大冬天熱得臉紅。他拉起周其律坐床上,自己則“騰”地一下站起來,背上書包飛快道:“我要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陶汀然臉紅,眼尾也燒得泛紅,耳根子更是重災區。周其律不明所以,以為手勁兒太大,陶汀然忍受不住。

他起身,拉住陶汀然,端詳他紅的眼尾。

連眼皮上的那顆痣好似都紅了。

“你又哭了?”

“沒……?”陶汀然愣了下,扭回腦袋,“什麽叫又?”

“老農說看見你哭了。”周其律轉頭就賣老農,還補充道,“早上。”

他放屁!

陶汀然難得想爆粗口。

嘴唇動了動,他掙開周其律的手,逃得飛快,“他看錯了。我走了,別送。”

他像被黃瓜吓到的貓一樣,奓毛一跳,瞬間蹦出百米開外。

周其律後一步跟到門口目,朝樓梯口即将消失的人揚聲道:“陶汀然——”

幾秒後,樓梯間的人退回來歪出半邊身子,也喊:“怎麽了——”

陰雨天,破舊走廊,兩人一左一右,周其律站在光的來處,問他:“明天還來嗎?”

室外冷風一吹陶汀然臉上熱度早降下來,他扒着牆,看着周其律沒說話。

“忙的話………”這話問得讓人為難了,周其律正想說忙就別來的時候,讓他給硬控一分鐘在樓梯口的那個人突然朝他折返。

朝他跑來。

就像……要給他一個巨大的熊抱。

周其律不易察覺地張開手,随時準備接住陶汀然。

既怕他摔,也想要一個安慰的擁抱。

人跑到跟前剎住腳步。

陶汀然頓了頓,水潤漂亮的眼睛煞有其事地看他一眼,便很快轉開,作勢從周其律身旁重新擠進屋:“那我留下吧,我聽出來了。”

拳頭大小的心髒仿佛被誰擰了一下。

像他奶奶為了讓周其律痛而掐擰一般,直接而粗暴地挑動他的神經。

不同的是,前者讓他受傷,後者恰恰相反。

周其律掩住剎那地慌亂,面上依舊從容淡定。他擡手撐門框上,不讓陶汀然進去,“聽出什麽了?”

“你舍不得我走。”陶汀然不會說是自己臨時反悔,于是厚着臉皮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周其律一個人站在門口時,他忽然就不想走了。本意來探病,一句話沒關心上不說,還讓人伺候着揉了半天腿。

想到周其律病着,手也不方便,就回來了,留下來可以在必要時候幫忙。

比如洗陽臺泡着的那兩件衣服。

比如需要換的床單被套。

比如——

“陶汀然,我要洗澡了。”周其律說。

“。”晚飯吃的外賣,樓下那家三鮮米線。陶汀然蓋打包盒蓋子的手一抖,偏過頭咳了一聲,提着垃圾放門外去,“等會兒,我扔一下。”

皮膚白的人藏不住事兒,周其律瞥見他臉又燒起來了。

他“嗯”一聲,視線追着人,等着。

陶汀然留下來到現在,周其律沒讓他做一丁點事兒。髒衣服有血,要泡一晚上,床單被套周其律說明天送洗衣店,也不用他。

被子基本也是周其律自己換的,不過是陶汀然選的顏色。

床品另外備有兩套,淺藍和一套灰密條紋,周其律問陶汀然想睡哪種顏色。

陶汀然選的灰密條紋。

那套有些久了,周其律取過手機,在網上選同款四件套。

等他選完四件套并下了單,陶汀然似乎已經忘了要幫他洗澡的事,正沒事找事地把簡易晾衣架上的衣架按顏色分類。

周其律看了眼左手,其實不用顫保鮮膜也可以,注意不打濕就行。

“吱——”

凳子腿在地上剮蹭,發出短暫而刺耳的聲響。

陶汀然登時回頭,瞧見周其律打開衣櫃從裏拿出一套睡衣。

“?”

“你要做什麽?”他明知故問。

周其律果然道:“洗澡。”

“你的手不能碰水。”陶汀然不讓他去,“剛吃完,得等半個小時再洗。”

“有道理。”周其律拿起桌上手機朝他亮手機屏幕,“但是陶汀然,現在已經九點了,離我們吃完飯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我知道。”陶汀然死要面子,“我晚上吃得有點多,想多消化消化再洗。”

“?”周其律沒理解陶汀然洗澡和幫他纏一下保鮮膜有什麽關系。

十分鐘後,他明白了。

這次也怪他,話沒說清楚。

兩人擠在狹窄的陽臺右側,周其律猛然按住陶汀然脫自己衣服的手,吓一跳。

四目相顧,陶汀然除了臉紅了點,似乎沒覺得脫人衣服有什麽不妥。

周其律只思考了幾秒,便結合前因後果得出結論:“你要幫我洗澡?”

“你不是這意思嗎?”陶汀然不自信了。

難怪一提洗澡就躲東躲西,周其律看了他片刻,突然有點想笑。

他繃着嘴角推陶汀然出去,頗為無奈道:“沒事了,出去玩吧。”

被推出簾子外的陶汀然:“?”

怕周其律中途需要幫忙,陶汀然在簾子外放衣服的凳子上坐着沒走。他腳踩凳子腿間的杠,懷裏抱着睡衣和毛巾。

燃氣熱水器運作的聲音像站臺等就要高鐵來時的轟隆聲音,噪音大。陶汀然猜想可能是年份太久,太舊才這樣。

擋簾不完全拖地,從外能看見裏面人的一雙腳和小腿。熱水濺到陶汀然的腿上,他往下掃了眼,無意間看見周其律腳踝蹭破挺大一片皮。

思忖良久,他斟酌着出聲:“還沒問你,你怎麽受的傷?”

水聲恰好戛然而止,周其律撩開半邊簾子,探身從陶汀然手中拿走毛巾,随口回道:“摔的,沒注意看路。”

手背上有一滴周其律剛伸手拿毛巾時留下的水,他擡手抹去,掌心留下一抹濕潤。陶汀然松了一口氣,還以為他是和人打架打成這樣的。

陶汀然和周其律睡覺總睡得沉一些。等他醒來都快六點四十了,他定的六點二十的鬧鐘竟然沒聽到響。

床頭小燈亮着,周其律坐在床頭看手機。他猛地坐起來,作勢從對方身上翻過去下床。

“還可以再睡十分鐘。”周其律說,“我叫了車,不着急。”

陶汀然騰空撐在周其律身上,聞言反應了幾秒,不慌了。胳膊一曲,壓對方身上,懶腔懶調地說:“吓死我了,還以為要遲到了。”

說話聲引得胸膛微顫,周其律把他過于大了些的睡衣領口往上提了提,将被子另一側的被子反折過來蓋陶汀然身上,只露出腦袋。

早餐和網約車到的時間都差不多,他放下手機,雙手環住陶汀然,垂眼看着人打趣道:“你現在像一個三明治。”

冬天早起艱難,就算失眠也不想離開床半步。陶汀然昨晚非但沒有失眠,還睡得很好,以至于他現在根本不想去學校。

他閉着眼睛道:“那你吃了我吧,我不想上學了。”

“好吧,”周其律把被子往上拉過他的頭頂蒙住他,嗓音低緩而輕柔地笑着說,“三明治小陶。”

【作者有話說】

老板們,周二入v雙更,稿子已存好,大概是二合一。

求海星,求評論(晃晃小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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