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 第24章陶汀然,理我

◇ 第24章陶汀然,理我

厭學情緒在今天突破了頂峰。陶汀然帶着兩人份的早餐到學校,路過杜彬座位時在他桌上放了一份。

杜彬瞧只有他一個人,抛棄前後左右的聊天搭子,兜上熱絡的肉包子和蒸餃、豆漿,到陶汀然旁邊坐下偷摸吃,邊嚼邊道:“謝謝媽媽。”

陶汀然打開豆漿喝了口,說:“周其律買的。”

“那謝謝爸爸。”杜彬感激道。

陶汀然正拿手機拍豆漿給周其律看,點評這家店的豆漿好喝。

杜彬光明正大地歪頭偷看,憤怒道:“他回你咋不回我呢?你倆天下第一好了?”

因為周其律沒回杜彬消息,杜彬當天放學後偷翻牆殺到周其律那兒去真實他。

陶汀然晚上本來是想留宿,但杜彬那個跟屁蟲也說要留下來。那張床睡兩個人剛好,三個大小夥子争被子都得争半宿,第二天醒來準有一個在床底。

把床讓給杜彬吧,杜彬還不讓他走,嚷嚷明早一起翻牆回學校。

“不翻,”陶汀然拒絕,“有證,我走正門。”

“不行!!”杜彬哀嚎着倒床上,并把陶汀然一起撲倒,腿手并用地纏住他,哭天搶地道,“不要抛棄我啊陶陶寶——”

杜彬這周日剛把他的板寸修短了,一米八的大個子像章魚一樣纏住陶汀然,拿頭蹭他脖子。

感覺自己脖子被磨砂紙上下刮着,陶汀然用力推了推杜彬脖子上那殺傷力堪比鋼絲球的頭,“走開。”

本來就是鬧着玩,杜彬沒想到陶汀然皮膚這麽脆弱,蹭一下都能紅。

“你這也太嬌氣了。”他伸手去摸陶汀然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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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碰着,陶汀然條件反射聳肩,一不留神把杜彬的手夾在臉和肩膀之間。

“我去?”杜彬猛地抽手,看看他,再看看手,五體投地道,“陶汀然你脖子堪比一只成年鱷魚的咬合力。”

陶汀然像看傻子一樣看他。

“你是不是怕癢啊?”杜彬玩心大起,作勢去撓陶汀然脖子,“被我發現弱……哎!”

周其律洗完澡進來就看見杜彬壓着陶汀然拱來拱去,走過來抓着住杜彬甩一邊,拉陶汀然起來。

杜彬的手在床頭上撞“咚”的一聲,頓時滾一邊嗷嗷叫喚,“律哥你……”

瞥見周其律冷淡的臉,他瞬間噤了聲,莫名感覺對方心情不佳。

“手沒事吧?”周其律看了眼他的手。

警報解除,杜彬又恢複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果然是想多了,他猛松一口氣,繼續攤着,邊樂邊拿手機點外賣:“沒事兒,但你這麽一問,我突然想吃點什麽。”

二十分鐘後,杜彬下單的三十包溜溜梅占據整個小方桌。

三個人各坐一方在線上打撲克,每人十袋溜溜梅做籌碼,邊吃邊打,杜彬活像個豌豆射手。

玩到十一點半,他們仨才上床睡覺。

周其律睡中間,陶汀然還是靠裏挨着牆,杜彬躺最外側。

一家人終于整整齊齊。

亮着燈杜彬睡不着,他問可不可以關掉小燈,陶汀然在周其律說話之前說可以。

屋裏陷入黑暗,耳邊呼吸綿長、平穩,杜彬不一會兒就發出輕微的鼾聲。

夜色營造最佳的睡眠氛圍,陶汀然卻怎麽也睡不着了。他睜大眼睛望着窗口,竭力不去想以前,但受到過的傷害早已深入骨髓,留下創傷。

身體止不住地輕輕發抖,他的背緊貼着牆,只有靠着東西才能讓他踏實。

忽地,旁邊的人翻了個身。

陶汀然下意識閉眼,過了幾分鐘,再睜眼,猝不及防撞進周其律平靜柔軟的目光裏。

餘光注意到停頓在自己臉頰邊的手,陶汀然不由得愣住。

“……怎麽了?”他小聲問。

被抓個正着周其律也沒收回去,手往下移了一寸,貼上陶汀然的頸側。

他神情自若地說:“測試一下咬合力。”

陶汀然說:“測試結果是?”

周其律一本正經道:“敏感度低,反應遲鈍。”

“你好神經。”

周其律輕笑了聲,攬住他的腰往自己這兒摟,在陶汀然沒什麽溫度的背上胡亂搓了下,反手拿過立床頭的靠枕塞他背後隔着牆。

“別離我那麽遠。”被子就這麽大,要想都蓋上,就不能睡太分散。

他抱着陶汀然,過了少頃,輕聲問:“還冷嗎?”

“嗯?”陶汀然擡頭,下巴從被窩裏露了出來。

周其律說:“剛才你冷得發抖,抱着有沒有好一些?”

抓在周其律腰後的手緊了緊,名為安心的感情占據陶汀然的胸腔。他緊貼在周其律的頸窩,重新把下半張臉埋進被子裏,黑暗帶來的驚惶忽然不足以讓他懼怕。

過了幾秒,他模糊道:“不冷了。”

周其律下周一才去學校,但後面幾天陶汀然都沒在他那兒留宿。沒別的原因,主要是三個人實在擁擠,杜彬有點粘人精的潛質。

耳後和手腕的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周其律退燒後就申請回網吧上班了。

杜彬是他兼職那個網吧的常客,又因為是周其律的朋友,林哥不收他網費後,杜彬恨不得一天在那兒待二十五個小時。

于是這周末杜彬基本都泡網吧裏,時不時幫他“手殘”的兄弟提提東西跑跑腿。

陶汀然對網吧有抗拒感,周末便獨自回恙塘陪奶奶,看看黑背。

他上周幾天晚上沒回出租屋,周日回去時正巧碰見龔凱和他那幾個朋友在家,幾人正圍在桌邊吃火鍋。

辛辣的牛油味兒撲鼻,三角煙話比其他兩人多,自來熟。他站桌邊涮毛肚,咧嘴笑道:“說曹操曹操到,來吃點嗎弟弟?”

龔凱放下筷子,起身:“我給你拿碗筷。”

與龔凱同住的那兩天,兩人進水不犯河水,對方愛衛生懂禮貌,陶汀然對他的印象稍微改變了一點,“不用了,我不餓。”

龔凱回頭看他,像是在辨別真假,“真不吃?”

陶汀然說:“不吃,謝了。”

“嗡——”

回到卧室,陶汀然把書包靠書桌邊放地上,坐下就收到杜彬往群裏發的幾張照片和一段視頻。

照片從右側角度拍的,周其律在吧臺幫人拿煙或辦卡。

網吧對員工着裝沒有強制性的要求,周其律穿着簡單的米白毛呢外套,黑半高領內搭,長腿包裹在純黑的休閑闊腿褲裏。

他耳後和手上貼着紗布,表情淡漠,沒廢話,和在陶汀然認識的仿佛不是一個人似的。

酷酷的。

陶汀然點開視頻。視頻時長三十秒,年輕漂亮的女生指尖夾着煙趴在吧臺,笑問周其律可不可以給個聯系方式。

陶汀然看見周其律眼睛沒擡一下,行雲流水的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證放臺子上。

【彬彬沒禮:@陶汀然 律哥這臉在網吧殺瘋了,每天都好多來要微信的。】

【彬彬沒禮:我要是老板我樂瘋,太能招生意了。】

陶汀然突然悶悶不樂,他點開視頻再看了一眼,确定工作證背面是一張二維碼。

他不知道回什麽,發了個小豬犯花癡流口水的表情包。

【陶汀然:帶傷上班,讓老板漲工資。】

【彬彬沒禮:律哥這臉上的傷不完全是傷,這叫破碎感!小姑娘們現在都喜歡這種。】

【陶汀然:。】

杜彬坐在高腳凳上喝酒,瞥周其律一眼。

【彬彬沒禮:是挺帥,要不我也去在手上臉上纏一圈繃帶。】

【陶汀然:別。】

【陶汀然:卡顏。】

“我去,陶汀然這嘴淬毒了吧?”杜彬舉着聊天記錄向周其律告狀,擡頭卻發現對方正拿着手機打字,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笑。

周其律沒在群裏冒泡,杜彬篤定對方在跟別人聊天。

他舉起手機悄悄拍了張私聊陶汀然。

【彬彬沒禮:照片.jpg】

【彬彬沒禮:我服了,律哥絕對是在和女朋友聊天,你看他那不值錢地笑。】

與此同時,正在和周其律聊天的陶汀然一愣,表情瞬間又垮了下來。

這麽快就和那個女生聊上了?

心裏那點不痛快跟高利貸似的利滾利滾利一樣。陶汀然撂下手機,不回周其律了,拿上睡衣去洗澡。

他把壞情緒歸于男人的嫉妒心,周其律異性緣好得過分了,所以不痛快。

客廳比剛回來時多了一股酒氣,那幾人還在邊吃邊唠嗑。陶汀然皺了下眉頭,推開虛掩着的門進浴室,沒想到龔凱在洗漱臺邊,差點撞着。

陶汀然想也沒想,扭頭就打道回府。

他剛轉過身,手臂忽然被抓住,随後被拉回了洗手間。

“神經病?”陶汀然瞪道。

龔凱松開他,身上酒味很重:“不是來洗澡麽?我用好了,你去吧。”

出去時,他順手帶上門。

周其律不知道怎麽上一秒還在和他分享黑背醜照的人怎麽突然就不見了。他擦一臺機子看一眼手機,忙起來空不出手,等他閑下來都過去一個多小時,陶汀然還是杳無音訊。

他點了點陶汀然的微信頭像,聊天框出現一條小字——我拍了拍“少爺的肩膀按按摩,并說少爺吉祥”

周其律勾唇,又拍了拍,笑着打字。

【周其律:少爺,今天睡這麽早嗎?】

過了兩分鐘。

【周其律:三明治,你短視頻號在線。】

再過十秒。

【周其律:陶汀然,理我。】

大概是受不了他消息轟炸,陶汀然發來語音:“剛洗澡回來,忘回你了。”

周其律也發語音:“好吧,那你早點睡,明早等我一起去學校。來接你。”

陶汀然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舉着手機,忽然鬼使神差地說:“你如果有其他事的話,我自己去學校也行。”

“咻”一聲,語音發出去沒一分鐘,一個視頻邀請突然彈出來。手機振動,陶汀然差點沒拿穩。

他翻身,抱着被子,臉半擋着,接了視頻也不說話。

“誰惹你了?”周其律說話的聲音夾雜細微的電流,聲音多了兩分磁性。

有人打游戲指天罵地,有些吵,他把手機拿得比較近,聲音不大,聽着頗有點哄的意味。

陶汀然懷疑他是不是剛和女朋友或者男朋友通完電話,所以語氣态度還未來得及轉變。

“沒誰。”他快壓不住內心那邪門的火了,陶汀然第一次知道自己嫉妒心這麽強,這麽自私自利。

周其律是他最要好的朋友,有人喜歡他很正常,他談戀愛也很正常。

不能這麽見不得他好。陶汀然嘗試帶入彬彬,發現就不像這樣。

“周其律。”他直接問道,“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聞言,周其律很難得地微微一怔,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挑了下眉,說:“從哪兒聽來的?”

不否認就是承認,陶汀然咬着口腔內壁的軟肉,心中那股不明意義的煩躁如同新手上路一米一路障,三米撞一車那麽不爽,既害怕又窩火。

他突然就理解杜彬為什麽總吃醋他與周其律更好了。

陶汀然沒回答,反而問道:“是晚上找你要微信的那個女生嗎?”

來要微信的可不止一個,周其律根本沒關注過那些人,不知道他在說誰,“哪個女生?”

“就……”陶汀然說,“你把工牌取給她的那一個,在吧臺。彬彬群裏發的。”

周其律低頭看了眼,拿起挂脖工作牌,兩面翻給他看,“沒給微信,這是林哥弄的顧客群的二維碼。”

他說:“就為這個不高興?”

“不是。”陶汀然突然覺得他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內容說不出的怪異,岔開話題道,“你明天幾點來?”

周其律說:“老樣子。”

同住一屋檐下的畢竟還有其他人,不可能還像之前那樣讓周其律來喊他起床。陶汀然把鬧鐘調早了十分鐘,第二天剛響鈴就一骨碌爬起來洗漱。

開門,走廊右側的那間房也正好打開。

龔凱看見他,手往前随意擺擺:“你先用。”

“我洗漱,”陶汀然說,“你要是急就先上。”

“沒事,不急。”昨晚讓那幾個傻逼灌了酒,龔凱頭重腳輕地去廚房拿水喝。

只有一個廁所就是不好,陶汀然趁他去廚房,快速刷了牙洗臉。

要是周其律看見他刷牙又糊弄,估計會在一旁守着他刷。溫水捧着搓了把臉,直起身抽潔面巾時,靠在門邊盯着他人陡然闖進陶汀然的視線。

受到驚吓時能明顯感覺到心髒重重一跳。陶汀然猛地回頭,懷疑龔凱真的有病。

胸口起伏幾下,他從旁邊出去。哪知對方故技重施,再一次把陶汀然拽回廁所,後腰撞上了洗漱臺。

“你有病就去治!”陶汀然抽出手甩了龔凱一耳光,早不耐煩他拉拉扯扯的到極致。

龔凱被打偏過臉,卻不怒反笑,再一再二再三地攥着陶汀然不讓走。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想說了,你怎麽只對我這麽兇?”耳光是他的興奮劑一樣,突然變本加厲,猛地抱住陶汀然,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喜歡我才對我這麽特別?”

這簡直惡心透了,就像打人被舔手一樣惡心。陶汀然不知他哪來的力氣,锢得他難以掙脫。

被抱着摔在他卧室的床上時,陶汀然摔懵了一瞬便立即伸手握住床頭的臺燈,狠狠往龔凱頭上砸下去。

床頭的手機響了兩次,陶汀然和龔凱早在床下扭打在一起。

右腿膝蓋用力抵在龔凱腹部,他揚起拳頭往對方臉上猛砸。陶汀然甚至沒聽見周其律的聲音,直到對方攔腰把他從龔凱身上抱開才聽見外界紛擾的嘈雜。

“冷靜點陶汀然。”周其律抱着他,兜着他的後腦勺摸了摸,視線掃過一片狼藉的床,最後冷眼睨着正擦着額頭血跡坐起身的男人。

龔凱同樣看着他,忽地冷笑了下。

雖說是互毆,好在陶汀然占上風,沒受什麽傷。當時陶汀然神經繃得很緊,周其律直接帶他走了。

兩人一到學校,他就帶陶汀然到車棚旁的實驗樓一樓廁所洗手,然後才發現那些血不是他的。

早餐沒顧得上買,周其律捧着他濕淋淋的手,拽出裏衣裹着陶汀然的手擦幹。

陶汀然從出來到現在一直緘默,臉色冷硬,胸膛倒是沒開始的起伏那麽大了。

冷水沖洗後手握着發涼,周其律捏捏他的兩只手,上前一步,手握手地引導對方往後環住他的腰,藏在外套下暖和點的地方。

見陶汀然沒有抗拒,他抱着人輕輕拍了拍背,低聲說:“好了,不生氣了。”

周其律耐心地問:“要跟我講講為什麽打架嗎?”

感覺到後腰的手蜷了下手指,呼吸聲立時重了一分,周其律收緊手臂,抱緊了一點,說:“不想說就不說,不會有人逼你。”

一整天陶汀然都沒什麽精神,趴桌上睡了一上午,中午飯也沒吃。

“別是感冒了吧?最近流行禽流感,我爸都中招了,動不動就燒。”陶汀然埋着頭,杜彬用手背貼了下他耳後的皮膚,體溫尚還在正常範圍。

課桌上有帶回來的飯菜和面包牛奶,也有周其律出校買的水果和陶汀然愛喝的奶茶。

一直以為是心情不好,沒考慮到身體狀況,有些人打完架看着沒事,實際早傷了髒器。

周其律的心在一瞬間提了起來。

“陶汀然。”

陶汀然趴着,此時難受得厲害,聲音微弱地“嗯”了聲。

出聲表明沒在睡,周其律和他商量的語氣卻沒有選擇項:“跟我去醫院檢查一下。”

杜彬對此有經驗,說:“去診所開點藥,打兩天小針就能好,用不着去醫院。”

“都不去。”陶汀然直起身,面色酡紅,像是喝醉了酒,又像蒙頭大睡,剛被熱醒的人。

“我去。”杜彬看到他眼睛裏的紅血絲,正色道,“陶兒,你趕緊請假去看看,你這狀态真的不對勁兒。”

陶汀然充耳不聞,他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兒,起身要出去。

“去哪兒?”周其律說,“我去幫你請假,外面有風,你別出去。”

陶汀然搖頭:“不請假,我上廁所。”

預備鈴打響,廁所的人紛紛蹿回教室。陶汀然在十二月末把頭伸到洗手池的水頭龍下沖水。

冰涼刺骨的水流順着皮膚倒流近鼻腔,痛覺瞬間從下往上在顱內炸開。生理性淚水因外界帶來的刺痛而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這或許轉移了陶汀然一部分的注意力,他竟然覺得四肢沒那麽酸軟,後頸難以忍受的脹痛和熱似乎減淡了幾分。

“你在幹什麽?”

一道強力突然把他從混沌中拽出去,陶汀然煩躁得要命,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總有人來拽他。

他驟然甩開對方的手,吼道:“滾!”

發梢的水流進眼睛,視線模糊,他沒看清人。那人沒走,耳側響起撕開包裝,抽紙的窸窣聲,随後一張紙覆在眼皮上,帶着很尋常的古龍水的香味。

“閉眼。”

陶汀然怔愣,喉結滑動一下,握成拳的手松開了,片刻後閉上眼睛任周其律擦。

等覆在眼睛上的陰影消失,他睜開眼睛,眼淚不自主地掉下來。

愧疚、不安和害怕,在他眼中無所遁形。

“對不起,”陶汀然看了眼周其律,而後不敢多看般垂下濕漉漉的睫毛,尾音有些顫抖地說,“我沒聽出來你的聲音。”

這時廁所外傳來老師邊接電話邊朝廁所走來的聲音。周其律沒多想,拉着陶汀然躲進了最後一個放清潔用具的隔間。

空間窄而狹小,右側牆的最上方有個通風口。

他倆這屬于逃課了,外面還有老師,周其律暫時沒敢脫外套給陶汀然擦頭發,擔心老師發現他們。

陶汀然現在這幅樣子,不用猜也是不想被別人看見的。

手中那張紙都濕透了,等外面沒人後,周其律把外套脫下來給陶汀然擦了擦,随後披在對方肩膀上。

“不冷,你自己穿。”

哭過說話還有鼻音,況且陶汀然還在掉眼淚,雖然沒剛才掉得兇了。

“濕了,肩膀借我晾晾。”周其律新抽出一張紙,包住他的鼻子,指揮道,“鼻子哼一下。”

他還是不問怎麽了,也不生氣陶汀然叫他滾。周其律更擔心他哪兒被龔凱打了他沒看出來。

于是他有商有量地撩起陶汀然的衣服檢查了肚子和胸口,見沒有青青紫紫的痕跡,才放下心。

他背倚着幹淨的牆面,安慰地抱着陶汀然搓搓背,摸摸頭發,耐心等對方平穩情緒。腦子裏琢磨着龔凱那個笑是什麽意思。

早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十分鐘過去,抱着的人呼吸突然變得粗重,貼在他頸側的額頭似乎也比之前燙許多。

“陶汀然?”

直覺不能再這樣下去,周其律鉗住他的肩膀想要看看他,不曾想對方卻更加拼命地抱緊他,鼻尖在他脖子那兒蹭來蹭去。

似乎在聞什麽。

周其律摸他的臉,眉頭輕輕擰着:“你怎麽了?”

陶汀然說了句什麽,他再問了一遍才聽出來對方說的不舒服。

也就是在這時,周其律鎖骨忽地一陣痛,他擡手輕輕扯着陶汀然後腦的頭發拉開距離,看清對方不太清明的眼神時,神情頓時冷下來。

幾個讓他在意的地方如電影片段般在腦海裏一閃而過,摸不着頭腦的那些瞬間在此刻串聯起來。

周其律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沉聲道:“他喂你吃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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