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 第回去我給你唱
◇ 第42章 回去我給你唱
空調開得足,冰糖葫蘆在玻璃杯裏化開,糖衣絲絲縷縷黏膩地滴落杯底。
大床上兩人相擁而眠,陶汀然微弱的信息素依附着周其律,不帶任何情欲。仿若看不見的觸手,把對方纏緊抓牢。
“如果你的信息素有氣味,會是什麽味兒的呢?”鼻尖蹭聞周其律的脖頸,陶汀然感受得到對方的信息素将他包裹,安撫着。
“不知道。”但是還好沒氣味,不然他們大概走不到今天。周其律親了下他的發頂,緩慢道,“你不喜歡,所以沒有最好。”
陶汀然紅腫的眼睛微彎,鼻息噴灑在周其律頸側的皮膚上,“就算你有,我也不會讨厭。”
“你和別人不一樣。”
陶汀然想到了以前,陷入回憶中,緩慢說起那段過往。憋悶的內心需要傾訴,私心也想讓周其律心疼自己。
“然後呢?”周其律把他往懷裏撈,直到彼此嚴絲合縫。
陶汀然說:“然後陶川東把我拽到醫院去給那個傻逼道歉,我不肯,他就又打了我。”
在周其律面前,不管什麽目的都很容易達到,低落的情緒和眼淚都被在乎。
周其律确實心痛憤懑。他不善言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忍着心髒被鈍刀割裂的痛,低頭吻了吻陶汀然那一雙潮濕的眼睛。
“陶汀然,介城的冬天太冷了。”他說,“我們去暖和一點的地方吧。”
網吧過年也是不放假的,周其律攢幾天假來到市裏,按理明天該回去上班了。
深夜,哄睡陶汀然後,他向林棟辭了職,情況突然,前半個月的工資他也沒要。
辭職不單單是因為時間沖突。陶汀然對網吧有陰影,周其律便不想再繼續這份工作,以免讓對方不停地聯想到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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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悔自己沒早一點發現。
【林棟:我給你放一個月假,過完年你再回來,行不行?】
【周其律:抱歉林哥。】
此時林棟在未婚妻家陽臺抽煙,看着消息百思不得其解。
【林棟:你對象不喜歡你在網吧?】
【周其律:?】
林棟想起那次随機查崗看監控帶來的沖擊,抽了一口煙,眯眼打字。
【林棟:別否認,我也是會看監控的。你小男友大半夜跑,你又是抱又是摟,去二樓送個東西跑飛快,還差點摔一跤,你敢說不是?】
【周其律:沒說不是。】
【林棟:因為他?】
【周其律:這個不是。】
他媽的繞口令呢?
林棟勸半天也勸不回來,嘴上嘀咕周其律是戀愛腦,手指動動,給人轉賬999,說是份子錢。
轉賬周其律沒收,他放下手機,入睡前突然想起來陶汀然在外留宿或許還沒給陶奶奶通電話。
他是眼睜睜看着陶汀然把手機扔湖裏,雖然扔前在與人通話,但周其律不知道他打給的誰。想了幾秒,他小心抽出對方枕着的手臂,下午床。
關上廁所門,忙音持續許久,而後接通。
陶奶奶嗓音不尋常,帶着泣音與着急,說話沒什麽力氣,“喂,其律?”
周其律頓了下,直奔主題:“陶奶奶這麽晚打擾你休息了。”
“陶汀然和我在一起,他手機丢了,沒能及時聯系你,怕你擔心,想着跟你說一聲。”
“手機丢了?”陶奶奶想到一些惡性事件,急道,“然然沒事吧?”
周其律說:“沒事,他現在睡着了。”
聽筒對面窸窸窣窣,大概是枯老的手抹過皮膚,周其律聽見對方吸了吸堵塞的鼻子。
“那就好,那就好。他回恙塘了?”
“沒有,我在街上遇見他。”周其律說,“你別擔心,明早……”
他想說明早等陶汀然睡醒給她回電話,然而話未說完,陶奶奶誤解他的意思,匆忙打斷道:“別讓他回來。”
陶汀然出門奶奶不知道,晚飯後給孩子們發紅包,她從兜裏拿出最厚的一個上樓偷偷給陶汀然卻發現沒人。
她把家裏找了個遍,打電話也打不通,想起餐桌上陶汀然喊了她之後看着她的眼神,心裏惶然不止。
屋外下着雪,紅燈籠也蒙上一層白。奶奶出門找人,陶川東跟着一起,留下女人在家照顧孩子和賓客。
天黑路滑,奶奶沒在老舊昏暗的老街摔倒,卻因為心切,在紅綠燈口讓車撞了。她在紅燈最後幾秒踏出去,好在駛來的車提前減速,沒造成太大傷害。
車大燈下細雪紛沓,白得亮眼。七十幾歲的小老太太在地上蜷縮着,無人敢上前。
司機擔心是碰瓷的,錄着像下來扶,奶奶在他的攙扶下,右手撐着車前引擎蓋站起來擺擺手,意思是沒事。
交警打了120,勸她去醫院檢查。奶奶犟,甚至還發脾氣臭罵了交警一頓。
她心裏記着事,焦急萬分。但是站直身體,面對交警地詢問時,她陡然間記不起來了。
可能是天寒地凍,腦子也被結冰,到醫院一番檢查後她躺在病房中才記起來出門的目的。
她是要去找陶汀然的,她的孫子。
可想起來也只能幹着急了。老人骨質疏松,肋骨斷了兩根,陶川東限制她的出行,守在病房也不出去找兒子了。
好端端的年在醫院過,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怖,氣得頭昏,對老太太也沒個好話,“誰都別找,他最好死外面。”
接電話這會兒陶川東去開水房接熱水沒在,奶奶忙對周其律說:“別讓他回來。他爸打他電話沒打通,找不到人心情不好,可能會對他撒氣……讓然然回恙塘,我過幾天就回去。”
陶川東脾氣差到人盡皆知。周其律能料想到對方僅僅是因為陶汀然不接電話,而發多大的火。
陶奶奶這麽說,可能也不止是陶汀然拒接的原因。他不好問多的,應了聲,挂斷了線。
第二天因為搶票,在介城耽誤了一天,兩人在酒店睡了一上午。周其律在陶汀然睡覺期間出門買了新手機回來,裝好電話卡,等陶汀然醒,問他要不要給陶奶奶打電話。
一夜過去情緒平複些許,陶汀然點頭,乖順地按周其律的話做。
下午退了房出門四處逛了逛,和其它普通情侶一樣。臨到四點搶到機票,兩人都沒什麽行李,周其律只背着一個背包。
陶汀然一直被周其律牽着,他甚至沒問去哪兒,就這樣到了一個完全陌生,全是未知的城市。
過年哪哪人都多,景區排上一天隊進去也是人擠人,有些地方根本買不着票。這座城市沒有介城冷,但是也沒有想象中那麽溫暖。
氣溫偏低,所幸天氣晴朗,他們在臨海的咖啡館曬太陽,店裏的大金毛路過周其律身邊時嗅了嗅,随後咧嘴吐舌,搖起尾巴來。
“你身上有小狗味兒。”陶汀然說。
周其律摸了摸金毛的超絕大平頭,瞥了眼桌上小盤子裏提供給客人喂食小狗的專用餅幹,猜想金毛是為了吃食。
他早看見這狗一路“乞食”過來了。
金毛很胖,老板在給它減肥,但抵不住客人喂食,便每餐只喂一點糧。
然後在每桌桌上放小狗低脂餅幹,誘惑金毛多走多動,順帶解決了客人控制不住亂投食的問題。
拿了塊餅幹喂胖狗,周其律看向陶汀然,稍縱即逝地揚了揚嘴角,喊他:“陶小狗。”
陶汀然:“?”
“罵我?”
周其律笑起來,眉眼舒展:“我身上現在只有你的氣味。”
好幾晚都抱得緊密,昨晚陶汀然的東西還流了他肚子。脖子上那條項鏈在兩人之間,許願幣存留着彼此的體溫,變得滾燙。
陶汀然讓他輕飄飄的一眼看得脊骨酥癢,霎那想起昨天,也有些羞恥。
在一起五天,除了那天晚上在公交車站蜻蜓點水的吻,周其律最多只親親他的臉頰和鼻尖。
陶汀然的信息素在alpha的身邊基本穩定,只昨晚取下抑制貼稍微失控。他借着信息素的由頭作亂,周其律掐 住他的腰,吻他額頭,吻過他胸膛被許願幣硌出的紅痕。
咖啡剩了大半杯,可可松餅吃了一個小缺口。陶汀然錯開周其律的目光,顧左右而言他地站起身,“我去……曬曬太陽。”
下午日光強烈,陶汀然褪了外套,周其律接過來搭在手臂,一起漫步在白桦古鎮。
兩人換洗衣物等其他東西都是到地方現買,周其律給陶汀然買衣服,一條褲子三百九眼睛都不眨一下,到自己就往最便宜的挑。
omega力量比不過alpha,只有極少數陶汀然才能在結賬時争贏周其律。
古鎮氛圍緩慢放松,二樓小酒館窗戶大開,駐唱歌手抱着吉他在窗邊唱着情歌。陶汀然被那聲音吸引,擡頭驀地與對方對上視線。
男生模樣姣好,英眉劍目,邊唱邊沖他笑。
陶汀然覺得他唱歌好聽,多看了幾秒。
就在這時,一只手掌繞過肩膀從後兜住他的下巴強制扭過頭。陶汀然不明所以,擡眼看見周其律守株待兔的眼神。
“喜歡聽唱歌?”周其律情緒不明地問。
陶汀然看着他的眼睛,察言觀色半晌,心思百轉,取中道:“還行。”
“回去我給你唱。”
确認關系後控制欲變得無處可藏,周其律怕陶汀然反感,但忍了一路,他還是沒忍住,交握的手收緊幾分。
“陶汀然,”周其律沒道理地說,“我不想你看別人。”
大腦轉動須臾,陶汀然倏地笑了笑,問:“你吃醋了嗎?”
周其律看了看他,嗓音帶着零星的笑意,坦蕩承認:“啊。”
陶汀然失眠,晚上一般睡得晚,周其律在身邊時十一點就會準時沒收手機叫他睡覺。
今晚也不例外。
“我要開始了。”周其律抱着他。
陶汀然一頭霧水:“開始什麽?”
“開始唱歌。”
房間主燈關閉,溫暖缱绻。陶汀然低聲笑,以為對方說着玩,沒想到來真的,“唱什麽?”
“哄睡歌。”說着,周其律右手隔着被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陶汀然後背。
深夜喧嚣如海浪退潮,漸靜漸平穩。
周其律嗓音略低,清冽而富有磁性,不急不緩地開口:“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娃娃眼睛眨呀眨……”
陶汀然耳朵靠近他的心口,對方心跳與呼吸間胸膛地顫動一一被他收集。
“別再害怕,娃娃快長大——”
陶汀然全身心地放松,舒緩低沉的歌聲突然止住。
他睜開眼,擡頭去看周其律,戲谑地摸摸對方的臉頰,“男朋友,你不專業啊,居然忘詞。”
“嗯。”周其律沒反駁,抓住他的手,吻陶汀然的掌心。
他不知在想什麽,眉眼灰蒙蒙地浮現一抹憂慮,過了一會兒,輕聲說:“算了。”
“陶汀然,別那麽快長大。”
這裏離介城一千多公裏,周其律不止一次地想,要是他和陶汀然能長久的生活在這裏有多好。
這幾日如幻似夢,他自私地希望時間在此刻永駐,讓美夢持續。
【作者有話說】
久等了,明天繼續。
前兩章把小陶他爸寫成他爺的名字了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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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