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1)
楚留香&胡鐵花:“噗。”
周泠:混.蛋,笑什麽笑。……師父你可能不信,我這麽大歲數了還風評被害。
茶樓裏的客人笑出聲來,“說書的,我可聽說人家周大俠是個撫琴的翩翩君子,如何到你嘴裏成為壯漢了!”
其他客人也出聲附和。
忽然有人注意到靠窗邊的三人,“我聽說的‘周泠’可就像那窗邊的客人一般,帶着把琴還如此出……塵……”
他的話語聲音在周泠的注視下慢慢變小,仿佛要鑽回那幾乎是擺設的腦子。
他何嘗意識不到,‘邊陲小鎮’、‘白衣抱琴’、‘翩翩君子’這些詞很難同時出現在令一個人身上,算算時間,以他們的腳程雖然快了些,卻也不是并無可能走到這兒。
周泠在茶樓裏所有客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的情況下轉回頭淺淺抿了一口店小二顫顫巍巍送上來的茶,一言不發。
他本就不是會在意這些的人,随他們怎麽說去,自己出現謠言自然就會不攻自破了。
可是他心裏是不在意,客人卻是害怕的,大俠又不都是好脾氣,而周泠本人又是一言不發,眼神冷冽,他自己又心虛——這難道不是生氣了嗎?!
可是他又害怕的不敢說話。
楚留香和胡鐵花終于憋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
楚留香只顧自己笑,但胡鐵花卻是憋不住的,他不僅自己笑還伸出手拍不喜歡肢體接觸的老琴爹——就限于他們幾個,別人是肯定別想碰了——後背,周泠自是坐的穩如泰山紋絲不動,“你看看你給人吓的哈哈哈哈哈!”
周泠放下手中的茶杯,從背包裏摸出一塊銀錠,輕輕一扔,也沒見他如何動作,銀錠就輕飄飄的落在說書人面前的醒木上,他緩緩道來,聲音如鳴佩環一般讓人心情愉悅,“講楚留香和胡鐵花。”
胡鐵花立刻就不笑了,誰知道十年前的花蝴蝶都幹過什麽荒唐事兒,怕不是講一個高亞男……完了完了,他若是重出江湖又會被她追着跑……雖然她武功遠不及他,可是‘清風女劍客’也不是吃素的……
楚留香更別說了,他本就是個放.蕩浪子,這一講出來怕不都是他的紅顏知己……怕了怕了,不敢動不敢動:)
他們立刻就安靜如雞,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那說書人真的說點什麽出來。然而那個說書人也是不敢講,三個人,他誰都得罪不起。
周泠又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楚留香和胡鐵花也似是掩飾什麽一般喝了一口。
楚留香無奈的笑笑,“周泠,你且饒過我們這次吧……”
周泠聞言也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胡鐵花也苦笑着求饒,“周泠、周兄、周大人、周大俠!”他終于看到周泠似乎松動了,立刻再接再厲,“饒了我們罷。”
周泠終于站起身來,又甩了一塊銀錠扔在掌櫃的面前,從頭至尾都沒看那被吓到的客人一眼,走出門去。
楚留香和胡鐵花對視一眼,知道自己逃脫了這一劫,這才笑着跟在周泠後面走出去,又走到并肩的位置。
遠遠的還能看到胡鐵花攬住了周泠的脖子,只是周泠依舊不為所動。客人終于癱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周泠:笑話我?雖然我不在意吧但是……來啊,互相傷害啊!
☆、撥二十五弦
遠遠的還能看到胡鐵花攬住了周泠的脖子,只是周泠依舊不為所動。客人終于癱在地上。
他們也知道自己無法再在這個小鎮待了,那畢竟是名(桃花)滿天下的楚留香啊。
周泠一連吹了三個哨,每個哨子持續三息,這才召喚出三匹馬來。
一匹龍子、一匹綠螭骢、一匹麟駒,都是比較常見的馬,但是速度怎麽也比自身全力奔跑還要快就是了,更何況它們只要不餓,就沒那麽容易累,這點還是挺好的。
他們打馬快跑離開了這個城市,看看方向又避開了直通下一個城市的大道而是根據楚留香對地域的了解轉而去了另一個方向的城市。
周泠:不太想進茶樓了。
他們在晚上夜未深的時候終于抵達了下一座城市,卻在入住客棧的時候,被一個女人敲了門。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人,身着白紗長袍,腰間銀絲做帶,眼波流轉,一眼看去竟讓人幾乎陷進去。
此時,他們三人全在楚留香的屋子裏。
然而如此美麗的女人卻沒有讓這三個人中哪怕一個人為她分神。
楚留香見過這個人,他見到她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的一月約定。
胡鐵花沒見過這個人,但他見過很多美人,也知道她不好惹,看起來來者不善。
周泠也沒見過這個人,可他……本就并無找另一半的心思,更別說她這個顏值放在大唐也只是中等偏上罷了,還達不到讓他能為之失神的程度。
這個女人叫宮南燕,是神水宮的弟子。
她是來找楚留香的。
她被水母陰姬派出來辦事,正巧聽說楚留香的消息,就連忙策馬奔騰,直追而來。
楚留香先起身告罪,“沒成想在下忘性太大,竟勞煩姑娘特意走上一遭,向姑娘告罪。”
宮南燕道,“不敢不敢,貴人多忘事也是正常的,香帥既然安然無恙,想必事實真相都查清楚了吧?”雖然這麽說,但還是要聽完真相才能走,絕不能白來。
周泠:“……”她說話,是不是有點兒,拐彎抹角啊?
胡鐵花這時候意外的聰明,只管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不多說話。
這種時候,多說多錯,畢竟怎麽想都是自己理虧,還是直接給她講事實便好。楚留香想。
宮南燕尋了個凳子坐下,聽香帥講述前因後果。
他們不會知道,正因為周泠提前殺了石觀音,才使得他們去沙漠待的時間縮減了幾天,正巧宮南燕還在外面,這才讓他們成功錯開了受水母陰姬指使的畫眉鳥夫婦。
宮南燕聽完楚留香的講述後就走了。
胡鐵花在第二天與楚留香大醉一場也走了,他們本就是浪子,從來不會在一個地方待的很久。
周泠總是覺得楚留香似乎有什麽吸引他的地方,他想多留幾天觀察一下。
因此接下來的幾天,周泠一有時間就盯着楚留香看。
他把楚留香看的渾身發毛,楚留香每天睡覺前都在想今天到底幹了什麽需要周泠一直盯着看的事情。
然而他從來都想不出來。
持續一周後,楚留香忍不住了,“周泠,可是我有哪裏做的不妥?”
“并無。”周泠道。
楚留香道,“那你為何一直盯着我?”
周泠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措辭,他總不能說什麽雛鳥情節或是什麽會讓人誤會的動心,他想了想道,“觀察。”
“觀察什麽?”楚留香十分疑惑。
“觀察……”周泠少有的頓了頓,緩緩道,“你為什麽讓我感興趣。”
楚留香:“……”
他紅到了耳朵尖兒:這是什麽糟糕發言!
作者有話要說: 極限生死我來啦!27號的最後幾分鐘!
啊,那什麽,今天看了死侍2:我愛我家,真好看呢。
和最開始比,琴爹活潑多了,心理活動也更歡快一些了,也許哪一天能看到面無表情開着玩笑的老琴爹(不存在的)!
☆、撥二十六弦
楚留香:“……”
他紅到了耳朵尖兒:這是什麽糟糕發言!
楚留香覺得自己喉頭發緊,清了清嗓子才說出話來,帶着自己沒發現的一點點期待,“然後呢?若是發現我為什麽使你感興趣之後呢?”
周泠老老實實回答,“未曾想過。”
楚留香忽然想起什麽一般,“你……可是有龍.陽之好?”
“沒有。”周泠似乎從沒有喜歡上一個人,但之前也對任何一個人都沒有什麽心動的感覺,不過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沒有龍.陽之好的,畢竟他看到好看的女性也會覺得漂亮去欣賞。
“那你介意龍.陽嗎?”這才是最糟糕的發言吧!楚留香!你是瘋了嗎?!這樣的話你問出來不就好像要求.歡一樣?
“不排斥。”周泠輕輕搖頭。
楚留香閱花無數,自然知道如果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感興趣了,這個女人自然早晚會喜歡上這個男人。
可是沒有人告訴他如果一個沒有龍.陽之癖的男人對另一個喜歡異性的花心男人起了興趣會怎樣啊?!
既然想不明白,既怕又期待——怕自己真的對周泠動心,又怕周泠從感興趣變成下一個階段……而他居然有一些期待周泠喜歡上自己……楚留香幹脆決定離開老琴爹來進行思想冷卻。
離得這麽近,被盯着一天又一天,能冷靜思考才是件怪事。
楚留香本來是想邀請周泠去自己船上小住兩日,想必等他們到達船上,他的三個妹子已經回來了。
然而現在周泠這個樣子讓他十分害怕,轉頭就把這個想法抛在腦後,不說被盯着的恐懼,就說如果都在船上,他那幾個妹子玲珑心,怕不是會瞧出什麽來,若是知道周泠的煩惱……那更可怕了,周泠沒準兒因為她們就能想明白了!
不了不了不了,告辭告辭告辭,溜了溜了溜了。
推辭三連.jpg
楚留香第二天就與老琴爹匆匆告辭,說日後再見。
可他自顧自離開卻沒想到老琴爹還低落了一瞬。
想想周泠人生世界不熟,沒什麽情報網,想找楚留香可不是天方夜譚?
再想想周泠想找個地方住下來,可是老琴爹自己想了想,也不知道該住哪兒,現在他因為殺了石觀音使得她的勢力散盤,若是他在哪兒被人得知,麻煩怕是也會接踵而來——人們總是憧憬強者。
他無法定下住處,正如同楚留香這個浪子的家在海上一樣。
楚留香情報網完善,人緣又好,朋友滿天下,自然是能找到周泠在哪兒,可是周泠找不到他。
也就是說,只能楚留香聯系周泠,周泠無法聯系楚留香。
可楚留香現在想不開,自然不會主動招惹周泠。
周泠對香帥的興趣還沒到那種黏人的程度,他自己沒想明白,也不可能會去主動尋找楚留香。
楚留香打得一手好算盤。
若是香帥想明白了,也不知道是否能因為擔憂和愧疚去打破自己之前在心裏立下的決定。畢竟他得能克服對于周泠舉動的不适。
楚留香躺在自家船的甲板上,望着天空出了神。
而周泠卻抱着自己的琴走在嘈雜的街上,漫無目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來了!
……其實我不擅長寫感情線,一頓瞎編。
謝謝頑劣.在2019-01-28 16:28:03投喂的地雷!
(留着買v文吧我也拿不到_(:з)∠)_)
☆、撥二十七弦
楚留香躺在自家船的甲板上,望着天空出了神。
而周泠卻抱着自己的琴走在嘈雜的街上,漫無目的。
楚留香沒想到自己心不在焉被三個妹妹發現了,他自以為遮掩得很好,不應被發現。
可是事實擺在他面前,他也不能否認。
楚留香連連賠笑,“我哪有想什麽姑娘,不過是想到了老姬和老胡兩位好友一別,不知下次何時相見罷了。”
三位妹子跟着他許多年,自然是了解姬冰雁和胡鐵花在他心裏的地位,他這麽一說,似乎也沒什麽毛病。
三位妹子自行散開了,只是心思剔透的李紅袖本能的覺得有哪裏不對,可是又想不明白,出于對楚留香的信任,便也什麽都沒說。
周泠不喜歡戰鬥,但他不逃避戰鬥,他不否認戰鬥帶來的便利,能用暴力解決的事情他從不想耗費時間去思考拐彎抹角不動聲色便能解決敵人的方法。
因此當有人知曉他打敗石觀音的傳聞後找到他的行蹤來挑戰,他也是一個不落的全給打回去了,他們受的全是內傷,內傷遠比外傷不好養,久而久之便沒有人來挑戰他了。
不過也就他們這些想要功名的以為老琴爹是靠運氣打敗石觀音的二流高手才會來挑戰,真正的不好戰的一流高手都老老實實待在自己家裏,從未動身。
周泠實在不死心,又自己去了趟長歌門所在的位置,但是果然什麽都沒發現。
果然……不是一個世界啊。
周泠失望的離開了長歌門理應所在的地方。
他一直是一個人,在長歌門雖然有師父,可是平時他依舊是一個人,到現在沒有伴侶,沒有能和他一起旅行的人,他還是……一個人。
楚留香沒有聯系過他,連封信都沒有。
倒是他聽說了不少香帥的消息,什麽香帥又解決了什麽麻煩事啊、又去哪劫富濟貧了之類的。
當然了,盜帥和名為某某某女子的風.流二三事這種也是有的。
楚留香确實從未主動尋找過周泠,但他發現自己幾乎無時無刻不在關注他的消息。
心裏明明知道以他的實力不會出什麽事兒,卻忍不住去擔憂。
直到每一次聽到他又贏了誰誰誰,楚留香才會安心一段時間。
而最近,沒有人挑戰周泠,楚留香已經不知道他的消息了。
想着他是個很重要的朋友,楚留香終究還是動了用手底下自己打理的情報機構去探聽他消息的心思。
周泠沒有事兒,他果然很厲害。
楚留香竟然有種榮辱與共的詭異的驕傲的感覺。
楚留香想了想,他對于周泠……還是沒有什麽喜歡的感覺,只是初始好感度高一些,現在有些在意的好友罷了。
可是既然是這樣,他是為什麽要躲開周泠來着?
楚留香:“……”想起來了,因為周泠總盯着他看。
可……不過若只是被盯着……其實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他可不想失去這個剛認識沒多久就分開的好友。
楚留香打聽到了周泠的路線,他即将到達的地方是松江府——也許他可以請這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去嘗嘗城外“擲杯山莊”左二爺妙手親調的鲈魚脍。
距離他們分別已經幾個月了,現在是九月二十八日,今天是立冬。
這也是周泠能在要出松江府卻在城門口看到楚留香的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 哦呦,相見了啊!
喜歡?不存在的!
☆、撥二十八弦
這也是周泠能在要出松江府城卻在城門口看到楚留香的原因。
周泠心裏有些驚訝,面上不顯,“楚留香?”
楚留香沖他笑起來,“是我。”
“為何來此?”周泠的話語似乎比以往話多了些,但他的說法還是讓人覺得如此冷淡。
楚留香道,“我正想去‘擲杯山莊’左二爺那裏讨頓飯吃,你可要與我一起?”
“同去。”周泠道。
可是當他們到達擲杯山莊門口時,卻發現這個理應大敞着的大門緊閉。
楚留香着實着急,左二爺正是熱情好客的性子,如何會大門緊閉?
楚留香被迎入大廳,他終于看見了左二爺,左二爺緊緊握住他的手連說了七八個“好”。
楚留香對左輕侯介紹周泠,又把周泠介紹給左輕侯。
周泠分神給左輕侯,友好的點頭。
然後轉頭就盯着左輕侯握住楚留香的手。雖然只是關系好的原因,可是為什麽他有點不太舒服?
不,那與他沒關系。
若是再盯着楚留香,會被左二爺發現的吧。
雖然他是不在意,但左二爺發現後……會怎樣實在難說。
周泠可能盯的是有點久,雖然他已經收回了眼神,可左二爺也注意到了。他見老琴爹注意他的手,就順勢松開楚留香的手,“抱歉……我太激動了……”
經過左二爺的解釋,他們——雖然周泠曾被左輕侯看了兩眼怕他不值得信任,但是被楚留香制止了——得知了左二爺的女兒左明珠得了一種重病。
她躺在床上,滴水未進,粒米未沾,不吃不喝已經快一個月了,也不見人削瘦,确實算得上一個怪病。
若非靠張簡齋每天一帖續命丸子保住了她這條小命,她已然死去了。
這張簡齋,就是那位號稱“一指判生死”的神醫名俠簡齋先生。
他也治不好,那怕是……藥石無醫。不過這話楚留香沒敢說出來。
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周泠也沒說,他本就不是多嘴的人。而且他自己又不是萬花谷那群大夫,自己沒那個本事何必幹擾其他人的醫治。
他還是有良知的,那是個即将失去掌上明珠的老父親,他開不了口。
正在他們對話之時,有位華衣老人腳步匆匆走了過來——楚留香認得那是張簡齋——把一粒藥喂給左二爺,引他向後園走去。
周泠與楚留香對視一眼,見左二爺沒打算攔住他們,便也随在他們身後跟着去了。
他們沒敢貿然進去,僅僅是等在在門外。
忽聽得張簡齋喊楚留香,“還請香帥出手護住左二爺心脈,盡管老朽怕他內外交攻已讓他服下護心丹,可他……”
不等張簡齋說完,楚留香便沖了進去,把左二爺扶上旁邊的軟榻,為他輸入源源不斷的內力。
周泠随在他後面把步速維持在一個不算慢但也不能說快的速度上。
他走到香帥身邊之前瞥了一眼床.上的美麗少女——十分年輕。
此前周泠和他們并沒有什麽交情,這世上悲劇多了去了,周泠早就已經看習慣了。
他現在已經……生不出什麽悲憫之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泠:若是每一個死去的戰士都讓我感同身受,我早就憂思過重導致死亡了。
我不是很喜歡左明珠……真要是好好說出來,為了她的幸福左二爺也不是不會向薛家低頭。
然而……!!!
沒有!
老琴爹沒有能看出他們假死的能力!
(沒忍住又開了火影新坑天哪嚕)
☆、撥二十九弦
他現在已經……生不出什麽悲憫之心了。
那個少女,是真死假死、是否能搶救下,這些周泠都不知道,術業有專攻,周泠不擅長這些。
周泠擅長杜絕假死,可他卻是判斷不了他們是否假死。
杜絕假死,直接在“死”去的敵軍身上砍上一劍就好了,管他真死假死都會死的透透的。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不能把左明珠的頭給砍下來……
周泠瞥開視線,又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閉上眼睛為左二爺梳理內力、護住心脈,随着內力的輸入他的臉也愈發蒼白,臉上逐漸透露出吃力,有細密的汗珠從他臉上滾下。
失去內力可以休息恢複,但是按照楚留香全身內力清空來算,他可能要睡上個一天一夜還要多。
“我來。”周泠上前一步,從袖子(空間)裏摸出山水刺繡手絹,遞給香帥。
楚留香聞言擡起眼簾,思考了一下接過他的手絹,“有勞。”他站起身給周泠讓了位置。
楚留香用手絹擦了擦汗,奇異的感覺到一種從心底發生的變化,向周泠看去,他似乎更順眼了一些,然而看向張簡齋先生卻并沒有這種感覺……
他又把眼神放回周泠身上。
仔細看才發現周泠是真的耐看,楚留香竟然都不想移開視線。
自制力甚強的香帥戀戀不舍的把眼神收回來,他自己不喜歡別人盯着自己看,那自己盯着別人看,對方也一定是無甚歡喜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香帥把用過的手絹揣進懷裏,尋思至少要洗過再還。
周泠坐在剛才香帥坐過的地方,也閉目感受左二爺的身體經脈。
對于楚留香來說可能是需要運功調息半個時辰以至于一個時辰的事兒,可對于武功高他一線卻已經在上面的境界的周泠來說,也只是一盞茶的功夫罷了。
休息是需要的,但是老琴爹閉目養神就好,他甚至能運行幾個大周天來鞏固一下內力進行休息,可楚留香就不一樣了,失去一小半內力,精神力高度緊張,怎麽也要睡上幾個時辰吧。
既然左二爺醒了,老琴爹也可以收手了。
屋子裏一片黑暗,左二爺悲痛的命人點上青銅燈,卻發現之前死去的那個美麗少女忽然坐起身來。
黑暗、詭異、詐屍……這完全就是恐怖片的氛圍。
就連老琴爹都被吓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後退一步處于戰備狀态。
無怪忽他如此戒備,他二十七年來都未曾見過死人詐屍,等等,難道說是假死嗎?龜息功之類的?
可是似乎并不是如此……若是那樣怕是好了。周泠旁觀這位左姑娘變成施姑娘默默想。
這位“施姑娘”願意明天再議,可是離深夜只有差不多兩個時辰。
雖然自己生不出憐憫之心了……可若是幾所能及……
周泠開口道,“麻煩施姑娘講述一下你屋子裏的擺設。”
“施姑娘”看向他,又看看其他人,“好。”她便緩緩講出了她屋子裏的擺設。
周泠聽罷,“夜探。”
這讓本想開口出動盜帥的張簡齋悻悻的把話憋回去。
楚留香道:“我去便好。”他若是不開口,周泠應該還在游歷各地,探索這個新世界。
哪裏用得着如此糟心?
周泠道,“無妨。”若是需要他走上一遭那便去就是了,他們是朋友啊。
楚留香執意要自己去,“你本可以不來的。”本可以不對他們施以援手、本可以不遇見石觀音、本可以逍遙自在的。
周泠聞言暗自松開了捏住衣袖的手,“好。”
他要去便去吧。
——若是這樣能讓他的愧疚好些。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張簡齋幫忙瞞着,我也不是很喜歡他,但是其實以左明珠和張簡齋的立場,大概是都沒有什麽錯吧。
☆、撥三十弦
他要去便去吧。
——若是這樣能讓他的愧疚好些。
可是為什麽,界限如此分明呢?
其實再依靠一點兒他也不會介意的。
意識到這個事實竟然奇異的讓他有些不舒服,心裏仿佛壓了塊大石頭。
周泠不再說話,尋了個凳子徑直坐下,腰板筆直,可是卻無端讓人覺得他有些頹廢。
再細看去,人家正襟危坐,什麽頹廢……可能只是錯覺罷了。
左二爺終究是主人,他反應過來自己招待不周竟還要客人費心,更何況之前周泠為他輸送過內力,保住心脈他出力不少,“我尋人收拾個房間,你且先去休息一下。”反正這麽大的事兒都讓他看見了,也沒必要在“閣下”“在下”的客套了。
“也好。”老琴爹點頭,頭一次講除了技能以外的話這麽流暢,“勞煩待香帥回來之後差人去叫我。”
讓他好好考慮一下為什麽心裏有着微微的疼痛。
結果周泠沒想到自己和衣躺在床上思考,竟就這麽睡着了,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自己太過勞累?
睡着了事并不大,但是沒有人來叫他。
老琴爹就這麽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起身發現外面天光大亮,現在已經入秋,這沒有蓋被子的一宿若不是周泠內功高強,怕直接就感冒了。
既然已經睡到早上,事情都已塵埃落定,拾掇好再出去便是。
周泠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畢竟是楚留香勞累,與他并無關聯。本來沉穩的步子想到此竟隐隐有些浮躁。
周泠忽然就意識到,楚留香在他心裏占據的地方太大了,居然能影響到他……!
這種感覺,是摯友嗎?
已經走到大堂,周泠更是克制住自己的表情,讓不熟悉他的人看不出什麽端倪。
若是摯友,那真的是他交往最深的一位朋友了。
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老琴爹之前的好友基本都是這樣,像藏劍山莊的二少爺錢多,從來不介意吃飯他埋單,周泠不缺錢但是錢也沒有多到到處請朋友,因此對這位二少(的金錢之力)懷揣着敬佩。
能賺到這麽多錢也是他能耐,自然是他願意給誰花就給誰花了。
雖然錢不是萬能的,但是錢可以解決大部分事情。
而這位二少不在意為朋友花錢已經是大度至極,能看出朋友之間是不需要那麽客氣的。
……可自己在意他像是摯友一般,對方卻不願意麻煩自己,難道是自己單方面的摯友嗎?!
這可真讓人受打擊。
老琴爹心裏百轉千回,面上是一點也顯不出來。
楚留香倒是看出來不對勁,他只當周泠是沒休息好,昨天不該讓他輸送內力的……心裏愈發愧疚。
楚留香先開口解釋昨天為何沒人叫他,省的周泠自己問出口倒是正好,畢竟周泠面對不太熟的人沒那麽想開口。
剛說完昨晚的來龍去脈,便有人上門鬧了。
因為施茵死了,他們便怪在擲杯山莊左二爺的頭上,怪他先請去好醫生,導致施茵沒能得到好的醫治而死。
其實哪裏是什麽醫生不夠好,他們施家莊不也請到了與張簡齋先生齊名的好醫生嗎?
人若是和另一個人有仇,自然是什麽都看不順眼,尤其是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木葉的摯友了解一下
讀作摯友,寫作戀人
我也讨厭他們,趕緊過掉!
☆、撥三十一弦
人若是和另一個人有仇,自然是什麽都看不順眼,尤其是女人。
雖然香帥之前為左二爺輸送內力會導致他暫時的疲勞,但他勞累的不多,大部分力都是周泠出的,因此就算香帥一夜未睡也并無大礙,至少他還可以維持精神。
可配上這外面叮咣作響的聲音,着實讓人頭疼。
左二爺跟他們告罪,差人去将他們打發走。
楚留香道,“我可着實不願意和那兩個潑婦打交道了。”
周泠道,“那便不打。”
楚留香道,“你有所不知,之前一點紅想離開組織和曲無容過他們的神仙日子,只是前些日子他一直在被人追殺。”
周泠道,“如何?”
“他們并無大礙,一點紅畢竟排名第一。”楚留香不好說他懷疑薛衣人那邊,便又道,“我不和他們打交道如何去面見薛衣人呢?”
周泠不解,“遞拜帖。”以楚留香的名氣,他若是想見薛衣人似乎薛衣人也沒有想拒絕的想法吧?
楚留香揉揉鼻子,“我怕他不見。”
“先試。”周泠道。先試試沒準兒成功了,就着實不用和那倆潑婦打交道了!
“名帖上……”楚留香欲言又止。
“與我無關。”周泠不是剛及冠的小年輕,他明白現在的自己名氣不如成名多年的楚留香,若是同去反而會降低成功的可能性。
人就是這麽一種奇怪的生物,面對着一個名聲尚好的陌生人,竟什麽的都說得出口,可若是面對兩個陌生人,想說的話便要在心裏掂量掂量了。
“也好。”楚留香點頭。
他管左二爺借去紙筆,寫上一張拜帖。
帖子寫好,人也備好,端看薛衣人會不會同意了。
萬幸楚留香的臉面夠大,薛衣人同意了。
臨到在門口附近了,周泠停了下來,指着一棵繁茂的樹就飄了上去,不動了。
雖然老琴爹沒說話,但楚留香明白他的意思,揉了揉鼻子自己進去了。
待他再出來,也沒過多久,卻好像久得已經海枯石爛。周泠的耐性很好,不知道為什麽卻似乎等不得了。
周泠生怕會發生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這種感覺着實讓他難受。
現在明明接近傍晚,周泠卻忽然發現薛家莊外出現了個人,看身形像是個女人,帶着遮陽帽,騎了個黑色的驢子。
随着楚留香慢慢走着,那人也慢慢跟在他身後,可那人突然加速,到楚留香身邊反手一鞭——!
周泠也不知道三言兩語的怎麽就變成現在這種狀況了。
楚留香跟在那人——薛紅紅——身後,越走越偏,最後到達一個小木屋。
薛紅紅捉住了楚留香的雙手。
但這種事情他若是不願意,誰也奈何不了他。
周泠一面疑惑這麽醜的女人他竟然也能看的下去,一面任勞任怨的隐蔽的跟在後面。
周泠下意識的覺得楚留香絕不會慣着薛……呃……哦對,薛紅紅,心裏倒沒怎麽難受。
可能也是不想往那邊想吧。
他決定先靜觀其變,若是楚留香出聲叫他,他再出手就是了。
……那薛紅紅就是張馬臉,不是顏控的周泠也不想再多看她幾眼,更不用說被抓住雙手了。
周泠:待我剁了那雙鹹.豬.手。
作者有話要說: 文裏薛紅紅的外貌描寫讓我真的無法直視她了……
☆、撥三十二弦
……那薛紅紅就是張馬臉,不是顏控的周泠也不想再多看她幾眼,更不用說被抓住雙手了。
周泠:待我剁了那雙鹹.豬.手。
還好,苦着臉的楚留香逃過一劫,薛紅紅和她弟弟薛斌吵起來了,楚留香顧自己走,只是有個還未穿好衣服的女子追他追了出來,這露一塊那露一塊的,鞋還沒穿。
周泠:你這樣我就有種你又惹上桃花了的感覺。
明明周泠那裏一點兒異動都沒有,可楚留香摟着懷裏不小心割壞腳掌導致流血的女子時,無端的有些心虛。
楚留香求生欲極強的把她推開扶正,“姑娘?”
這位姑娘叫石繡雲,她在此只是想趁機殺薛二爺薛斌的,但是現在已經不可能成功了,她想請楚留香先帶她走。
楚留香進退兩難,最後還是周泠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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