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曉君舊事兮,心愈空俟

4   曉君舊事兮,心愈空俟

◎又是坑兒子的一天……◎

然後我就見他彎腰把地上的那些魚撿起來,他的動作十分利落,絲毫都不拖沓,完全沒有半點皇家子弟的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嘴上也沒閑下來,一邊還跟我說:“找個放魚的東西呗,難不成你今天晚上想吃土?”

我下意識地翻了個白眼,也懶得去跟他計較,然後就去房間裏找東西,還不忘抛下一句:“要吃你吃去。”

曾幾何時,我的身旁也曾有過這樣的景象。

“花魁花魁,你快點,再這樣下去魚要燒糊了。”

“急什麽,就算真糊了,也是咱們一起吃。”

“我可不想吃糊的,要吃你吃去。”

……

我在他房間裏面環顧了好久,什麽都沒看見,有一瞬間感覺他在坑我,于是我不耐煩的對着外面大喊:“你這房子裏只有睡覺洗漱用品,你讓我上哪給你找放魚的?”

我話還沒問完呢,就從外面傳來了懶洋洋的聲音:“你傻啊,不會去廚房嗎?”

我臉一黑,第一次感覺這小子竟然這麽氣人!

真是氣煞我也!

然後就把拿出來的木桶随意丢到了他面前,木桶與地面撞擊,發出了“咚”的悶響,如同我此刻的心情一般。

我真的懷疑他跟我有仇!

我站在那裏抱着胳膊,看着他一條一條的把魚往裏面放,看着堂堂太子殿下在這裏見撿魚,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感受,似乎确實有種別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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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強調,我不是你的仆人!”

不曾想這小子這次竟然沒有回我的話,自顧自的彎腰撿魚。

我也不着急,就默默地站在那裏等他的回複。

一直等到他把魚全部放進木桶裏之後,站在我面前,用袖子輕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踮起腳尖摸着我的頭,笑得真好看:“是的呢,那就請殺手大人坐在這裏等着欣賞我的廚藝吧!”他黑色的眼珠中水汽朦胧,有一種說不出口的迷人,我有一瞬間竟看晃了眼。

真是好看……一個男人,怎麽會這麽好看。

我自顧自地想入非非,流紅已經提着那一大桶魚朝廚房走去了,那一大桶魚可不輕,五六十斤應該有了,他提着看起來怪吃力的,用兩只手提着木桶,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

我莫名的有些于心不忍,他真的不太一樣。

“小子,要我幫忙嗎?”

傳過來的卻是那人咬牙切齒的聲音,“不要!”

入目的全是那個搖搖晃晃,但卻依舊堅定的背影。

看着他的背影我搖頭笑了笑,這小子可真可愛,跟他相處就是有一種別樣的樂趣。

我看過數千個關于美好的文字,但它們都不及這一刻,這個慵懶的傍晚,和恰好吹來的風,還有此刻的少年。

人生,總是會有不期而遇的溫暖。

我也沒做過飯,什麽忙都幫不上,就坐在凳子上,一個人發呆。

拿起手裏的劍 ,取出手帕默默擦劍上的血。

劍刃呈亮,可以看清我自己藍綠色的雙眼,分明是那麽涼薄的一雙眼睛,但是卻總是有人不自覺的靠近我,哪怕惹了一身傷痕,但卻依舊不回頭。

真是讓人不能理解。

無意間又瞥到了劍柄上刻着的白澤圖騰。

我想家了。

我不是樓蘭人。

我屬于烏茲國。

想家是因為離開的家,想家是因為惦記着家。

好想回去看看久別的兄弟,聽聽喋喋不休的叨念,去感受那許多久違的一切,然後再踏上行程……

我用手指遮擋在面前擋住了那抹黃暈的日光,只留幾縷橙黃落在臉上,暖中透着。

此時看到,受多重的傷,都會有一股暖流流進血液,流遍全身,遍體鱗傷的軀體,就有了用不完的力氣,想飛奔着回去。

我就一個人坐在這裏感傷着……

“喂,小花,小花,開飯啦!”流紅把做好的魚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用手不停的在我眼前擺動着。

我被他惹得心煩了,把他的手撥開,被迫回答:“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然後低頭看了一下魚,色香俱全,味還沒嘗到,首先看起來是比較好吃的啦,我什麽食材都不認識,只知道看起來花花綠綠的,聞起來也挺好。

然後迫不及待的就動筷子了,魚肉入口,酸甜苦辣鹹,五味陳雜,說酸不酸,說甜不甜,反正說什麽味兒都不像。

但是面子還是得給的,于是咬着牙咽了下去,那滋味回味無窮啊!

我敢打賭,這輩子我都沒吃過這樣的飯。

不是……誰能把飯做成這樣啊!

“小花,怎麽樣呢?”

我擡眼看他,少年黑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有種少年人獨有的純粹和認真,我一時之間看晃了眼。

實在是不忍心打擊他,我默默嘆了口氣,違心地說:“挺好的,就是下次你做的時候,把調味料的味道分清楚。”

其實我想說的是,你真的不适合做飯。

聽到這話,流紅本就黑亮的眼眸看上去更亮了,他笑眯眯地開口,笑容勝過驕陽:“多謝小花賜教。”

有生之年,欣喜相逢。

于是我只能咬着牙把這一大盤魚和他一起吃了,雖然無數次想罵人,但他的神色那樣期待,真讓人不好意思打擊他。

細細品味,其實也并不是那麽難吃,年少就像這盤菜,嘗遍五味雜陳之後,再回頭細品,自有一番滋味。

再聽聞少年二字,應當與平庸相斥。

我的年少來的太遲,又走的太早,所以我羨慕他,羨慕他有我不曾有過的天真。

紅塵紛亂,江湖深沉,我曾因年少懵懂而落得滿身傷痕。

在暗處舔舐傷口,在陽光下擁他入懷。

等收拾好這一切之後,天已經慢慢黑了,但還沒有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然後流紅這小子就又開始整我了。

“小花,傷的不輕,我幫你包紮一下吧。”少年趴在桌子上睜着大大的眼睛擡頭看我,那雙眼睛流光溢彩,仿佛彙集了萬千星辰,實在是讓人無法拒絕。

誰能拒絕驕陽一樣耀眼的少年。

“也不是不行,還是進裏面去吧,夜已經深了,呆久了會感冒的。”他少出點事,我也能少幹點活。

我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殺手……來這裏更是因為任務在身,但這破任務真是混蛋!

流紅站起來一拍手:“行啊!”

然後我坐在他床上,還沒來得及反應呢,他就把我的上衣給扒下來了。

我真是煩躁!

誰教他沒事扒人衣服的!

但是一想到他并沒有惡意,這種怒氣又平白無故的消失了。

随後就聽到了他略有心疼的聲音:“小花,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用這麽拼命的,保護自己最重要。”然後他就開始上手幫我把血污擦幹淨,他的動作很輕,仿佛生怕把我弄疼了。

“保護?”受了傷能好,幹嘛費那心思去,速戰速決最好啊!

“就是有的傷,可以不受就不受啊。”流紅聲音低沉。

少年果然是太天真了,天真的将一切的東西都想得那麽簡單。

我只得搖着頭沉默。

然後流紅又轉到我的面前,幫我擦胸`前的血。

在燭火的照耀下,似乎是眼花了,我竟看到少年的臉有些微微發紅。

“小花,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身材很迷人。”他說話間就已經就血擦幹淨,他換了個姿勢,半跪在床上,輕輕的向我這邊靠來,我們離的更近了,他開始擦我的臉上。

我心跳一滞,真是奇怪,他真的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小子,真不知道你這腦袋瓜子裏一天到晚到底裝的什麽?”我默默開口。

他伸手撥開了我右眼前擋疤的劉海,他的臉離我很近,我能感覺到他呼出來的氣息。

似乎是不忍:“小……小花,這道疤……”

“以前訓練時一不小心弄的。”我不會在乎留疤的問題,畢竟男人嘛,那有不留疤的,擋疤還是怕把人吓到。

而且,作為殺手,我不能有任何可以被人一眼認出來的特點。

“很疼吧?”少年的心疼都快溢出來了,他整個人都撲在了我的懷裏。

少年的身體不像其他男人那樣冷硬,有些軟,像是一團棉花那樣。

我心跳的速度加快。

“早就不疼了。”

他笑了,笑得真好看。

然後就端着那一盆血水出去了。

……

回來後,我沒有說話,他也沒有再說話了,他只是靜靜的給我上了藥纏上了繃帶。

處理好了一切,我随意穿好衣服,開口:“我睡哪裏?”

要是他讓我睡大街的話我直接調頭就跑!

開玩笑!哪裏那麽狼狽過!

“和我一起吧,都是男人,沒什麽的。”流紅開口,他微微笑了起來,那雙黑亮的眼眸在昏黃的燭光之下,更是亮得驚人。

“嗯。”确實沒什麽的,他好歹沒讓我睡大街,真不錯。

他的床很大,就是睡兩個大男人也綽綽有餘,甚至還有兩個枕頭,真好。

“我可以看下你的劍嗎?”

我把劍拿給他:“看吧。”有什麽好看的嗎?

我見他拿我的劍就是毫不費力,心中十分奇怪,我那把劍用極北之地的玄鐵做成,分量不輕二十斤左右,屬于劍中較重的了,他怎麽拿起來那麽輕松?

“你練過武?”

“嗯,在這皇宮之中,若無一技之長,兩天不就得玩死了。”流紅還在低頭端詳我的劍。

“那……”你當時說你爬不上牆,就是在騙我,你害怕也是演出來的。

心跳停滞了一下。

“而且出門在外,一場戲要演足。”

但願真的像你說的這樣吧,我不喜歡随意揣測別人的心思,也不喜歡懷疑別人,但我特別讨厭被人欺騙。

那種感覺真的特別難受。

真的,有的事情你自己說出來最好,別讓我自己察覺。

我的心會疼的。

“唉,你劍柄上的這個圖案是什麽呀?”他戳了戳我的肩膀,蹭到我旁邊,将劍柄上的白澤圖指給我。

“白澤。”我沒有多看他的眼睛,我又何嘗沒有對他有所隐瞞,“烏茲的圖騰。”

“哦,什麽樣的人能讓你心甘情願為他效勞?”流紅早就已經看出來我的意思了,他也沒有拆穿我。

“皇帝。”

“就這?”

“海納百川。”

“這還不至于。”

“任用女相。”

“我懂了。”

“這樣一個人這般愛才,誰又不願為他效勞呢?”更何況,我是從他身邊長大的,感情非同一般。

然後流紅把劍還給我了,也就沒有再多問了,他脫掉外衣只剩下的裏衣睡下了,我和衣而睡。

半夜,一雙小手悄悄的攬住了我的腰,我這人睡覺特別淺,但凡身旁有些風吹草動都會立刻驚醒,這小子竟然還光明正大摟我,我正握住他的手,想把他手掰開,結果他卻說:“別這樣,好嗎?”

“……”半夜嗓子幹的要命,我張了張嘴,居然沒說出話。

“我很慶幸,終于有人能陪我睡覺了。”少年的聲音甜滋滋的,還有一絲絲的委屈,讓我的心不由得一軟,罷了,就讓他摟上一晚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第二天我是被拍門聲震醒的,我拿開流紅的手,幸好他還沒醒。

從窗戶上看見外面黑壓壓的一片人,心裏不禁狐疑疑,于是默默的拿起了枕頭下面的劍。

我從裏面說了一句:“何事?”

“開門。”

“太子殿下還未起身,不是很方便。”

“你只管開門便好。”

“抱歉,未得消息,不敢開門。”

然後就沒有消息了,随後就是門被踹開的聲音,我立刻拔出了劍擋在流紅面前,這一切幾乎就是條件反射一般的。

來者不善啊!

這都是什麽破事!

“兩個都拿下!”不知從哪裏傳來一聲聽起來還算熟悉的聲音。

流紅也被驚醒了,他坐起身有些茫然,一直在揉着眼睛不知所措。

我的餘光悄悄瞥着他,發現他紅色的裏衣幾乎退到了肩膀以下,還微微歪斜着,露出了大片潔白的胸膛,他月白色的頭發微亂,随意地披散在兩肩,擋住了大半張臉,讓我不是很能看得清他的神情。

但他整個人給人一種特別懶散的感覺,連帶着他說出來的話都是松散的:“小花,發生了什麽?”

我已經殺掉了沖進來的第一個人,然後趁着空擋,扭過頭對流紅說:“你先別管,先把衣服穿上再說。”這次我再絕不會讓他們動你!

在我面前還想把我的人帶走,真是可笑!

等流紅把衣服穿上後,我已經跟二三十個人過過招了,這些人的技術真的不咋地,我幾乎連位置都不需要挪動,就可以将他們随意斬于劍下。

我感覺流紅有要下床的意思,立刻對他說:“流紅,你別動,這些人交給我。”我站在這裏,他們連門都進不了。

等我解決了大概一二百人時,終于沒有人再往前沖了。

而我也早就累得倚在門框上休息,身上已經布滿了傷痕。

心裏早就把這些人罵了幾百遍!

見鬼了!

這可比以前訓練苦多了,訓練也不可能是晚上剛打完架,早上就得打架,這就是每天打架天天殺人。

哦,不,都不是每天了,這他媽是每時每刻。

新傷疊舊傷,就這種情況,別說一條命了,十條命都不夠我用啊!

“流紅,你這侍衛可真是盡心盡力,整整二百五十個人,一個不落都被他給解決了,皇宮的禁衛軍連你的門檻都沒踏進去。”

“父……父王!”我偏頭看到流紅下床穿上了鞋子,來人是他爹, 肯定不會害他。

我略微眯起了眼睛,沒有再制止他們的行動。

“要不是他必須死,由他來保護你,我自然放心。”樓蘭王向門走過來,我多年殺人的經驗意識到情況不是很對。

在他跨進之前,我用劍擋住了他,語氣很生硬,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他進:“流紅的房間。”

樓蘭王撥開我的劍,毫不在意,我甚至從他深潭一般漆黑的眼眸中看出了挑釁:“你都能進,我為什麽不能進?而且我可是他爹,親爹,怎麽會害他呢?”在說到親爹這兩個字的時候,他更是刻意加重了語氣,仿佛是在跟我強調一件事情,又像是在跟我宣誓主權。

我收回了劍,繼續抱在懷中,依在門檻上眯着眼睛看他們。

樓蘭王走上前去握住了流紅的手,就在那一刻,他突然大喊一聲:“拿下殺手!”

我真是靠了!

這家夥不講道理啊喂!

無數的禁衛軍向我沖來,我拔開劍剛與一個人對了一招,腦子裏早就把樓蘭王罵了幾千遍!

就聽到了流紅的聲音,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一種乞求的語氣:“父皇,放過他好不好?”

可惡,流紅,你別他媽求這種人啊!根本沒有卵用!

“不可能,今日我放過了他,明日人頭落地的就是我。”我的餘光看得見樓蘭王那張微笑的臉,但是握住流紅的在手卻在不斷的使力,語氣更是如墜冰窖。

好一只笑面虎!

“你不去救他,很好,那兒臣自己去!”

“放肆!孤還管不下你了!”樓蘭王一記響亮的耳光甩了過去,絲毫不猶豫。

我的心髒也慢了半拍,呼吸一滞。

耳邊并沒有兵器碰撞的聲音,只剩下了流紅的聲音。

“父皇!兒臣從小就聽話,未曾忤逆過您的半句言語,從未有半點任性,也從未有過半點人性。”

“這是所有的太子都必須經歷的事情!”

“什麽必須經歷的事情!那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在意的人,你永遠體會不到,一個在意的人在你面前受苦,你會是什麽感受!”

“在意他?那我呢?”

“胤魁!這個人,他在我有危險是能夠不顧一切地去找我,去救我,去保護我,而你呢!在我有危險時你又在哪裏!”

“七歲那年,我被一只比我還高的大狗追趕,跑了五六條街,我差點就死在那裏!”我看不見流紅的臉,但聽他顫唞的聲音此刻絕對是在哭,心髒更是在不停地顫動

“還好我遇到了路過的胤魁,是他殺了那條狗救了我,當時他的左胳膊幾乎都快被狗咬穿了,當年他也才九歲!”

怎麽說,我早那些年救過的人,就像殺過的人那麽多,就是再借我幾雙手也數不過來,哪裏又能記得起他?

明明這些事情隐藏在心裏,藏好就好了,為什麽要說出口來?

“而我回去後問那些去傳報的宮人說你在哪?”流紅哭着哭着就笑了,他問樓蘭王,“你猜,你在哪?”

他大笑着說:“你在參加宮宴!”這麽聽上去,他似乎是有點瘋癫。

身為太子的他,竟還有這樣一段故事,倒也是真的讓人唏噓。

茫茫人海我曾經與他打過照面,竟然沒有半點印象。

不過沒有印象也好。

你我重新認識。

隐藏了十餘年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爆發了。

“十二歲那年,我跟幾個孩子爬鐘樓,我是老大,于是我帶頭爬上了鐘樓,結果呢,那幾個孩子卻把連接鐘樓最重要的那個梯子給搬走了,我下不去,你知道當時的鐘樓幾米高嗎?五十米。”

“你猜我怎麽下去的?”流紅步步緊逼,“哈哈……我根本就沒下去,我在那裏坐了三天三夜,當天晚上下起了大雨,當時,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麽活下來的!”

“而當時,你在春宵一刻快活!”

這小子也挺讓人心疼的,怪不得他會對我這麽好。

怪不得就這麽見了一面,就這樣傾心相待。

不過就是,一個可憐的人遇上另一個可憐的人,所以下意識的在一起依靠,相互取暖罷了。

“還需要我再說嗎?”流紅穩定住情緒,雖然聲音止不住的顫唞,但相對于之前已經是很平靜地開口。

“不需要了。”

然後就傳來了流紅的叫聲,那叫聲實在凄厲,我的呼吸都停滞了!

我打開圍在我身邊的一群人借機歪頭一看,流紅直接被他爹踢着膝蓋跪下了,他爹的腳踩在流紅的小腿上,看着都疼。

然後我就不敢再看了,再看下去的話我就沒命了,趕緊接下來砍到頭上的一刀。

“流紅,在皇宮這個地方,所有的親情都不值一提,你要握住的,只有權力!”

交流不通,流紅沒有再跟樓蘭王說話,而是對我說:“小花!快跑!不用管我!”

我抿唇不語,關鍵是,想跑也跑不掉!

真是混蛋!

“來人把太子壓住,別讓他站起來。”我不用看都知道樓蘭王放下了流紅,然後走了出來。

然後他拍了拍手:“行了行了,都別打了。”

我一看所有人都停下來了,當即松了口氣,直接就半跪在地上,腿軟的根本站不起來,汗正在如雨一般落下,眼前是黑乎乎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然後就聽到了樓蘭王鼓掌的聲音,聽他這話竟是有些高興:“殺手,不錯啊,四百多個人來殺你,你竟幹掉了兩百多個,像你這樣的人如果不能為我所用,那就只能死!”

我擡起頭看着他:“承蒙誇獎,不過實屬不敢當,你這些禁衛軍啊,廢的一批,一劍一個小朋友的有沒有?”

媽的!

他真是沖着弄死我來的!

一擡頭我的眼睛就又黑了,所以我又低下了頭。

等着,等我有了機會!非得把你大卸八塊!

頭皮發麻的感覺!

一道極強的劍氣向我襲來!

我擡劍格擋,趁這個空檔勉強站了起來。

咬牙接招,看清他的樣貌……初見時那人,有趣。

十招之內我就讓他毫無還手之力,這人挺有意思的,所以我沒殺:“打不過我就是打不過我,那天若非你用藥,你以為你能奈我何!”

我看那人還有要和我打的意思,心下煩躁,正計劃就這麽解決掉他,這時樓蘭王卻說:“算了吧,這個人不是你能打得過的。”

“胤魁,你不想死也行。”

廢話!

你想死是吧!

【作者有話說】

胤魁他就是太慢熱,慢熱到流紅那樣真摯的心意都體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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