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雪禦禦馬兮,明月與共
26 雪禦禦馬兮,明月與共
◎哈哈哈哈……胤魁你完了!◎
子時,我如約去了流紅的院中,流紅正一個人坐在桌子前,微微低着頭,似乎在走神,今夜空中無月,太暗了些,流紅怕暗,竟然還在那裏等我。
我走上前去,坐到流紅的對面,剛坐下,就聽到流紅說:“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還真守時。”
這樣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只能輕輕地喚他:“流紅……”
流紅直接忽視了我的話,似乎是在對我說,又似乎沒在對我說:“曾經有人對我說,你胤魁說十句話,最少有九句話都不能放在心上,可我不信,我傻傻地把你說過的每一個字都烙在心上,記得清清楚楚,但是卻變得患得患失,你說我到底圖什麽?”
我默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到我被噎到了,流紅似乎還很高興,他竟然笑了:“可是,我對你又能有什麽辦法呢?”說完之後,流紅擡起手,緩緩地靠近我,似乎是想碰我的臉。
我屏住了呼吸,沒敢亂動。
卻見流紅沒有碰上,半途停了下來,搖着頭自言自語:“你說我到底是喜歡你哪裏呢?”
半晌之後又說:“算了,小花,時候不早了,睡覺吧。”
我剛站起身,就看到流紅同樣站起身來,向前半步抱住了我,說:“小花,讓我抱抱你吧。”
我沒敢亂動,也沒敢說一個字。
我不知道他抱了我多久,似乎很久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已經記不得時候了。
他松開我之後,他的頭靠在我的胸口,小聲跟我說:“小花,你抱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我點頭稱是,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抄起他的腿彎,就将他橫抱了起來,只見他擡起一只手,輕輕地摸着我的臉說道:“小花,答應我,下次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喝酒了,那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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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點頭答應了,“我昨晚……”
“不論昨晚發生了什麽,我都不會讓你知道的,也不用問旁人,他們都答應我不會跟你說的。”流紅打斷了我,他的眼神中有真真切切的受傷的成分在其中。
我也就只能作罷。
……
之後的十餘天,我們之間的關系雖然平淡了不少,但是倒也是平靜。
那夜千年難遇地下了大雪,我剛和流紅睡下,意識剛要模糊時就聽到有人敲門:“花客卿,君上叫您。”
我心裏覺得奇怪,大半夜的叫我幹什麽?
“所為何事?”
“君上只說讓你趕快去馬廄。”那人回答。
我坐起來,看到流紅也醒了,我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說:“流紅,你先睡,我去去就回。”
流紅點點頭,握住我的手,在自己臉上蹭了蹭,說道:“快些,沒你我睡不着。”
“好。”
……
我甚至都來不及整理自己的儀容,随便披上衣服,披頭散發的就駕馬前往了。
去到那處,我只看到一大群人圍在那裏,他們見我過來,立刻讓開一條路。
我趕緊下馬拜見歸海靜穆。
“愛卿不必多禮。”
我點頭站起身來,自從上次那件事情之後這是我和歸海靜穆的一次相見:“不知君上深夜叫微臣出來,有何要事。”
“愛卿且看。”歸海靜穆示意我看向他指的方向,只見那處有一匹白馬全身上下無一處雜毛,黑鬃,四蹄如墨,腿長而壯,肯定是一匹好馬,“此馬性烈,我尋遍宮中馴獸師也拿他沒有任何辦法,想起你來了,所以叫你來處理喽。”
我向他行了一禮,有些無奈:“君上可是将臣當作萬能的了。”
歸海靜穆上前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那麽多人看着愛卿可得給我點面子啊!”
我點點頭說道:“臣,領命。”
我走上前去,示意旁邊那位馴獸師讓開,我和馬兒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打算先看看情況。
只看到馬兒不停的晃頭,上下跳躍,祈求能把身上的馬鞍以及辔頭甩下。
我猜測問題肯定出在馬鞍上,先把馬鞍卸下來再說吧。
我不動聲色地把腰間的佩劍拔了出來,運起輕功,翻身上了馬背,确實感覺到天旋地轉,感覺晃的前天的飯都得晃出來。
我握緊了缰繩,看準時機,斬斷了馬鞍和辔頭,就一瞬間感覺自己幾乎要飛出去,不過好在我平穩落地了,還沒來得及站穩,就感覺到了右肩上的疼痛。
扭頭一看,一只碩大的馬眼就狠狠的瞪着我。
我被馬咬了!
沒錯,我竟然被一只馬給咬了!
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馬這種生物一般都是喜歡踹人的,我都做好準備怎麽應對他踹我了,沒想到他竟然反手給了我一口,我幾乎都要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的瞪了片刻,我主動停止對視,來不及管自己身上的傷口,上前去向歸海靜穆行禮:“君上。”
“孤是叫你馴服這馬,不是叫你放生,你這是什麽意思?”歸海靜穆看上去似乎有些憤怒的成分,随後不知道怎麽的,竟然把自己給想通了,又接着說,“愛卿有幾成的把握馴服這馬?”
我向他行禮說道:“君上,今夜讓臣回去,若是此馬跟上,那臣有九成的把握,若是不跟。”
我扭過頭看了一眼依舊在瞪着我的白馬:“那麽還請君上放他離開,此馬絕非籠中之物。”
“非籠中之物?”歸海靜穆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随後接着說。“好,那孤便答應你。”
我心裏着急,趕快翻身上馬,去到太醫院将傷處理了一下就立刻回去了。
我輕手輕腳地上了床,看到流紅皺了下眉,睜開眼看我,說:“你受傷了?身上血腥味這麽重。”
“我……”我還沒想好該怎麽稍微的掩飾一下,流紅就翻身壓到我的身上,扯開我的領口,眉頭皺的更緊了,“父皇他又為難你了?”
我搖搖頭,說道:“沒有,是我不小心。”
“不小心怎麽了?”流紅還真是非要問到底才肯罷休。
“被……被馬咬了。”我糾結片刻,還是一五一十地說了實話。
哪裏想到流紅卻反倒不高興了:“小花,你當我沒有一點常識嗎?你說實話,我真的要生氣了。”
“這就是實話,你要我怎麽說?”我擡起手輕捏着他軟軟的臉,有些無奈,要不是我親身經歷了我也是不敢相信的,可這要我怎麽解釋啊。
“實……實話?”流紅眼睛微微睜大着,似乎在組織語言。
沒等他開口,就聽到了馬叫聲,我趕快停下話茬,翻身下床,看了一眼跟着我坐起身的流紅,說道:“細節我待會跟你說,現在有件棘手的事情要我處理。”
流紅點點頭,說道:“好。”說完之後又躺下了。
我剛出門,就看到白馬不但跟了上來,還打算搶占院中原本的那匹馬的位置,馬這種生物的領地意識也是很強的,一匹正常的成年馬兒怎麽可能允許讓另一匹馬靠近自己的領地呢?
可這……還真是叫人頭疼。
我站到那正在犯罪的白馬面前,它也在看我,我思考片刻,這馬兒精得很,若是将它留在這裏,那到時候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麽事,而且這就代表是我接受它了,它必然會得寸進尺,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
所以我一臉淡定地把白馬趕了出去,說道:“這裏不是你的家,你另找住處吧。”說完之後,也不管那馬氣勢洶洶的表情,徑直走了回去,并且吩咐門口的人若是這馬明日還要回來,不要攔它,讓它進來。
這馬在我這裏吃了癟明早肯定還要回來,而且等到了明天我也就做好準備去應對它給我帶來的各種“驚喜”。
……
但那驚喜也太驚喜了些,我還沒睡醒就聽到“砰”地一聲,門被那白馬給撞開了,我的大腦還不是很清醒,抱着流紅完全不想理它。
我以為它自讨沒趣一會就離開了,哪裏想到它竟然像人一樣邁開步子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我心裏吐槽,這馬簡直成精了,匪夷所思。
那動靜可不小,流紅被它吵醒了,他艱難地睜開眼睛,揉着眼睛,說道:“小花……”
“沒事,不用理它。”我摸了摸流紅的頭安慰他。
流紅看了一眼那闖進房間裏的龐然大物,半晌後又閉上了眼睛,他昨晚被打擾得半夜睡不着覺,确實是累了,不過幸好今天休息日,他不用修學,就該好好睡了。
這樣都還沒有達到那馬的目的,那馬走到內室 ,把頭伸進來,咬着我的頭發竟然就要把我往外拉,我被它扯疼了,可以說是欲哭無淚,但為了我的頭發着想,我還是坐了起來。
更神奇的是,看到我坐起來那馬就松開了我的頭發,我心裏感嘆,還真是成精了。
“要我跟你出去?”我發現它竟然能聽得懂人話。
那碩大的馬頭點了點,我無奈,只能披上衣服跟着它出去,出到院子裏,它在我的面前轉了一圈。
我不解。
它又轉了一圈,甚至還跑了兩步。
我懂了,它這是讓我去遛馬。
不是我說,遛狗聽過,遛貓聽過,你聽過遛馬的?
我揉了揉糟糕的頭發,也懶得紮了,戴上面具,把另一匹還在睡夢中的馬叫醒牽出來——你看別的馬都還在睡覺,你開什麽玩笑啊!
我翻身上馬,回頭看着他:“走,帶你轉兩圈。”照常理來說,遛馬都是牽着馬慢慢轉悠的,但我看這馬可沒有半點要“慢慢轉”的意思,那就陪它快步轉上幾圈好了。
哪裏想到,我還沒出門,它就先從我的旁邊擠了出去,直接撞到了我,我幾乎氣得要裂開——你遛我還是我遛你!
我打算快步跟上去,扳回一城,哪裏想到那馬也開始加速,我一快它就快,我一慢它就慢,始終在我前面和我保持的距離都沒變,簡直就成了馬在遛我了它就跟玩似的,我也不知道怎麽的竟然真的在跟一匹馬較勁,跟着它這樣追了一早上,到後面我肚子餓的實在難受,我的馬兒也有些累了,我主動停了下來。
那馬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我一停它就停了,它扭頭看着我,竟然意猶未盡,它看我沒有向前的意思,在我面前又轉了好幾個圈,我直接忽視了,調轉馬頭打算回去吃飯了。
那馬竟然快步向前擋在我的面前不打算讓我走,我有些煩躁,指了指自己:“我餓了,要吃飯,懂?”
然後又指了指我的馬兒,說道:“它也餓了,要吃飯,懂?”
似乎是真的感覺到了我的煩躁,那張馬臉露出一個十分失望的表情,低着頭默默退開了,我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能就這樣晾着,是時候放出魚餌了:“你不跟我回去吃飯?”
聽到這話,那馬就像活過來一樣,在我面前轉了好幾圈,乖乖地跟在我的身後,做出一個它很乖的動作,被它遛了一早上的我幾乎氣到不想理它,才不會相信它有可能乖呢。
不過我确實是餓了,正欲快速駕馬回去,卻見到早市上十分熱鬧,擠滿了人,我完全沒辦法快走,只能下了馬牽着馬慢慢走。
那馬倒是乖乖地跟着我,可能它也是餓了,不過先前盡興它才不打算回去的,倒也真是一匹通靈的馬兒。
我沒心情去管周圍的環境只是很着急地想要回去吃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聽到小販叫着:“欸,你這馬……”
我扭頭一看,那馬竟然直接把路邊小販的蘋果給吃了,還朝那小販龇牙,我真心覺得這馬成精了,我低頭道歉,付了錢,繼續向前,吃了個蘋果,那馬倒是安分多了,至少剩下的路沒讓我操心。
我打心底裏是開心的。
回去之後,流紅已經做好了飯,很明顯,他在等我,我先是喂了馬,再是坐到桌前跟流紅吃飯。
流紅見我坐下,他黑色的大眼睛看着我,問我:“父皇肯定給了你個苦差事。”他的語氣中滿滿的都是不滿,也不知道是在對誰不滿。
“好了,就這幾天的事。”我同樣的看着他,安慰他,“他這番給我下了套,我下次定不會讓他好過的。”
流紅微微一笑,我知道,他對這樣的話不是很感興趣:“小花,你們還真是。”
“小花,我有個問題,你認真回答我。”流紅沒睡好,神情中的疲憊都在問這個問題時一掃而空。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機會殺了我父皇,你會那樣做嗎?”流紅擡頭看着我,不知怎的,他的眼圈都紅了。
我越來越不懂他了。
我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突然難受,又會突然問我這樣的問題,我……真的沒法回答。
扪心自問,鬼宇死在歸海靜穆的手上,我若是殺他,本不該有任何猶豫的,可是看到流紅那樣的表情,這叫我怎麽開口?
我沉思了許久才說:“若事有轉圜餘地我便不殺,反之則殺。”
流紅似乎也知道這個問題确實是為難我了,他不再在這個問題上下手了,主動轉了話題:“所以,父皇他到底給你安排了什麽任務?”
我扭頭看了一眼正在吃飯的馬兒,此刻相處的倒是蠻和諧的:“那匹白馬桀骜難訓,他叫我搞到手。”我又回頭看向流紅,此時我突然發現我似乎不太認得這個人了,他好像跟我記憶中的那個少年越來越不像了。
是我的問題嗎?
應該是的。
我想我确實該向他道個歉,我認真的看着他,說道:“流紅,對不起。”
流紅擡頭看着我,眼中充滿了不解:“怎麽突然這樣說?”
我搖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麽,我也不知道該解釋什麽,怎麽解釋,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突然産生這樣的感情。
許是日積月累,突然發覺自己哪裏都對不起他。
這個少年……
吃完飯後,我正要和流紅聊天,沒想到歸海靜穆一紙诏書就傳我見他,我也就只能作罷,我向流紅道別:“流紅,你稍等片刻,我應付完他馬上回來。”
“小花。”流紅出奇地叫住了我,我停頓的片刻,他就走上前來,摟着我的脖子,踮起腳尖,在我嘴角上輕輕啄了一下,松開我後才說,“早些回來。”
不知道怎麽的,我頓時覺得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整個人幾乎高興地要飄起來,我笑着揉着他的頭,說:“我怎麽忍心讓你久等。”
……
我大概都能猜到歸海靜穆叫我過去是要幹什麽,他這人叫我怎麽說,前幾日還跟我發了一頓脾氣,這就又着急地把我叫過去,我無奈,但也只能聽話。
去到他殿裏,門口侍衛沒有收我的劍,我心裏奇怪,這才想起來,上一次我去見他時也沒收我的劍。
我不得不承認,歸海靜穆這腦回路還真是和正常人不一樣,至少總是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
我進去拜他,三呼萬歲,卻見到他又是笑着說:“愛卿總是這麽多禮。”
我站起身來回答:“君上,莫要開玩笑。”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熟悉的場面,歸海靜穆又露出了就是調侃的不解的神情,我再一次想揍他了。
“臣,不敢。”我接着問,“君上叫臣來有何事?”
“何事啊?”歸海靜穆還裝模做樣地沉吟了片刻,半晌後才說,“你覺得有什麽事?”
我趕緊低頭再拜:“君上之意乃天意,天機不可洩露,臣不敢揣測。”
歸海靜穆這就不樂意了,他皺眉看着我,說道:“愛卿何時變得這麽客氣了?這些話早被那些大臣們說爛了,若是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君臣之禮不可亵渎。”我立刻就拜,歸海靜穆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在那裏說,“我就生氣了”那樣的話,我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是我前些日子發怒,惹惱了愛卿,愛卿此時還在跟我生氣嗎?”歸海靜穆摸着自己的下巴審視着我說。“若真是這樣,那我向你道歉。”
“臣,不敢生君上的氣。”
我正欲再拜,沒想到歸海靜穆竟然直接走下來,扶起我,看着我的眼睛認真地說:“孩子,我說過,你我之間無需君臣之禮,我從未将你視作臣,你不也從未将我視作君嗎?”
我擡頭看着他,一時半會竟然愣在那裏腦子裏都閃白了。
片刻後,我主動停止對視,猛然間竟然不敢看他了,我低着頭,說道:“君上說笑了。”
“你總覺得我在說笑。”歸海靜穆搖着頭示意我跟他出去。
我不解,但還是跟了上去。
“昨夜我交付你的事情處理的怎麽了?”
我點頭。
“點頭?那是怎麽樣?”
我微微一笑,知道他是故意的,我說:“那就是好的意思呗。”
“好?怎麽個好法?”歸海靜穆竟然學了流紅的一問問到底。
“若是說先前有九成把握,那此刻就是有十成把握了。”我扭頭看了他一眼,随後往前方看去,竟然看到殿前有一匹白馬正朝我龇牙。
歸海靜穆看到後也是一樂,他也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笑意不減:“這任務完成的不錯,那感情呢?”
我盯着那白馬,眯起了眼睛。
“看來是不太順利了。”歸海靜穆看着我,再次調侃,然後又接着說,“我對他的關愛太少了,或許你可以彌補。”
我點點頭說道:“或許吧。”我也不知道啊。
此後又是一陣沉默,兩人立于此處默然。
……
第二天就到了周一的早朝,我大清早就被流紅叫了起來,那馬昨晚倒是聽話,沒有惹什麽事,也自己乖乖地出去到了不知道哪裏去,也沒有叫我去遛馬——其實是馬遛我,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打算今天叫人幫他搭個馬棚,好給它個住的地方。
我去早朝了,呃……本來我以為一切都是非常完美的,哪裏想到就在那群官場老賊們興致勃勃地向歸海靜穆上奏而我站在那裏興致缺缺地聽着的時候,一聲馬叫聲吵醒了我,我轉身看去,所有的睡意都這樣消散了。
那白馬不顧外面侍衛的阻攔,一騎當先,沖了進來,直直的向我跑來,站在我身側的大臣們趕快四散開來,我一時半會竟然不知道要怎麽處理這場面的好。我扭頭看向歸海靜穆,卻見到他滿臉笑意,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看着我,我再次想揍他了。
我立刻收回目光,接着看着那白馬,哪裏想到那馬竟然像人似的筆直的站到我的身邊,然後不動了,做出一個“我很乖”的動作,看着歸海靜穆。
我再次吐槽,這馬還真是成精了。
可現在這馬名義上是我管的,我也不能把它撂在這裏不管了——歸海靜穆是真的不會管的。
我趕快跪下,叩首,對歸海靜穆說:“君上,此馬桀骜難馴,擾亂朝堂秩序,還請君上降罪。”
歸海靜穆卻不答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我,那馬好像并不希望我跪着,它低頭咬着我的衣袖想把我提起來,我哪裏會如它的願?趕快把自己的衣袖從它的嘴裏抽出來,哪裏想到它竟然又咬住了,我趕快又抽,它又咬,我簡直要欲哭無淚了。
我看過去,狠狠的瞪了那白馬一眼,簡直見鬼了,它看到我瞪它,很自在的松開我的袖子朝我龇牙,我看到它冷靜下來,小聲對它說:“快出去。”還用表情示意它。
這時候,它就學會裝不懂了,它盯了我片刻,又回去看歸海靜 穆了。
這馬精!
很突然的,我聽到了歸海靜穆的笑聲,很大聲,我簡直要被氣死,他笑完後接着說:“花,當真是一物降一物,這馬兒倒是把你治得妥帖。”
我嗅到了其中赤摞裸的嘲諷的意思,但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回絕的話,只能低頭再拜:“君上說得是是臣處理不當,還請君上責罰。”
“你很想挨打嗎?”
聽到這話,我猛地擡頭看向歸海靜穆,只見他笑得像只奸猾的狐貍:“動不動就求責罰。”他随後又搖了搖頭,嘆着氣,也不知道在感嘆什麽。
之後,我沒有成功把馬給帶出去,歸海靜穆竟然史無前例地讓那馬和我們一起聽朝,而且就站在我的旁邊。
簡直胡鬧!
我硬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好,只能認栽。
我這跟人鬥從未栽過,此番竟是栽在一只馬的手上,說出去誰敢信?
我給它搭好了馬棚它似乎還挺快樂的,在我面前轉了好幾圈,還朝我龇牙。
我好久都沒這麽開心過了。
不知道為什麽開心。
可就是開心。
與馬培養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給馬兒刷毛,我閑了下來,給我本來的馬兒刷毛的時候,它不出所料地蹭了過來,不是扯我頭發就是搶我工具,還有更過分的一次竟然把我給撞倒了,反正就是不讓我給其他的馬刷毛。
我氣得不行,但還是裝作沒看見它一樣的繼續工作,我知道,它着急了。
雖然我表面上确實在針對它,但一山不容二虎,我第二天就把我本來的馬兒送到軍營裏了,它對我也是依依不舍,我與感情深厚,畢竟它陪我走過了大漠中最艱難的那段旅途,我感謝與它的相遇。
這天我要睡覺,剛關住門——門都還沒關嚴實,那只馬就擠了進來,直接忽視我,朝內室走去——竟然是要和我一起睡覺的意思,我看到流紅皺眉了,我知道他很不願意,于是我一臉淡定地把那馬趕了出去。
那馬就像被抛棄的小姑娘一樣哀怨地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個馬上要哭了的表情,跑出去了。
這……
我站在門口沉吟片刻,轉身回去了。
我摸了摸流紅的頭,說道:“沒事,我不會讓它那麽放肆的。”
流紅點點頭,微笑着依偎在我的懷裏,沉默不語。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沒能見到那馬,它許是真的生氣了,我本來的十成的把握瞬間就剩下不到一成了,我又回想起了它那幽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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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