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愛意随風兮,今夜月色
72 愛意随風兮,今夜月色
◎今夜月色很美,陪我出去走走◎
聽到我這樣的話,葉淵本就泛紅的狐眼中閃爍着淚光,薄薄的眼皮哪裏撐得住那樣沉重的淚水,眼淚滾了出來,連帶着那本就瘦弱的身體都顫唞到止也止不住。
我下意識皺眉。
怎麽說哭就哭,我可沒欺負他。
他從我的懷裏站起身來,雙膝跪下,也不管自己的眼淚,拜了一拜,擡眼看我時,那雙狐眼都哭紅了,他的嘴唇也是顫唞的不像樣子,本就瘦弱的身體看着随時都能暈過去:“求您……帶我離開。”
似乎是我的神色太嚴肅了些,他像是當時的戎瑾那樣,垂眸開口:“我的身體還很幹淨,如果……”
我真是都要被他給氣笑了,打斷他的話:“要獻身?”
我這樣問,他的眼圈就更是紅,眼淚不要命地往下滾。
他擡眼看我,雙眼很亮,抿唇點頭:“随時……都行。”說着就要扯自己衣服。
我實在看不過眼了,輕輕搖頭:“你起來。”
他的動作一頓,雙眸中滿是無助的神色,本來就薄薄的紗衣早就褪到了肩頭,露出雪白的皮膚。
我盡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足夠溫和,他跟戎瑾真的很像,我舍不得對他發脾氣:“先站起來再說。”
聽到這話,他點點頭,乖巧地站起身來,胸膛劇烈地起伏着,哭到有些呼吸不上來。
“我們聊聊。”
他武功很強,少說有地級前十的實力,如果能成為自己手下的人也非常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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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淵乖巧地點頭,幾步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坐到我的腿上,這次沒有扭捏,當即幫我倒酒。
他是真想過獻身啊!
我伸手接過酒杯,輕抿一口,出聲詢問:“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知根知底日後用起來才會更好。
而且,他看上去顯然不是自願的,可是一個武者,被賣到青樓,怎麽聽都不可思議。
我不解。
“我是……戰俘。”葉淵的身體顫唞着,看上去随時都會暈過去,“來自,烏茲。”
聽到這話,我的瞳孔猛地放大,戰俘……烏茲。
或許是我的手下。
“我也是烏茲人。”我開口。
他更是震驚,偏頭看我,狹長的狐眼都瞪圓了。
“烏茲丞相,管軍政。”我接着說。
葉淵翻身撲到我懷裏,這次絲毫都不扭捏,輕咬着嘴唇,聲音帶上了哭腔:“将軍……涼城一戰……為什麽輸了……”
他和我緊緊靠在一起,胸膛劇烈地起伏着:“一千人……都死了……只剩下我……将軍……”
聽到這話,我心下也不免悸動,一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是那一戰兵敗被俘的。
為什麽偏偏是那一戰……我有什麽資格批判他。
因為我的大意,我的失誤,害得同行的将士們幾乎全部喪命,全部喪命。
我有什麽資格批判他。
鼻子有些酸,五年有餘的時間,我不敢想象他是怎麽過來的。
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他沒有堕落,不敢想象吃了多少苦,怪不得瘦成這樣,怪不得初見時那麽害怕。
反摟着他,低聲道歉:“對不起。”
誰都有資格說他,唯獨我沒有。
他會到這樣的地步都怪我。
等到他情緒稍稍平靜,我伸手幫他拉了拉衣服,上戰場的将士,不該如此。
“喝酒嗎?”我開口問。
“嗯。”這麽說開了,他也不再扭捏,回身倒酒。
“等你我喝夠了,我帶你離開。”
……
我和他喝了好久,最後是被人打斷的。
“公子……你……”那聲音聽得熟悉,我回頭看去,看到的就是正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巫師念。
許久不見了,我險些忘記他的樣貌,他還是那白衣,如今也已經及冠,戴着銀白色的發冠,淺金色發絲,琥珀色的雙眼,端莊極了。
我喝多了,腦袋有些控制不過來,就放下酒杯,對着他招手:“巫師念?過來一起喝吧。”
“公子,這種地方……不好。”巫師念有些組織不出來語言,低頭看去,那雙白淨的手還在顫唞着,還是害怕我。
我低低地笑了一下,開口:“你教我做事?”确實是喝多了,語言有些沖。
他雙眼眼圈微紅,後退了半步,但還是鼓起勇氣回答:“太子殿下會……傷心。”
……
後面的情景有些混亂,我喝多了斷片,也不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麽,第二天醒來感覺不錯,沒有宿醉的那種頭疼欲裂的難受。
或許青樓的酒裏面加了什麽東西,可以避免宿醉的痛苦。
我揉着頭起床來,扭頭看了看周圍,一切正常……好像也不太正常,身旁躺了一個人。
這是我第一次正眼看這張臉,那實在是一張雌雄莫辨的臉,五官柔和,柔和得女孩子一樣,眉毛細且彎,鼻梁很翹,嘴唇淺薄,那種長在女孩臉上一定很合适的臉,可他偏偏是個男人。
這個時候他彎彎的眉毛微微皺着,薄唇輕咬,看上去無端柔弱。
我揉了揉額頭,仔細回憶昨晚的事情,但是那一段的記憶卻是一片空白,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他還能這麽好端端的躺着,那應該是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不過葉淵不在了,或許是我和巫師念昨晚聊了什麽,就讓葉淵先下去了。
想起來昨晚說是要帶葉淵離開的,實在耽擱不得,我用力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過來,搖了一下躺在一旁的巫師念,他似乎睡得不錯,到現在還不醒:“巫師念?”
“唔……”他眉頭更是皺緊了,悠悠轉醒,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睜開又閉上,随後再睜開。
眼裏漸漸倒映出我的樣貌來,他看清了我,瞳孔猛地放大,“唰”地從床上彈了起來,險些撞到我:“公子。”
他看上去跟從前并無不同,我昨晚應該沒做什麽,沉默片刻後開口:“收拾一下,我送你出去。”他從青樓走出來實在名聲不好。
“好。”他點點頭。
我也下床去,飛速穿衣。
奇怪,我昨晚分明只脫了外袍,怎麽連中衣也脫了……我懶得多想,反正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把他吓到就好。
他也沒有什麽壞心思。
……
穿好衣服,我幾步上前,打開窗戶,這裏是二樓,後面那條小街人不多,大清早的,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從這裏蹦出來了。
我一手攬住他的肩膀,另一手抄起他的腿彎,就将他穩穩地橫抱了起來。
他吓了一跳,驚呼出聲,琥珀色的眼眸都瞪圓了,低聲喚我:“公子……”
“被人看到你在青樓過夜傳出去不好,我送你出去。”
語畢,我擡腿,一腳踩在窗戶邊沿,飛身下去。#
他有些害怕,瞬間就抱緊了我,輕咬薄唇。
低頭看時,眼圈微紅。
我放下他,讓他站穩,組織了片刻語言,開口:“如有失禮之處還望海涵,最近發生了些許事情,昨晚有些放縱,還望諒解。”
巫師念向着我行了一禮,端端正正,回答:“昨晚我們也只是聊了些許,并未做什麽事情。”
我回禮:“今日還有些事情,就先告辭了。”說罷,就飛身上了二樓。
掀簾出去。
早就有姑娘在外面等着了,她笑得溫和,開口詢問:“公子昨晚感覺如何?”
我點點頭:“尚可。”
“那以後可要常來。”
我的嘴角抽了抽,真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來這種地方了。
不過,如果不來這裏,也就遇不到葉淵。
緣分真是奇妙。
世界可真小。
“昨晚來我房中的那個男孩在哪裏?”我想着她們也未必會知道他的名字,倒不如這樣說。
女孩支支吾吾地回答,很顯然在隐藏什麽:“呃……公子若是喜歡下次可以再來的……”
“他在哪?”
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
手不自覺地搭在腰間的佩劍上,看着依舊猶豫的女孩再次重複:“他在哪?”
女孩的身體顫唞着,壓不住心下的害怕,顫顫巍巍地給我指了一間房門。
絲竹之聲不絕,讓我都忽略了這裏壓抑着的痛叫聲。
心頭一顫,推門而入。
血腥味很重,我皺緊了眉頭。
光線不強,隐約看得見一個女人在對着十字架揮鞭子,嘴裏還念叨着:“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跟你說了多少遍,客人要上你就受着,都賣到青樓裏了,還一天天的不讓人碰,一個男人,婆婆媽媽的,我呸,老娘真是白養了你,一個破戰俘……”
我聽不下去,一腳踹在她的腰上,我生平不打女人,除非這女人實在讨厭。
我那一腳力道不小,她這麽往前趴去,正正撲到地上,摔了個狗啃泥:“哪個……”
回頭看清是我,她連忙起身:“大人,奴家教訓手下的人,您這是什麽意思?”
我随意瞥了她一眼,擡起一腳踹在她小腹上,別說是女人,就是男人也受不得這樣踹,她的身體直接飛了出去,“砰”地倒在地上。
我還不至于弄死她,從懷裏取出五十克金子,扔給她,面色冷凝:“少碰他。”
大腦幾乎失去了思考,我這才敢看葉淵,他身上一片衣服也沒有,被鐵鏈子綁在十字架上,手臂、腰腹、小腿上都纏着手腕粗細的鐵鏈,本就姣好的皮膚被鞭子抽得傷痕累累,皮開肉綻,就像是從血池裏撈出來的血人那樣。
他微微垂首,烏黑的長發垂在身側,似乎沒了生氣。
這次是我看到的,或許他在從前受過無數次這樣的懲罰,或許懲罰比這更重……或許幾次都險些喪命。
他這五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莫名心酸,我連忙伸手幫他解開鐵鏈。
沒了支撐,他就像是 沒人操控的木偶那樣直直地向着我倒了過來,我盡力不碰他的傷口,可是這時候的他身上哪裏還有一塊好肉。
“将軍……”他氣息微弱。
“撐住。”我真害怕他死在這裏,雙手就這樣開始顫唞。
脫下外袍,罩在他身上,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抄起他的腿彎,将他橫抱起來。
他很輕,一米八的大高個,卻輕得仿佛只有一副骨頭架子。
抱緊了他,幾個輕功往軍營裏去,那裏的将士們常常會受傷,對傷口的處理甚至比醫師要更好。
……
守衛的士兵見到我幾番确認,這才敢行禮:“将軍?”
鄭洋正在操場訓練,見到我回來,放下手裏的長槍率先迎了過來:“将軍你回來了,怎麽懷裏還抱了個人。”
“準備傷藥。”我懶得跟他瞎掰扯去,直截了當地開口。
說罷,邁開腿向着我的營帳去。
将他放在床上,他身上都是傷,我盡力不去觸碰他的傷口,可還是讓他受了苦。
本身就瘦弱的身體顫唞着,真怕就這樣暈過去。
鄭洋動作快,我剛安置好葉淵他就已經過來了,繃帶、傷藥什麽的也都一并帶了過來,他的身後還有一群探頭探腦的将士。
我實在是哭笑不得。
不就是帶個人回來,至于嗎。
“鄭洋,你來吧。”我的技術并不會比鄭洋好,他來動手的話更有利于葉淵恢複。
我站起身來,把将士們趕了出去。
人家衣服也沒穿,這一個兩個的看什麽。
防止他們還要偷看,我從兵器架子上抄起一杆長槍,站到戰臺上,持槍而立:“好久不切磋了,有些手癢癢。”
……
跟着他們打了一下午,也是把昨天一整天的郁悶發洩了一下,我心裏可算是舒坦了些,也不管滿身的汗水和累得要死的身體了。
我讓孫翼去給葉淵安排了一頂帳篷,總也是和我睡一起會叫人說閑話,雖然都是男人實在沒什麽的,但葉淵心思敏[gǎn],就怕多想。
不過他身上滿是傷,就讓他先在我床上躺幾天吧。
後面三天一直都是鄭洋在幫着他換藥,藥效很好,才三天,那樣重的傷就已經都結痂了,只要不做大幅度的運動很快就會好。
……
當晚,葉淵來到了我的帳篷裏,他似乎有話要說。
這幾天恢複很好,他的行動已經不受限制了,為了防止扯到傷口,所以一直都穿着寬松的衣服,隐隐還能看到全身纏滿了繃帶。
“将軍,所以你現在在給樓蘭王辦事!”葉淵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那雙狐眼的眼尾泛紅,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我想他大抵是誤會了。
搖搖頭,回答:“我最初只是為了一個人留在這裏,不過很快就離開。”
這次離開或許這輩子也不會再踏入這個地方。
……
我在這裏又待了五天,一直在等着葉淵的身體恢複過來,我很快會走,在離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該了解這裏的一切了。
如今再也沒了牽挂,我也不知道還會留戀什麽。
我選擇将我所愛的少年還給世界。
……
這晚,我脫下外套正要睡覺,外面響起了鄭洋的聲音:“将軍,太子殿下求見。”
正在解衣服的手微不可見地顫唞了一下,鼻子有些酸,回答:“好,稍等一下。”
聽到了外面的交談,似乎流紅是想要進來,被鄭洋攔下了:“太子殿下,請自重。”
我迅速穿衣出去,剛出門,就見到了等在門外的流紅,他還是那一身紅衣,耀眼、熱烈,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看到。
那雙黑亮的眼眸在黑夜中格外亮眼,我或許喜歡了他很久,尤其是那雙眼。
他幾步撲到我的懷裏,抱緊了我:“小花,我……我還沒查清楚……但是……我好害怕你不理我。”
本能地擡起手來要抱他,突然意識到,他已經是別人的了,熟悉的刺痛感傳來,我沒有推開他,但是開口:“太子殿下,自重。”
聽到我這話,他的身體劇烈地顫唞了一下,聲音中滿是不加掩飾的震驚:“小花……你不要我了嗎?”
我垂眸,不敢和他對視,那雙眼實在太亮,就是看一眼,也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這麽被剝離。
“你已經跟了別人。”
“我沒有……”流紅慌亂回答,幾乎有些口不擇言,“我發誓,我每一時每一刻心裏都只有你……你那晚,我問了守門的侍衛……他們說,我房間裏确實有別人……也确實……”
又好像是害怕我誤會,連忙接着說:“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也在問是誰……我真的沒辦法了……”
說着就哭了出來,聲音哽咽着,幾乎叫人聽不清他在說什麽:“我……我洗了很多……很多次了……我……真的……洗幹淨了……你不要嫌棄我……”
聽着他的解釋,我心裏還是有些不信,但他哭成了這樣,我也實在不忍,開口說道:“我沒有嫌棄你,但你……”我不相信都發生了那種事情他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有些疲憊了,一句話卡在這裏說也說不出來。
“是……是因為……我不幹淨了嗎?”流紅開口,小心翼翼地問我,聲音幾不可聞。
我輕輕搖頭。
如果他說實話,或許……或許我也不會這樣難受。
心痛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像被人撕扯、踐踏那樣……疼到無法言語。
“我聽人說,你去青樓了……我好怕……”他偏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發現他長高了很多,成熟了很多,甚至都有些陌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令我心動不已的少年了,“你不要離開……好嗎?”
我微微嘆了口氣,依舊不敢伸手去抱他,我怕我後悔,如果真的将他攬進懷裏,或許從前那些事情我都會一筆勾銷,但是……他已經跟了別人,他是別人的了。
這幾句話在我的腦海中瘋狂跳躍翻湧,我頭痛欲裂,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噬咬那樣,恨不得把腦子摳出來吃掉。
“我很快會走。”沒有留戀的什麽人了,我還留着做什麽。
流紅的身體顫唞着,已經無法言語,只是默默哭泣,只是那樣哭,哭到呼吸不上來,哭到發不出聲音。
我輕聲開口,刻意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足夠溫柔,我不知道能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流紅,我已經無法再心無芥蒂地陪你,那就不會再傷害你的感情,人生路那樣長,你還會遇到很多人,他們都會比我好,我說過,我會愛你,直到我無能為力的時候,現在的我已經擔不起你的愛意了。”
稍微停頓了一下,接着說:“忘了吧,此後的時間,我們各過各的,都會過去的。”
“我不要!”流紅抱緊了我,身體顫唞地不像話,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似乎要這樣暈過去,“不是你就不行。”
我垂眸,輕輕推開他,搖着頭:“時間會沖淡一切,很快會忘記的,我們都不要糾纏對方,留個餘地。”
“真的……不行嗎……”流紅伸手牽我的袖子,黑亮的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我搖頭抽出自己的袖子:“不行,不可以。”
頓了頓,開口:“夜路不好走,小心一些。”
說罷,轉身離開,我怕我留在那裏片刻,再看着他哭泣,連我也要後悔。
可是人的心都是有限的,我在年少時将自己的心全部交給了他,以為這就是一生一世,但他轉身就扔了出去,摔得稀碎,拼也拼不起來。
我終于還是将我所愛的少年還給了茫茫人海。
讓一切交給時間吧,時間可以解決一切。
……
走出去沒幾步,就見到了鄭洋,他似乎是刻意在那裏等我,一見到我就迎了上來,向着我抱拳行禮:“将軍,有人尋你。”
“誰?”
鄭洋回答:“宮中樂師,我說你有些事情,叫他稍等一會,他随意走了走,就匆匆離開了。”◇
巫師念嗎?
他來找我。
我想起來他的胖鴿子還沒還回去,正好沒事,就當是散散心吧。
點點頭:“我知道了。”
轉身去牽馬,卻聽到了鄭洋的聲音:“将軍,适當地放下未嘗不是好事。”
我低低笑了出來,伸手在他腦殼上輕輕掴了一下,開口:“放十萬個心吧。”
如今雖然不知道該去哪裏好,但也要快些處理完這裏的事情,帶着葉淵回去。
本來美好的回憶一瞬間都變成了痛苦,我不會再留在這裏。
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我再也沒了愛人的能力。
牽了馬,抱着胖鴿子往巫師念的房間去,剛回去不久的話應該還沒睡,來得及。
他的小院好找,我不會走錯,院門鎖了,我翻牆進去,站到他的門前,攜帶着滿身的寒氣,擡手敲門:“巫師念,你有什麽事情嗎?”
房間內的燈已經熄了,我想不到他這麽迅速。
“啊?公子?”裏面很快就傳來了回應聲,“請稍等一下。”
房間內的燈亮了起來,我不着急,默默地在門外等着。
現在我只想給自己找些事情來做,無論如何都不要閑下來,我怕我多想,怕我後悔。
再來一次……我真的沒有再來一次的勇氣了。
巫師念出來得很快,我沒有等多久,他似乎要睡了,雖然穿好了衣服,但沒有戴發冠,長發披散着,用一根發帶紮在了腦後,很慵懶的樣子。
我突然覺得我似乎是打擾到他睡覺了,自責片刻,伸手遞出胖鴿子,開口:“你的鴿子,我師父幫你養的,胖了很多,不知道能不能傳信。”
聽到這話,他雙眸微亮,分明是淺淡的眸色,但是在月光之下卻很亮眼,他雙手接過鴿子,微微笑着道謝:“謝謝。”他笑得很溫和,像是二月份的春風那樣。
我從來沒有多看過他,這時候再看,卻發現他跟師父有些像,只是神似,都是那種溫和的人。
不過師父經歷過江湖的淘洗,他的溫和有鋒芒,但巫師念只是琴師,他只有無盡的溫和。
“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情?”我開口詢問。
他也是不善言辭,如果我不主動挑起話題,那他怕是這輩子也不會開口。
他微微愣了一下,伸手把鴿子放下,開口:“公子的事情我也是今天才聽說,想去看看公子。”
我發現,他真的很關心我。
忍不住咧嘴一笑,主動發出邀請:“你困嗎?如果不困的話,一起出去走走,今夜月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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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