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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陳唐腦中出現畫面,她在高中時就愛這樣。

他甚至還聽到她同學因此嘲她,她慌慌地解釋是因為随時有想記下來的東西,而有時找不到筆才這樣的。

卻不想換來更大的嘲諷,她們笑她土,都什麽年代了,還弄出一副古早偶像劇中的做派,還嘲她窮,都什麽年代了,誰還沒個平板,就算平板買不起,錄音筆總不貴吧。

陳唐當時聽過就算,只覺得是小女生之間的呱噪,不想沒過幾日,就見他奶奶讓人給連甜的屋裏送了兩大盒的頭飾發卡。

他當時覺得這女孩不簡單,若她不說,他奶奶那樣的大忙人怎麽會知道,學校裏這點子都沒鬧到明面上的小事。

後來大學裏接觸的多了,他隐隐覺得自己對她可能有些誤會,但也不肯再深想,因為那時覺得,就算她被陳家養了幾年,也只是個寄居的外人,沒必要上心。

說起他之所以同意奶奶的建議,讓她在大學時來做他的助理,還是因為高中時誤會她與連家亮是一夥,從而讓她的高中生涯過得如履薄冰的補償。

他都懂的,知道她因為他與包毅的态度而導致她在學校被人孤立與針對,但想到他差一點就救不了趙宜之的畫面,就覺得也沒什麽不妥。那畢竟是個極端渣子,他不能冒這個險。

連甜起身,把換鞋用的長榻上的東西拿過來,然後回來繼續跪下來一件件地放進行李箱。

她依然沒有發現他。

陳唐也不作聲,倚在門框上看着她。

衣帽間裏充足的冷白光打在她臉上,不知是不是因為她面皮又白又薄的原因,脖子上如絲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陳唐盯着那處看了好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又不是吸血鬼。

連甜脖子上沒有任何飾品,T恤的領口松松地箍着,從陳唐的角度看過去這副脖頸,長度适中,弧度完美。

若是非要吹毛求疵過度苛求,就是稍稍有些細瘦了,陳唐插兜裏的手,手指無意識地撚了撚。

她耳朵上配戴的藍色寶石耳釘還挺亮,随着她頭頸的轉動而閃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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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白的燈光,冰藍的耳釘,以及青色的血管,這些明明是清冷的色譜,卻讓陳唐感到屋裏的恒溫溫度是不是定得有點高了,有些躁熱。

“去給我倒杯水,要冰的。”

他忽然出聲,着實吓連甜一跳。

連甜迅速地朝音源看去,幾乎在看到他的同時,她驚怒地脫口就道:“我靠!你他……”

“媽的”兩字被她及時咽了下去。可就算這樣,陳唐忽然站直了身子,不再是剛才那副倚門框的懶散樣子,他盯着她問:“你說什麽?”

連甜緩了緩:“我去倒水,稍等。”

陳唐也沒再說什麽,任連甜從他身旁走過去,二人身形交錯時,他聞到了一絲很好聞的味道,不像是香水。

平常連甜作為他的特別助理,能近他身的機會很多,現在回想起來,她好像從不塗香水,他沒有關于她味道的記憶。

他今天好像有些敏感,五感全部被調動了起來。

按陳唐的要求打的冰水,水杯放在托盤裏被連甜拿來遞給陳唐,此時陳唐已坐下,随意地坐在了衣帽間一角的單人沙發上。

陳唐的大長腿随意地杵着,對于繼續跪在地上收拾行李的連甜來說,很有存在感與壓迫感。

她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實在不知他今天為什麽會回來的這麽早。

給陳唐收拾行李這事她經常做,所以不用與陳唐說什麽,他要用的東西分別放在哪裏,一共多少套,他都是知道的。

陳唐不說話,連甜也在默默地收拾着,正好她也快完事了。十分鐘後連甜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鏈,提起來放到了衣帽間的邊上。

“都收拾好了,是明天早上的飛機吧,您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陳唐點點頭,先于她從衣帽間走出去。

連甜看着被陳唐喝光水的水杯,她重新把托盤拿在手中,在他身後也走了出去。

這套四百多平的房子,廚房一共有兩個,一個在動區一個在靜區,有喝水功能不開明火的在靜區。

連甜在這裏把杯子刷好放好,回頭朝主卧那裏看了一眼,正看到陳唐脫掉襯衫,她趕緊轉頭。

做他助理這麽多年,她還從沒有這麽密集地連續兩天看到他裸露上身。

連甜也覺得奇怪,陳唐是個十分注意個人隐私的老板。在意到連甜時時提醒自己,除給他理療肩頸以外,不要靠他太近,注意保持距離。

他雖然沒說,但一直用行動在告訴她,他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希望她也能知分寸。

可這兩天他是在幹什麽?見她一直有好好守着分寸而松懈了?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畢竟昨天她是直接開門進來的,他根本來不及穿好衣服。而剛才,有可能是不知道她在刷杯子,以為她走了吧。

這麽一想,連甜心底泛起的異樣散去了不少。

回到家的連甜看了眼手機,翟越沒有消息過來,她想着飯局上的各種應酬,拉晚是很有可能的,就沒在意。

可直到過了零點,翟越那邊還是沒有動靜。往常他們再忙,也都會在晚上互道晚安的。

難不成飯局換了場地,開始了第二輪,他是還沒結束?還是喝多了已經睡下?

不管哪種情況,以連甜對翟越的了解,他那樣周到細致,該是在二輪開始前就該給她打個電話或發個消息的。

今天這樣是有點反常的,但連甜最終還是沒有主動去找翟越。不是怕落了下乘,而是不想給對方留下在查崗的印象。

連甜對于與翟越的交往,是認真且用心的,她願意想得多一些,讓二人的交往能一直良性地發展下去。

又不是不聯系不見面了,輕松一點就是了。連甜給手機充上電,關燈睡覺。

連甜不知道的是,翟越經歷了怎樣的一個晚上。

方崇田作為業內前輩,臨了提點了他一兩句。大意是沒有什麽比事業更重要,待他到了他這個歲數,就會明白什麽才值得握在手裏,總之不會是愛情。

翟越幾乎沒怎麽睡,他把今日與陳唐相見時發生的每一個細節,都放大了去重新審視。

其實也不用這麽廢勁,方總都咂摸出來的滋味,他又怎會不明白,明白到他不能自欺欺人地騙自己連甜與陳唐之間沒什麽。

但他還是偏重于相信連甜,這幾個月的交往,他覺得她不是那種人,他覺得問題是出在了陳唐身上。

這樣迷迷糊糊過了一夜,第二天他還有工作要忙,加上他自己也要整清思緒就沒有聯系連甜。

這樣過了兩日,連甜主動給他來了消息,問他在幹什麽。

翟越這時才發現他有多想她,他想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去求證,兩個人還像以前那樣地相處。

所以他馬上回了連甜的消息,為這兩日的不聯系找了個忙的借口,并一再道歉,還定下了約會時間。

這一周陳唐都在外地出差,這次沒讓連甜跟着,連甜可以每天都按時上下班,這樣的幸運偶有發生但是不多,她很珍惜。

約會定在了周五的晚上,二人相處還是像以前一樣表面輕松自在溫馨舒适,暗裏翟越對她的濃情迷戀,滿足了連甜對于愛情的憧憬。

連甜不知道她這樣算不算不正常,但她不打算改,她覺得以她生長的環境來說,她沒有因為缺愛而成為讨好型人格就不錯了,她不過是對情感要求度高了些濃了些,又怎麽了。

吃完了正餐,在清吧裏,翟越不經意地提起:“那天遇到方總,業內的一個前輩,他公司最近好像與你們聖絢有業務來往。還說見到了陳董的兒子,這次的業務就是他主導的,方總對這位小陳總贊不絕口。對了,聽你說過你在聖絢是高層助理,一定知道這位小陳總吧。”

原來陳唐最近忙的新項目的乙方還與翟越認識。連甜沒有多想直接道:“我就是這位陳總的助理,當然知道了。”

連甜曾與翟越提起過自己是在山溝裏長大的身世,但沒說過她與陳家的關系。上次說起這個事時,還尚在交淺不宜言深的階段。

此時不同了,他們已正式确定了戀愛關系,這些事還是要與翟越說一說的。

于是連甜借這個話頭,把陳家養育她,她與陳家的關系都說給了翟越。

這下就對了,要不陳唐為什麽會說陳家以及他個人會給連甜花不完的錢,原來他們還有這一層關系。

翟越也聽出來了,連甜對陳家只有感激并不拿自己當陳家人自居,對陳唐也只是下屬與上級的關系。

她娓娓道來,翟越聽完全程,他信她。

本來早在連甜主動聯系他時,他就想過要不管不顧與連甜該怎樣還怎樣,這時明确了連甜對陳唐的态度,他再無顧慮。

至于方總的提點,事業固然重要,但人生能遇到一個真心喜歡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侶,不比事業再上一層樓更要可貴嗎。

此時的翟越還以為,他不理陳唐只會失去一些未來發展的好機會罷了,他還是對這些絕對的上位者太不了解,他們不出手則已,出手就是穩準狠。

翟越不想節外生枝,不打算把見過陳唐的事說給連甜。愁雲過境,心理負擔放了下來,翟越攬着戀人品着美酒,臺上的歌手馬上要開始今天的演出了。

今天的歌手是以抒情為主,連甜與翟越在歌手演唱前把手機調成了靜音,全情地投入到周末的約會時光裏。

而陳唐那邊,他有些後悔,他原先想着不帶連甜出差,好給翟越時間處理此事。

但這次住的酒店,不知是不是床與枕頭的問題,他的老毛病又犯了,靠熱敷與吃藥堅持到了最後這兩天。

一下飛機,他就給連甜打了電話,沒人接。他讓許司機把車直接開去連甜家。

連甜的那一套理療手法,好像是跟一位已經退休的正骨醫院的老教授學的,別說還真管用,現下只有她能緩解拯救他僵硬的頸肩。

黑色轎車駛入連甜所住小區的地下車庫,就聽許司機道:“那,好像是連特助。”

聞言擡眼去瞧的陳唐,正好看到連甜從一輛停好的白色轎車裏下來。緊接着駕駛位上也下來了人,是前幾天剛打過照面的翟醫生。

翟越給連甜披他的外套,然後自然地拉起她的手,二人站在車門處輕聲說着什麽,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許司機駕駛着車停進了車位裏,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這對小情侶。

小情侶沒有辜負暗處的觀衆,沒說上幾句,翟越就把連甜摟在懷裏吻了起來。不知兩人吻了多久,但過程越來越激烈。

許司機有些尴尬,雖說談戀愛嗎,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但……也太有激情了。

那男的也太會了,連特助也當仁不讓,感覺車裏的溫度都升高了幾分。

許司機把頭低了下去,做到了“非禮”勿視。

而陳唐沒有,他全程都在看着,甚至眼神特別好地看到,翟越的手從連甜的衣服下擺探進了她的後背。

陳唐的眼睛眯了起來,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當年他在對連家亮下死手前,就是這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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