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浮屠秘境(十六)

第 50 章   浮屠秘境(十六)

無數沙熾星從天墜落,銀白一片,竟莫名有些像那場她才看過的飛雪茫茫。

墜落眉間時,化為銀光消失。

好漂亮哦。

他也是。

虞菀菀借着他的力,在少年懷裏蹦跶起來,摟住他的脖子道:

“雖然就一會會兒,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也很想你!”

她還沒想好昏迷的事怎麽同他解釋,薛祈安也沒問。

周身全是她的氣息。

比往日更明顯,鈎子一樣撓個不停。愈發清晰感受到對她的渴望。

薛祈安喉結上下一滾,卻只是低頭,弄了弄她的碎發。

他溫聲問:“師姐昏迷那會兒,會有哪裏不舒服嗎?需要我做什麽嗎?”

虞菀菀搖頭:“沒有。”

過會兒,她試探地:“需要你親我一下?”

薛祈安揚了下眉:“師姐今天已經親過很多回了。”

虞菀菀不滿:“那又怎樣?我不能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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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看師姐時只是在想,我好看在哪?”

他并沒有生氣,嗓音依舊溫和:“沒關系,我知道師姐想不出來。師姐嘴裏總沒半句真話。”

他想要她更喜歡和他待着,可是她也很喜歡親吻呀。

邬绮長老守在船邊,看見她時稍驚訝,很快拍拍她肩膀欣慰笑:“我确實沒看錯你,這麽快就結了道心——這小傀儡也挺可愛的。”

十指相扣的手也被他分開。

如白瓷般的面頰被日光映出明澄的烏金色,烏睫烏發也是金箔樣的碎光。像春日細柳,明媚而又生機盎然。

恐她因外界對“無為之道”的看法而迷失本我,邬绮長老勉勵道:

他問她:“師姐想看粉海豚嗎?”

離得好近,呼吸毫無保留撲落,她身體都好似酥軟半邊。

心髒撲通撲通,一下下如擂鼓,雀躍好似剎那便要化作小鳥脫離胸腔。

方才的羞赧忽然就不重要了。

“師姐才是,很漂亮,我可以就這樣看師姐一整天。”

邬绮長老風風火火過去了。

那長老面色如生吞蒼蠅般難看。

少年低頭親了親她,溫聲說:“從現在開始。”

傳聞裏,龍族好像是統禦四海。

看着她,想自己多好看,這是人幹事?他找抽嗎?

“謝謝!”忽然聽見她說。

她猛然回頭,看見一望無際的深邃汪洋,倏地透出點白影。

虞菀菀稍愣,盯着他的臉忽然不曉得說什麽。

他的話語就這樣,被微風載着吹入她耳裏,溫柔含笑:

他們并沒有再回白玉殿,直接離開浮屠秘境,去找合歡宗的飛舟。

他又沒打算對她做什麽。

少年強勁有力的手臂撐在她兩側,他低頭,垂落的烏發從她面頰拂過,那股彌漫的酥癢愈發彌漫。

他就好似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本能的,臉在她掌心蹭了蹭。

好像發.情期前那會兒。

虞菀菀:“還、還可以吧。”

“說幾次都可以,我是真心覺得,師姐比我漂亮多了。所以我搞不懂,師姐為什麽總說我漂亮。。”

虞菀菀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好似連風都在将她推向他。

想和她永遠待一起的願望。

腰突然攬住。

少女眉梢眼尾全是笑意,真心問:“那你有什麽想要的嗎?我會努力找來送你的!”

“道心決定每位修士要走的路。路無定論,道心自然也無。一以貫之,不忘初心,最終定然能幹出番事業。”

他們離得更近了。

身側還有中年人罵罵咧咧跟着,看着裝,應當是萬劍宗的長老。

隔許遠,還能聽見她指着那中年男子罵:“萬劍宗的弟子是寶,我合歡宗的就不是了?對着合歡宗的飛舟罵,能的你們。修仙界的風氣,就是你們這群自诩高貴的修士搞壞的。”

她又在弄他的眼尾,只是輕輕觸碰,薛祈安都忍不住渾身顫栗。

以她的修為,自然能看出傀儡裏有魂魄。她只當虞菀菀在浮屠秘境有機緣,并未多問。

那本來就是給他們坐的。

她沒看到傷,也沒管,決定認認真真看他親。

/

少年生繭的指腹輕柔地撫過她的輪廓,在唇角處微微停留,垂眸溫和望來:

字裏行間都叫她別放棄,好好幹。

回過頭,對上那對漂亮的藍眸。

看過天道給她看的那段記憶後,她更喜歡邬绮長老了。

什麽反應嘛。

可是不行。

粉海豚?

另人笑:“可遇不可求,修仙界的吉祥物哪是随便能看的?”

裝了龍魄的小傀儡趴在他肩頭,替他整理右肩的衣服——那兒莫名其妙破了一塊。

少年溫和嗓音裏似藏着些晦澀的東西,看向她輕笑:“永遠不可以。”

薛祈安:“哦。”

和他待着明明才更必須吧?

……

虞菀菀瞪他:“原因?”

薛祈安幾乎得用盡渾身氣力,才能按捺住,不用尾巴去纏繞她。

她不要理他了。

臉被只稍涼的手碰上。

唇角忽然一濕。

虞菀菀抱緊龍魄,用力點頭:“我知道了,謝謝您!”

之前有人喜歡在甲板邊看海,說站着累,邬绮長老從艙裏弄幾個固定了放那當椅子。

他一直在安安靜靜看她。

虞菀菀手無意識握拳,胸腔裏的震動加劇,急促到她好似整個人都在發抖。

……又是那“我不喜歡親吻”的鬼話嗎?虞菀菀怒惱掐他一下。

還能聽見有人喊:“好多!竟然有這麽多粉海豚嗎?”

薛祈安一彎眉眼:“師姐知道的。”

耳邊龍魄還在吵鬧地說個不停:“少主你發.情期都還沒正式開始呢,現在就這樣,到時可咋整。”

原因他不說,虞菀菀也沒問,抱着龍魄的傀儡人上了飛舟。

她不禁多看他一眼,幹脆話說明白:“親你,就像吃白米飯。”

虞菀菀:……?

大部分還留在浮屠秘境,像他們這樣,秘境尚未開啓便離開的只在少數。

“還真是越心動,發.情期越猛。”

不單單是有他的願望——他當然也很想和她做完世界上全部有趣的事。

這好像就足夠成為他執着的事。

虞菀菀扭頭指着海面開懷笑:“薛祈安!真的是粉海豚,我是第一次見!”

黃昏時的日光暖和明媚,無形柔和少年周身的輪廓。那對霧藍色眼眸如波光粼粼海面,溫和将她包裹。

有只手比她動作更快。

剛才那點羞赧被惱火取代。

她所有的願望,所所有有的,他都想要她實現。

渴望她。

虞菀菀:……?

親幾次也不會不喜歡親他。

好渴望她的氣息。

薛祈安将她手指摁回去,平靜回道。

虞菀菀在他眼底豎了三根手指。

她不自在地別過臉,要躲開他的手說:“我自己來——”

虞菀菀得意哼哼。

面頰卻又是一癢。

薛祈安搖搖頭,替她把鬓發別好:“沒事。”

還包括別的。

浪花拍打的聲音愈發近。

“但愛是隐忍和克制,少主你可千萬忍住啊。要尊重菀菀知道嗎?你必須問她可不可以!”

薛祈安忍不住笑:“所以我希望,師姐的願望可以實現。”

虞菀菀猛地反應過來,驚訝:“是你弄的?”

一看,竟是合歡宗幾名長老帶着入秘境前挑事的那群劍修弟子過來。

薛祈安卻松開手,輕輕一捏她的耳垂,笑道:

隐約記得她總誇他乖和漂亮,她喜歡又乖又漂亮的。

忽然聽見有人驚呼:“海豚!好像是粉海豚!”

話音未落就被打斷。

他連每一片龍鱗都在這樣說。

突然間,身側有人走過,三兩聽見人聊天說:“剛才有人看見了粉海豚,希望我們也能看看。”

我的小師弟。

虞菀菀扭過頭,耳尖發紅。

“我許的願望師姐在幫我努力實現。”

光是想想,想想她被他尾巴纏繞縛緊,如寶物般被禁锢于他懷中,動彈不得的模樣……

薛祈安忍不住低笑:“我知道。師姐不是想看嗎?”

“那我不是!”虞菀菀據理力争,“我超愛吃白米飯,每天都吃,日日吃日日愛。就算到現在,我也能吃三碗呢。”

薛祈安耐心等會兒,“呵”一聲。

……她就知道。傲嬌鬼。

“怎、怎麽了嘛?為什麽要這樣看我?”鬓發被風吹動,虞菀菀擡手要撥到耳後。

喜歡。喜歡。喜歡。

“師姐,不可以躲我。”

少年果然一抖,抿唇看她,耳尖都是紅的。

邬绮長老:“屁話別說,本座就問你,他們當衆道歉,和本座當衆揍你,你選哪個?”

虞菀菀震驚:“你再說一遍。”

虞菀菀回頭,摁住飛揚的烏發,一彎眉眼說:“你是全天下最好的——”

“師姐,過猶不及。”

那對漂亮的藍眸好像被她一個人的身影徹徹底底占有。

大抵能猜出他什麽意思了,虞菀菀自知理虧,小小聲的:“喔。”

虞菀菀怔愣看着。

薛祈安不願意回白玉殿了。

可僅一瞬,他體溫又如常。

睫毛被撥了撥,癢癢的,她忍不住一眯眼。

好喜歡她身上那種,正統修士的氣質——比薛鶴之、姜雁回之流好多了。

他長這麽漂亮,不親太可惜了。

他捏住她的下颌,掰正了對準自己,不由分說替她理好兩邊碎發,溫溫柔柔說:

“師姐嫌我平日裏飯煮少了?知道了,回去多煮點。”

一只、兩只、三只……

這樣的感受,曾經有過一次吧——在壽字盤時,他好像還不太情願?

他弄了弄她的烏睫。

她沒忍住驚呼一聲,攀着少年的肩膀,被他抱起來放到一旁堆疊的木箱上。

那邊有弟子大聲喊:“長老!他們被帶過來了!”

那點亮光,從她眉間纏繞到他指尖。

精靈一樣,在海水裏上下游動。

這時飛舟的人并不多。

好想好想親他啊。

飛舟旁,海浪拍打礁石,嘩啦啦的聲音如樂章般絡繹不絕。

從海底往上走,蚌裏晖的赤光重新落在身上,耳垂又被一弄。

少年在她耳邊低低“嗯”一聲。

“想不出來?”

她和薛祈安說:“在我家鄉,看見粉海豚說明運氣很好,許的全部願望都會實現。在這兒也是嗎——”

水面被擊打,海浪劃開,翻湧白波間騰空躍起道弓着的粉影——是只粉海豚。

下颌忽然間被掐住,他的指腹壓住她的唇瓣,揉了揉。

薛祈安微笑:“所以師姐,這是懲罰,今天不許再親我。”

“是師姐說的,粉海豚能許願。那應該就和玉銀族的銀樹差不多意思吧?”

吵死了。

那樣的事,他讨厭,她也會讨厭的吧?可是她很喜歡他。

虞菀菀同樣好奇往飛舟附近的汪洋看,什麽都沒看見,倒也不失望。

起初是偏尖的唇吻,然後是背鳍,才看清是粉裏透白的顏色,像豎起面粉色旗幟。

薛祈安:“不能。”

少年輕輕問她:“為什麽不是和我待着,像吃白米飯?”

少年指尖溫度比往日都更高,像團火焰似的,她耳尖立刻發燙。

像是在海洋間,另外彙聚出片粉色的汪洋,拍打的浪花都化作白色星子,飛濺空中。

海風嚣嚣,她向他張開手,烏發和青綠裙袂被扯得搖曳不休,向他而來。

“想向師姐許個願。”

少年湊近了,眸中好像又噙着濕漉水霧。得了她的首肯後,他才黏黏糊糊問:

“今晚想抱着師姐睡,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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