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青燈重樓(六)

第 56 章   青燈重樓(六)

呼吸交織纏繞,屋內溫度點點攀升,四角幽幽小燈都泛着暧昧溫柔的暖光。

有幾滴溫熱液珠墜落,是他額邊的汗滴,落在她面頰上,又很快被擦去。

那對藍眸如團漩渦般,勾着她墜落。

虞菀菀卻忽然莫名其妙分神一瞬,看到另外的景象,真實得好似她曾親眼所見。

星河璀璨,天燈高懸。

千樹霓虹流光轉。人群接踵比肩,攘攘如溪流奔湧,行過處盡是歡聲笑語。

虞菀菀飄在他們頭頂,看見了自己。

還有薛祈安。

/

他們牽着手順人流往前走,周身輪廓被天燈映得溫柔朦胧。

她蹦蹦跳跳的,和身側少年說些什麽,左鬓垂落的小辮子一晃一晃。

薛祈安一如既往安靜聽着,眉間映着天燈璨璨火光。鬓邊也有根小辮子,在右側,和她恰好對稱着。

天燈一盞盞升起。

她勾着他的手指問:“你不是不愛看天燈嗎?為什麽忽然說想來?”

順着瘢痕,一點點往下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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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彎彎眉眼:“我在。”

萬物漸遠,聲音寥廓。

“嗯,再有看你的,都該看你親我。”

如團煙花轟然炸裂。

他頓了頓,眉眼不見一絲陰霾,笑吟吟的:“所以我一點都不想師姐出門。”

薛祈安倒是笑:“師姐好厲害。”

匆忙跑開了。

是條綴着鈴铛的銀鏈,捆住他們的手腕。

又比上一輪還殘忍的動作。

沒再去提其他的了,虞菀菀看眼周圍說:“這兒有好多人在看你。”

鴉羽般的烏發從她面頰拂過,帶着潮熱氣息。榻間溫度不住盤旋上升,如将沸的燙水蒸騰不已。

薛祈安卻微勾唇角,拽住她的胳膊,把人扯到懷裏,攬着腰低聲說了句什麽。

驚雷般的妖力蠻橫紮進她的靈海。

“那有什麽是重要的?”

和她綁縛的手十指相扣,悄悄向下,不由分說地掰開她一節指尖碰了碰挨最近撐到發白的部位。

“你別天天說混賬話。”

“也有好多人在看師姐。”

末了,又遲疑地補充:“還親了好多地方,師姐要我揉揉什麽的麽?”

“我最開始沒問師姐,就做了那些事,師姐明明可以直接殺了我的。”

是之前在他背上摸到的那些吧?

依舊克制而溫柔,沒有半點啃咬或是試圖留印記的想法。他只是描摹般親着,卻很完全是要她蠶食殆盡的窒息溫柔。

他咬住她的耳垂,溫溫柔柔的:“我之前讓師姐別待這,但師姐不聽,我也沒辦法了。”

少年常年練劍,肌肉遒勁,每處都恰到好處得漂亮。被室內燈火一照,汗水透亮,有種很晦澀的勾人。

掐住她的那只小臂血脈偾張。

“我就想要別人都沒有的。”她抱緊他說。

“獎勵?”

很漂亮又線條分明的後背,除了……見不到一塊好肉。甚至辨不清有什麽東西留下的傷痕,太多太深了,像道道虬結的樹根盤踞着。

“師姐還沒分神夠嗎?”

耳垂忽然被咬了一下,聽見少年極近的、含笑的嗓音:

稍微快了點,但沒經驗,能理解。

眼尾紅意将退未退,紅痣都更紅了。

煙火倏地于星空炸開,卻無人在意。

虞菀菀又碰碰他捅他自己的那只手,稍微有點心疼:“話說,不痛嗎?”

她戳戳他眼尾的紅痣笑:“也許我們可以先找到長明燈的另一種燃法呢?”

桃子味的甜香一瞬将她吞噬殆盡。

虞菀菀唇角耷拉,碰了碰。

少年歪歪腦袋看她,烏發從肩頭滑落,逆着光看不完全清,卻能辨身遒勁肌肉,有瑩亮汗珠墜落。

被褥他也都洗幹淨拿出去曬好了。

虞菀菀點頭:“是的,我就是你在想的那個意思。”

她忽然松開他,背着手向前走幾步,銀鏈些微頂起衣袖也不在意。

倒是虞菀菀先反應過來,拍拍他的胳膊,很貼心地寬慰:“你前面挺不錯的,很溫柔。”

薛祈安似要拒絕。

太直白了,她也不好意思問,往他腹部含蓄地看了眼。

“我至少希望,別人有的師姐都有。”

視線卻又如實質般滾燙地落在他後背。

當時他忽然那樣,都吓到她了。

不曉得說了什麽,虞菀菀一瞬漲得滿臉通紅,怒道:“薛祈安!”

少年嗓音很柔和,穿過嚷嚷人群,挾着清風吹卷入耳,卻許久沒得到應聲。

至正午,她連擡手指的力都不剩。由着薛祈安将她抱出來,洗漱梳頭,換衣服,再塞回清理幹淨的被窩裏。

他愣了愣:“現在?”

他一彎眉眼:“可能沒有。”

虞菀菀弓起腰背,腦子也“嗡”一聲,倏地什麽都聽不見。

不确定她在看什麽,倒只記得她天天“漂亮”說個不停。

深陷黑暗中一切就變得格外明顯。

虞菀菀瞪他:“這不本來就是嘛?”

虞菀菀好容易緩過勁,瞪眼說:“轉過來,讓你師姐看看怎麽回事。”

他的面頰被染上明媚漂亮的暖光,眉睫也一片烏金色,卻愈發顯得人似玻璃所制般脆弱的易碎。

虞菀菀看着他倆愈湊愈近。

“當時注意力全在師姐身上了。後來師姐倒過藥粉,就更感覺不到什麽。”

“這、這倒也不至于。”

薛祈安愣了愣,難以置信看她。

“假設一下嘛。”

“我以為師姐不會同意的,也沒想把師姐弄疼。”

可在這種時候,靈力交互的屏蔽會自然解開,他那奔來的洶湧情緒幾乎将她吞沒。

虞菀菀心癢癢的:“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

交疊的衣袖被掀起,隐綽露出點銀白發亮的物什。

薛祈安捏住她下颌,掰正對準他,俯身咬住她的唇:“師姐不要不看我。”

她肘撐着他膝蓋,仰起臉:“我就好奇嘛,不是說蛇那啥時有主副之分的兩個嘛?蛇是小龍,那龍呢?”

虞菀菀:“啊?”

“是計劃。”

“其實還好,我本來也不太在乎疼痛。”

如果剛才那個印記打了就更是——可惡,她有點後悔。

那姑娘面色通紅:“抱、抱歉。”

默然片刻。

“早晚有天我要錘爆他們的腦袋。”虞菀菀哼哼着很不滿。

意思應當是要他主動牽她。

唇上溫熱的觸感卻愈發明顯。

少年俯身湊近,摁彎她的腰,龍尾識趣地纏住她的腿。滾燙細密的吻順着後背脊柱一路向下。

神經都像被狠狠一撞,震得她頭皮發麻,好似要完全被什麽吞沒。

“不好意思。”她拍了拍另個姑娘的肩,笑說,“能麻煩你不要一直指着他評論他的樣貌了嗎?不太禮貌,而且——”

他想了想說:“我不是太在意這些,所以之前沒怎麽管。但要弄掉也挺容易——唔。”

她嘿嘿笑,撲去抱他:“偷偷告訴我嘛,又沒別人知道。”

“我剛才等了一下師姐,但師姐沒什麽回神的跡象。”

虞菀菀實在受不了,逮住一兩間隙,推開他往旁邊躲,剛至榻邊,卻又被拽着腳踝拖回來。

是虞菀菀一直想要看的漂亮模樣。

“……”

……他為什麽可以很真誠地講這些鬼話啊?

力他出,樂她享,還能欣賞漂亮的臉蛋,吃虧的怎麽也不像她。

她手緊緊抓住被褥,渾身發顫地要躲,卻被龍尾纏繞得緊緊的。

“唔。”

“都是薛家幹的?”她輕聲問。

他拿下她的手指,在唇邊親了親,嗓音愈發輕:“那之後白玉殿會是師姐的,日月海也會是師姐的,我有什麽都會是師姐的。”

薛祈安一時不曉得該說什麽:“這話,你是怎麽敢問的?”

話語微頓,虞菀菀回頭彎彎眉眼笑:“他是我的。”

薛祈安偏過臉看她:“師姐?”

……?

“因為師姐沒看過。”

不曉得哪冒來一陣雨,濕漉漉地打濕整片,他也只是放慢速度,指尖搓弄一下。

虞菀菀連腳趾都蜷起,咬住他伸進的指節,“嗚嗚嗚”地抽泣。

她哼了哼:“不告訴你。”

烏黑的腦袋仍從被褥裏倔強鑽出來。

虞菀菀嗚咽一聲,側臉埋入枕頭間。

她好似化成一葉小舟,颠沛雲端間,時起時落,毫無規律地跌跌撞撞。

“獎勵呢?”

“師姐要我抱一下嗎?”

虞菀菀顫抖不已,揪住他的腰鏈怒:“你差不多該适可而止了。”

學過頭了,他這絕對學過頭了。

那片燈火被更近的觸感取代。

虞菀菀昂首挺胸走回去,哼兩聲,很不滿地瞪他。

他才稍頓動作,低眉安靜望來。

虞菀菀卻不太有精力去賞析了。

最璀璨燈火處,少年垂眸看她。

好少聽他這樣說。

她甚至都還沒緩過神,他又再次掐住她。龍尾纏住她縮起的一條腿拉開,充當繩子用,牢牢固定她。

虞菀菀攀緊他的小臂,盡量放穩聲線:“你回去把那個小冊子還我——薛祈安!”

他腦袋在她脖頸一蹭,很像撒嬌,呼吸和嗓音都柔柔輕輕的:

終于能切實感受到發.情期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虞菀菀:“嗯?”

太久沒聽她說話。

忽然注意到他右下腹有一道隐綽的瘢痕,明顯向背後延伸。

少年垂眸很乖順地替她整理衣領,還有頭發,籠絡好放到一邊,不壓着妨礙她躺下。

這到底是怎麽忍的啊?

窗帷掩着,少年坐在她榻邊,烏發披散,眉眼聚着暖和燈火,托腮彎彎眉眼:

窗沒合好時,紙會“嘩啦啦”作響亂動不已。他除了摁緊外,放任不管。

“喔。”虞菀菀晃晃腦袋。

忽然說:“吻我。”

虞菀菀:“你到底有幾…..”

眉眼忽然被捂住,視線一片昏暗。

那對藍眸如深海般吞沒她,再不複往日涼淡清冽,瞳孔全被她占據。

她被翻來覆去捉弄。

半晌,才側過臉,烏發撥到一旁轉過來背對着她。

忽然間,少女騰起來撲去抱他。

虞菀菀再忍不住,咬着他手指啜泣。

發帶很快被浸透了。

他笑着強調,卻垂眸,輕輕牽住少女的手,十指相扣,扣得很緊。骨節用力到泛白。

她立刻就說:“否則不準親我。不準碰我。什麽都不準了。”

說話間,他卻又前進一寸,抵住片薄薄的什麽,像碰着了花瓣。

卻只像開始的訊號。

薛祈安立刻擰眉,拿被褥蒙住她腦袋,擰眉:“師姐,你亂看什麽呢?”

相當荒謬的一個上午。

甚至遠勝她想像的漂亮。

他撥了撥她額前碎發:“長澤夏祭時的天燈宴相傳是天下一絕,不少人都會遠赴而來觀賞。”

“沒結道侶契的龍族不能生育;剛才師姐走神時,我也看了看那個小冊子,有提到修煉的事,師姐都不必擔心。”他含着她的唇含糊說。

少年卻依舊很溫柔地親吻她面頰,冷靜而克制地一點點向下,好似最初不是他失控。

兩人都愣了愣。

少年側過臉,眼眸被燈火映得晦暗異常。他咬住她的唇,再度欺身而上。

她耳朵發燙,卻還向他伸手:“抱一下就好了。”

虞菀菀反應一瞬才明白他的意思。

少年安安靜靜看她,沒有說話。

薛祈安乖巧問:“比如?”

他就解釋:“師姐之前說‘親完要抱’,剛才我親了師姐好多回,抱的次數沒對上。”

薛祈安掀起眼皮:“說。”

眼尾染着濕漉漉的紅意,并沒在已經過去的漫長時間裏消退,連淚痣都紅得妖冶。

少年不曉得是沒聽懂她的言外之意,還是壓根不在意,伏在她肩頭,悶笑說:

周圍人群熙攘而過。

他完全不帶任何情.欲,就單純地,很認真在問她。

她還以為發.情期的失控會很那什麽……

水藍色衣裙的少女仰起臉,忽地放輕語氣問:“等長明燈點燃後,等他們都回來了,你要做什麽呢?”

“師姐也很溫柔。”

密密麻麻的刺激愈發強烈,虞菀菀抖了抖,忍不住繃緊身體。

/

這話說的,虞菀菀霎時有點怒。

像神經元伸出的突觸般接碰受體,和她緊密相接,傳導每一點風吹草動。

合歡宗的術法是能保證她受益匪淺,恢複極快,但神經的過頻繁刺激依舊難以避免。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絢爛。

薛祈安彎腰抱住她。

穹頂天燈璀璨,星河絢爛,夜空燦燦如白晝,時而還夾着乒乓炸開的煙花。

她輕輕的:“而且說好了,死之前都會聽我的。”

少女低眉弄了弄兩人間的銀鏈,叮叮當當的輕響,在人群中并不明顯。

卻突然聽見聲悶哼,暖流淌過。

“不可能的。”

她親在他背部

她撐起身體,從他那離開。離得急,兩人都悶悶一哼。

虞菀菀拿走他給她咬的手指,想起方才,別過臉,借烏發遮掩通紅的面色。

汗珠從他額前墜落,劃那點過紅痣,淌過他和她身體每一寸溝壑。

他抿緊唇看她。

她又哼,把方才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伸到他面前:“剛才是我主動牽的。”

嗓音還帶着懶洋洋的沙啞。

“可能差得多。”聽見少年很輕很輕地說。他松開手,卻用條發帶遮住她眼睛。

薛祈安發抖,摁住她的手。

鈴铛之下,十指相扣。

他一抖,手緊握成拳,喉結滾動。

但是好溫柔。

像在逃避什麽,又像這個問題根本沒答案。

可是、可是剛剛不才……

他松開她的手,親親她微蹙的眉心:“是,但不重要了。”

虞菀菀仰起臉震驚看他:“你不是結束了嗎?”

一只手。就光是一只手啊。

許是剛結束的緣故,他比平日裏都軟乎,攬着她,跟只剛曬完太陽暖烘烘的貓似的,在她面前袒露肚皮。

他像在對待一團紙,揉得皺巴巴,再一點點撫開。

搖搖欲墜的堤壩終于盡數坍塌,洪水一瀉千裏,勢不可擋地橫沖直撞,再不複先前冷靜的克制。

後腦勺卻被一把摁住。

“……”

半晌,少年才別過臉,耳尖發紅,勉強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本體的話,一樣。”

所以都藏起來了?

虞菀菀好奇打量他,伸手撥了撥他的腰鏈,真神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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