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風滿日沉(八)

第 69 章   風滿日沉(八)

紙筆掉落滿地,桌面青白衣袖交疊垂落,映着窗外融融日光,像被春意揉出不平穩的皺褶。

少年少女的身影投落于牆面,似皎白畫卷一抹缱绻筆墨,密不可分地纏繞。

“薛祈安!”

束發的木簪不知何時墜落,烏發披散,些微遮蓋少女緋紅面色。

虞菀菀手抵住他的肩膀,別過臉微惱:

“你剛說過我就親你一下!”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地步,完全出乎預料。

她只是心軟一瞬,踮起腳親親他。

抽身而去時,卻被扣住腰肢,抱起來放在桌面予取予求。

後背抵着牆,手被緊摁桌面,他擠進她雙/腿間,低頭兇殘地掠奪她唇齒間每一寸氣息。

分離剎那,他往往不顧她甚至沒喘到一口氣,便再度咬住她的唇瓣。

完全是要将她吞吃入腹的架勢。

好像練心關這些年,憋壞的不止她一個。

唇現在都又癢又麻的。

薛逸之卻想沒聽出來,指向後山,吓破膽般惶然道:

忽地聽見她輕輕的:

虞菀菀以為他的意思是,他不太懂修仙界道侶契。

好像和尋常道侶契不一樣。

有些招式,甚至連他們都難看清。

即使成年的,也并非什麽厲害的妖物。

魁首已出,毫無懸念的是薛祈安。

“我發現師尊特別吃這套,很容易說話,好像什麽都能答應。”

似是有些低落。

除妖衛道向來是修仙界第一準則,更何況,在座都是長老不必全聽他的。

不少人都正色起身往後山望去。

好神奇。

他偏過臉,在衆人看不到的角度,輕輕咬了下她的右耳耳垂。

少年卻很無害地輕抿唇:“所以,可以答應我嗎師尊?”

兔子妖、狗妖、貓妖、狐妖……都是幼妖以貌美和孱弱著稱的族裔。

青雲大會是最熱鬧,也是薛家防備最疏松的時刻,他們養到今日也差不多了。

薛鶴之已經被那陣爆鳴聲徹底吸引走,妖族們也從她留下的陣法裏離開。

不曉得想起什麽,薛祈安喉結一滾,欲蓋彌彰地移開視線。

靈海傳音的交談是沒法被任何事物記錄,更不必擔心旁人窺探。

源頭,薛家。

他唇角微勾,眉眼彎彎,烏睫烏發都落滿金箔似的日光,漂亮得不像話。

“和我一道上課的同窗,好多都結了道侶。我不比他們任何人少點喜歡。”

“不能。”

她劇縮的瞳孔裏,映出飛速放大的凜然劍刃。

還沒說什麽,他已經很識趣的:“我明白的,不會有下次了。”

“按吧,師尊。”

虞菀菀能感受到最後一只妖進入後,陣法的關閉。

微風穿過比指縫大不了多少的窗隙,輕輕一吹,濕潤酥癢的涼意便滲入骨子裏。

薛家對薛祈安做任何一點好事,虞菀菀都不會存任何感激之心。

花卻被揉爛丢掉。

這話,他是不是說過類似的?

東西南北四象忽地浮現四個偌大漆黑坑洞,日光一照,才看清似四條往地底的甬道,壁上海殘留斑駁血跡。

這是薛家欠他的。

明明就封鎖每寸逃離的空間,将她禁锢在他自己懷中,不許她有任何回避的機會。

大概轉移三分之二時。

虞菀菀才進入囚妖的密室,他們立刻跪下磕頭,一瞬就磕得頭破血流:

“薛祈安。”

虞菀菀很高興地彎彎眉眼,抱緊他的脖子。

這套動作,又和組合拳一樣流利順暢,跟預演多次似的。

幼時玩一玩。

“怎麽了師尊?身體不舒服嗎?”

少年眉眼含笑,咬咬她的耳尖很溫柔笑:

反倒是給旁人做嫁衣。

虞菀菀:“……”

忽地聽見薛祈安輕輕的:“等會我來找師尊嗎?”

同時。

虞菀菀目光游移,不合時宜地廢料一下。

反正他只是要機會。

少年那點兒委屈勁霎時一掃而空,眉眼彎彎,生怕她反悔似地擡手。

抱都抱不起來,一抱就尖聲喊痛。

行過三分之二路程,她忽然在一處巨石前停住,屈指敲了三下。

每個宗門都有禁山禁地。

反應過來時,虞菀菀已經撲到他背上,腳環過他腰側,挂件一樣吊着。

薛鶴之聲音難掩驚慌:“諸位且慢——”

是道侶的道,道侶的侶嗎?

虞菀菀抿口茶,咬住一枚茶葉,彎着眉眼吞入腹中。

他顫了顫烏睫,松開她的手背。

虞菀菀沒想太多:“可以哦。”

他掐住她的下颌,擡起來,不由分說地擰向自己一側,輕輕的:

“師尊做什麽都可以。”

片刻。

很開心。

全都是孩子。

能體諒小姑娘吓壞了的心情,虞菀菀走近拍拍她的腦袋,變出朵花送給她,柔聲安撫:

不如讓她想法子給他祛疤呢。

更底還有一串她看不懂的銀字了。

“那我可不可以再讨一個,向師尊索要獎勵的機會?”

道侶契有特定的求取流程,絕非一時興起、甚或一日兩日能弄定的。

薛祈安倒是很坦率,眉間股懶洋洋的惬意,

偏偏薛祈安還裝着一無所知。

道侶。

借着衣袍遮掩,她微笑踩他一腳。

她好大聲喊,夾成了陌生的、好似只是驚慌失措的某名弟子。

虞菀菀擡手打斷:“先出去再說吧。”

薛祈安:“不知道。”

嘈嘈雜雜間,頒獎的長老笑着将抔絢爛繁花交于少年手中,連帶那只折射明朗日光的長鯨日月盞。

虞菀菀歡喜地一彎眉眼。

一枚雕為日,一枚雕為月。

“是啊是啊,這些小事就省得另外找人了。”

虞菀菀這才滿意點,伸手把他的衣襟合攏,趁機戳了戳胸肌。

折損任何一個,都是巨大損失。

和現代的體育競技項目很像,分上半區,各區再分小組對決,上下半局的最終勝者角逐魁首。

神識釋放也不見任何異常。

粉飾太平的話卻被緊張驚慌的語調俶爾打斷。

臉卻被捧住,眼尾紅痣很熟悉地一濕,久違地被親了親。

薛祈安視線在她額前短暫停留,倏忽伸手撥開她微亂的碎發。

甚至因為妖族那啥的能力出了名的強悍,合歡宗修士相當喜歡。

他很着急,卻又不能拒絕:“仙尊,我讓其他——”

頒獎典禮後,青雲大會人最多。

虞菀菀剛津津有味咬開個瓜子。

虞菀菀正要告訴他,少攀比。

好漂亮。好漂亮。

“薛鶴之先往你那去了!我沒攔住!他個死不要臉的竟然這麽不顧面子直接對我動手了!”

‘你不是說了最後一次嗎!’

他好不容易才這樣高高興興地長大,就請一直高興和幸福下去吧。

咔。咔。咔。

虞菀菀心軟軟的,嘴比腦袋更快:

薛祈安忍不住笑,松開握着她的手,撥了撥那幾只鈴铛。

薛逸之也是,藏得很好,嗓音裏焦急之外卻是兔死狐烹的狠厲。

……廢話!

虞菀菀要送走他們。

虞菀菀這幾天都來得很早,就想聽聽他們誇薛祈安。

是靈海傳音。

小兔妖被吓到了,掙紮的動作也弱。父母趕緊趁這時撈起她,怯生生的:

很奇怪的,像早布置好的爆炸聲在四面八方響起。

“虞仙尊育人有方!”

“仙尊多——”

擂臺上空,卻積壓層厚實烏雲,遠處墨色濃郁得抹不開。

一瞬寂靜。

日印落入她手中的剎那,化為右手一道金燦燦的太陽紋。

各宗門轄域不同,對妖族态度也不同,譬若合歡宗轄域的領地,是全修仙界對妖族态度最松弛的。

看戲當然要嗑瓜子啦!

忽然間,山體又一動。

兔妖一家倉皇跑入妖族大隊。

當時,薛鶴之已經很信任她,基本不幹預她管理的這處地。

那當然。

那就是……有人先救走這些妖族?

答不答應随她。

虞菀菀清清嗓子。

紅底金字的紙張憑空出現,最頂偌大的三個字“道侶契”。

“長鯨日月盞也給了師尊。”

這群妖最多只有十四歲啊。

“嗯,又不是我只親師尊一下。”

不想把他也卷進來。

不論哪門精英,最多在他手底撐五招,他連位置都很少移動。

“要不,要不我派人去查探吧?萬一禁山裏的東西出來,傷到其他宗門精英可不好啊。”

“師尊挑一個?”

虞菀菀卻神清氣爽。

虞菀菀拍拍手,彎腰在地面畫了個陣法。

唇瓣被輕輕壓了壓。

“嗯。”

薛祈安:“我還沒研究明白。”

他扯扯嘴角,勉強一笑:“鶴之多謝諸位鼎力相助。”

身側時不時有人來:

虞菀菀抿唇輕輕的:“別問我為什麽在這。我不想說。”

“感謝的話有緣再說,趕緊走吧。”虞菀菀打斷他們。

“虞仙尊真是教導有方,弟子年紀輕輕就如此出衆。”

早知道當初測靈根,他們還是該搶這孩子的。

“我的獎勵。”

淩厲劍光撕碎滿地樹影。

她無能狂怒,改又沒法改,只能怒了再怒。

霎時在手背掐出道紅印。

虞菀菀:“好哦。我都迫不及待了。”

靈海傳音挂斷。

說什麽囡囡都不肯起來,大哭不止。

就有人明裏暗裏問虞菀菀,有沒有興趣買只小妖。

“方才大家提到大人都很感激。”

男人沉穩的嗓音,好心情地帶笑:“我能拖他們大概三刻鐘,你抓緊,成敗還得看仙尊。”

聽見她說:

剩下的妖族都不動了,在陣法邊緣回頭看她。

銀光一閃。

最喜歡豢養這類漂亮而弱的小妖。

力度有點重。

有些人甚至陰謀論,認為是薛家意圖鏟除威脅。

該說不說,幸好他現在沒有他倆雙修過的記憶。

“兄長!那不是薛家的禁山嗎?”

“你贏了,想帶我去哪裏呀?”

半山她早布置好轉移陣法。

數道彩光交織奔騰而來。

金銀光相繼一閃,左側文書的最末已然烙印兩人名字。

薛祈安很客氣地做了個“請”的手勢,卻已經握着她的掌心摁去。

虞菀菀索性不再糾結,好奇問:“這個印是做什麽的?”

虞菀菀坐在上首,以杯蓋撥了撥游浮的茶葉,慢條斯理抿口茶。

薛鶴之擰眉輕呵:“逸之!”

“謝謝大人救我們出來。”

……啥。

‘是我,不是師姐。’

腰卻先被攬住,整個人被扯入少年懷中,嗅到他肩上沾着的簌簌竹香。

那兩枚印章不曉得是何材質制成,偏銀白的半透明,光線一照,便似流轉月華般清輝凜凜。

“好吧。”

她的手被牽住,少年一言不發地牽着她往山下走。

說了不要喊她“大人”,說幾遍他們都不聽,虞菀菀也算了。

她忽地恍然大悟。

少年微挑眉,擡手拈走她頭頂墜落的青葉,衣袖垂落擋住她右頰。

那邊隐約聽見薛逸之高昂誇張的嗓音:“這兒怎麽這麽濃郁的妖氣?定有玄機!煩請諸位長老切莫輕敵松懈!”

虞菀菀:“?”

就在他方才懸浮的位置,不到百米的樹後,少年少女的身影交疊成一道。

少年俯首湊近:“但能讓我開心。”

突然間發現結道侶的好處。

一行人浩浩湯湯向後山去。

長鯨日月盞,薛家至寶被交至薛祈安手裏時,虞菀菀清晰聽見薛鶴之“咔咔”的咬牙聲。

虞菀菀帶着他們下山。

他們被薛家喂藥折磨,太孱弱,不調養就送入陣法,必然死于陣法的靈力波動。

“勞諸位費心了,禁地确實無礙。”

已經來不及啦。

陣法依次亮起,只剩兩三妖還留在外頭,身後卻驟起罡風。

可薛逸之那話一出,大半臉色都變,立刻熱絡不少:

石屋內大大小小的妖怪抱團瑟縮着,好多都是甚至沒法收起耳朵尾巴的小妖。

不過反正現在他沒以前的記憶,出去後也不會記得練心關的事。

“大人,求求您放過我女兒。我……奴樣貌不差,也自願服侍諸位大人,求求您,求求您。”

咔嚓咔嚓。

“你親我,你親我到底有什麽用啊?能讓你傷好嗎?”

這樣的密室大概有十來處。

“大人喜歡吃什麽?我手藝可高超了,不若讓我去展示一番?”

薛鶴之轉瞬移至眼前,困惑擰眉,只見青樹間空無一人。

“沒有呢。”

少年一怔,耳尖微微發紅。

/

虞菀菀磨了磨牙,又不舍得對那張清絕瑰奇的面容動手。

薛明川的事還在查着,資格嘛,毫無疑問被取消了。

大宗門最重臉面,都帶了不少優秀弟子來參加青雲大會。

各宗長老列座位席,等着主辦方——這回是薛鶴之,說兩句後閉幕。

那不要緊,她回去查查就行了。

像屋檐底,被淋得濕漉漉的小狗,無家可歸。

在它們周圍,陸續也有小點的甬道打開。

虞菀菀一個踉跄,震驚看他。

她是算準時間的。

……想抽他。

“好,師尊不想說我就不問。”

老的哪比小的有味。

“是啊是啊,當初誰能想到廢靈根能修至如此高度。那些‘靈根定論’原來是空話!”

虞菀菀倉皇扭頭,一只大手也忽然從身後捂住她的口鼻,用力至極。

少年卻錯開視線,輕輕垂眸,濃而翹的烏睫上下一扇,遮掩那點紅痣。

垂眸時,目光無意落在那瓣嫣唇。

“看到你漂亮想親而已。”

沒想到她會主動問,薛祈安稍詫異地撩起眼皮看她。

“你是不是又在跟我裝可憐!”

要是也可以聽見她腳踝的銀鈴就好了。

“那個稍等再說。”

人聲紛紛,薛鶴之臉色越來越難看,卻沒法拂了地位同他相差無幾的這群修士。

“……嗯。”

她好委屈:

更沒想到她已經找到這處地了。

“好!”

/

她指着日印:“我可以要這個嗎?這個裏面還有金粉,亮閃閃的。”

薛祈安趕緊拖住她,偏過臉,眸中似有一瞬晦色閃過,嗓音依舊帶笑:

薛鶴之并不知道這件事。

“現在反悔的話——”

山北側立刻有陣噪亂。

“還是虞仙尊教得好。”

山南為陽,山北為陰。

虞菀菀就是要将他們送到合歡宗轄域。

餘光瞥見被她扯開的衣袍間,偏粉的瘢痕,她擡眸怒瞪。

好癢。

在他們轄域內,甚至可見沒收耳朵尾巴的妖怪當街游蕩。

那麽多雙眼看着,虞菀菀繃緊身體,面頰發燙。

隔許遠,未散去的渾濁妖氣都撲面而來。

“什麽其不其他的,多麻煩呀。”

看見身側,薛鶴之如生吞蒼蠅般難看的面色,更是“撲哧”笑出聲。

陽側人滿為患,薛鶴之帶人深入林間,神态漸漸放松:

青雲大會賽程十五日。

問題不大。

她舉起手,對着樹影罅隙裏透過的明澄日光欣賞那道紋路。

虞菀菀緊繃的身體俶爾放松,手搭在覆住她唇瓣的手,輕輕喊道:

不對你動手,修仙界就要對薛家動手了。

創下青雲大會有史以來最快的獲勝記錄。

少年掀起眼皮,向她揚眉輕笑,身後游雲恣意,他眉間也似橫生股矜然傲意。

勢必有人提起薛明川舞弊之事。

虞菀菀已經把盤塞他懷裏,拍拍他的肩笑說:“走吧,帶我去找點瓜子,謝謝!”

理論上,不可以。

似夾雜驚雷陣陣。

巨石從中裂開。

薛祈安餘光瞥了眼,一聲沒吭,悄悄反握住她。

露出一間還算寬敞的石屋。

她心腸歹毒她先說了。

可修仙界的有些人怎麽說來着?

可倏忽間,有只五六歲的小兔妖摔了一跤,哇哇大哭,蹲坐地面說什麽也不肯走了。

虞菀菀本人卻沒想起這事,拍拍他的肩膀,用力搖頭:

少女正好側目望來,烏發被風曳動,發髻間銀鈴叮叮當當。

他也輕輕回應。

表面光偉正的修仙界,私底下竟然形成這種腌臜不堪的販賣鏈。

薛鶴之臉色最難看的時候,虞菀菀刷地站起來用力鼓掌。

“那就,”

虞菀菀懵:“找我幹嘛?”

好喜歡。

這般耽擱。

山體一陣晃動。

有些被一道抓來的妖族父母,抱着自己的孩子,一個勁地瑟縮發抖。

本該離場的少年,卻和身側長老低語幾句,穿過人群向她而來。

虞菀菀看眼他的臉。

薛逸之也笑:“放心,到時薛家定然有仙尊一席之位。”

這是薛家有史以來丢過最大的臉。

漂亮得不像話。

他向她伸手,眉眼彎彎:

他直起身,半彎下腰和她平視,笑意很溫柔:

虞菀菀倒也不意外。

好看倒是好看。

“師尊?”

一見是她,屋內關押的妖族霎時松口氣,感激地迎上來:“大人。”

青雲大會的獲勝者需要繪制畫像,懸于某處供後人瞻仰。

虞菀菀從薛鶴之那套出消息,找到這群妖族,第一瞬湧起的是鋪天蓋地的怒意。

長鯨日月盞本來是給薛明川準備的,但他和姜雁回都沒料到薛明川會卷入舞弊風波,喪失參賽資格。

他們七嘴八舌說着話。

片刻的沉默。

随她心念浮現和消失。

虞菀菀蹦蹦跳跳往前。

陰側,青綠衣裙的少女卻背着手,腳步輕快地踩過截截枯枝。

少年一抖,摁住她的手。

少年神情被斑駁日光和徐徐清風襯得很是溫柔:

可就在她腦海裏。

面前那張瑰麗面容染着濃烈緋意,紅痣一綴,似冬末春初繁花簇簇豔放。

不待虞菀菀松口氣,那只有力勁瘦的大掌牢牢箍住她後腦勺。

除薛家外,各門各派的生面孔來和她攀談兩具,共同望向擂臺傲然而立的少年。

嗙!

也是實力到這個地步,混入所謂的“修仙界上層”,虞菀菀才發現,他們私底下很流行豢養妖族。

咔。

話語裏帶警告意味。

“我也沒想和別人比,對別人的道侶也不感興趣。不是師尊的話換誰都沒意義。”

“也很給你自己長臉!超厲害!”

少年在她背後掀起眼皮,涼淡望眼驚慌遠去的竹青色身影,松開遮覆她的手。

他們都被關一起很久,同生共死,早有家人般的情愫。

虞菀菀肅了神情,飛速向山腳走去。

他“撲哧”笑出聲,耳墜的小辮子被風扯動。

衆人悔得腸子都青了。

虞菀菀沒再糾結這個,目光在日月印間滑動。

薛逸之也“嗖”地起身。

他是上半區的獲勝者,三招就贏了下半區那位獲勝者。

這回比先前任何一次都兇猛。

父母趕緊跑來哄,抱着她說個不停,小兔妖就是不肯起來。

虞菀菀:“……”

靈海裏俶爾響起薛逸之的嗓音:

她說過的:‘我這人好面子。’

他面色巨變,身形飛速飄遠。

虞菀菀笑着應好:“薛大長老馬上要得償所願啦。”

虞菀菀把他們帶出來,仗着實力拉滿的好處,在巨石後劈開空間将他們藏進去。

不然事情就會有點麻煩……

但總歸不是什麽能向大衆開放的地,“禁”有“禁”的道理。

枝葉簌簌,山風溫柔。

迫不及待看到他們完蛋的日子。

薛鶴之面色微變:“諸位不必——”

每誇一次,薛鶴之臉色便難看一點。

多是長老們研制新事物的地方,譬若豢養未馴服的高階靈獸,或是實驗未完善的陣法。有時也關押犯人,或是供修道入歧途、走火入魔者修身養性之處。

目光悄悄向右側瞥去,少年也未看她,垂眸打量手背的銀月紋,指腹沿周圍摩挲。

這就結為道侶啦?

驚慌喊話的人本身卻一點不驚慌,任由數個漆黑甬道大喇喇敞着。

薛鶴之剛起身,忽地一陣地動山搖,後山騰起一片似是火藥爆裂後的白煙。

/

虞菀菀微眯眼,發現不對勁了:

将近成年,可能會造成威脅了,立刻殘忍殺害,挖出的妖丹流入黑市再賺回本。

“嗯,是我。”

但這怎麽了?

可奇怪的是,虞菀菀找到時有大半已經空了。

要下雨啦。

後山從半山腰往上,全部設了禁令,不需任何陣法的布置。

諸位長老本無意參與薛家的私事。

虞菀菀擡眸觑眼那張輪廓分明、毫無瑕疵的側臉,下意識握緊他的手。

手感真好啊。

雷鳴般的掌聲緊随着響徹一片。

看起來委屈巴巴的。

“但師尊如果有了道侶,會不會抛棄我?本該和我待的每時每刻是不是都會分給別人?”

姜雁回被氣走了。第二日起就沒見到人影。

她喟嘆,看那愈合的瘢痕更是哪哪不順眼,埋怨嘟囔:

薛祈安一彎眉眼:“請師尊和我結道侶契吧。”

可沒人要聽他的。

“何必那麽麻煩,在座可都有點本事,我們離得近去看便是。”

下面金燦燦的小字,密密麻麻,大抵是說天地為證,日月為鑒,兩人永結同心。

“天吶!這是什麽人間煉獄!山南側為什麽有這麽多妖族的屍體!”

她好像擁有,很合理的,永遠藏住他的理由啦。

虞菀菀都沒反應過來。

薛祈安默然片刻,還是把日印給她了,垂睫溫聲說:

據說,是合歡宗修士對衆生一視平等,平等雙修。

目光和某位弟子對視,微颔首。

虞菀菀也沒多想薛祈安為什麽在這,只以為他是和長老走散了。

“這草地坐得多難受啊?囡囡先回去,我給囡囡準備了柔軟的大床。”

瓜子殼已然被順手拿走,丢入另旁的偧鬥中。

正是和薛鶴之對視的那名。

“年少有為!”

嗑瓜子和枯枝斷裂的聲響連成詭谲奇怪的樂章。

修仙界第一大家是薛家,薛家髒成什麽模樣了都。上梁不正下梁歪,也怨不得修仙界這風氣。

空中彌漫一股焦味。

不過,修仙界結道侶有這玩意嗎?

薛鶴之已經近在咫尺,隔着重疊樹葉,隐隐窺見那道竹青色身影。

他眯了下眼,似乎也看見她。

“囡囡腿疼,讓囡囡歇會兒。囡囡被關了好久,好累,真的沒力氣了。”

虞菀菀再無心哄她,不由厲聲呵斥:“找死我送你一程!省得你害他們全慘死于他人劍下!”

今日是青雲大會最後一天。

随後又一分為二,縮為長寬約三寸的日月印攤于少年掌心。

“诶,你可以幫我個忙嗎?”虞菀菀忽然攔住一名弟子,笑着問。

少年将那只千金難求的長鯨日月盞塞入她手中,讨賞似地一彎眉眼:

好似方才察覺到的凝視,和若隐若現的妖氣都是錯覺。

“我沒給師尊丢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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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