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018(完) 江洲結局
第18章 018(完) 江洲結局
有那麽一瞬間, 江洲覺得是江郅聯合陸清淩戲耍他。
但很快他就推翻這個猜測。
停滿整個草坪的豪車和包下地标摩天大廈的花費,江洲不覺得自己值江郅花錢至此。
更何況……
褪去愛嬌外皮的陸清淩,眸中蘊含萬般冷傲孤潔, 舉手投足矜持克制, 一看就不是池中物。
他想起這半年來,校門前陸清淩挽起他手臂時不顧旁人的愉悅,籃球場他受傷時眼中劃過的戲谑,還有學校天臺上問他錢真的那麽重要時的冷淡,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釋。
陸清淩出現的時間, 正是江郅口中将他資料遞交到謝家審查的時間。
江郅說謝家小姐對他有意,正巧同時出現的陸清淩也對他有意。
陸清淩從不坐車上下學, 陸清淩回家要耗費三天,陸清淩出身鄉野卻嘲諷他窮。
有時候回憶真不能細想, 原先覺得在陸清淩身上不合理的地方在謝家小姐的光環下似乎變得合理。
“所以,你不是陸清淩,而是謝清淩?”
陸清淩淡笑了下,“我從母姓。”
江洲卡殼, 也是,江郅提及陸清淩時,說的從來是謝家小姐, 而不是謝小姐。
誰能想到謝家的小姐姓陸。
“你今天找我來,是想嘲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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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洲想起那日陸清淩對他的提議,想起江郅口中的考驗, 他已确定, 所謂的考驗,就是陸清淩裝窮接近自己,看自己在愛情和金錢面前何去何從。
有錢人都喜歡玩這種把戲。
雖然他輸了, 但他不覺得有錯。
“如果你想就我在愛情和金錢面前選擇金錢這條嘲笑我,那大可不必。”江洲沉沉說,“我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會做和我相同的選擇。”
所以陸清淩沒必要、也沒立場站在道德的最高點指責他。
“你覺得我找你來,是為你嘲諷你嗎?”
端坐在江洲對面的陸清淩淡淡問道。
就在江洲點頭之際,她突然勾唇笑了下。
“你錯了,江洲,我這次找你來,不是為嘲諷你,而只為羞辱你。”
她站起身,夕陽的霧霭就在她身後,伴随雲頂餐廳橘黃昏暗的光影,襯得她整個人影影綽綽,似仙似鬼起來。
羞辱?這個詞從陸清淩口中蹦出時,江洲簡直不可置信。
這明顯是比嘲諷意味更足的情緒。
江洲看着陸清淩,他也說不清他現在所堅持的傲骨和冷靜,是為維護自己的自尊,還是為吸引陸清淩的注意。
他只能沉默且從容地看着陸清淩,仿佛她的話未曾在他心頭留下一點漣漪。
他輕描淡寫地問道:“哦,是嗎?”
他嗓音聽起來那麽淡然,又那麽強大,叫人看不出他此刻心間的惴惴不安。
他想賭一個機會,一個陸清淩仍然喜歡他的機會。
可惜事與願違。
陸清淩一下拽住他衛衣領,逼迫他從座位上站起來。
“你想勾引我?”她微笑說道。
江洲沉默地撇過頭,一言不發。
陸清淩靠離得他這麽近,近到他可以聽到她的呼吸聲。說來也怪,在陸清淩追他的那段歲月裏,他們不是沒彼此靠近過,但那時他只是欣喜,從未如此緊張過。
陸清淩亦是沉默看他,許久,輕輕笑出聲,“沒用的。”
她坐回原坐,拍拍掌,侍從魚貫而入為他們上菜。
待他們都退下後,陸清淩說,“江洲,你知道,自我出生起,有多少男人想攀附我上位嗎?”
這世上,攀龍附鳳的男人從不比女人少。
清淩又向來一副笑吟吟好接觸模樣,想借她攀上景朔妖尊高枝的妖從來不少。
江洲這種人,她見慣了。
既想阿谀奉承又彎不下腰。
如果第一次見,清淩或許會被他吸引,但這都是第……次了。
江洲強裝鎮定說:“可只有我被你選中為未婚夫候選人不是嗎?”
他不信陸清淩對他沒有情誼,擺放在江家後院的豪車就是證據。
只要陸清淩對他有興趣,他就有機會。
“是。”清淩凝着他,嗓音柔柔,“畢竟,所謂的未婚夫候選,只是專門為你設下的圈套。”
江洲一怔。
陸清淩說:“你忘了,四個月前,我和你爸爸單獨見過。那時候,我們打了個賭。”
江洲想起那次的江郅将陸清淩拽到三樓。
他以為是江郅對陸清淩生起興趣,原來是江郅認出陸清淩嗎?
“所謂的婚約,就是我們當時的賭約。我賭你不會屈從一個莫須有的婚約,而你爸爸賭你會。”
賭約嗎?還真符合有錢人的特性。
一場賭約定一個人的命運。
“我那時是真喜歡你,後來也是真失望。因為你讓我賭輸了。”陸清淩說。
虛虛實實繞在一起,江洲已經分不清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江洲自嘲一笑,問道:“所以你要羞辱我?”
陸清淩搖搖頭,“不是。”
陸清淩擡首,直說了三句話。
“我羞辱你,一是因為你自以為是,滿口仁義道德,實則一心男盜女娼。”
他教導陸清淩的,他根本做不到。
“二是因為你自私自利,罔顧人倫。”
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不管是繼姐還是江郅甚至去世江母,于他而言都是追逐權勢的利用工具,偏偏他還要裝作情勢所逼模樣。
他所有的選擇,不是自己決定,而是受人所“迫”,所以益處他來得到,壞處旁人承擔。
“三則是因為你為了小事,就毀了一個女孩子的人生。”
不管是原小說的懷孕堕胎抛棄,還是現在的脅迫退學,如果不是清淩穿來,對紀杏秋的打擊都是致命的。
而悲劇産生的緣由,郁語薇和紀杏秋之間的矛盾,從來不是不可調解的。
但凡江洲願意耐心去聽,耐心去開解,而不是助纣為虐,縱容女配的欲`望,放大女配的怨恨,事态都不會發展到今天這步。
他以為他無條件站在郁語薇那邊是愛,實則和那些用手機打發孩子哭鬧的熊家長一樣,本質不過是圖省時間,圖省事。
真愛一個人,真想守護一個人,是教會他克己複禮,什麽是對,什麽是錯,而不是是非不分肆意縱容。
三句話說完,江洲面色依舊。
他看明白陸清淩對他不再有一絲情誼,所以淡然說道,“所以呢?什麽時候德行有虧也成為一個人定罪的理由了嗎?”
他虛榮,他驕縱,他貪婪,他有過惡念和壞想法,但那又如何?
難道這些,就能定他的罪嗎?
虛榮,驕縱,貪婪,本就是人之本性。
他不過是順應本性。
除此之外,他尊敬師長,友愛同學,幫扶路人。他明明比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人要善良得多,陸清淩卻要為這些小事為他定罪。
陸清淩笑說,“我沒打算為你定罪,也無權為你定罪。”
她眼波清亮亮的,不像說謊。
江洲輕松口氣。
就聽陸清淩看着他繼續說,“我只打算,将你所做的都還給你。”
“你設計陷害紀杏秋那天,紀杏秋沒有證據,我卻有證據。我會将它交給警方。”
陸清淩拿出U盤。
江洲想起那日他和郁語薇商量是否真要占有紀杏秋之時所站的酒店走廊。
“你妄想趨炎附勢,借謝家的勢留在江家,我就偏要借謝家的勢,将你趕出江家。”
江洲手機提示音響起,點開,是江郅的短信。
「抱歉,他們實在給的太多了。而且你已成年,我早就對你沒有撫養任務。相信你能理解。」
「行李我給你打包好,記得去門衛處拿。」
“你懷揣着何種惡意打電話告知卓承軒之母,我亦如是。”
電話鈴“叮叮”響起,點開接通按鈕,卓承軒聲音傳來。
[江哥……啊,不,江洲,我媽聽說你不是江家的小少爺,讓我以後不要跟你玩。她說我只能跟比我家有錢的小孩玩,以前你是,所以我要跟在你身後;現在你不是,我就不能和你玩了。]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我想,我媽一定是為我好,畢竟這是你告訴我的道理。]
“你能趕走紀杏秋,我自然也能趕走你。”
學校傳來郵件——
下學期不用來報到了,有時間過來辦下轉學手續。
“最重要的是,我給你留了份禮物。”
她目光落到江洲腹部,随後淡淡地笑了下。
江洲不明所以然。
她招待江洲說:“吃吧,這是我和你之間最後的晚餐。”
滿桌的珍馐美馔,按理說江洲該大快朵頤,但——
江洲:“嘔!”
看着他急跑到衛生間的身影,雪鳥問:“宿主,這個世界就這樣了嗎?”
“不然能怎麽樣?”清淩說,“難道我還能報複他把他挂城牆三天三夜嗎?”
“那肯定不行。”雪鳥思考了會,“如果是古代仙俠之類的背景,倒是可以。”
清淩平靜地說:“随意吧,只要不是校園之類的世界,我都可以。”
他們倆化成光,消失在摩天大廈最高層的雲頂餐廳裏。
-
江洲從未想過光是活着就這般艱難。
當初繼姐問他有沒有考慮過讓紀杏秋退學後,近乎毀掉紀杏秋一生時,他看似溫柔實則冷酷地想:
“紀杏秋成績優異,就算被退學,換個學校,她也活很好。”
然而當他從一中被退學後,他才發現事情并沒有他想得那麽簡單。
一方面他忙于奔波租房的事,離開江家後,房租水電一日三餐都需要他自己想辦法解決,另一方面,因為陸清淩交出的證據,警方對他展開調查,鑒于當時他和紀杏秋是男女朋友關系,警方并未以強`奸未遂立案,在求爺爺告奶奶的取保候審後,他被保釋出來,但必要口供調查還在繼續。
因為案件纏身,一般學校根本不願收他,郁語薇也惱怒他做事不嚴謹,留下證據害她受牽連,少與他來往。
最後還是一所私立高中,看在他七百出頭理科成績上,接收了他。但同時要他保證,必須每次月考都維持前三名,高考成績達市前列,否則就算違規。江洲當然自信滿滿地答應。
他留級兩次,光是高二都讀了三年,怎麽可能考不過這些被家長花錢送來的同學。
他是市一中的第一,到這個學校,別說前三,第一也是輕輕松松。
但沒想到,第一次月考,他就慘遭滑鐵盧。
以前在江家時,他吃穿用行都不用操心,每日有司機接送。
到新學校後,他如果選擇住校就必須自己手洗衣服,若選擇租房,每日光上下學的騎行時間加起來就要半小時。
冬天的天太冷了,他的肚子還莫名越來越大,像個懷孕的婦人。在花了将近一半的積蓄也沒查出病因後,他漸漸就不去看病了。
沒錢看病。
——離開江家時,江郅雖沒要走這些年給他的零花錢,但他手裏确實沒積攢下多少積蓄。租房看病,還有未來三學期的學費,讓江洲根本不敢随意花錢。
他不想高中還沒讀完就必須被逼着勤工儉學。
他深知被江家抛棄的他,擺在面前唯一的飛升途徑就是高考。
他想用百分百的精力來準備高考。
但就算這樣,頭暈和嘔吐還是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他一半的精力都花在生病上,另一半精力,也做不到完全放在學習上。
第一次月考,他考了第四。
私立學校的校長面色不好,但還是笑呵呵安慰說,換了新環境,成績下滑是難免的。
第二次月考,他就成了第十。
第三次、第四次,等學期末成績出來時,他的成績已下滑得泯然衆矣,三百多名的成績和那些花錢進來的學生沒區別。
校長終于忍不住,說他好心收留江洲,江洲就是這樣報答他的嗎?
“還是這樣的成績就給我滾蛋!”校長說。
江洲開始日以繼夜的讀書,得不到質量保證的睡眠讓他記性越來越差。十九歲前在一中學習的經歷仿佛就是一場夢,那時一眼就能記下的單詞公式現在背十遍也完全沒印象。
江洲懷疑有人動了他的記憶。
但他不知道是,失眠、孕吐、記憶力變差不過是正常的妊娠反應。
前世紀杏秋是,這世他也是。
好不容易堅持到高考結束,他頭發幾乎都白光了,身材臃腫,面容肥胖,根本看不出曾經一中校草學神的風貌。
高三那一年,校長雖然勉強留下他,但為他準備的優待再也沒有過。
他不得不和七個人擠一起住宿舍,或是回自己距學校越來越遠也越來越便宜的出租屋學習。
高考成績下來後,他不出意外的只上了個二本。
站在市教育局的光榮榜前面時,他意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江洲?”
他轉過身,認出那人是以前一中常年居于他成績下的第二名——宋靜怡。
“真的是你啊,我差點沒認出來。”宋靜怡驚喜說,她輕拂光榮榜上她的名字,回過頭盈盈笑着說,“你知道嗎?高二那年,我特別恨你。因為如果你沒留級的話,我就是實至名歸的第一名。後來陸清淩出現,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無緣第一了,沒想到最後,你和陸清淩相繼退學,第一終于是我。”
這還是江洲被趕出江家後第一次聽到陸清淩的名字。
他猶豫片刻,問宋靜怡知不知道陸清淩在哪。
他變成如今這般,全拜陸清淩所賜,如果有機會,他想報複。
“她啊,”宋靜怡說,“她死了好像,出的車禍,那天我們班坐在教室裏都聽到卓承軒的哭聲了。”
江洲茫然。按理說他該恨陸清淩的,但聽到她的死訊後,他心中除了痛快,更多的是一種空落落的複雜情緒。
對于陸清淩,他愛嗎,肯定不會再愛。
但恨嗎,又談不上恨。
所有都愛恨情仇都仿佛在聽聞她死訊那一刻落空。
在今日之前,他尚能憑着一口怨氣活下去,想着終有一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報複到陸清淩面前讓她後悔。
但今日之後呢?
人去樓空,他連睹物思仇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前十九年的美好時光仿佛是前世一場夢,這一年半來的歲月才像是真實。
他不知道他能否支持下去。
也不知道失去一切的他是否有未來。
他只知道,這一切的起始,不過來自于微小的惡念。
他想保護妹妹,想滿足她的心願,僅此而已。
難道這也有錯?
他還是沒有悔改他的錯誤,所以他的“病”怕是要一直生下去了。天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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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